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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突发大火后的第二日,一整天城中都显得异常平静,各行各业按部就班的运行着,却不复往日热闹。

    夜幕降临,黑暗如约笼罩大地,一座又一座城池被暗夜吞噬,漫天繁星和皓洁的月亮点缀在幕布上,熠熠生辉,将黑压压的幕布撕裂出无数口子,为大地增添一丝光亮的生机。

    “快,再快些。”

    夜禁的鼓声早已敲响,彼时东城的街道正在上演一出鸡飞狗跳。

    “大人可看真切了,是倚楼刺杀人的舞女。”

    一老者艰难地拍着胸脯大喘气,“正是,她,她。”

    巡街使生怕老者一口气喘不上来,给噎昏过来,冲着搀扶老者的年轻仆人道:“你说。”

    “确实是那传闻中的舞女。”

    巡街使敏感道:“传闻?”

    年轻仆人仿佛仍沉浸在惊吓中,低头道:“那女子一身胡姬装扮,功夫实在了得,所以大人断定是倚楼杀人的舞女。”

    这不是儿戏吗,若不是多问一句,将他人妄自猜测的结果呈报上去,追究责任没他好果子吃。

    巡街使眼珠一转,后怕地皱了皱眉,对着老者道:“大人,她进你的院子作甚。”

    老者怒气冲冲地震了震手中的楠木拐杖,气道:“我睡的正香,被她半张鬼脸吓个半死,她见我睁眼,无缘无故伸手朝我老脸上就是一个巴掌,不信你看。”

    老者伸着头往巡街使眼前凑,愤然道:“不是我说,这辈子没遭过这种侮辱。”

    巡街使安抚道:“大人息怒,那女子可还有其他出格行为,又是何模样。”

    “没了,大人说打了后没做停留就跑了。”仆人思索道:“长相看不出来,她蒙着面,半张脸涂了一层铅粉,煞白煞白的,压根瞧不出是甚模样,只是一双眼睛大的很。”

    “嗯。”巡街使见去追的同伴空手而归,想起那女子超凡的身手,窈窕的身影快如闪电从他们眼前一扫而过,下一秒愣是凭空消失般不见踪迹,只余他们衣角不安的摆动着。

    这样一看,如出一辙的功力,不得不联想到倚楼化烟而去的舞女。

    巡街使低声咒骂了句:“真是个妖女。”然后对怒目切齿回味巴掌的老者道:“大人回吧,今晚我们会来回巡查。”

    劝慰的话没说完,又听前方的大院传来不小的动静。

    持剑的一群人不约而同的飞速朝前奔去。

    巡街使听着与老者描述一模一样的行为,顿时不淡定,握长剑的手不稳起来。待听到左面府宅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他握剑的手彻底松了,不顾形象的大力在脸上抹了一把,心里发颤。

    他奶奶的还有完没完,大半夜扇人大嘴巴子,什么鬼癖好,话说回来,这女子隐匿于城中数日,几个部门联合苦寻无果,她倒是随心所欲无所畏惧,想蹿便随处蹿,竟如此招摇过市仗功夫欺人,简直可恨。

    偏在满是贵人的东城闯祸闹事,捉拿不到人上头定要问责,吃板子都是轻的。

    折腾了半夜,巡街使们跑断了腿,愣是没一点收获。

    东城的贵人们被闹闹哄哄的声响惊起,顾不得夜禁在,纷纷让仆人出门打探是何状况。

    直到最后,倚楼惊鸿一瞥的舞女重出于世的消息传遍东城。

    各家各院积极掌灯起火,东城霎时间灯开遍地,火光之亮,欲与繁星皓月一较高下。

    坐在院子中喝酒赏月的肖启成,嘴角带着邪笑,轻佻道:“出来吧。”

    一个婀娜的身姿出现在月下,裸露在外的半张脸白的阴森可怖,没防备的瞧见少不得魂飞魄散。

    “可是在为自己的装神弄鬼沾沾自喜。”肖启成脚步虚浮,轻飘飘去地走到舞女身侧,肆无忌惮地拽下她脸上的遮面纱,道:“安菱,你好大的胆子。”

