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肖启成掷下的两字瞬间使桌上鸦雀无声,一时间了然实情和不了然实情的人皆沉默,梨叶更是大气不敢出,只是不由自主的观望着浮令松表情的变化。

    浮令松道:“不知肖兄所要之人是谁。”

    索要?不管要谁他不都是天经地义吗!肖启成冲浮令松不屑地扯扯嘴角,反问:“不知浮兄能给谁。”

    恬不知耻,自从得知复念有身孕的实情后,武宜越发的厌恶肖启成,甚至觉得他恶心,今日竟假借赴宴跑到府中来要人,当真是不知死活。

    武宜强力压制心中怒火,有老爷子和公子在定不会给姓肖的好果子吃。

    浮宅中除了肖启柔,还有谁人能使肖启成把要人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但显而易见,肖启成所指并非肖启柔,那还能有谁。

    除非。“念念。”

    复生惊恐无比不敢细思,尽管只是一丝怀疑的念头,便足矣令其不受控制的战栗。

    那是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啊,从小便百般呵护的妹妹啊,他竟敢!

    “肖启成!”

    “你怎么敢。”复生的剑直指肖启成的脸,坐在对面的梨叶都能感觉到剑扫出的寒气。

    他为什么不敢,又有什么是他肖启成不敢的,看情况浮家人的嘴倒是够严实,到现在复生还被蒙在鼓里。

    梨叶不明复生为何勃然变色,但她能看出复生出剑时已然起了杀意。

    “复生,你先放下剑。”韩俞俞手握住剑柄,心中对肖启成的举动气恼不已,虽不知肖启成要的是谁,可出门前保证不闹事的话被怎得就抛之脑后。

    不想肖启成轻飘飘对复生道:“你我大可不必如此。”

    “闭嘴。”复生咬牙切齿,肖启成此话直接印证他所想。复念,怀的是肖启成的骨肉。

    无耻之徒,复生手中的剑朝肖启成去了几分。

    韩俞俞无奈拔出剑,劝解道:“复生你冷静,难道你想让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听着这话,复生压低了眉,瞪了韩俞俞一眼。

    肖启成则摆摆手示意韩俞俞收回剑,对于复生他丝毫不想伤害,毕竟他是复念的兄长。

    “冷静怕是故意难为人。”浮令松站起身对上复生发红的眼睛,温声道:“先收了剑。”

    复生极力克制想杀掉肖启成的冲动,慢慢收回手中剑。他知道即便四下无人,他也不敢伤肖启成分毫,不然以复念对肖启成的保护程度会记恨他一辈子。

    浮令松踱步到肖启成面前,淡淡道:“少卿今日前来若是祝寿,浮宅上下自是欢迎,若是来惹事,就休怪扫了少卿颜面。”

    “你。”肖启成今日之所以前来,本意不是来找复念,留着他血的人,到了天边也只属于他。

    他此来,只是单纯的想借送礼的契机瞧一瞧浮令松,谁知一眼就看到了无音讯的梨叶,这才按捺不住心思。

    韩俞俞在背后出声提醒:“从长计议。”

    “投其所好送的礼便是来祝寿的。”见好就收的道理肖启成最是知道,况且眼下的情形对自己可不利,不过有些事能从长计议有些便不能。

    肖启成目光落在梨叶身上:“哼,只是不想浮兄金屋藏娇。”

    武宜拍案而起,听到肖启成说的如此龌龊,他终是坐不住了,狠狠道:“少出言不逊,不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胆敢在此造谣。”

    “造谣?”肖启成问道:“浮兄,可是我在造谣?”

    浮令松不想与他阴阳怪气,冷冷道:“你有任何疑问大可直接提出。”

    “好。”肖启成眯了眯眼,道:“那就解释一下,我丢失已久的仆从怎会在此处。”

    浮令松笑道:“所指何人。”

    肖启成与浮令松对立,以为浮令松在戏弄他,扬声不屑道:“你不知道!”

    以肖启成多疑的性格,当然不会相信浮令松不知情,甚至会联想梨叶的离开与浮令松有直接关系,只是,韩俞俞不解浮令松是想把话说开的,那为何不直接说,反而抛下这么一句,莫非是想让梨叶自己把来龙去脉讲出来。

    浮令松不言语,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对于今日这场闹剧浮清风不愿再看下去,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自己处理,再者,如果经肖启成今日一闹,浮令松能改变与世无争的心态,不失为一件好事。

    浮清风打破沉闷的气氛:“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武。”又道:“复生你跟我来。”

    复生胸中气愤难消,可又能奈他何,索性眼不见为净,他死握住手中的剑,沉默地跟着浮清风离开。

    “不告诉你实情是复念的意思。”眼下浮清风更担心复生,他叹了口气劝慰道:“我们知道实情时先是不敢相信,事已至此悔恨已然无用,不如好好接受。你既已知此事,原委便去找念念说清楚吧。”

    “是。”

    复生再生气也不会对复念说重话,但浮清风仍不放心道:“她有身孕,莫要气急败坏,好好说话。”

    从复生拔剑开始,颇会察言观色的仆人便一哄而散,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大家明白,所以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而一向活泼好动的肖启柔,躲在瑜伯怀里一动不敢动,她知道定是自己哥哥干了不好的事引起了众怒,她哥哥真是太烦人了。

    浮令松对梨叶的过去再清楚不过,瑜伯求他留下梨叶时便全盘托出。谁也不会任由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他浮令松也不例外。

    现下他之所以不说,是等梨叶自己来回复,浮令松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一切看她的抉择。

    瑜伯一言不发,从肖启成出现,再到他看到梨叶之后兴奋又隐含不耐的模样,瑜伯便知他不会善罢甘休,该来的总归要面对。

    “公子。”

    “公子!你这是在叫谁。”肖启成嘲弄地看着不敢抬头的梨叶,在她身后绕了一圈,轻笑出声:“你真是长本事了。”

    梨叶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应对。

    浮令松道:“即便是长本事,也是我给的资格。”

    “哈哈哈哈,是吗。看来浮家的待遇我肖府比之不及。”肖启成见梨叶面色红润,更是忍不住伸手拍打,才能消解半分心头之气,顺便再冷嘲热讽上几句,谁知被浮令松一把打掉。

    “你什么意思。”肖启成眼神在梨叶和浮令松身上徘徊,厉声道:“不给?”

