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改变

    “根本没有改变!改变什么的,只是你的自我安慰而已!”

    这个声音,让叶澜心下剧烈一震,她有些错愕的看向说话的人,那个人是……黎岳?!

    他的头上还残留着,没有凝固的鲜血,他的脊背因为疼痛变弯了下来,他的身上布满了灰尘,可就是这样的他,一个被叶澜认定,已经被击垮的黎岳,又再度出现在了叶澜面前。

    “丽施?波顿在童谣中是凶手的代名词,而你叶澜同样站在了处刑台上,从结果上来看根本就没变,说什么改变,什么同归于尽,那只是弱者无谓的挣扎而已!你甘心吗?”黎岳向叶澜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可就算是这样,他还在前进,他的步伐仍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你甘心吗?就这么被打上罪人的烙印?那个在限时捉迷藏中设计了所有人,将程少逼出来,最后即使背叛了我,即使背上骂名,也要朝着自己目标,走下去的你,就这么认输了吗?”

    黎岳终于,在叶澜的处刑台下站定,他抬头,望着站在处刑台的叶澜。

    他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他生命中,仅有的光芒一样,他朝她又一次伸出手,即使手在不自觉的颤抖着,可是他仍向前努力的触碰着,去触碰那个明明就在咫尺之间的她,他说,“喂,叶澜,要和我再努力一下吗?”

    他的声音在叶澜耳边响着,回声轰鸣地响着,叶澜看着黎岳伸出的手,她的脚步不自觉的向前一步,可是下一秒,她的理智又让她停住了脚步。

    “你说不甘?甘不甘心又怎么样?认清楚情况吧,黎岳。你的不甘,你的努力,你的挣扎都是没有用的,抬起头看看吧,这就是为什么要让我们绕一圈来到这个舞台的原因。”

    黎岳听了叶澜的话,缓缓抬起头,然后他看见了,在他头顶上高悬着的LED屏幕上,打着一串鲜红的字,“我,丽施?波顿认罪!”

    叶澜那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在黎岳耳边再度响起,“这下你明白了吗?这个玻璃罩子,将我们隔绝在了里面,它不仅起着掩盖舞台的作用,更起着隔音的作用,在外面的人看来,我们说的话,将由我们头顶上的字幕打出来,我们的声音永远不会传出去,也不会影响到剧情的进展,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我们四个人NG,程少他们的表演仍在继续的原因。你所谓的不甘心,你的挣扎,你的呐喊,根本就不会传到观众席上!你问我‘这就认输了吗?’,我现在告诉你,在世人眼里,我已经认罪了,在我什么都没有说的情况下……”

    结局早已注定,所有的反抗,也只是让这个过程生出些许波折而已,但是那些波折,很快就会被随着而来的大势碾压,彻底湮灭。

    叶澜平静的看着黎岳,他的周围,再度围上了那群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他的所有的希翼,就以一种残酷的方式,被生生折断。

    叶澜知道,她是不会有握上黎岳的手的机会的,就像她的呐喊,永远不会传出去一样,萤火之光,怎么可能抗争得过滔天巨浪?

    “果然……我们都会被淹没吧……”

    叶澜将手中的绳子用力扯了下来,她看着面前套成环的绳套,她知道只要演完最后一幕,一切都会结束。

    叶澜缓缓闭上了眼睛,足间踮起,将所有的一切,放在这根细细的绳子上,彻底勒断。

    就在叶澜准备将一切终结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拽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叶澜自杀式的谢幕。

    “小白!你在做什么?!”叶澜怒视着身旁的白启晨,刚刚就是他阻止了叶澜,“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要反悔吗?”

    “很抱歉了,叶澜。虽然和你的交易很诱人,但是我的把柄,不小心被黎岳抓到了,如果暴露的话,可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的,所以受到胁迫的我,只好按照黎岳的要求做了。”白启晨耸了耸肩,他一向懒散的像是没睡醒的面容,这次带上了肃穆之色。

    像是被白启晨的严肃感染了一样,叶澜的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喂,小白,你应该做知道叶澜,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她相信的只有她握在手中的东西,既然我不会相信你,那请问为什么我,会在我计划进行到关键的时刻,仍把你放在身边?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让你在最后揭开面具,在程少面前表演,一场精彩的案件还原吧?”

    叶澜隐带嘲讽的话,让白启晨握着叶澜手腕的手,不觉一颤。

    感觉他的动摇,叶澜微眯起眼睛,下巴轻抬,用一种近似于高傲的表情,斜睨着白启晨,轻蔑的说道:“我啊……早知道你站到黎岳那边了,我不仅知道这一点,我还知道是你,把我给你代表我身份的手环,交给了黎岳。”

    “你该不会是从我只能戴着引导NPC的面具,这一点知道的吧,不过这最多可以证明,你的手环我没有戴,并不足以证明,我把它交给了黎岳,仅凭猜测,就做出行动可不是你的风格。”刚刚的微颤只是一瞬间,白启晨握着叶澜手腕的手渐渐收紧,力量之大,像是要连同他刚刚的不确定,一齐捏碎一样。

    “我当然不是仅凭猜测做事,而我的证据也不是来源于你,而是来自黎岳。”叶澜说着举起她的另一只手,那只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鲜红色的手环,从外边来看,和夏晴他们的手环没什么区别,“这个东西是我在把真正代表我身份的手环,交给你后,找人仿制的,我既然能找人,仿制出我手上这个假的,也同样可以,在真的手环上面动手脚。就是因为我动了手脚,所以在我和黎岳,进入三扇门后面的房间之后,我就察觉他手上,其实戴着的是我的手环了,这就是我可以一口道破黎岳‘旁观者’的身份的真正原因。”

