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动摇
临走时喝的一杯酒，这时候展现出了翻天覆地的威武能力，电梯门一开，姚念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就开门，直奔洗手间。吐了起来。
霍斯年不放心，也跟了进来，去厨房到处找解酒的东西，最后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瓶蜂蜜，烧了杯开水，泡了杯蜂蜜水。
吐完洗了把脸出来，出来，霍斯年就把泡好的蜂蜜水递给姚念。她喝了一口，胃里刚装了点东西，又开始吐了。来回几次，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隐约的剩下些胆汁，难受的不行，依旧想吐。
这样折腾了半个小时了，情况没有好转，身上又开始起红疹，一大片一大片的。姚念不停地挠着，越挠越红，越挠越肿。霍斯年见状，便觉得情况有些严重，拉着她去医院。
可姚念太难受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霍斯年没办法，蹲下来，开始哄她：
“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去医院给医生看下，你就不难受了。”
“乖，我们起来。”
“来穿上鞋子，去看医生了。”
此时姚念被安排的像个宝宝。
来到医院，挂了急诊，姚念被安排在椅子上，没一会就跑去洗手间吐了，吐完就回椅子上。霍斯年来回排队，挂号，缴费，忙里忙外。
见了医生，医生看了下，问道：”你现在胃里还难受么？”
姚念此时脑子不太清醒，点点头：“难受。”
医生继续问道：“吐了么？吐出来些什么东西？”
此时酒精估计上脑了，姚念反应有些迟钝，霍斯年替她说道：“吐了好多次了，刚才还吐了一次，吐出来些黄黄的东西。”
医生听了，说道：“那就是吐得比较干净了，不需要洗胃了。我给她开点解酒药、维生素和抗过敏的药。你去缴费；缴完费把单子拿到点滴室带她打点滴。”?
霍斯年：“可是医生，她要是还吐怎么办？“
医生耐心解释道：“如果还想吐，就让她忍忍。她现在该吐的都吐的差不多了，可以忍住。”
霍斯年说道：“好的，谢谢医生。”说完，拿着单子带着姚念出去了。
缴完费来到点滴室，霍斯年看着整整有5瓶点滴。估计要打一宿了。
姚念就被安排在了椅子上，开始打点滴。半瓶点滴下去，要年终于没再吐了。整个人安静起来，开始点瞌睡了。霍斯年见状，找护士，要了一张床，把她抱上去休息。
药水顺着针管，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渐渐的，身边打点滴的人少了，就剩下姚念。周边安静下来。霍斯年坐在姚念的旁边，看着她睡着了。睫毛却偶尔煽动着，应该是在做梦了。
他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抚摸着她的眉眼，非常的怜惜。脑子联想到自己在T国进医院的情景。当时，她更惨，身上还挂着伤。不知道是不是如他现在这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霍斯年有些愧疚。他承诺过姚念，要护她周全的，可现在，在杨杰的一番撺掇下，人都进了医院了。如果让她再回实业上班，确实不太好。
他心里开始盘算着，以后该怎么办。
五瓶点滴有大有小，每瓶时间间隔都不一样，霍斯年不敢打盹，生怕错过换药的时间。霍斯有些无聊，便开始处理手上的工作。等点滴打完，差不多5点了。他轻轻的拍醒姚念，叫她起床回去。
姚念迷蒙的睁开眼，人还是傻傻的。稍微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在医院，便起身略略收拾下回去。
霍斯年拉起姚念的手，却不敢太用力，打了一晚上的点滴，她的手背还青着。
走出医院的，天边泛出点点白光，姚念逆着光看着霍斯年。他有些憔悴，唇上还露出青青的胡茬，一晚上没睡，连眼神都带着些疲惫。
但依旧打起精神带她回家。
其实姚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霍斯年还是把她当病号，回家把她安顿好，还耐心地掖了掖被子。
霍斯年说道：“今天好好歇歇，公司已经给你请过假了。等会8点左右，会有人给你送吃的过来，你吃完了再继续睡会。”
姚念，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回到：“好。那你也回去休息，累了一晚上了。”
霍斯年，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
便转身走了。
姚念看着她走了，内心无比心动。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挡也挡不住了。
8点半，果然有人送餐过来。姚念开始以为是外卖，却没想是霍家的保姆，送了一碗清粥，一叠咸菜，几个包子和油条。东西不多，很清淡，很养胃。
