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嵌入式的格栅发射出明亮的灯光,沉稳的暗系木色餐桌上摆放着餐具和酒杯,搭配着极度舒适且有质感的软体沙发。
侍者拉开包厢的大门,吵闹声霎时涌出。
“老大。”一个人看到打着招呼走过来,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噤声看过来。
走过来的是,仇柘的发小,也是幸尘会所的老板,赵轩唔。
两人双手击掌相握,赵轩唔:“好久没见了,你又去哪里躲清闲了?”
仇柘:“你好意思说我?撂下家里生意就为了去看极光的人是谁?”
“我,是我。”赵轩唔大笑起来,转头对颜含时问好,“嫂子,快进去坐。”
包厢的人并不算很多,除了常去看仇柘的几人,大部分都是认识但不熟的样子,只有几个颜含时看着面生。
仇柘牵着颜含时入座,坐下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响声,酒杯大力地碰撞在大理石台面上。
众人循声望去,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声音的主人摊摊手:“没拿稳。”
颜含时看着吧台,落座的动作一顿,倒不是因为那人无所谓的样子,而是吧台另一侧的人。
那人注意到颜含时,拿起酒杯在空中一举,一饮而尽。
“嫂子,尝尝这个新品。”郑腾端过两杯酒,分别递到他们面前,“老大,这个你尝一下。”郑腾打了个响指,得意道:“绝了。”
颜含时拦住郑腾,“他就别了,身上的伤还没好。”
“老大,你这半残废真没劲。”郑腾。
突然,郑腾后脑勺挨了一下,他摸着脑袋看过去。
范高奕收回手,“小心老大抽你。”
颜含时轻笑一下,侧头看向仇柘,
仇柘撇撇嘴,无辜地看向她,“他们瞎说的。”
“叮叮叮。”
赵轩唔拿着叉子敲在酒杯上,“大家安静一下,安静。”
“这次的聚会,有些非比寻常,有一个特殊的主题叫做:重生。”
“对,庆祝老大大难不死,早日恢复。”郑腾捧场地喊着。
赵轩唔:“欢迎大家来捧场,祝愿各位玩得开心。”
饭后,郑腾嚷着开几桌麻将,仇柘也被拖着参与进去。
郑腾给的那杯酒,颜色浅淡,口感也很好,颜含时贪嘴多喝了几杯,不承想,酒的后劲大得很。
此刻,颜含时脸颊发烫有些喘不过气来,打算去走廊缓缓。
颜含时拿出根烟,边找合适的地方边塞进嘴里。
安全通道里,交缠着细腻的喘息声,女人轻细的笑意,男人喘着粗气气息不稳,女人的长发的发丝散在两人之间。
颜含时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想要往里进的动作愣住。
靠在墙边的两人听见开门声,停住动作朝她看去。
眼熟。颜含时在心里嘀咕。
先才在吧台坐着两人,正和她六目相对。
“被人看到了?”女人声音娇/喘,带着一丝调笑,对身前的身前的男人说。
男人狠狠地在女人嘴上啄了一口,狠声道:“那怎么办?”
颜含时伸手取下嘴边没点着的烟,识趣地开口,“你们继续,我换个地方。”
女人扶了扶头发,手蹭着男人的胸前,嗓音娇媚,“没劲。”说着抬手推开男人。
男人后撤一步,转头对颜含时说:“瞧你干的好事。”
安全通道的门,颜含时就开了半侧。
女人扭着腰肢,掠过颜含时时,没有躲闪地撞上她的肩膀。
颜含时身形一闪。
女人眼神挑衅,“狗狐狸精。”
喝酒的缘故,颜含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内心:我?
颜含时瞧着那人离开的身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男人没离开背靠着墙,眯着眼望着门口的人。
“嘿,给个火。”
颜含时回过神,转头看向那人,“你不走吗?”
“先抽根烟。”
颜含时关上门,先把自己的烟点着,才把打火机交给他。
“还抽的是荷花?”颜含时问。
“嗯,习惯了。”
颜含时吐出口烟,嗤笑一声,“曲远,你真假。”
曲远和凌煜城是大学同学,都是颜含时校友。
大学里曲远出手阔绰,为人大方,从来没有想过,他是靠他人资助的贫困生。他和凌煜城一样,是导演系的不得多的天才型学生不分轩轾,学校一度将两人并称为绝代双骄。但临近毕业,学校有人爆出曲远贫困生的身份。
人人羡慕的天才之子,沦为他人嘴下的骗子,耗费心血的毕业作品,也被人质疑,曲远的骄傲,一时之间被所有人踩在脚下。
毕业典礼后,他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含时和凌煜城想过各种办法找他,都没消息。
曲远深深地吸了口烟,浊色的烟雾缓缓升起,让人看不清情绪,“你和他们也一样。”
颜含时:“我不否认,我确实对你装/逼行为不理解,我想不通。”
曲远:“装/逼?我可没。”
颜含时:“嗯?”
