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肃方才失落的神色秦暮都记在了心上，她心中暗想也是时候该将她与周景兮的事说清楚。

    秦暮离开王初肃的怀抱，和她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将父皇赐予我的离松琴赠与了周景兮，他一直说要登门道谢，你觉得明日可好？”

    王初肃听到这句话后，垂下来的手默默地攥紧了衣角，原本平整的衣物皱皱巴巴起来。

    王初肃不懂琴，却也听说过离松琴万分珍贵，是北云的五大名琴之一，多少人求而不得更何况是陛下赐予的。离松琴公主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送给了周景兮吗？

    “公主，为何将离松琴送与了他？”

    “当初他来借琴，我想我并不喜抚琴，离松琴放置在我这儿也是暴殄天物，便送出去了。”

    仅仅是这样吗？若是他人，公主还会轻易相送吗？

    王初肃没有将这些话问出口，他牵起嘴角，强笑着应秦暮：“好，一切都听公主的安排。”

    秦暮知道他又想多了，她踮起脚点了点他的唇。

    “这是公主给我的奖励吗？”王初肃问道，他的嘴角依旧是上扬着的，但是看不出他有多高兴。

    “不是奖励，是我想吻了。”

    王初肃闻言，重新覆上了秦暮的唇。他将秦暮紧紧地搂在怀中，强势地夺走她的气息，可是吻得又极尽温柔。

    翌日上午，秦暮应贺澜之约，到北直阳门去为她送行。

    她们二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她们的衣角在风中飘扬，有若在风中翩翩起舞。俯视城下，车水马龙，下面的行人来来往往，在经历着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

    “多谢公主相送。与公主的相逢，也算是我不远万里来到京城的惊遇。往后祝公主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贺姑娘，也祝你余生皆万事顺遂，自在如风。”秦暮看着眼前的姑娘，心中感慨万千，只化作这一句祝愿。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贺澜乘马向北边奔驰直到她飞扬的马尾在远方的道路上模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身着墨蓝衣衫的公子才从城楼一侧走出来。

    秦暮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北边。

    “不是说不来吗？”

    “这次不见，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王初霁喑哑着说。

    他的姑娘终究回了属于她的漠北。

    秦暮无言，她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等秦暮从城门回府后不多时，周景兮就携着一位姑娘登门道谢。

    许是长年受到草药的熏染，这个姑娘一走近，秦暮就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草药的清香。不带一丝苦涩，反而让人闻着舒心。

    姑娘本身也如这草药幽香一般气质如兰，身上虽衣着普通，却有一种闲适静好之意。这样的姑娘到哪里都会讨人喜欢。

    这姑娘的身份，秦暮和周景兮二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周景兮也不曾多作介绍，反而是人家姑娘先开口。

    “多谢公主赠与我离松琴。”这姑娘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秦暮本就是做的顺水推舟的人情，也不好意思白白受人家的礼，只好让她起身，把当时与周景兮说的说辞又重新对她说了一遍。

    秦暮才坐下与他们二人客套一番，王初肃便回来了。

    他比平时早回来了一个时辰，大概是秦暮与他说起此事的缘故。

    不知为何，他看见周景兮身边的姑娘，脸色并不是很好。但是，他也并为表现出来，对二人还是以礼相待。

    在听闻这把琴是周景兮讨来送与这姑娘后，王初肃神色更是不悦。秦暮很少见过他这般冷脸，除了上一次恭亲王携平宁郡主上门道歉。

    他好几次都下意识地看向秦暮。

    周景兮上门就算了，他还带着别的姑娘，将公主的琴又送给了别人。

    他的公主此刻又该有多伤心。

    这样的情形一如他在茶楼下看到他们二人时的情态。

    他正是经历过这种感受，才更不忍心他的公主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