姚念吃完，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躺回被窝，翻来覆去，睡不着。昨天崩溃的情绪像是一个缺口，严防死守的心被打开了。
盯着手机，姚念给张婷开始发信息。
念：我好像有答案了。
此时张婷才到公司，看到这句话，还有些莫名其妙，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事情。
姚念来S市这几个月，几乎都在加班，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有什么事都跟张婷说。
与姚念一样，张婷不是很支持与霍斯年走到一起，因为两人没法走到最后，谈了就是孽缘。青春多宝贵啊。张婷觉得，王晓斌这种的更适合姚念。
她深知姚念的纠结。
25岁以后30岁以前的女性，内心好像被拉着一根弦，是时间的弦。总感觉要在这个时间段应当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并走向婚姻。社会对女性的评价如此，越是往后走，越觉得这个女性的婚育价值越低。这样的社会观念，或者婚育观念，多多少少折磨着每一个谈婚论嫁的适婚女性。
当然并不是所有男性或者男性家庭都这么去审视女性，但偶尔在社会媒体中暴露的声音，却给她们带来若有似无得压力。随着独立女权的声音出现，这种压力会减弱。但回到家里，面对父母的催婚，面对至亲之人发乎“真心”的教育，建立起来的自信，是脆弱的外壳，一碰就碎。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不可说也……这是姚念止步的原因。
姚念是喜欢霍斯年的。理智告诉她，要远离霍斯年，但两性吸引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着。那些理智上的抗拒，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经不起霍斯年的主动与考验。与霍斯年的关系，贪不贪图钱财不知道，但贪图霍斯年的美貌是一定的。但谈恋爱可以是贪图美貌，若是要有稳固的长期关系，却十分考验人品。
张婷来到办公室，把包一放就跑去厕所，开始八卦。
张婷：“不是吧不是吧，你真要去找霍斯年啊？”
姚念思考了下说道：“我感觉，拦不住。”?
是的，理智是拦不住感性的。汹涌澎湃的感情，若洪水般，冲垮理智的大坝，轻而易举的攻城略地，弥漫整个心田。
张婷也有感觉——拦不住。
两性若是互相吸引，所有的阻碍都不是阻碍。况且在如今这种社会，有没有什么需要背负的，就更没有什么理由能拦得住。张婷也懂。
听着这句话，张婷说道：“那你怎么办呢？”
姚念目光变得悠长，说道：“要勇敢。”
张婷说道：“你得想好你的底线哦。爱情，不可能一辈子的。更何况是霍斯年这样的家庭。你们要是最后分手了，他一定会好好的，但是你可不一定啊。”
姚念说道：“嗯，我想好了。霍斯年很好，长得帅，有能力，细心温柔，优点很多很多。我喜欢他，我不逃避。”
她眼神又暗淡了下来：“我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但我想试试，从恋爱开始。好好在一起，先走好眼下这一步。至于能不能结婚，尽人事听天命。多少人，走着走着就散了，结了婚也还有离婚的。所以，我想勇敢一下，不去考虑，也没法考虑最后的未来。”
张婷听明白了，说道：“嗯，我只支持你。实在不行，你回C市，我跟李信养你。”
?这话一说，把姚念逗乐了：“靠你估计有点难，只能解决咱俩温饱；你赶紧跟你家李信说，叫他好好工作，我们得富贵生活都靠他了。”
张婷听完，也哈哈大笑。
霍斯年送姚念回家，闷头睡了一会，到了10点左右，就醒了。随后就去了公司。
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把陈秘书叫过来：“做个人事调整安排，把姚念从实业调到总裁办。”
这事太过突然，陈秘书有些震惊。原则上，新官上任，最先做的就是人事调整。但霍斯年从上任总裁，却从未插手实业的人事。他猜多少是因为霍老爷子并没有完全放权，若是有重大的人事变化，便有可能会让霍老爷子起疑心，认为是他争权。更何况，陈秘书深知，霍斯年的工作重心并不在实业。因而这么大人事变动，让他疑惑不解。霍斯年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他没想到会为姚念这么做。
陈秘书又问到：“那职级要重新调整么？”
霍斯年想了下，姚念才入公司没多久，没有升职的基础，就选择平调了。虽然平调，职级还是没有杨杰的高，但总裁办在组织架构上是高出分公司各部门的。这样一来，杨杰反过来是要向姚念汇报了。
陈秘书又想了想，问道：“那需要做一些额外的铺垫工作么？”
陈秘书说话很有技巧，没点明，但霍斯年一听就明白。这涉及到实业的重大的人事变动。这个通告下去，杨杰反而成了姚念下属了，到时候还得看姚念脸色行事。杨杰跟了霍老爷子20年了，又是三房的亲戚，这事是下他面子，从审慎的角度来看，应当需要跟霍老打个招呼。
霍斯年却说道：“不用，直接发。”?
