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战争

    在公布答案的一刻,那个重重落下的锤子除了定音的落定,还有不断扩散的音波,一圈一圈挡开,在空中留下透明的痕迹,那所有的不自然,所有的疑问,化作线索,指向的是——

    “公告,公告,编号3005已经完成55%的进度。”

    熟悉的金属音再度响起,新的公告又一次出现,黎岳清晰的记得,他和叶澜做那次实验的时候,被警告的编号是3005,0933两个被警告,但是现在黎岳根本没有任何举动,如果0933是黎岳的话,那么剩下的被警告又完成了55%的人就是——叶澜!

    这则公告,通过电话清晰的传到了阿森那边,突如其来的公告,让阿森变得有些慌张起来,“55%了?怎么那么快,不是说只有委托人,才会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吗?难道这个编号3005,就是你们这次领导权争夺战的委托人,可是也不对啊,我记得黎岳你明明说过的,第一则公告中首先完成的是1开头的人,按理说这个人才是委托人啊,那这个不仅完成了一半,又更进一步的3005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阿森有些语无伦次的话,黎岳反而平静了下来,“这个3005,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叶澜,而且能够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摸清楚题目之前,率先完成50%的人,就一定是委托人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和考试的时候,如果有人提前知道了答案,在试卷上直接抄就可以了,自然要比那些一题一题,动脑筋想的人要来得快,那么反过来,做得快的就是那个提前知道答案的人,有什么不对的?”阿森用于一种,本该如此的语气说道。

    “理所当然?”黎岳嗤笑道,“只是我们先入为主罢了!一开始‘这次的题目是老板一个未完成的单子,当时接下单子的也只有老板一个人。’,再加上寻光的保密协议,我之后在华星大学做的实验,也证明了确实有委托人这一个人,存在的可能,也就是当时的一则公告中编号1711。”

    “因为这个原因,我在知道了我和叶澜的编号后,放松了对叶澜的警惕,甚至产生了一种委托人不是她,叶澜是安全的,和她合作还能多一份力量此类的想法。可是!”

    黎岳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的凌厉起来,“这种看似理所当然的安全才是最危险的!是谁规定了第一个完成的人,就是委托人?是谁规定了除了编号1711之外的人,都是无害的?是谁规定了,委托人只有一个人?就算是委托人只有一人,那么久了,就没有其他知情人了吗?就算有了保密协议,就可以排除任何泄密的可能了吗?可以透漏题目的,除了老板还有委托人本人。”

    “只不过“没有人会把这种重要的事情说出来,没有人愿意给自己增加敌人。”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让我们自己堵住了道路,因为看不到,所以下意识的以为不存在;因为自己不会这么做,所以下意识的,以为别人和自己都是一样的。”

    “而那个的一则通告中编号1711,只是一个靶子,一个在我们眼中正确,却又指着完全错误地方的靶子。”说到这里,黎岳只感觉到唇齿间,有一种不可竭止的苦涩,并且这种苦涩,还在沿着舌根不断蔓延开来。

    残酷!

    这场领导权争夺战,比黎岳想到还要残酷。

    其实,从一踏入华星大学,决定参加领导权争夺战的时候,黎岳他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以为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心理建设,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

    可是呢?

    潜意识里却有着一份不以为然,“啊,这就和参加过的那些考试一样,只不过换了一个形式而已。”心底在那么说着,因为成功完成了限时捉迷藏,因为有了阿森的暗中相助,因为识破了叶澜一开始的小把戏,因为在一步步逼近真相,反而失去了一开始的紧张,自以为握住了关键的线索,自以为和叶澜拥有了共同的敌人,自以为可以掌握叶澜的行为,以及那个不可捉摸的未来。

    结果到最后,自以为,也只是自以为是而已。

    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握未知,那些自以为的掌握,也只使用者浅薄的认知去下着定义,然后用定义去规划着所有,用它们贴上了一个个的符号,那么符号之外的东西呢?

    那些符号表现不出,如此抽象,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呢?

