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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被安元蛮不讲理的一扑,武宜拿着匕首后退几步,刀剑无眼,以免不留神真划破他的脸皮。

    此处离倚楼不远,肖启成的人随时都会追来,复生怕动静大会把人招来,道:“别跟他浪费时间,速战速决。”

    “好。”武宜收起匕首,从巷子边的泥炉里掏出一根烧过的柴火,道:“安元,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逸山下去的人你都有胆量截,你至今安然无恙,不过是因为我家公子心软,不与他肖启成计较。”

    安元想反抗,被复生一把抓住反手背着,武宜用带灰的柴火在安元脸上糊弄,又是画乌龟又是写王八,玩的不亦乐乎。

    韩俞俞站在巷尾静静看着,嘴角笑意渐起,武宜心性还是如此的孩子气。

    “那边。”

    “去那边找。”

    声音越来越近,武宜和复生两人仍抓着安元,韩俞俞从巷尾走出来,大声道:“偷鸡摸狗,两位少侠为何如此。”

    复生拔剑防备,武宜看清楚来人,丢了柴火,不服道:“偷你家狗了!”

    狗,你们竟将我比作狗,安元快被气炸了,看不起他的人都该死都不得好死。

    韩俞俞不动声色的对复生摇了一下头,向身后睨了一眼,道:“以一敌二不值得。”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复生会意,蹲下去在安元肋下按了几按,当即安元面部表情丰富多彩,他痛苦地扭曲身子。

    武宜捂嘴偷笑,觉得安元滑稽的模样,与话本中张牙舞爪讨彩的小鬼别无二致。

    复生一把将安元推到在地,对慢步走来的韩俞俞道:“你不值我不屑,狗留给你。”说罢拉起武宜纵身一跃,沿着一排排屋顶隐匿在月色中。

    韩俞俞想将安元带回肖府去,安元说破天也不去,抱着肚子痛不欲生,喘着微弱的气息:“我不去,别叫他看见我这幅模样。”

    韩俞俞冷哼道:“你多虑了,他不会在意你的模样。”

    安元像是听不得这话,不顾疼痛,嘶吼着盖住韩俞俞的声音:“那也不行。”

    “随你。”韩俞俞招呼人把安元送回家。

    回到倚安楼,韩俞俞告知肖启成安元情况。

    然而肖启成此时无暇顾及安元,一心想找出舞女是何许人,才好顺藤摸瓜。

    夜色下,武宜仍是心有不甘,后悔道:“便宜了小白脸,你是不知道梨叶当时被他折磨的多惨。”

    “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我怎会不知。”复生提醒道:“莫要马后炮。”

    武宜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这不有你呢,你最后可是给了他一拳?”

    “没有。”复生望着西边隐隐约约可见的榆树,平淡道:“我只是将他肋骨折了两根。”

    “好家伙。”武宜激动的脚上打滑,崇拜又解气的对复生说:“不愧是我们的复生大哥。”

    “留神。”复生道:“虽伤及不到性命,起码够他躺着安分一阵子。”

    武宜收去几分得意的笑容,问:“杀人的舞姬是肖启成的人?”

    “不应该。”复生分析道:“据我所知,肖启成才和倚楼搭上线,他不可能这时候动手杀害倚楼的掌管人。”

    武宜听了,觉得自己还是不追问为好,随便是谁和谁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不涉及公子就万事大吉。

    夜风吹的微凉,眼看到了浮宅,武宜脚上加快几步,随口道:“敢在倚楼行刺,背后动手之人一定大有来头。”

    复生从屋顶跨至墙内高大的榆树枝上,沉默着不说话。

    武宜自顾道:“等会儿见了梨叶我得给她讲讲,好让她解解气。”

    复生抓住武宜,正欲阻拦他,便听有人在树下说话:“告诉我什么。”

    “我。”武宜刚冲树下的梨叶嚷出一个字,便被复生捂住了嘴。

    “小心脚下。”梨叶看着摇摇晃晃的树枝,迟迟不见人影,羡慕的嘀咕:大晚上的轻功再好也用不着这么展示吧。

    复生松开手,低声道:“公子没跟她说收拾安元这件事,你自己掂量告诉她什么。”说罢直直跳了下去,冲蹲在地下的梨叶点点头,道:“公子可在。”