    “呵,我都差点忘了,叶澜你曾经可是华星大学的人,看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防着我了。”

    就像白启晨说的一样,叶澜从黎岳那里截获的资料中,得知她自己是从华星大学出来的人,为了弄明白她当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利用这七天开始在华星大学探寻,虽然有些隐秘她仍没有找到,不过一些基本的情况还是可以知道的,比如曾经的她和慕聆歌夏晴是一个寝室的,而且她和慕聆歌的不对盘是整个华星大学出了名的。

    “你既然知道,我曾经是华星大学的人,就应该知道,我在这个以华星大学为主场的地方,可以依靠的并不只有你,我自然可以,找其他人帮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就比如……”

    叶澜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启晨就感觉身体陡然一沉,像是有一根藤蔓拉住他一样,把他往泥泞中拽去,不,不是藤蔓,而是人手!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用力把他往处刑台上扯下。

    白启晨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心不稳的向一侧倒去。

    偏偏这个时候,他一直抓着的叶澜也突然发难,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背。

    “啊——”剧烈的疼痛让白启晨,下意识的甩开了叶澜,就是这个瞬间,借力的支点失去,他整个人彻底站立不稳,被那只手拽下了处刑台。

    白启晨回头怒视着拽着他脚踝的人,可是当他看清楚拽着他的人的时候,恍然惊觉,那个人就是在他揭开面具的时候,被他一脚踹下的人。

    在看到拽下他的那个人的一刻,一些零碎的场景碎片,在白启晨脑海中蹦出,原本按照既定顺序发展的事件碎片,在经过重新的拼凑之后,呈现的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

    原来叶澜之所以开始进行她的第三次NG,并不只是越狱那么简单,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不被那群带着面具的人阻止,光明正大的揭开她脸上丽施?波顿面具的机会,在成功取下来面具之后,她带着黎岳、夏晴二人揭开这个舞台的隐秘,也是为了触动,那群带着白色面具的人的底线。

    当底线被触动,叶澜她的行为自然是要被强制制止的,这个时候这要有人造成一定的动乱,那那群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自然也就顾不上把叶澜早已藏起来的面具,重新找到,再让她戴上了,同样,他们为了不让叶澜,再做出什么更加破坏剧情的事情,就会强制的把叶澜压上处刑台。

    白启晨想到这里,环视四周,他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夏晴的身影,他想这个引起动乱的人,叶澜从一开始应该是,准备让夏晴做的,只是突然冒出来黎岳这个意外因素,所以叶澜干脆将计就计,还有叶澜在被压上处刑台之前,挣脱那群面具人的禁锢,跑向受伤的黎岳,究竟是担心他,还是在借机给没来得行动的夏晴,下达指示,让夏晴在混战中隐藏起来?

    当叶澜做完这一切,她被压上处刑台,准确的说是没戴面具的叶澜压上处刑台,强进行入到最后一幕。而这也正是叶澜想要的,没有戴面具的叶澜,可以被她一早安排的人一眼发现,只要那个人发现了,就可以按照叶澜的指示,到达她的身边,并且保护她的计划,不被任何人破坏。

    “这个任何人其实就是我吧。”白启晨喃喃道,他想起来叶澜在他,以邦尼夫人的身份为丽施?波顿做了不利证言,审判终结后,被压着的叶澜走出来的时候,塞给了他一个纸条,希望他可以混进压她上处刑台的人中,并且保证她做的事情不被程少打断。

    那个时候的白启晨,以为叶澜没有发现他和黎岳私下的联系,介于他名面上答应配合的叶澜,以及背地里被黎岳威胁阻止叶澜的双重压力,白启晨当时决定顺水推舟同意叶澜的要求,然后在最后一刻反水。但

    是如果叶澜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很可能站到黎岳那边,那么叶澜当时的行为就值得推敲了。

    白启晨想,叶澜应该是通过互相限制的方法来掌控他、夏晴、程少以及刚刚那个把他拽下来的人的行动的。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和黎岳站到一起,那么可以利用自己来限制程少,防止程少在叶澜走向毁灭的时候,冲上处刑台打断叶澜她的计划,但是如果自己反水了,也不要紧,叶澜她还有夏晴,以及那个拽他下来的人来钳制。

    同样因为夏晴,仅仅是起到了一个弄出混乱的缘故,在混乱之后,无论是程少,还是是否反水的自己,都不会让夏晴再有破环叶澜的机会的,程少是因为夏晴的行为,认定夏晴是和叶澜一伙的,就算夏晴不是,程少也不会那么把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和夏晴的“不是”系在一起,而自己就更简单了,如果没有反水,那么应该按照叶澜的要求做,如果因为黎岳反水了,那么……

    “我和程少一样,都不敢赌夏晴,是不是站在叶澜你那边的人,不敢赌的我们,只有把这个不确定因素彻底消灭!就像程少让慕聆歌做的一样。”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白启晨看着把他拽下来的人,那人像是一个忠心的守卫一样拦在处刑台前,不仅仅是阻止了他,更是阻拦了旁边的程少。

    白启晨仰起头,看着处刑台上的叶澜,“所以我们每一个人,看似都可以阻止你,但是其实,根本连你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这就是叶澜啊,一个就算不相信任何人,也可以掌控全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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