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

    “好看吗?”谢雁书问道。

    “你是说你,还是说我。”沈淑晴不答反问。

    “我说镜子里的人。”谢雁书道。

    沈淑晴站了起来。

    谢雁书失笑道:“眠眠,就不能夸我一句吗。”

    沈淑晴低下头俯视着他,看着似乎对这个高度差很是满意。“我不想夸你。”沈淑晴语气很决绝。

    “本以为头脑不行,起码还能以色侍人。却不想就连这几分姿色,也不能博美人一笑了。”

    沈淑晴才不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直接伸手捏住了谢雁书的下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以色侍人?”

    谢雁书的瞳孔放大了一瞬,随即很快平静下来,虽然下巴还被人捏在手里,但神情轻松,甚至将手轻轻搭上那只握着下巴的手,隐隐挑衅道:“眠眠,你知道什么是以色侍人吗?”

    沈淑晴直直地看着他,不言不语。谢雁书瞧着她这样子,便想稍稍用力,将她的手拿下来,再解释安慰一番。他正要这么做,一只胳膊揽住了他的腰,很快将他带到了床边,而后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这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推人的那个,要外人看来,必定是个惯于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哥,见了都要摇头说一句“此子难堪大任”的那种。

    但这个人是沈淑晴。

    谢雁书躺在满是香气的柔软的床褥之上,眼前是如云霞般的床帐。他的眼神往下一移,就看见沈淑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眠眠,你平时看的书,难不成都是些话本。”谢雁书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些动作的由来。按沈淑晴的性子,她只能是从话本上看到了这些。

    到现在,谢雁书还是觉得沈淑晴只是为了好玩,他也就陪着她玩。

    直到沈淑晴将一条腿抬起来,插在了他的双腿之间,然后弯下身子,凑近谢雁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雁书这才有了异样感。

    他这时也真有了几分被恶少强迫的样子,蹙着眉问道:“眠眠,这是做什么?”

    沈淑晴将头又低下去几分,直凑到谢雁书的耳边。她的呼吸带起了一阵阵气流,吹得谢雁书鬓边的碎发摆动起来,带来一阵痒意。沈淑晴略一歪头,对着他的耳朵,很轻很慢地说道:“不是要以色侍人吗?”

    很近的距离,似乎下一秒,她就在会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但一直没有。

    谢雁书闭上眼睛,心中发狂。

    好像过了百年,沈淑晴才离开他的耳畔。步摇发出细微的、清脆的碰撞声,沈淑晴直起了身来。

    谢雁书睁开眼睛,看着沈淑晴。

    他衣衫整齐,发型完好,眼神看起来却像被狠狠轻薄了一样。

    沈淑晴用玩味地眼神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她开始脱衣服。

    “眠眠,你又做什么?”谢雁书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不是要以色侍人吗?”沈淑晴还是那句话。

    谢雁书既无奈又想笑,接着问道:“那你为何脱我的衣服?”

    沈淑晴“啧”了一声,又开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谢雁书,奇怪地说道:“不是你要以色侍人吗,不脱你的衣服,难道还要脱我的。”

    谢雁书失笑道:“哪有被侍者自己脱衣服的,眠眠,换回来吧。”

    “不要。”沈淑晴一口回绝。

    她穿衣服穿得兴致勃勃,脱得也不亦乐乎,很快就脱得只剩一条裤子。她低头看了看,说道:“你还挺白的。”

    这算是沈淑晴第一次夸谢雁书,但谢雁书已经顾不上高兴了。因为沈淑晴摸了摸胸前那一点,若有所思道:“也不全然是平的。”

    谢雁书想起身,却被沈淑晴用术法困住,动弹不得。像是有人在他心里放了一把火,烧得他口干舌燥,他再次出声劝道:“眠眠,换回来。”

    比起这具身体,对沈淑晴来说,谢雁书此刻的神态,更有吸引力。她放下手,弯腰凑近谢雁书道:“你的脸好像红了。”

    谢雁书忍着火烧,纠正道:“是你的脸红了。”

    沈淑晴眨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儿,直到脸上出现了汗珠。现在这张脸,如同清晨的花朵,含珠带露,活色生香。

    “我从来没看过这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将视线往下移,被衣领挡住。于是她伸出手,解开扣子,露出了如玉般的脖颈。她用手从上抚摸到下,道:“这里好漂亮。”

    手指下的肌肤起伏了一下,谢雁书的呼吸更加急促。他像是要喘不上气一样,张开嘴来呼吸。

    “我要咬一口。”

    谢雁书极力平静下来,道:“这是你的身体。”

    “是,”沈淑晴抬眼,看着谢雁书说道,“所以我没有问你,我是在告诉你。”