    梨叶站起来,提起一旁的灯笼朝复生看,道:“在。”

    “我。”树上的武宜欲言又止,看着复生进了浮令松的房间,听到梨叶催促声他从一层层树枝上蹦下来,指着树道:“我就是想跟你说院中榆树高大,上面好玩的很。”

    梨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仍配合他道:“是吗。”

    “骗你作甚,你上去一瞧便知。”武宜又道:“凡是宅子中高大的树木可是我们几个小时候玩乐的仙地。”

    “有虫子,不去。”梨叶放下灯笼拿起铲子蹲下去刨坑。

    武宜道:“大半夜的,你不去歇息捣鼓什么呢。”难道梨叶在偷藏稀罕宝贝不成。

    “瑜伯给的,枸杞子的苗。”梨叶视若珍宝般捧起地上的小苗,兴奋的道:“我嫌白日热,小苗才种下会被晒死,所以选择晚上种。”

    “行。”缺心眼的丫头,这玩意城外荒地遍野都是。

    他就知道,梨叶能有宝物才是稀罕,武宜兴趣缺缺,道:“你开心就好,今日值得你开心。”

    不知为何,武宜又想起倚楼夺窗而出的舞姬,如此清晰的路线,显然有备而来,虽事不关己,可就忍不住猜想那姑娘到底是何身份。

    今晚想弄清楚那姑娘身份的恐不只他一个。

    “问你呢。”梨叶将树苗放进辛苦刨的土坑中比划高低,也没将武宜的话放在心上,问道:“为什么今日值得开心。”

    随即又抬头,略带惊喜的样子,道:“可是公子发生了值得开心的事。”

    武宜回过神来,皮笑着对梨叶说:“我的意思是说,如今的你比以前的你活泼开朗多了,你活泼开朗了自然说明你开心了呀。”

    梨叶拿铲子的手顿了顿,似乎大家都在这么说,她接着铲土,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当然好了。”武宜见梨叶封好土,脑中舞姬拔弦轴飞身下台的画面再次浮现,他自告奋勇道:“是不是该浇水了,你等着,我去打水。”

    好端端的献殷勤可不像武宜的行事风格,梨叶不确定武宜是不是在骗她。

    不多时,梨叶便见武宜兴高采烈地提着木桶走来。

    复生将倚楼所发生之事向浮令松尽数细说,浮令松笑道:“武宜竟会拿安元没有办法。”

    复生道:“公子,是我们办事不利。”

    浮令松道:“我本意也不是叫他吃皮肉之苦。”

    “公子。”复生毫无征兆的跪在浮令松面前,神情犹豫,道:“还望公子告知念念腹中孩子生父到底是谁。”

    一向稳重的复生求答无路后终究问了出来。浮令松扶复生起来,道:“祖父没有告诉你,你就该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他或许明白但他不懂,事已至此他为什么不能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复生自责不已却又无能为力,他心思不够细腻,现在想起来纹宜怕是为这件事而回城,只是那时复念未有身孕,大家也早已知晓。

    复念几时有的心上人他没有察觉,直到复念的身子藏不住,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早与人私定终身。

    “她未婚配,然而却有了身孕,叫她日后如何自处如何安好。”复生恨不能将那做恶之人千刀万剐,但他更恨自己粗心大意没有保护好复念。

    面对温润冷静的浮令松复生倾吐担忧:“公子,我只想知道是谁,倘若那人尚未娶妻,还望公子做主将念念许给他。”

    说着复生情难自禁竟红了眼眶,将心比心,如果此事发生在肖启柔身上,浮令松不敢保证自己会比复生平静。

    “如果行得通祖父又何乐而不为呢。”

    得知复念与肖启成来往密切时,浮令松第一时间想通知的便是复生,只是老宅的收信之人不愿让复生知道,他便只能顺从祖父的意思。

    此刻,他能做的唯有劝慰,浮令松道:“从小到大,你何时见复念哭过。”

    “没有。”