    虽是责怨的话,但平平的语气听不出半点怒气,反是带着几分不屑的笑意。

    安菱弯腰轻轻行了一礼,不慌不忙道:“大人吃醉了,我明日再来过。”

    “站住。”肖启成稳住脚步,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按压在安菱面无表情的俏脸上。

    他紧盯安菱淡漠的眸子,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半晌,肖启成两指从她额上斜着往下一划。

    待温热的指肚游走至安菱唇上时顿了一顿,而后直到脖颈处。

    安菱刷白的一张脸赫然被分裂开来,加之唇上一点白略显滑稽,却丝毫不影响她明艳动人的美貌。

    肖启成宽大的手掌握住安菱纤细修长的脖子,冷嘲热讽道:“如今翅膀硬了,杀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倚楼的悬案,直到一身清凉装扮的安菱出现,才破解积压在肖启成心中许久的疑问,“也是,那帮人将舞女功夫描述的出神入化,我就该猜到是你。”

    那日在倚楼,安菱大概是易了容,他坐于楼上隔间,远远的瞧见人在台上弹奏琵琶,乐此不疲地扭动曼妙身姿,千娇百媚之态令肖启成自动忽略掉凛若冰霜的安菱。

    见她不语,肖启成手指收缩,调笑道:“好一手阳春白雪曲,可不曾听说你会琵琶。”

    安菱未将扼住脖子的手放在眼里,反被眼前人一身酒气搅的胃中翻涌,她抓住肖启成的手腕,淡然道:“松手。”

    肖启成不为所动,安菱强忍着翻涌感,不卑不亢的与肖启成对视,两人在月下僵持了半晌,久到肖启成手指发酸。

    直到看安菱蹙起眉头,肖启成称心如意地松手,见安菱脖子处红红的手指印,心中却是结了满满的闷气,他背过身去,道:“因何缘故杀倚楼掌柜。”

    “杀了就是杀了,没有为什么。”

    冰冷的话语令肖启成更为恼怒,他太了解安菱,只要她不想说便问不出个所以然。

    肖启成按下心中正在升腾的怒气,道:“浮家老爷子到底给了你怎样的恩惠,以身犯险,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肖启成偏身侧目扫她,带着三分嘲弄道:“未免过于自负。”

    安菱道:“你找我来到底何事。”

    哼!

    对于这句冷哼,肖启成半分给自己,半分给冷心冷面的安菱。

    肖启成故意说出浮清风,安菱并不反驳,他心中一沉,垂下眸子寒着眼瞧她惊悚怪异的脸。

    “叫你杀一人。”

    “谁。”

    “浮清风!”

    玩笑还是认真,安菱不得而知,但人她不会去杀。

    “再会。”说完不给肖启成说话的机会,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肖启成扯了扯嘴角,他要见她,她却一路招惹是非前来,东城中不乏好事畏死的富贵闲人,免不了跑到君主前添油加醋一番。

    引来杀身之祸,是因为背后有浮清风所以无畏吗!

    清冷月色被游云叠盖,神秘的光华隐去,夜再平添一份墨色。

    院墙外的交谈声令安菱止住飞身上墙的脚步。

    眼下她人在肖府,安菱这会儿不想被人瞧去,她隐在一颗石榴树后,听着外头的谈话,不由瞧了眼被遮蔽的月亮。

    “近段时日怪事频发,总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年后君主小病不断,下面动荡是难免的。”

    “别吧,我才来了一个月,不想弃了这个铁饭碗,也不想身陷囹圄。”

    “小小巡街使,谈什么身陷囹圄,你我暂无这个资格。”

    “尧哥,你看,刚刚天上一片开阔,低头抬头的功夫就密云紧布,恐是如昨夜一般来场疾风骤雨。”

    张尧抬头,加快步子,道:“赶紧巡完这道街,找个亭子避雨。”以他们的能耐捉妖女属于自寻死路,兢兢业业将东城轮番巡视,不留话柄即可,量入计出,对他们来说当务之急是避雨。

