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管你个如何,天爷可没有变过。

    日子总在一天天的过,到了冬天,千万里的冰封世界,尽白的冷色,凄美异常。

    而距离兰芷的事,也近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兰芷从待星居转到了百岳峰的后山,月隐每次翻山越岭的过去,始终被一道禁制,拦在门外。

    雪绒绒的,像个轻盈娃娃似的可爱。

    “阿月,你知道么,你在我心里就像这雪一样,不是一朵一朵,一片一片的那种,是那种,可以冰封整个世界的雪。”

    那天雪下的很大,女子转过身来,眼睛晶亮,望着月隐的眼神格外认真:“因为你,我所看到的世界,很干净。”

    月隐笑得温柔。

    想起了人间的那个事事温驯的江家小姐,胸口猛然泛起一股酸涩。

    百岳峰上

    白青端坐在榻上,对着师傅给的一剂药单出了神:“白露草怎么还有这种功效?”

    “咚咚…”

    “白青姐姐在么?”

    白青一开门便瞧见了阶前的女孩,发梢还挂着深重的露水:“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这一问白青便知道自己不该,月隐看见她眼底的一丝慌乱,她并不介意:“白青姐姐。”

    女子欲言又止,目光撇向一旁:“我想去看看兰芷。”回转到白青身上眸光晶亮,带着渴求:

    “就一眼就……一眼。”

    白青望着那个小心翼翼的女子,皱了皱眉头。

    ———————————!

    “你怕高?”

    女孩攥着白青衣袖的力道,弱了几分。

    “嗯。”月隐的回答异常小心,此时的她贪生,所以害怕,所以怕高。

    掌门磬山怜惜这还未出壳就夭折了的女孩,嘱托这百药子留一件破草屋给这孩子。

    兰芷住的屋子里,散着浓郁的草药味。

    月隐伏在床边,半夜不眠,望着榻上之人惨白的面色,攥紧了她的手,陪她说了一夜的话:

    “我答应你,我陪你,只要你醒了,我陪你,一年,一百年,一千年,你在,我在。”

    眼泪流白了脸,光从很远的山中投射进来,照进了雾霭流岚,折照出万道霞光。

    “走吧。”白青的语气很轻。

    无法挽回的过去,无法估测的未来。月隐忙时扫地干活,闲是修炼看书。白日里不停地忙,只有夜间能稍微清净些。

    修炼并非第一,她每天白日偷闲坐在树下看书,晚上便借着曜石的光,再翻上几页其他的。看累了,便静静坐在院前的石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想着一个清凉白昼。

    上一次去看兰芷是五天前,她仍是没有什么气色,依旧躺在那里,静静的。

    而与兰芷比试后的那个外门弟子也不知所踪。只觉得,自那一天后整个逍遥境内平静万分。

    有月亮的时候看月亮,日子如夜湖之水般死寂。

    三更天。

    月隐修到乏了,便坐在石阶上,仰脸看天,望着深蓝夜幕,流光皎洁。

    “方才,那是什么?”

    心下惊悸,眉头愁深,一道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不知为何,月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过一息,只一息?”

    月隐不敢相信,一息的功夫,便在这诺大的夜空消失的无影无踪,纵是刚修行的月隐,也知道方才那空中闪过的东西绝非一般。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次日,九转峰上

    “赵师兄,这院落已清扫干净,我这便先回去了。”月隐将扫帚放回角落,转身望去,却见男子愣在原地,她慢慢走近,轻轻问了声:“如峰师兄?”

    男子猛的缓过神来,目有恍惚,四下望了望干净了的庭院,这才明白道:“哦,那你便先回去吧。”

    语月隐转过身,才迈出了右脚,便听身后男声问道:“你可见过如秀师妹?”

    她侧身,退到一边,恭敬答道:“并未见过如秀师姐。”

    男子微微点了头,算是回应。

    女孩微躬了躬身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今日确实奇怪,一路上冷清许多不说,今日便连日日早练的黄师姐也不在,不会…?”

    月隐心头一颤,脚下步子慢了半分,眉头更深:“昨天晚上…”

    “…罢了…”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今日是她与白青师姐相约之日,可她却不知道,百岳峰上已是哗然。

    “谁敢动我‘百药子’的徒儿,活的不耐烦了?若是被我逮到,我定要他食尽百味毒药之苦,内腑糜烂而死。”

    百草堂内人头攒动,分分传来小老儿的叫嚣声。

    月隐立在一边,不敢进堂,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堂内传来一声威喝,让月隐神魂阵痛,更加坚信:

    “定与那黑影脱不了关系。”

    思际间,有人打断了她

    “你是什么人?”

