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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梨叶眼疾手快,献殷勤地撩起竹帘,忙问:“公子,要喝茶吗。”

    浮令松看了她一眼,道:“不用。”

    “那公子你要食些点心或者小菜。”

    浮令松褪去外衣,梨叶赶紧接过,看着一脸期待的梨叶他不禁笑了笑,懒懒道了句:“不用了,我有些乏了,你自去吧。”

    “这。”梨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她本来是要掏心掏肺的道出前因后果,坚决不让浮令松怀疑她的真心,谁想硬生生的被‘乏了’二字泼了盆冷水。

    “公子。”梨叶还是觉得该说些什么。

    浮令松用手支起头,道:“你的事情瑜伯早尽说与我过,不然我不可能留你。既然你决心留下,那你在肖府怎样过活已不重要。”

    “公子。”

    浮令松笑说:“老爷子是个好吃的,这会儿估计正饿,你送些小点心过去。”

    “好好,好。”梨叶高兴道:“公子要不我再下碗面给老爷子端过去。”

    老爷子一碗长寿面未吃完便被打断,就是不知寡淡的面合不合老爷子胃口。浮令松想了想道:“甚好,去吧。”

    “太好了,我马上去。”

    等水开的空,梨叶跑去收罗了荷花酥玉络糕装进食盒,坐等下面。

    “真想不到,这位姑娘深藏不露。”

    “这谁想得到,她竟也认识肖家的。”

    “不光认识呢,你没听话意思吗,以前明明就是肖府中的人。”

    “真是怪了,难得看复生小哥气恼至此。”

    “可不是,拔剑了都。”

    “难怪,那个,之前谁猜的,复念肚子里的孩子是肖家的。”

    “哪儿是猜的,是我觉得荒诞刺激瞎言语的。”

    “这下好了一语成谶了。”

    “一语成谶是何意啊,老李你啥时候学的这怪词。”

    “别研究了,下面的鹿肉还温热着,谁吃。”

    “多此一问,鹿肉谁人不吃。”

    “来来,大家分分。”

    梨叶送面时瑜伯正陪着浮清风坐在后院,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浮清风勉强吃了两口。

    瑜伯道:“再吃点吧。”

    浮清风摇头:“吃不下,实在没胃口。”

    “老爷子,此事虽不是因我而起,可我也有责任,您责罚我吧,千万别不开心。”谁一年一次的生辰被搞砸心情会好,梨叶又道:“明年一定过得红红火火。”

    “哈哈,小松说你沉闷不喜言语,今日一瞧才知是不想说。”说着浮清风重新端起碗来。

    梨叶一愣,公子说她沉闷不喜言语,想想以前的自己,公子会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这面酸酸的倒是合胃口。”

    “嗯,我专门放了些油泼辣子和醋,不过没敢放多少。”梨叶沾沾自喜,看来是放对了。

    瑜伯道:“老爷子不是因为宴席被搅扰而没胃口,他是担心复念。”

    “复念。”一心只顾浮令松了,梨叶这才恍然大悟,那会儿在席上听的话全涌上来。

    梨叶心中偷偷总结,复念有了身孕,不仅如此,孩子还是肖启成的。

    怕梨叶再追问,瑜伯制止道:“心放肚子里,总之不是因为你,不要因一点小事就想着逃跑。”

    逃跑!梨叶思索片刻,这次她完全没有逃跑之类的想法,最想做的反而是怕大家扫兴,想让大家开心起来。

    连瑜伯都这样想她,也不知公子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梨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表示:“保证绝对不会了。”

    看老爷子将面吃完,梨叶总算放下心来,瑜伯把碗给梨叶,开始赶人:“点心留下你去吧,照顾好小松。”

    “好。”走了两步梨叶回头笑嘻嘻道:“老爷子,您要想吃面随时找我,我马上就能做好。”

    “知道了。”吃了酸酸辣辣的面,浮清风胃中确实舒服不少,他对瑜伯道:“简简单单才是人生之味嘛。”有些简简单单的人想把生活过的有滋有味些,恨不能酸甜苦辣咸尝便,可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简单不了,即使自己简单了,总会被周遭不怀好意的人事物搅扰。

    公子竟说她沉闷不喜言语,是嫌弃她无趣吗?

