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风言风语

    人事调令是第二天下午发出来的，公司上下都沸腾。而杨杰为难姚念的事情，也不胫而走。这件事的传播力度很强：事情带着些桃色，大家都喜欢女下属与老板故事；加上，这个人事调整，是霍氏实业的第一个调整，大家多少在臆测，公司是不是要变天了。

    而大家对姚念的评价，也分了好多层。底层执行的，没多想，认为是姚念工作能力强，被提拔了。中高层的却具有震动效果，姚念平时做事恭恭顺顺的，怎么也没看出来背靠着霍斯年，觉得这姑娘隐藏的太深，颇有心机。

    这些都属于比较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公司传起了流言，说姚念是攀上了霍斯年才被调任的。里面多多少少带着些以色上位的暧昧。

    这都是张春杨告诉姚念的。

    姚念又成为了风尖浪口上的人。

    好在调令发布后，姚念的就搬去了总裁办。她就不用管这些闲言碎语了。

    不过，消息，也很快传到霍斯年耳朵里，但他没表态。他想着，姚念应该能也必须能处理这些事情。反观姚念却觉得，没啥好处理的。现在热度这么高，她怎么解释都会被过度解读。

    如果极力表示自己跟霍斯年没关系，很不妥。这就是掩耳盗铃。自己确实是靠着霍斯年的关系才来的总裁办的，这是事实，没啥好解释的。只是这关系，却并不是桃色关系，多多少少还是靠实力。

    至于是不是靠桃色上位，解释不清楚也不用解释，一解释就落入自证险境。她相信，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的处事风格，各位负责人都应该是知道的。出门在外，桃不桃色的不重要，解决问题才重要。退一万步讲，桃色怎么了，她单身，霍斯年也单身，没偷没抢的，桃色就桃色了。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带着些桃色的臆想，她又明显是霍斯年的人，如果这时候还有人不配合工作，或者挑事，那就是往枪口上撞。毕竟在外人眼里，霍斯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架空了杨杰，这时候要是惹了姚念，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架空的人，那可是要掂量掂量的。

    以上策略，叫做狐假虎威，打着老板的名号，利用信息差做事，在职场上很管用。

    所以姚念不打算做任何处理。她只要保持原有的做事风格，谣言就会止于智者。

    话又说回来，在任何关系里，真诚很重要，姚念前期的那些隐忍恭顺的做法，这个时候起到了很大作用。

    总裁办面积很大，有20来人，不过每次来去匆匆的，姚念人还没认全。她也就见陈秘书、Kathy和于曼丽多一些。陈秘书在总裁办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陈秘书都过手。加上他分管人事，对公司的整体机构和管控很清晰。

    其次是Kathy，这个姑娘毕业没多久，在部门做些投资分析的活，不需要经常出差，因此姚念上楼，大都能见上她。

    于曼丽负责行政这块，算总裁身边处理日常琐碎事宜的人，比如端茶倒水，拆快递，迎宾之类的。就如现在，于曼丽把她引到她的工位上。

    姚念心想，这待遇，掉了。楼下好歹有个小办公室，上楼了就只能坐大办公室了，以后打接电话都不方便了。

    不过看着坐在最后的陈秘书，姚念也就没说话了。

    虽然大家都是陈秘书，陈秘书的叫，但是陈秘书的职级可不低，挂的是助理总裁。助理总裁和总裁助理，看起来是两个词语的位置不一样，但职级天差地别。助理总裁是总擦，总裁助理是助理。之所以喊陈秘书，是因为他一直跟着霍斯年，一开始就是霍斯年的秘书。霍斯年这么喊，他也觉得这么喊着亲切，大家也顺势这么喊了。

    姚念刚安顿好，陈秘书就过来打招呼，问她适不适应之类的。姚念笑着回到：“嗯嗯，很好，没什么问题。”

    陈秘书：“那就好。要是有什么疑问的，随时问我。”

    慈眉善目。

    这是姚念对陈秘书的感觉。

    时间久了就知道，分管人力的，公司内幕知道最多，心思也最细，最是应该捧着的。表面慈眉善目，内心却是杀伐果决，裁员、开人、背锅样样都是精准打击。

    姚念突然想起来霍斯年临走的时候，说要去汇报的事，便问道：“对了，陈秘书，霍总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上次说回来有个汇报要做。”

    陈秘书没有直接回答。姚念要汇报的，肯定是T国项目，但他并没有接到霍斯年说的关于这个项目汇报安排，便问到：“什么汇报？”

    姚念说道：“说是要向董事长汇报。”?