曲远掐灭烟,弹进角落的垃圾桶里,往门口走去,迈出门的前一秒,曲远淡淡的声音,联络金颜含时耳中,“曲家的私生子,是我。”
颜含时闻言望过去,安全出口的门稳稳地合上。
私生子?
颜含时呆愣的滞在原地,她和凌煜城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们甚至想对外宣称是颜家或者凌家的养子,来维护曲远。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这样的身份。
三年前,曲家认回流落在外的孩子消息,在溪川传得沸沸扬扬。
她记得当时方希还在她面前吐槽,曲昊章的花心不忠。
颜含时回到包厢的时候,麻将桌上的人还在继续,旁边又多仪泉打牌掼蛋的。和曲远一起女人坐在牌场,曲远却不见了身影。
颜含时坐在吧台前,有些失神,手指沿着杯口轻轻地摩挲。
“又喝酒了?”
温润的关心在颜含时耳边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仇柘离开麻将桌。
颜含时回头看向他,“不玩了吗?”
仇柘摇摇头,笑意温和,“不了,跟他们闹一下就行了。”他拿走颜含时手上的酒杯,问:“又喝了多少?”
颜含时拇指和食指捏一起,跟他比划,“一点点。”
仇柘摸摸她的头,不信她说的话,低声询问:“我们回家?”
颜含时扒着仇柘的手,喝完杯里最后的一口酒,“走。”
包厢的门缓缓合上。
郑腾摔下手中的七饼,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喊道:“别玩了,我们继续押注。”说着郑腾又拿出一落筹码压在三个月离的字眼上。
仇柘会结婚,在他们知道后先是震惊,震惊之后,这些人赌仇柘和颜含时的这段婚姻到底能持续多久。
这已经是第三轮了。
“我换半年。”
“换答案是要加注的。”
“加,我换半年离。”
在郑腾的招呼下,大家纷纷下注,只有几个没参与。
“老范,你加不加?”郑腾拿过范高奕的筹码问。
范高奕坐在椅子上,转动着中指上的戒指,缓缓开口:“加注,不离。”
“加注。”郑腾拿着筹码的手在三月离的字眼上顿住,迟疑地转过头,不相信地问;“不离?”
范高奕挑眉应声。
从这个赌盘到现在他是第一个在不离上下注的人。
郑腾看看周围的人,又看向范高奕,“你确定?”
范高奕:“嗯。”
郑腾觉得这个是必输的答案,但还是不情愿的在不离上放下筹码。
仇家老宅二楼,颜含时脚步虚浮,晃晃悠悠。
仇柘拿着拖鞋跟在身后,“走超了。”
“不是那个房间。”
“跟着我。”仇柘揽住颜含时,带着她往房间走。
仇柘用脚带上房门,一只手护着颜含时,防止她摔倒。
“穿上鞋好不好?”仇柘垂眼看着怀里的人。
颜含时眼神朦胧带着醉意,嗫喏地开口:“不好。”
仇柘被她的样子可爱到,扯开嘴角,轻笑一声,声音轻柔,“地上凉。”
“不要。”颜含时皱起眉,嘟起脸颊,生气地把脸扭到一边。
仇柘盯着她的样子,痛恨自己断掉的胳膊不能立马好起来。
颜含时身体靠在门板上,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仇柘一把捞起,顺势把颜含时的脸转过,让她看着他。
“姐姐?”
颜含时脸颊微红,咬着唇,呆呆地应声“嗯?”
“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喜不喜欢我?”仇柘目光温柔盯着她,眸色里闪着难言的情愫之色,没有丝毫的遮掩。
“嗯——”颜含时思考着,突然脸色一变,推开他,一脸严肃,“凌煜城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仇柘听见某人的名字眼底,眼底的爱意瞬间如海水波涛扑灭,冷着脸问:“你说谁?”
颜含时眼神醉醺醺的,“凌煜城啊。”
仇柘抬手,用打着石膏的右手,捂住颜含时的嘴,不服气的连拖带抗的把颜含时扔到床上,盖上被子。
自己生气地坐到另一边。
又不小心看到,之前放在沙发上的乐高,一看一个不顺眼,跨步过去抬手扇飞一块拼好的区域。
床上的颜含时,嘴里不停嘟囔着她要说的事情。
关于某些人他是一点不想听见,干脆躲进浴室。
眼不见心不烦,他不相信,颜含时能说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