    月隐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清冷高傲,负手立在竹阶上,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杂役堂的弟子,来百岳山寻白青师姐。”

    “她不在,你回去吧。”

    月隐低下目光,眉头蹙的更紧,却未有离去之意。

    “白青师姐可是失踪了?”她抬眼望向那人。

    男子微微蹙起了眉,望着她的目光更是几分打量的意思。

    月隐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这个人的目光,于是提步离开,没有再多问一句。

    顾念之讨厌这个女子,不守门规,明明一阶凡人却入住了待星居,还…大庭广众之下竟不知礼义廉耻,现在又不重尊卑,着逢仙长都不知道行礼。

    似乎不论哪一点,在顾念之眼里,都是他该讨厌的。

    甩了甩袖子,转过身,又进了百草堂。

    女子心里忐忐忑忑,始终平静不下来,犹豫了半刻还是绕到了百岳峰的后山。

    她心里的那根弦,在看见草屋的门大开的时候,断的干脆。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诸事不管,可这祸水已然在身。

    仰头望着天,月隐缓缓地闭上了眼,指尖扣进掌心。

    白青屋内

    “晚辈,见过常真人。”女子拱手有礼。

    “怎么是你?”老头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奇异非常:“你这娃娃来青丫头房中做甚?”百药子望向月隐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

    是夜,天边似是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只是那白光转瞬即逝,而逍遥山境也不似往日云雾袅绕,却是被一团淡淡的金光笼罩着,不容抵逆。

    “这一去,几多生死,且看天定了。”

    男子目光淡然,万物都无法入眼,一转身,融入了金光之中。

    常州城中,来缘小馆内

    “出来罢!”男人的声音苍老而低沉“你……可以窥探到什么吗?”目光里很有几分怀疑。

    月隐站在门前皱着眉,摇了摇头。

    布衣老头一记重掌,强落桌面,杯盏震颤。

    “哼…已是三日了,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可信,你可是那些个邪魔歪道派过来的奸细!”

    那百药子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鼻孔中发出嗤嗤的响声,字句皆是从齿缝中压了出来,浑身释放金丹真人的威压,逼的月隐喘不过气来。

    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竭力调整体内涌动的灵气,缓过半分,才道:

    “真人若是从未信过晚辈,便不会带上晚辈,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地界,再言,便凭晚辈的功夫,真人又何必怀疑晚辈的身份,有一句老话说的倒好‘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月隐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明的笑意,眼睛毫不避讳地对上了常春生的双眼,反问道:“前辈,您说,可是?”

    “你…”一时语凝,百药子竟任由着月隐出了门。

    直至出了客栈,月隐才觉得好了不少。

    “这倒还没动起手来,修为差距便是如此吗?”

    月隐嘴角不自觉滑出一抹苦笑。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逍遥境地以外的地方。

    像是一个初长的小刺猬,在一个陌生的地界,不得不竖起满身的尖刺,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无所谓什么,当下除了小心戒备,兰芷的事便是月隐的顶顶大事。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掳走那些师兄妹?”

    “不不不,不对。”她突然在街道中央站定了身子

    “是师姐们,都是颇有灵根,慧性的师姐们,若是单为吸引灵气增补修为,大可取量而不会冒着风险掳走那些顶尖的女子…”想到这儿,眉头蹙的更深。

    忽而,月隐猛的抬头,转身望向方才擦肩而过的男子,目光几分惊诧,“已经是第四个了,这气息…没有不对?”

    可直觉告诉她,并非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不!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月隐上了一间茶楼雅座,却只点了壶清水,坐在阁上的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边思考着何处不妥,一边想从人群中找到更多的信息:

    “难道…”

    好像窥探到什么秘密的她猛然起身,方端起的盏子从手中滑落。

    很是适时的,耳边响起一道清澈的男声:

    “姑娘,您的盏子。”

    她一道凌厉的眼光猛然扫了过去,却看见那五官标致无二的男子面上含着盈盈笑意,一袭白袍着身,清贵非常。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还不待月隐回一句话 ,便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目送男人坐下,未料到男子回过头又朝着自己笑了笑。

    如破云之月,她也弯了弯眉眼,回了一笑,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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