    “去和留,你我说了皆不作数。”浮令松道:“由她自己选。”

    “她自己选,她也配。”肖启成冷笑出声,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说的不作数,总有人说了算的,瑜伯,不如你来说。”

    诧异的武宜听的云里雾里,原以为肖启成在无理取闹诚心找事,不成想竟真有关系,他们到底对他隐瞒了多少事。

    难不成梨叶是肖启成派来的卧底,公子早早知情并成功说服梨叶,梨叶便转投至公子麾下,如今肖启成觉得脸面全无来要人不成。

    终是来了,瑜伯松开怀里的肖启柔,见浮令松对他点头方道:“肖公子,当年我为何将梨叶给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当年因他的一时疏忽,梨叶在街上不小心冲撞到肖启成的马车,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自此便有人给他下套,待他幡然醒悟为时已晚。

    下套之人自然是肖启成,彼时肖启成也不过十四五岁,为何执意将一面之缘的梨叶弄到手他不得而知,但小小年纪手段犀利无比,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此事全因我当年好高骛远,才中了你的圈套。”瑜伯摇头,满脸愧疚道:“梨叶已默默替我承受多年,不该再让她受苦,所以今日便将我带走吧。”

    梨叶叫道:“瑜伯。”

    肖启成打断她,态度强硬道:“当年我要的就是她,今日也只能是她,如今你要仗势欺人抵赖不成。”

    瑜伯也不留情面,提高声调:“你当人人皆如你这般阴险不择手段。”

    肖启成不怒反笑:“通过自己的努力换取自己想要的结果,情理之中的事怎就不择手段,再者,我肖府失踪一年多的人怎就出现在你浮宅。”

    失踪,他竟说的如此轻巧。梨叶道:“去年我被你的人追杀,半死不活,走投无路之下才冒险到逸山寻求瑜伯解救,你现下将我带回去,莫不是要将我活活打死不成。”

    “一派胡言。”肖启成听后顾不得浮府人在,差点端不住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沉声问:“几时的事。”

    武宜憋不住道:“去年,要不是纹宜及时发现估计人都没了。”

    肖启成转身问韩俞俞:“你可知情。”

    “不知。”如果他知情也不至于闹成今日这个局面,韩俞俞道:“八九不离十是安元动的手。”

    “安元。”肖启成咬牙道:“他倒是敢。”

    肖启成看着梨叶沉思片刻,决定先将前因后果了解明白再说,嚣张道:“今日先到此,都别开心的太早。”对着肖启柔道:“跟我回家。”

    “且慢。”梨叶鼓足勇气踏出一步,坚定道:“不管怎样是公子救了我,现如今我的命就是公子的。”

    在肖府的几年肖启成虽像囚禁一只鸟儿一样囚禁她,时常对她着莫名其妙的发火说些奇怪的话,除了对她心灵带来创伤也并无其他过分之事。

    在肖府,梨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禁锢在水缸里的鱼,游来游去,始终碰壁。

    “闭嘴。”肖启成一脚将辛苦抬来的湖石踢倒在地,警告道:“莫要真将我激怒。”

    说完肖启成怒气冲冲的带着一队人马离开。

    不用人招呼,肖启柔老实本分的跟在肖启成身后,看着眼前因快速摆动而凌乱的裙尾,心想这回哥哥格外生气暴怒,待他气消了她要好好开导开导,给他吃些好吃的,瑜伯可说了动不动就气冲九霄,身体吃不消的。

    这湖石倒是结实抗造,被毫不留情的推倒也只是碎了些边角,浮令松让人将石头扶起,武宜气愤道:“公子,直接抬出去扔了吧。”

    “留着吧。”廊下转角靠墙处刚好有空余,浮令松道:“就放在此处吧。”

    武宜虽心不甘情不愿,恨不得也对着湖石来上一脚再大卸八块,然后抛到肖启成家门口,奈何公子不干,这般气氛下他还是听令行事的好。

    满桌的佳肴已狼藉,想来众人也无心再食,好在祖父是个不拘小节不在意虚礼之人。

    浮令松命人撤去席面,随后叫上垂头丧气的梨叶回院子去,武宜不放心跟了去反被梨叶拦下。

    “没事,借此机会我正好向公子言明一切。”她要坦白,将压在心中已久的过往说出来。

    武宜瞪了她一眼:“谁担心你,看明白了今天局势,我该担心的是公子。”

    武宜还要说被浮令松一个眼神制止,他趴在梨叶耳边道:“自求多福吧。”

    对梨叶说的这番话并不是武宜心中所想,他就是想气气梨叶给自己顺顺气。

    自求多福梨叶觉得没有必要,这段时间下来梨叶可以凭感觉判断浮令松有没有生气。

    此刻的浮令松正拾阶而上,面部表情与往常无异,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场。

    梨叶能感受到浮令松身上松弛的气场氛围,但凡他有不悦这氛围便会不一样,那是明明什么都没有表露和改变,却令梨叶自动谨慎小心的氛围。

    若往日梨叶定要愁煞了,今日她心中波澜是有,但绝不至于生出再次逃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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