    大概……以为它们不存在吧。

    我们只不过是为自己画了一个圈,在说着掌握了一切的同时,眼睛也只会看着那个圈了,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个圈,那么剩下的也只有那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全的掌握了。

    黎岳忽然失声笑着,用力的笑着,笑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在笑什么?

    黎岳也不知道,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笑他自己吧。

    “黎岳,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阿森担心地问道。

    “放心,我没事。对了,一直没和你说,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早就被叶澜抢走了,就连我自己也被叶澜摆了一道,可以说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说出这些的黎岳,只感觉无比的轻松,他就这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以前认为“丢脸”的事情,黎岳开始正视起一切。

    在那个固守成规的圈被打破的一刻,虽然那些颠覆可以用残酷来形容,但是在打破的那一刻,那些被隔离着的光也尽数洒下,光芒之下的,是更为广阔的世界。

    听到黎岳平静无比的叙述,阿森先是一愣,然后气冲冲地对黎岳喝道:“你怎么那么淡定!叶澜也太过分了吧,那些资料明明是你的,这种下黑手的行为真让人火大!”

    感到阿森的情绪,黎岳想起那个时候,在被叶澜抢走资料的自己也是这样。而此刻,黎岳却用着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反问道:“叶澜她真的做错了吗?”

    “这还用问!擅自拿走不属于她的东西,不是做错了又是什么!”阿森仍旧气鼓鼓的呛声道。

    “也许吧,但对叶澜来说,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这和在战场的时候一样,没有人会去计较士兵犯了杀人罪,他们所想的只有活下去,去守护他们的家园。”

    为了这一目的,士兵挥起了手中的刀剑;为了这一目的,士兵斩下了敌军的头颅。前进,前进,前进,用血肉之躯筑成不会塌陷的城墙,用手中的剑成为最锋利的长矛。

    “我们口中的对错只是环境不同,更是立场不同的指责而已。”

    在战争中,没有对错,没有正义与邪恶,有的只有胜者为王的荣耀,和败者的血泪。

    “怎么感觉,你像是在为叶澜开脱一样?你确定不是因为对方是叶澜,你才不忍心责备?”阿森不满的抱怨着。

    “我不是在为叶澜开脱,因为我知道,叶澜她……”黎岳唇角泛起清浅的弧度,叶澜即使会被指责,会遭到谩骂,叶澜她也不会有任何动摇吧,她所坚持的,并且会一直向前的的,从来就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停下脚步。

    残酷。

    这场领导权争夺战是残酷的,这也是叶澜一开始就贯彻的,这不是一场游戏,也不是一场考试,而是战争!

    一场只有一个人会胜利的战争。

    想要活下来就要去战斗,去争夺,去抢夺,而不是抱着什么“这是我找到的,你不许拿走”之类天真的想法,这里没有人会和你谈什么,好伙伴互相帮助,因为这场领导权争夺战,从一开始就是个人战。

    “现在比起去抱怨,去指责,我更不想停下脚步。”黎岳掷地有声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所有的公平,都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平衡,看似很稳,实则支撑它的支架充满了漏洞。

    所以不要去抱怨,因为不会有人,停下来听你的抱怨,在你抱怨的时候,他们早就走得更远了,只有你还在原地喃喃着:“这是不对的。”

    既然这是不对的,那什么是对的?

    既然在不甘着,在愤怒着,在恼火着,那又为什么停下脚步?

    去跑啊!去追啊!去上前啊!

    把那些被人抢夺过的东西,用力夺回来,然后牢牢攥在手中,不再让任何人夺走。

    “会的,我一定会追上你!”黎岳仿佛看见叶澜的身影,她在向前,在一步一步的迈着坚定的脚步前进着,她的眼中只盯着她的目标,她的步伐不会有任何的停顿,一切只朝着最终的终点。

    “咳咳,黎岳,就算你这么说,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了,先声明我这里,可没有第二份相同的资料给你了。”我们耿直的不会看人看色的阿森会长,在黎岳同学革命的火苗刚刚冒出了个火星的时候,就“咣”的一下子到了一大桶冷水下来。

    于是革命的火苗扑闪了两下就……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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