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闹这么一出,连两位当事人都熄了火,黄翠翠一言不发的靠在一旁,尚未从陈书婷徒手抓蟑螂的壮举中回过神来。

    这是京海Enigma级的铁血娘们儿,反方唯一大总攻地位自此不可动摇。

    她尽力往外侧边缘处躲,该问的问过了,好歹心里存个底,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符合撤离标准,况且她身上还背着阿尚的事,此地不宜久留。

    电话声振,给了她体面脱身退场的借口,只是她刚张嘴,话还没说一半,一股凉润的熟茶香气便从身边侵袭而来,她眼见陈书婷的目光明显从她手机屏幕上瞄过,不由得开启机警防御,垂手挂了这通电话。

    “走什么呀——人都到这了。”陈书婷等着那边两对兄弟嘻哈过后,忽然昂起音调,嗓音阔开,一边拉回黄翠翠,另一边转头豪爽道,“阿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嘱咐两句?”

    高启强坐在台球桌上,思忖两秒,恍然点头道:“是,禁毒科的杨健……”

    后面的话落在她的耳朵里,是支离破碎的,她被连番折腾的来电提醒搞乱了心绪,有些事当下没搞明白。

    其一,曹斌为什么会在此时疯了一般给她打电话;其二,她已经将手里掌握的线索全部给了杨健,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要和高启强通气合作吗?

    可现在白金瀚并没有彩色□□痕迹啊,他请高启强配合什么呢?

    “你们真的,为了统一京海黑恶势力宵衣旰食,鞠躬尽瘁,我真是太感动太敬佩了!”黄翠翠有点急,甚至开始胡言乱语,“你们这么忙,我也有点事,就不打扰了啊,婷婷——”

    陈书婷看了一眼事不关己低头扣手的高启盛,对方察觉到大嫂的目光,一双冷目在镜片后滚了滚眼珠,张嘴就开始肆意喷射毒液。

    “行了——行啦!我知道,强调多少回了,什么钱都可以赚,毒品不能碰,是不是?”他放下手,抬起头,双眸在所有人身上巡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高启强身上,“但是有钱不赚王八蛋嘛,京海掉下来一个钢镚都得姓高,是吧,哥!”

    他哥嘴里那个“对”字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一声清脆落地碰撞声给截胡了。

    强盛龙虎两对兄弟纷纷回头,看向门口的一号示范模型机。

    一枚圆滑光亮的崭新游戏币躺在地上,视线上移,投币凹槽内探出两根威风凛凛的黑褐色大须子。

    临江省蟑螂想听听你在说什么 jpg.

    高氏集团高度认同高启强的观点,但在这一刻,四个人一直认为这枚钢镚最好还是姓蟑。

    “反正,所有的钱——”高启强站起来,张开双臂,“到最后都得进咱们的口袋——除了那枚游戏币!”

    陈书婷打断那些狂热的哄笑:“高启强。”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咱们家,什么都能保,就是保不住毒贩子。”

    她稳稳地坐在那,表面风平波轻,实则内里奔腾如汤沸。

    这是很直白的一句话,没有任何隐喻和暗示的白话常常不够给人面子,不够体面有风度,显得落了下等的格调。

    于是高家兄弟兼小虎瞠目愕然了几秒,只有小龙一个人晕头转向,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黄翠翠顿然醒悟,明白过味儿来,尤嫌陈书婷这句话不够简截了当,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呢?有话就直说嘛,你的意思我懂。”

    她中译中道:“就是说,曹斌死活无所谓,但是他不能把高家人牵扯进去,只要在彩色□□案子上,高家干干净净,那么无论是赌博还是走私,乃至衍生出来的暴力行径和人身伤害,你都能保的下来,是这个意思吗?”

    陈书婷望向高启强,字字如刃,复问道:“老高,我是这个意思吗?”

    大哥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高启盛忽然退了半步,挪开视线,从齿关中挤出一声淡淡的吐气:“嘁。”

    “书婷,这件事,你好像没有——”高启强轻皱眉头,双眸中密布疑云,他有些犹豫,大脑转的飞快,最终仍旧决定舍弃那些虚伪的弯绕,避实就虚,直接发问,“我们没有商量过。”

    陈书婷目光一瞥,语速迅如闪电,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我接孩子去了。”

    “到时间了吗?”

    “到了啊。”她转头看向黄翠翠,“到了,是不是?”

    高启强眼中两道阴而重的眸光逐渐染上强烈的审视与逼胁之气,那双眼眸追随着陈书婷,最终如千斤重鼎,压迫到黄翠翠的面前。

    他问道:“是吗?到时间了吗?”