    她低下头,张开嘴咬了上去。

    谢雁书感受到的,坚硬的触感,轻微的疼痛,而后,是又湿又滑,柔软的行云。

    沈淑晴不仅咬了一口,她还舔了舔。

    大火似要将谢雁书焚尽,他用沙哑的声音,再一次祈求道:“眠眠,换回来。”

    说完这句话,谢雁书的眼前一黑。在完全陷入黑暗前,他松了一口气。

    谢雁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淡紫色的床帐。他有一瞬的疑惑,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重华宫,他的床帐也不是这个颜色。不过他无心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

    谢雁书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发现,他身边坐着的,是沈淑晴。

    沈淑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谢雁书刚想开口询问,突然发现,他没穿衣服。他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离床三步远的地方,无措地看着沈淑晴。谢雁书心里又急又乱,踌躇半晌,还是问道:“眠眠,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淑晴依旧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毫无波澜地说道:“你想轻薄我,被我打晕了。”

    “不可能!”谢雁书下意识地反驳道。他想接着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沈淑晴敞开的衣领,和脖子上的牙印。

    谢雁书的瞳孔猛然一缩,心神动荡,羞愧让他想立即转身,离开这里。可感情却让他留了下来。他缓缓走回了床边,单膝跪了下去,抬头看向沈淑晴。

    “眠眠,我,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但如果我真的冒犯了你,要打要罚,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我可以以性命起誓。”

    良久,沈淑晴都没有说话。

    谢雁书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他为什么总是做不好,为什么总是不能让人如意。

    突然间,沈淑晴笑了起来,起初声音还小,而后越来越开心。谢雁书从未见过她如此开怀的样子。

    沈淑晴边笑边对谢雁书说:“你还蛮可爱的嘛。”

    “哦。”谢雁书干巴巴地答了一声,然后在沈淑晴的笑里,落荒而逃。

    “大师兄,你这几日怎么了?”李西陆走在谢雁书身边问道。

    “没什么。”谢雁书答道。

    “没什么,”李西陆显然不信,“那你怎么看起来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的。”

    谢雁书皱眉,疑惑道:“如此明显吗?”

    李西陆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但是看到那些路过的太监宫女,又把上翻的眼皮落了下来。“你就差把心情写在脸上了。而且你都不去找她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后一句话,李西陆是小声说的。

    谢雁书没说话。

    李西陆也不指望他说,其实他近几天也有点烦躁,六皇子不知道起了哪门子的兴,老是宣他过去。虽然六皇子并没有刁难他,只是和他聊聊天、下下棋,但这种无目的的交往让李西陆更觉得古怪。

    而且,自从起了疑心,李西陆越看越觉得六皇子像睿王。

    但李西陆从来没有见过皇帝,所以根本无从得知,六皇子和皇帝像不像。又或者,皇帝和睿王像不像。

    这个问题并没有上一个那样锐利,可李西陆认识的宫人不够多,也不够年长,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同时见过皇帝和睿王的人,逢春和银霜就是,但这些偏偏又是不能问的人。

    李西陆明白,就算知道了他们不像,也不能怎样。亲父子也有不像的。明白是明白,但这件事就像书页折了一角,不碍事,却总想伸手去抚平。

    他们师兄弟这几天都不太顺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逢春昨日告诉他们,近几日可以出宫踏青。

    “奴婢们得了命令,都可以出宫,更何况两位道长。出去看看吧,再待下去,春花要落尽了。”

    有了逢春的令牌,李西陆和谢雁书顺利出了宫。

    李西陆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他们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短短一个多月,竟像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鸟,打开门,却不知该往哪儿飞了。”

    谢雁书的神色,则是一贯的无悲无喜。

    不过容不得他们多想,已经有人在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了。好儿郎谁不爱看。

    “走吧,大师兄。”李西陆说道。

    “去哪儿?”谢雁书问道。

    “秦楼楚馆。”李西陆不假思索道。

    谢雁书眉一皱,脸一沉,道:“不行。”

    “我只是说说。”李西陆回道,“不过,要是宸贵妃说她要去,大师兄你不会拦着吧。”

    李西陆冷笑着看着谢雁书陷入了思索,最后说了句:“她没说过。”

    “那她要是将来说要去呢?”李西陆继续冷笑。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谢雁书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徒留李西陆在原地,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他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边跑边说道:“大师兄,你变聪明了?”

    谢雁书只顾往前走,根本不理会这个问题。李西陆扒着他的胳膊,跟在他身边小跑道:“大师兄,你走慢点嘛。你没发现吗,你真的变聪明了!待在宸贵妃身边,还有这种好处,不会吧?”

    谢雁书慢了下来,转头朝李西陆说道:“西陆,你不是笼中的莺鸟,你是八哥。”

    李西陆再一次呆住了,一个不留神,又被谢雁书落下了。

    “天啊,我的大师兄现在还会讽刺了。不会真的三年之期已到,要恭迎大师兄归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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