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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四)

    虽说她对惠明早有疑心,可到了今日局面,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好了,别紧张,我没什么事,”李令仪无力的摆摆手,“都坐吧。”

    众人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尤其是薛琮,真的长长松了口气。他入座时伸手揩了揩额头的薄汗,方才从李令仪“下毒”二字一出口,吓得他汗毛倒竖。身为浙江巡抚,如果公主殿下在他的所辖之地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也甭活了。

    随着众人窸窸窣窣的坐下,李令仪也随之而坐。

    方才被她弄碎了的茶盏被撤下,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上了新茶。李令仪端起茶碗以袖遮面,猛灌了一口。温热的水流顺着食道,缓缓流进肺腑,稍稍疏散了堵在心口的郁结之气。

    待将茶盏放下,她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

    续接前话,道:“先前公堂之上何千户进来禀报,说的便是这件事。说来惭愧,身边人竟真的心怀不轨一时心乱如麻,再加上涉案的汤大人尚未归案,于是宣布退堂稍歇。”

    “说是稍歇,其实并没有歇,而是赶着先一步审了我这位女使。”

    说着看向面如土色跪在的汤禧,“汤大人,不如请你说一说你们是如何勾结密谋这一出接着一出连环计的?”

    “……殿下,罪臣……”

    不待汤禧说完,李令仪又道:“汤大人,我提醒你一句,我的女使已然全部招供,你此时再做无谓的狡辩,可就没意思了!”

    汤禧闭上眼睛,内心一片苍凉。费尽心机想要掩盖的事,最终还是被人拆穿。前有悬崖万丈,后有追兵不放,他已然穷途末路。

    “一切……公主具已知晓,罪臣……罪臣实在不知道该招些什么……”

    对于他们二人的对话,堂上一干人皆是一头雾水。一时不明白,什么是“勾结密谋”,又什么“连环计”的。

    钱侍郎侧头避开巳时末的阳光直射,不解的问道:“殿下,这是怎么说?”

    李令仪不答,冷笑两声后对着汤禧问道:“既然你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我来问。至于答与不答,说真话还是编瞎话,你自己斟酌。”

    汤禧垂首,李令仪看似给了他选择,其实他根本别无选择。

    此时公主殿下手握他贪腐证据,还扣了他派到别院的刺客,甚至连……连惠明那里也沦陷了,他此时即便死扛着,除了让自己身上的罪更重一些,其他根本无济于事。

    如实回话或许还有活路,若执迷不悟可能立即就会跌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想罢,李令仪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第一个问题,前御史元淼之死,是不是你指使尤福及家丁刘石所为?如实回话!”

    “是……”

    “第二个问题,虞夫人之死,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汤禧看向李令仪不停的摇头,“……不、不是,这个真不是罪臣所为……”

    “即便不是你所为,也与你有关!到底怎样,仔细说来!”

    这叫他难以回答。他可以斩钉截铁的说不是他所为,却不敢说与他无关。

    汤禧迟疑片刻,“惠明姑娘没同殿下说……”

    李令仪厉声打断他,“我现在问的是你!”

    “回殿下,实话说臣根本称不上一句主谋……”汤禧耷拉着脑袋为自己叫屈,“臣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真正的主谋,是……”

    汤禧掀开眼皮快速看了李令仪一眼,随即立即避开,“是惠明姑娘以及……以及……”

    以及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李令仪等的不耐烦,呵斥道:“到底什么,快说?!”

    汤禧哐哐磕了两个头,“殿下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要让臣说了,臣……不敢说!”

    ……她知道个鬼!

    汤禧不知道的是,惠明根本没有招供。

    不过根据汤禧的语气判断,这个以及之后的人身份颇为不凡。

    看在他还算老实的份上,李令仪不打算难为他,此问就此揭过。

    “好,第三个问题,据你所知杀害虞夫人的真正凶手,是谁?”

    汤禧一度怀疑惠明并没有说出那人,不然李令仪为何这般迂回着问及那人的身份?

    心里虽然这般想,到底不敢发问,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殿下,臣真的不敢说啊……”

    李令仪立即意识到,杀害虞夫人的凶手与汤禧没说出口的主谋是同一人,也就是说是天字三号厢房后窗布条的主人。

    汤禧觑着李令仪到脸色,补充道:“不过,臣能说的是杀害虞夫人的,的确不是高大人……”

    “殿下的推测是对的,高大人发觉茶水有异为了避嫌,匆忙跑了出去……”

    终于……

    李令仪看向高翊,恰巧他也看了过来。彼此眼神于空中相撞,李令仪一时难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高洵稍显兴奋,激动的冲左右道:“你们都听到了吗?不是我家小五!”