    二人的声音都硬的很,一看就是夫妻吵架,旁人遭殃。她厘清了目前的状况,鼻子率先吹响集结号,整张脸迅速纠结扭曲在一起,看了看陈总,又看了看高总,为难地试探道:“那这,是……到了,还是……没到啊?”

    陈书婷不愿多说废话,拉起她就往外走。

    “到时间了,再不接孩子要闹了!”

    *

    黄翠翠看明白了,在高启盛的事情上,高启强和陈书婷根本就没通过气。

    “这样不好,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挑拨你俩夫妻感情。”她看了一眼学校大门,道,“最后一节课没上完呢,来这么早干嘛?帮学校看大门?”

    她抛出来两个不着调的话茬,陈书婷一个都没接,只正色严肃道:“莽村还在继续跟进,家里不能出事。我知道,你往□□案子里搅合,又带了警方进来,最后的目的是要搞李宏伟,可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

    陈书婷顿了顿:“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不容易,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

    “交换条件?”

    “封掉曹斌的口。”她补充说明,“曹斌和小盛不一样,他再张牙舞爪,也是怕死的,这种人你知道该怎么对付。至于那个阿尚——你怎么知道他和光头勇有关系?”

    “啊?”黄翠翠从沉思中惊醒,“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拱个火,他们既然一点就着,我顺手就添把柴。”

    陈书婷:……

    你这不是闲着没事干犯贱吗!

    “你想要曹斌的活口?”

    “是。”

    “要来干什么?”

    陈书婷安适如常,理由充分:“这件事留给老高处理,肯定会出人命,现在风口浪尖,不合适见血。”

    黄翠翠的手搭在真皮座椅上,指节勾曲,不由自主地抠着座驾内衬,陈书婷的眼色仿若一堵玄铁浇筑的巨墙,缓缓从她身侧推来,将她逼到车门边缘,挤在角落里。

    她拧开脖颈,向车窗外伸探,带有逃离挣扎意味的姿态看起来有些诡异,于是她干脆开门下车,含糊留下一句话:“有点闷。”

    绿植在风中簌簌轻颤,她没由头地觉得,这是在为某些关系奏响悲吟挽歌。

    陈书婷想替高启强出手按下曹斌,这话她是信的,可除此之外呢?陈书婷是否有借机拿捏警告高启盛的意味,当事人不说,黄翠翠便永远不知道。

    她蹲在树下,看着陈书婷,她一袭白色套装,站在黑车旁,立于黑衣保镖之间,夺目且耀眼。

    黄翠翠又默默低下了头。

    “怎么了?”小陈总纡尊降贵过来,阳光透过树荫落在身上,洁白柔软的料子接不住金芒,光影落在地上碎成一片金星。

    陈书婷被那些细碎的光闪了眼睛,抬头避开目光,道:“你想说什么?”

    “你们不打算送他出国吗?这个人疯起来跟一台功德流失永动机似的,你们一家子的阴德都被他贷款消消乐了,八头高启强都拉不住。”

    陈书婷用一个白眼回敬她文学洼地式的形容。

    “阿尚的事,我们没有追究你……”

    黄翠翠登时应激,歘一下扭过身子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陈书婷,嘴里发出一声平调,并在末尾处不满地拐上去:“欸——?”

    你们好意思追究我吗?

    这件事的确是黄翠翠先发递手,曹斌顺意丝滑应声,但他能这么快接下她的橄榄枝,还不是因为他在白金瀚看见了黄瑶,继而认为黄翠翠与高家有反目之意么?

    站在曹斌的角度看,他这是招贤纳才呢。

    如果陈书婷想在校门口举办分锅大会,那高家也别想跑。

    “行,过去的事我们不谈了,就说眼前。”陈书婷将话题拉回正轨,“如果你要加码,直接说,咱们的关系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好哇,那我就直说咯!李宏伟要活着进去,另外——以后不管出什么事,”她语气戏谑,神情却慢慢凝重起来,“都不要拿瑶瑶为质,这没意思。”

    黄翠翠再次抬头,仰视着她:“瑶瑶叫你一声婷姨呢。”

    陈书婷抿着唇,抱起双臂,展现出保守防御的姿态,无奈和道:“我骂过小虎了,翠翠,你知道……”

    “我知道,误不误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黄翠翠重新绽放笑容,伸出拳头,露出小指,“你答应我噢,咱俩拉钩!”