这种处理方式，霍斯年是有考虑的。不管如何，他都是霍家次子，又挂名总裁，人事调令怎么都是在他的权利范围内，调个人来总裁办，他还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虽然这可能会惹来父亲的忌讳，可他就想冲撞下。
自霍斯年成年，他就一直都被安排相亲，就算有在谈的对象。起初，他还是很配合，觉得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关心。直到一次，他看明白了：
何家因为部分业务涉黑，且行事不讲道义，一直都为各大世家所不齿。幺女何欢，跟霍玲同年，却从小是个太妹。霍玲从小就胆子小，说话也怯生生的。初二那年，被何欢霸凌。直到有天，霍玲给霍斯年打电话，哭的声嘶力竭，却有什么也不说，霍斯年才发觉不对劲。
彼时上大一的霍斯年，连夜买机票就回了S市，去看霍玲。霍玲书包里的书，被撕的乱七八糟；脸上看着很正常，但手臂大腿，全是青一块紫一块。
霍斯年带霍玲做了全身检查，又问了细节，就报了警。
最后何欢道歉，转学，这事才得以平息。
可当父亲劝他不计前嫌接受联姻时，他彻底看明白了。父亲只要利益互换，并不在乎他是否幸福。在他眼里，娶一个什么样的人，根本无所谓。
霍斯年的青年，或多或少的，都在抗争父权。
姚念在家休息了一天，人恢复的很不错。天渐渐黑了下来，姚念竖起耳朵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电梯一响，就跑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
差不多7点左右，霍斯年，回来了。手上拿着个蛋糕，敲响了房门。姚念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霍斯年。
一开门，霍斯年看着活蹦乱跳的姚念，放心下来，便秀了秀手上的蛋糕：“看你上次挺爱吃的，就又给你带了一个。”
姚念愣了下，又开心的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哇，谢谢。”
两人在客厅坐下。
姚念就去厨房拿了碟子和勺子，给霍斯年分了一大块，随后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霍斯年道：“杨杰昨天的做法有些过了，你再继续在分公司呆着，我也不放心，所以把你调到总裁办了。不过职级什么的没有调整，算是平调。”
姚念心想，这个决策是合理的。没有重大贡献，短时间升职不符合公司规定。但自己平调到总裁办，怎么说也算是跟杨杰那里闹翻了，姚念怕这样对霍斯年不好，便问出了疑惑：“那杨总那里怎么办？”
霍斯年知道她的顾虑，说道：“你现在分管T国项目，杨杰需要向你汇报的。”但还是没有把杨杰的底细跟姚念交代清楚。
姚念默默的低下头吃蛋糕，没继续说话。他跟霍斯年之间，总是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霍斯年从来没有把话说透。因而姚念从来没敢把霍斯年当做靠山，前期杨杰各种推脱和刁难，她也是能忍就忍，直到杨杰一次次的试探她的底线，甚至做些超越她底线的事情。
此时她的心，关于霍斯年，又后退了一步，或许说她不知道如何前进。
霍斯年自然是不知道姚念内心的千回百转，继续道：“不过你准备下，我出差回来，要带你去找我父亲，汇报下T国项目。”
姚念一惊：“你要去出差了？你这两天还没怎么休息呢！身体吃不消的呀。”
霍斯年却突然凑近，近到鼻子快要碰到鼻子，说道：“怎么，不舍得我？”
姚念，被这波操作，扰的乱了神，结结巴巴的说：“没……有……。”
见她羞红了脸，霍斯年也不逗她了，说道：“没事，早上我睡了会，等会在飞机上可以继续睡。休息时间够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说到：“时间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收拾了。”
姚念有些不舍，此时又觉得没有立场表达不舍。霍斯年不挑明关系，姚念不可能往前走。她确定自己喜欢他，但单向的喜欢没有用的，相爱才能甜蜜。
因而姚念只得送他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