    这回轮到陈秘书想不通了。这事霍斯年回家就直接跟董事长说了，为什么还要有搞个单独汇报。按照现在的情况，董事长应该暂时不会来公司，难道还要去老宅汇报。

    这些疑问都没说出来，时间会给答案，他不动声色的回道：“总裁要在H市呆三天。估计周内回不来了。具体的安排，可能还是要亲自问问总裁。”

    姚念点点头说：“好的。”不过她也没问霍斯年，想着他回来，估计也周五了，再次能见到应该要到周一了。这个事情下周一回来再问他也是一样的。霍斯年近期行程这么满，周末还是让他休息休息。

    姚念开始了她的工作，但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不知缘何，总裁办今天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有好些是集团的人过来找Kathy和于曼丽，眼神却不停的往她这里瞟。姚念只得眼观鼻，鼻观心。

    众人很是好奇，霍总会为什么样的女子不经过集团，就直接发布调令的；还有杨杰为什么要让姚念去“陪酒”。在大家的刻板印象中，姚念定是艳丽带着点魅惑的。直到见到她，却发现，艳丽是艳丽，方向却不是祸国殃民，而是国泰民安，舒展端方。

    姚念才搬来总裁办不久，什么东西都缺。有时候是没有回形针，有时候是订书机，再然后是剪刀胶棒。虽然是些小物件，但缺了干起活来怎么都不顺手了。

    姚念列了个物料需求清单给于曼丽，申请办公用品。这些办公用品一般都是行政部常备的，找个时间去拿就可以了。可催了于曼丽很多次，对方依旧磨磨唧唧，不动身，也不说个时间约着去拿。

    第三次了，姚念去找她：“于秘书，跟您申请的办公用品，可以麻烦您带我去领一下么？”?

    于曼丽瞟了一眼姚念说道：“我这会有点儿忙，等会再去。”

    姚念没说话，却也感受到了于曼丽的——敌意。对，是敌意。

    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职场上，有两个职位的人，颇难打交道。一个是出纳（一般而言，公司出纳会兼任费用报销审核），一个是行政。前者掌握着报销流程，流程、发票，任何一个小细节没做好，报销流程就重新打回去，来回折腾数回，苦不堪言。另一个是行政，日常细节工作都得找他们，大到办公室装修，小到一个回形针申请，都得在他们手上。

    难点在于互相很少有业务牵制，往往是员工求着这两个岗位的人办事，因而虽是芝基础岗位，却偶尔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为难人很有一套。

    此时姚念便遇到了这样的情形。

    一般而言，姚念是不会遇见这种情况的。她手一直很松，会找各种机会，请这几个岗位的人喝咖啡。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次数多了，她们都很乐意给姚念帮忙。

    可她才来总裁办，还没开始于曼丽打交道也不多，就遇上了横眉冷对，姚念也不好受。

    这些陈秘书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原因：嫉妒使人发疯。

    女性员工之间，偶尔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雌竞。雌竞的发生，甚至是潜意识的。最常见的便是对因外表而产生的。

    当然，不是说所有的女性都是这样，但偶尔会面临这种情况。如果面对一个强势的女性领导，那么多多少少，对于下属女性外貌着装会有刻板印象，妆容、着装尽量朴素，不要太过艳丽。太过严厉的装扮，会分散场内的注意力。但在场的女性焦点只能是领导。

    而面对男性领导，往往这块的因素会少一些。

    当然，这不是于曼丽对姚念态度不好的原因。她对姚念印象不好，多多少少还是受谣言的影响，认为姚念不是个正经人。

    她做秘书很多年了，虽然不可能，但总觉得自己是离霍斯年最近的一个。如果霍斯年有办公室恋情，那么她是最有可能近水楼台的那一个，而不是眼前这个姚念。可此时，关于姚念和霍斯年的风言风语正传的满天飞，她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自己有限的职权范围内，为难姚念。

    因而，姚念此时越是态度恭顺，她越是觉得可以拿捏。若是姚念凶神恶煞，恶语相向，于曼丽知道她不好对付，反而会更加配合工作。

    整个谣传，最后的损害却在这里，姚念也是没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