    悠扬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自教学楼里冲出来,她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不经意间轻拍打掉她的手,缓颜笑了一声:“幼稚——站起来,孩子放学了。”

    “好吧。”黄翠翠站起来,直视着她,“你眉毛上的那道伤,恢复得蛮好,看起来不会落疤——下次要拿自身设局,直接拿你家那口子开刀多好呢,他皮糙肉厚的。”

    陈书婷无言,这话听起来愈发像挑拨夫妻感情的了。

    *

    瑶瑶今天没排训练,抡着两条长腿赶在第一梯队冲出来,左右看看寻找心仪的小吃,赶在大部队出来之前给自己挑了一根刷酱撒粉的脆皮淀粉肠。

    这个年纪的孩子,吃东西又急又狠,吃完了手里的,又在其他三无摊位前徘徊流连,算计着自己包里的零花钱,一时舍不下这个,又馋起那个。

    “要不然,都买了吧。”

    黄瑶的心尖颤了一下,脑袋随着声音的来向后仰,像一只灵巧的猫咪,转了个半圆,等旋转的视线安定下来,双眸仿若两颗大灯泡,刷刷放光。

    “妈妈!”她不知疲倦地叫着,“妈妈妈妈!是你来接我呀!”

    “是咯。”

    瑶瑶抱着妈妈的腰,视线放长,隔着黄翠翠给陈书婷招手:“婷姨!”

    婷姨刚把儿子的书包卸下来,扬着下巴,示意道:“车上有个盒子,翠姨送你的,打开拿着玩吧。”

    “什么啊?”高晓晨晃了晃盒子,颠了一下重量,道,“是玩具吗?”

    他好奇地打开礼盒,入眼只见一柄乐器,金铜色的古朴色调,大气庄重;流畅优美的线条,典雅质朴,极具传统厚重,彰显人文风采。

    霎时,校园内外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粗哑唢呐声。

    这或许就是艺术的熏陶吧,黄翠翠捂着女儿的耳朵,敬佩地想,高晓晨一上嘴就能吹出声,何尝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呢?

    高晓晨惊叹于这东西的杀伤范围如此广大,顿时就全心全意地爱上了,捧在手里,又吹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长音。

    陈书婷受不了了,天降制裁,出手夺走了高晓晨新收的音波攻击法器。

    或许他在钢琴的造诣上继承了白江波的艺术细胞,但无所谓,他在第二件乐器上成功地遗传了后爹的音乐细菌。

    真是一脉相承的难听。

    *

    高晓晨那个五音不全的父亲刚得了传信,双手迅速贴鬓,将耳侧碎发抿得整齐光彩些,他看着年轻颓靡的弟弟,终是坚定决心,匆忙向外走去。

    高启盛全身被抽干了气力,要用一只手撑着麻将桌,才不至于从椅子上滑落,瘫坐到地上去。他的左右脸蛋刚被上了均匀的巴掌腮红,心魔尚未褪却,整个人白里透红,浑身显出一种病态的失常。

    “你,你说两兄弟不能绑在一家公司,是你说,我要在外面开一条退路的!”

    嘶声裂肺的吵嚷和争执被困在这间赌场里,绚丽流转的灯效将其映照得瑰丽而扭曲。

    “我要成立公司干通讯技术,上上下下要打通,那一个个的都他妈是销金窟!我不走私开运毒线,我上哪搞钱!”他发颤的手指挥在麻将牌上,碰得生疼,“曹斌他算个屁,不放他在前面挡着,我怎么在后面运作!”

    “你听我说,哥——阿尚现在,是不是还没醒,就算他醒了也没事,光头勇看他游手好闲,就是好心给他介绍了几分工作,他自己不上进,跑去贩毒,那跟咱们没关系。”

    高启盛絮絮叨叨地念着,不停地为自己脱罪,无论是走私还是教唆贩毒,他全然将这两项重罪归结到成就事业上去,找了妥当的理由,于是连同附着的其他暴力犯罪全部正当合理化。

    高启强了解自己的兄弟,他似乎惯于将事情做绝做死,不给别人留活路,同时也把自己的退路封禁。

    “阿盛,你说你……你说,你要考博士的,你当着爸妈的灵位,你跟我发过誓的。”

