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熙和公主又遣人来请你去看戏。”阿桃打发走秦熙遣来的人之后，回来禀报。

    “已经回绝了？”秦暮随意张口一问。

    “嗯，回绝了。”阿桃回答，“公主，要我说你那日就该回来得越晚越好。当时驸马三日三夜不回府，公主那夜在风中等了整整一夜，合该让驸马也尝尝是什么滋味。”

    虽此事已解释清楚，可阿桃想起来还是替秦暮愤愤不平。

    “阿桃，都已经……”

    秦暮话没说完，就听到后面传来的王初肃的声音。

    “什么整整一夜？”王初肃开口，他本来的微笑就这样僵在了唇边。

    阿桃也没想到她就说了驸马这一次坏话，竟就让他听了去，心虚得厉害。她立马低下了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秦暮看了她一眼，便让她退下了。阿桃如蒙大赦，头也不抬，赶紧走开了。

    “没什么。”秦暮又转头看向王初肃，笑着回他。

    “所以那次我没有回府，公主在院中等了我一夜，是吗？”王初肃哑着嗓音问秦暮。

    秦暮见他执着要问这个问题，只好点头承认了。

    “嗯，是那次。”

    “所以公主一直等我等到了天亮？”他语气中带了几分自责。

    “嗯。王初肃，我当时动心了。”秦暮转头看了他一眼，温柔一笑。

    她的驸马在马背上带她驰骋，在她受伤时替她出气，在她从宫里回来时第一时间去接她。他知道自己害怕孤独，即便在政务最忙的时候也要赶回家同她一起用膳。他尊重自己，会在新婚之夜自己主动提出睡书房。她当时就知道自己不会再是曾经那个在相府海棠树前那样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秦暮了。

    “那时，我都快确信你对我也有情。可是那几日突如其来的冷漠又将我心头的万般肯定打碎。我还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秦暮如今风轻云淡答他的模样让他心头更不是一番滋味。他的公主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她的喜怒哀乐都很少外露在众人眼前。他都不敢去想象秦暮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整整一夜未眠。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默默等待秦暮的回首与青睐，原来她也曾经历过一段守护和悲伤的时光。

    若是他不曾退缩，不曾胆怯到不敢当面问秦暮究竟对自己有没有一分情谊，他是不是可以和公主更早一些互相坦明心意，是不是可以让她当时不必伤心？

    “公主从来不曾与我说过。”

    “这就如同太阳只会东升西落一般，它没有哪一天会在东边落下。同样，于有些人而言，有的情愫从来不会轻易说出口。”

    “那公主现在为何又承认了？”

    “因为有的人值得我西升东落一次。”秦暮的眼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王初肃没忍住勾起了嘴角，笑意的刹那间仿若一树春光。

    “好，那个人不会让公主失望。”

    二人静静相望间，王初肃忽然感觉到手中被塞了一个东西。

    他低头，只见是一枚挂坠躺在自己手心中。

    与之前那枚莹白色所差无几，但是其中多加了一道红色的丝绳，隐匿在莹白之间的那抹红更为夺目。

    “用这个挂坠同你换你那枚莹白色的。这次可以别在衣服外面。”秦暮说着，又从他手心拿过那枚挂坠，替他系在他的腰上。

    “原本打算你生辰那日夜里送你的，被耽误了。现在再赠，应该也不迟。”秦暮替他仔细牵好衣摆，又顺了顺那枚挂坠。

    王初肃拥过秦暮，低声道：“多谢公主。”

    那个只能小心翼翼珍藏着那枚随手编来又无意间被挂在灯笼上挂坠的公子也有了为他而特别编成的信物了。

    ——这就如同太阳只会东升西落一般，它没有哪一天会在东边落下。同样，于有些人而言，有的情愫从来不会轻易说出口。

    ——但是有的人值得我西升东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