    “对,没有。”一颗自责的泪水从复生眼中无声流出,浮令松转过头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道:“听纹宜说你每次去都会问复念是谁,复念可有回答你。”

    “没有。”复生又道:“我一问她便无声落泪。”

    浮令松道:“你与我们不同,你是他的亲哥哥,你对于这件事的反应会深深影响复念的情绪,你担心她,她有口难言,你越是打听,她便越觉愧疚。”

    复生急切的看着浮令松,想寻求一个办法:“公子,那我该怎么做。”

    浮令松回头走到桌边倒了杯枸杞水递给复生,浅笑道:“你要做舅舅了,难道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复生的回答当机立断,不好意思的语无伦次:“一想到这世上多了一个人与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不快便被冲散了许多。”

    “高兴期待孩子降临的不止你,大家都在盼着孩子出生。”浮令松笑着点点头,道:“而且没有人比要做母亲的念念更开心。”

    复生低头不语,静静听着。

    浮令松道:“她既不想让你知道孩子父亲是谁,你又何必非刨根问底打破她的快乐,她若忧郁母子皆郁。”

    “公子。”

    浮令松继续道:“你的心思全在面上,你一脸怒气的质问,念念告诉你让你去干架吗。”

    复生一愣,回想起他质问复念时咄咄逼人的样子,他笨拙地挠挠头,道:“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生谁的气。”

    浮令松提起孩子时温和的笑容给复生心中一记安稳的良药,而他所说的话,让复生焦虑的心绪镇静不少。

    浮令松道:“关心则乱。复念不会怪你的。”

    “多谢公子和老爷子不弃。”复生起势又要跪下,跪到一半被浮令松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止。

    “老爷子最疼念念,莫要让大家跟着担忧。”浮令松困意十足,这会儿撑不住了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复生给浮令松盖好被子,没出声直接出门去了。这段日子里堵着他心中的烦意乱算是落幕。

    复生关好门正要离开,忽听一声急促的哨声,他回头,不远处梨叶和武宜正在廊下坐着。

    复生走过去,对哈欠连天的武宜道:“怎么不去休息。”

    武宜指指复生身后,道:“你都多久没住过这间房了,不如今晚在这儿睡吧。”

    复生想了想道:“那间房我长久未住没有被褥,今夜在你房中睡吧。”

    “没问题。”武宜看看梨叶,故意不怀好意道:“既然住在一个院里,不如姑娘与我兄弟二人一同前往,彻夜长谈可好。”

    “你找死啊。”梨叶不敢大声喧哗,拿着那把梨花短刀抵住武宜后背:“全当给你按摩。”

    “饶命,饶命。”

    复生看到梨叶手里的刀:“这短刀好别致啊,刀柄竟是木的。”

    武宜插嘴:“是不是像小孩儿的玩意儿。”

    梨叶把短刀给复生:“用着还行,你试试。”

    复生比划了几下,发表意见:“重量会不会过轻。”

    武宜插嘴:“我也觉得轻,手感体验不好。”

    梨叶道:“我觉得还好,可能是你拿长剑习惯了。”

    复生道:“哪日有时间,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更好的使用短刀。”

    武宜插嘴:“她用的也一般。”

    “好啊。”

    “听说短刀对速度要求很高。”

    “短刀对长剑本就处于劣势,不能打持久战,讲的就是要快准狠。”

    “那你轻功一定很好。”

    武宜插嘴:“也一般。”

    梨叶不好意思笑笑,道:“应该没你的好。”头一回听复生说这么多话。

    武宜实在忍不下去了,“我是透明人吗,干嘛无视我。”

    又拉上复生:“跟我睡觉去。”

    不知怎的,原本困倦的梨叶这会儿睡意全无。

    她起身披上外衣推开窗,窗外当空的皓月将屋顶照的发白,夜幕下有灯火通明,树林中有百鸟齐鸣,心中似有归宿一处。梨叶的视线不由的往浮令松房间看去。

    由下而上看了一圈后,梨叶目光停留在屋脊的吻兽上,月光下吻兽若隐若现,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她盯着看了片刻,眼前画面逐渐模糊,恍惚间听闻头顶一声微弱的异动,紧接着一道黑影一闪而下,定格在梨叶眼前。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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