    话说完,转角处走出一更夫,一手拿竹梆子一手拿铜锣,有节律地敲打着。今夜更夫只有一人,张尧奇怪,正欲开口问缘由,见是张生面孔便作了罢。

    敲完一轮,更夫正好走到张尧面前,他笑眯眯地朝张尧两人弯了弯腰,道:“两位街使,天气多有变化,前面有歇脚处,快去躲雨才好。”

    “恩。”张尧并未将更夫的话放在心上,直往前去了,行了两步突然回头叫住更夫:“慢着。”

    更夫回首,老实道:“街使吩咐。”

    张尧狐疑,警惕的退回去,打量着弯腰驼背的更夫。

    背虽弯着,仍不难看出背部的平整,无丝毫隆起之势,所以弯腰驼背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张尧问道:“你是新来的?”这片区域的更夫,那个他不认识,若是换人,为避免误会,必定会同他们先打过招呼。

    更夫道:“街使,小的是替老齐来的。”

    “怎么。”张尧道:“他病了。”

    “这是什么。”一旁的章小书眼力好,一眼看出更夫身前异样。

    这更夫自腰间到胸前,一处挺挺的,看轮廓像把出鞘的短刀。

    章小书未多考虑,准备上手来探个究竟,即将碰到时被更夫毫不留情的甩开来。

    张尧一惊,立时抽出佩剑,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更夫朝着他狡黠一笑,直起方才还佝偻的背,不以为然的讥笑道:“白痴问题,我怎会自报家门。”

    挺直了脊梁,更夫身前藏匿的物件更为明显,张尧心里一顿咒骂,大声呵道:“把刀拿出来。”

    更夫一脸笑意的盯着张尧,及为配合的拿出揣在怀里的刀。

    刀才从怀里拿出,更夫迅速抛出手中竹梆,朝着章小书胸口处飞去。

    章小书惊慌失措的张着嘴,只顾看飞来的竹梆子,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躲不躲。

    “快闪开。”张尧眼疾手快的拉着章小书往后退,堪堪避开力道十足的竹器。

    原本打更用的竹梆子冲击在坚硬的墙体上,四分五裂开来。

    “追。”这人武力绝对不低,张尧盘算着先不出手,追到下个街口便能惊动在其他街道巡视的同伴,届时任他武艺超高也难抵人多势众。

    跟了一条街,竟不见其他同伴身影,张尧身上微微冒汗,期间回头观察章小书的情况,章小书边跑边叉腰喘气,更是不堪一击。

    张尧停下,伸手拦下章小书,低声道:“莫追了。”

    天上云渐渐簇拥成团,黑压压的一片,厚厚的云中不时辟出几道闪光来。

    暴雨欲来,同伴们可比他会偷闲,张尧环顾周围,四下寂静无人,对不知所措的章小书道:“回去避雨。”

    “可是。”章小书动了动嘴,见张尧严肃的神情,点头道:“尧哥,就当没见过。”

    张尧这才松了口气,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权当无事发生。”

    章小书跟着张尧折身回去,远处隐隐有短促的雷声传来,让两人不由加快脚步。

    才走两步,那不知死活的更夫一脸得意道:“贪生怕死之辈,怎么捞着护卫城中安全的差事,不如让与我。”更夫本意是要将两人引至偏僻处以绝后患,不想二人是个贪生怕死的,竟弃他而去。

    走漏一点风声,对他来说就是威胁,别怪他心狠手辣,怪就怪你们多管闲事,更夫想着握刀的手力量更甚。

    张尧厌烦,按兵不动,细听身后脚步声算准距离,猛然回身挥剑落下。

    凌厉的剑锋狠狠地挥下,却扑了个空。

    “哈哈。”更夫挑衅般看着张尧,道:“不堪大用,不怪乎是个小小巡街的。”

    说着一脚将张尧踢倒在地,他的速度太快张尧根本躲避不及,承着力道十足的一脚,硬生生的瘫倒在地。

    “尧哥。”章小书扔了剑,心急的朝张尧扑去,想要拉起吐血的张尧逃跑。

    更夫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持着刀朝地上两人走去,刀尖停留在章小书脖后片刻,被突如其来的一双粉嫩绣鞋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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