    梨叶不解,浮令松是话少的人,她便顺理成章的认为他不喜话多的人,况且之前在肖府面对偏执的肖启成,她是不愿说话的。

    若不是老爷子说起,梨叶都不曾发觉自己刚才的唠唠叨叨。

    要不今后她跟武宜一样多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梨叶又觉头痛,没话找话也很难的,原来话痨不是谁想唠便能唠的。

    很多人会将一个人的任性归结为被宠溺的结果,若一个人生来就执拗,你便是对他爱答不理,他自有应对爱答不理的执拗,若一个人生来性格就是和顺的,面对宠溺,他便有回应宠溺的善意。

    自幼经历过生死离别的复念,对待哥哥的宠爱是和顺的,但也并不妨碍她骨子里的我行我素。

    就像明知和肖启成在一起根本不会有圆满的结局,可喜欢就是喜欢,她始终遵从自己的心意,不顾一切和肖启成在一起,却从没想过会和肖启成拥有一个孩子。

    得知自己有身孕时复念后悔有过,却只有一刹那,她知道木已成舟后悔是无济于事的,有后悔的功夫不如想想如何解决问题。

    “哥,老爷子和公子没怪过我和肖启成在一起,他们只是惋惜肖启成非良人。”

    看到复生发红着眼睛紧抿着嘴不留情面的推开屋门,复念猜到他得到了一直追问的答案。

    复念有些怕了,慌不择言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听到复念一番话,复生伤心摇头,气的快要发疯了却只挤出了一句:“你是不懂事还是太自私。”

    “复生。”纹宜担心他再说些伤人的话,兄妹俩感情一向和睦不能因此事生了嫌隙,“念念已经知道错了,等你冷静下再来好吗。”

    “你叫我如何冷静。”复生隐忍道:“肖家。”

    “肖家与浮家关系本就牵扯不清,肖启成更是仗势欺人,你,你不顾后果也要有分寸。你叫老爷子和公子如何做想。”

    复生忍了忍终是说了出来:“叛徒吗。”

    “哥。”从未被哥哥大声说过话的复念,此时面对哥哥的怒吼有些不可置信,张口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哥哥原来如此想她,她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真的不可饶恕吗,她不过是钟情于一个人而已,却仿佛她犯下十恶不赦的罪。她明明可以选择跟着肖启成离开,但她到底是舍不得。

    对复生的指责复念只有委屈,强忍着的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复念无声地将头埋进双臂,此时此刻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别人说话。

    “哥哥,你先回去吧,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说。”

    见到复念落泪,复生又束手无策,自责恼怒伤心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他确实需要冷静一下。

    纹宜担忧道:“先回去吧。”

    复生点点头,无力道:“照顾好她。”

    “我知道。”送走了复生,纹宜无奈的看着哭泣的复念,心道哭一哭也好,这段时间看她形同往日,整日被关在房间里又怎会不生忧虑。

    复生出门正看到在门前等待的武宜。

    见复生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武宜心痛兄弟,准备好的安慰的话也不说了,只是在复生身后跟着。

    武宜知道复生不会做傻事,也知道,待复生冷静下来定会想找人倾吐。

    用过晚饭后,梨叶找来了武宜。

    “大家情绪都有些失控,兄妹俩也没讲几句话,我们走的时候复念还哭了。”

    梨叶讶异:“复生竟然凶复念了!”