    虞宁显然比高洵更激动,上前一把扯住汤禧的前襟,怒气冲冲的问:“说,凶手到底是谁?!”

    汤禧任其施为,并不挣扎,看向虞宁的表情甚为平静:“虞大人,奉劝你一句,还是别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死的恐怕就不止虞夫人了……”

    虞宁愣住,他从汤禧眼中看到了悲哀、同情以及挑衅……

    李令仪怕虞宁受刺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挥手示意衙差拉开他们。

    在与衙差的纠缠中,虞宁猛的将汤禧掼在地上,冷笑道:“我倒是敢听,可是知府大人你敢说吗?”

    说完愤然走开。

    李令仪内心十分惊疑,对那人身份的好奇一时到达了顶点。嘴巴张开又闭上,如此循环往复几经挣扎,到底没能问出口。

    古人云: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从这厮嘴里吐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介时收不了场可就难办了,不若私下悄悄问来的保险。

    于是李令仪说了几句场面话,问出了第四个问题,将此节糊弄了过去。

    汤禧如实回答:“关于盐税贪墨一事,除了巡抚大人,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分了杯羹……”

    李令仪摸了摸鼻子,想起了尤福那句:“顺藤摸瓜几乎能掀翻浙江官场!”

    果然……

    不过李令仪倒是能理解这种情况,因为过于干净不可能见容于同僚。毕竟与光同尘,才能彼此信任,共同谋利。

    李令仪不自觉的的看向对面的薛琮,那么,他的生存之道是什么?

    他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李令仪别过脸去,看向堂上端坐的三位主审,“迄今为止,两桩案子的脉络已然清晰。”

    李令仪起身,同众人详细陈述了一遍两案的前因后果。

    正如尤福所言,李令仪奉旨巡按,又答应了要为河南灾民筹钱。

    既要筹钱,那便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是号召富民商贾募捐。

    可李令仪既对他们并无无半分好处,声望也不能令他们折服。即便有人看在她脸面的份上募捐,那也十分有限。

    第二条路便是清查各类赋税,从而进行清缴罚赎等。

    李令仪设想这第二条路,必然占大头。而汤禧等心怀鬼胎之人,最怕的便是这第二条。

    于是,针对李令仪的一系列计划,在她入杭的那一天便开始了。

    因为元淼发现汤禧私自征税并意图参劾他一事,让他起了杀心。

    李令仪与元淼在漪澜桥上当众争执,便是他的第一步。

    紧接着,楼外楼血案和元淼迷案接踵而至。

    这两案直接导致高翊身陷囹圄,元淼身死,李令仪为此疲于奔命。

    而清缴赋税,筹赈灾款一事,已然无暇顾及。

    至此他们的一连串计划完成度相当高,若不是算漏了皇上的反应以及尤福的反水,甚至能称得上天衣无缝。

    可惜,天命不顾。

    话到此处,钱侍郎拧眉道:“依殿下所言,这两场血案重要节点是……是殿下身边的那位内贵人?”

    “说来惭愧,但的确是这样。她就是当日预订天字三号厢房的神秘女子,如果没猜错,”李令仪突然看向站的如木头一样的裴鸿羽:“小裴大人,当日让你向高大人传话的那位姑娘,也是她吧?”

    “……不、不是……”

    对上李令仪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妄想再度狡辩的裴鸿羽,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绝望的扭过头去。

    “小裴大人,我曾问过你,我可以信任你吗,你是怎么回答的?”

    说实话,李令仪对裴鸿羽真的有点失望。她曾给过他无数次说实话的机会,即便到了现在,她仍然在给他机会而他仍然拒绝机会。

    “你说,当然……”

    李令仪语气怅然。

    似是不忍儿子受到苛责,裴明杰跳出来打圆场:“殿下,言重了!怎么还上升到信任呢?裴佥事的职责是护卫殿下,自当全身心的忠于殿下。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裴明杰笑了笑,“说好听了尊一声内贵人,其实不过区区宫女而欺瞒殿下?”

    李令仪冷笑,有那支红玛瑙簪子可以证明,他当然会!

    坠入爱河的男女,连父母都敢欺瞒,何况于她?

    “殿下,臣……”

    李令仪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小裴大人,你不必解释。当日你们是在大街上遇到的,你身上又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你不知道你们有多惹眼吗?”

    言下之意,你不说自然第三人证。

    李令仪不再理会这事,郑重的向三位主审以及一旁的薛琮各施一礼,正色的道:“这两桩案件大抵如此,还剩些扫尾工作就拜托诸位大人了。除却已经交付的证物证言,我再名人将那位夜闯别院的刺客提来。至于我那位女使,事涉后宫女眷,不便交于诸位大人,便由我来亲审。诸位没有什么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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