    “不是。”要只是凶她就好了,武宜看着浮令松道:“复念是听到复生说叛徒二字才哭的。”

    ‘叛徒’,梨叶一愣,叛徒两字已经在心里默读了不下十遍。

    复生果真是一根筋,话说回来,肖家与浮家究竟是何等过节,致使复生的反应如此强烈。

    复生用叛徒二字便轻易给复念加了罪,浮令松看了梨叶一眼,道:“一经此事我怕她不会老实待着了。”

    武宜道:“公子的意思是。”

    梨叶默默接道:“她会偷偷逃走。”

    “正是。”

    公子的眼神真是一个都不会白给,那别有深意的一眼在这儿等着她呢。梨叶虽没和复念相处过,之前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将复念的性格了解个大概,是个有脾性的姑娘。

    梨叶坦坦荡荡替复念解释:“逃跑或许不是本意,也许是出于愧疚不安才产生的想法,只要对症下药复念定不会走的,毕竟她唯一的亲人在这里。”

    浮令松道:“并不是人人都有一模一样的心理,你适用的药对复念怕是不能受用。”

    武宜不乐意听,挑起眉质问:“在山上我和纹宜好吃好喝的伺候你,陪你逗乐,怎么就让你愧疚不安了,敢情白白陪你浪费时光了。”

    “我,我只是慢热。”梨叶自知说不过武宜,也自知有愧,便向一旁看戏的浮令松求救:“公子,你看他。”

    浮令松叹了口气,做扶额状:“如此看来我也做了门亏本生意,好好招待倒是喂养出一只小白眼狼来。”

    “公子!”梨叶没想到浮令松竟连同武宜一起打趣她,这声公子叫的着实有些吓人。

    武宜在一旁得逞地笑。

    浮令松笑道:“你可与武宜好好说道说道。”说着往外走去,“我去找老爷子。”

    梨叶赶紧跟上,“公子,我陪你去吧。”

    浮令松道:“不用。”

    武宜拉着梨叶,“怎么这么没眼色。”

    梨叶不服道:“就你有眼色。”

    按照武宜以往的脾气绝对要回击一番,今日却只是静静望着浮令松离开的身影。梨叶隐隐能感觉到自从回到茗安城,武宜渐渐不复以往的活泼调皮,在山上时舒展的眉如今要时不时的皱上一皱。

    梨叶道:“感觉复生杀肖启成的心都有了。”

    武宜颇为不悦:“杀他都是轻的。”

    没听武宜狠声说话过,梨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沉默良久,武宜开口:“作为曾经跟着肖启成混的人,你不惊讶吗。”

    “有些吧。”梨叶思索道:“肖启成不是流连于美色之人,在肖府这些年不曾见过他身边有女子。”

    “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说他不近女子,可你却在他身边待了这几年。”

    “你开什么破玩笑。”梨叶被问的一个踉跄,站定后义正词严的解释纠正武宜的想法:“他只是将我关了起来。”

    眼前浮现出在肖府的日子,若是其他人或许会争抢着留在肖府吧,毕竟不用干活,只需承受一时兴起的言语羞辱,就有冬暖夏凉的房间居住,有丰富的餐食享用。可梨叶那时还是个孩子,对于物质并没有任何欲望,所以对禁锢了她自由,导致她与瑜伯分离的肖启成只有厌恶。

    “懂了,金丝雀。”

    “狗屁金丝雀。”梨叶双手掐住武宜的脖子,摇晃道:“我是清白的,你口无遮拦的说些梦话,叫人听了去不知如何编排我。”

    “哎呀好了。”武宜单纯的好奇,想探听了解一下梨叶和肖启成之间的关系,排除隐患,不是他不信任梨叶,这茗安城中可信赖之人少之甚少,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复念变换心思,也不过朝夕之间的事。

    “我求饶,输了。”武宜举手投降,梨叶才肯放开他。

    武宜折了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你是不是觉得大家小题大做,把复念关了起来。”

    梨叶摇摇头:“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对。”武宜道:“你知道浮肖两家多了这层关系意味这什么。”

    梨叶再次摇头:“不知。”

    武宜又问:“真不知假不知。”

    梨叶茫然道:“真不知。”

    “你莫不是以为我真是肖府的细作。”梨叶顿了顿苦笑道:“那你真是高看我了,我没有勇气用一身伤换取你们信任。”

    武宜把树枝甩的唰唰作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

    “我知道你的担心。”梨叶道:“看来肖府与公子家恩怨不小,可我在肖府未曾听闻过有关浮家的只言片语。”

    武宜往冬青树上狠狠抽了一下,“公子和肖启成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兄弟!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惊的梨叶话都说不出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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