    他的眸底酸热鼓胀,那根代表斥责与训诫的食指终于脱力落下,摔在定制合身的裤缝线上。

    高启强真心把弟弟的话看做指天誓日的承诺,成天晚上做梦高启盛走在光明的大道上,结果被现实猛甩了俩耳刮子。

    远处一看以为是祖坟冒青烟,走近一瞧才发现是爹妈坟头草烧着了。

    落差太大,这谁能受得了。

    他似乎失望至极,仿佛之前所有的期待落空,一切都断了念想,高启盛看着大哥一副浑噩失落的模样,嘴里准备好的千百条借口与逼劝,齐齐烂在肚子里。

    他目送哥哥离开,心尖空荡钝痛,过激的情绪缓缓回落,血液却仍旧在体内奔腾不息,致使他的指尖冰冷发麻。

    高启盛将五官埋进掌心,闭目沉默,鬓边的冷汗与眼中热泪滚落在掌心,冷热交战,令他本能地缩紧全身肌肉。

    “小盛,”唐小虎匆匆进来,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他教唆曹斌贩毒的事情彻底暴露,他来不及缓言安慰,慌急道,“建工里传出来的消息,税务局的人动了,突然下来查账,你那个……”

    “强盛的账没问题。”高启盛不肯抬头,声音从指骨分明的掌背透出,似乎带着雾蒙蒙的水汽,有些闷捂不清。

    “不是啊,小盛,今天好像是新调来的肖处长亲自带人来查的,”唐小虎焦躁不安,口中落下一颗暴雷,“他们要盘库!”

    几个字钻进高启盛的耳朵里,刺的他惊乍起,几颗麻将牌被他扫在地上,发出错杂的乱响。

    他顾不上捡拾眼镜,肾上腺素勃发,催着他抬腿便往外跑:“他们到哪了?”

    “刚从东城区传过来的信,眼看着就要往这边走!”

    *

    黄翠翠在曹斌租住的家门前站定,甚至还有闲心理了理袖口。

    这里是位于城西的高层公寓,与繁华的城中区只一江之隔,电梯和门口监控齐备,不怕有人从背后偷袭。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仗着公共场合有监控,就可以放下警惕,尤其是面对着仇恨全世界的末路毒贩。

    她察觉到不对劲时,手和目光都还停留在袖口上,余光所及,只是览了一眼门缝中露出来的沾泥皮鞋,心中便顷刻亮红灯拉警报。

    大脑立刻收集过往经验和生活常识,在短时间内完成推断,形成一种通常被称为“直觉”的东西,即刻向身体下达命令,驱策着她蓄力抬腿,带着十成十的力道,猛一脚踹上那道暗棕色的门板。

    曹斌一时没能承住这股力,整个人被门边刮开,连连后退数步,惯性拉着门板向墙边拍去,既没有撞上门后的磁吸门档,也没有撞上墙壁。

    它拍在了一具软包硬的东西上,一声闷响加一声痛叫,应该是砸在谁的身上了。

    果然如此,她猜得不错,有人在门后埋伏着。

    她趁机进一步上前,挤进门内,甚至还贴心地顺手帮忙关了门。

    曹斌是很好打的,躲在门口的主要战力阿成虽被门板拍掉了一层血,但仍旧比书生强悍,她避强击弱,绝不给曹斌拉开攻击距离的机会,压制着对方,精准打击胃腹,他吃痛弓腰,将自己的后颈和大片背部暴露出来,这在围斗中简直是自曝其短,甚至将成为致命失误。

    她就势伤其下颚,门齿切中下唇,鲜血外渗,混合着唾液抹了一整个下巴,顺手将晕头转向的曹斌扔给阿成,二人双双摔滚在沙发上,吃痛的闷声踩着窗外的异响,二者混合在一起,几乎同时爆发。

    那是由远处引来的一声闷雷,玻璃被隔了几条街区的爆裂声折腾的稍微颤了颤窗,

    室内几人闻声俯身下避,甚至都来不及伸头瞧一眼外面的情形,便以迅雷之势缩肩塌背,预躲那些可能碎裂的尖锐玻璃。

    突如其来的异动不足以震碎窗户,那一声响过后,随风而上的浓烈灰黑烟雾托起刺鼻的气味,飘染了半边的黄昏。

    曹斌扭头,愣怔地看着起火点,震惊无措道:“强盛总店炸了?!”

    她的注意力也被拽去窗外,没料到曹斌话音落地,身后闷棍突袭,那几乎是毫不留手的重击,棍头锤破空气,完全是冲着要她命去的,她弯腰一躲,却没避到位,硬用后背接了一下,余力平扫,直接敲在她的后脑上。

    剧痛冲撞着她的大脑,致命的威胁迫使她拼出生路,她抓起桌上硬封的笔记本,侧身回腕,拼力向后挥砍,那人抡起棍棒时,前方大开,竟无一点设防,坚硬的封皮边角死死怼着他的喉咙切过去,这人也是个混硬不怕死的,见她手里没掏刀,愣是顶着喉结前颈的剧痛,第二次猛挥棍棒,照着她的侧头而去。

    她翻滚避过,不知道脑中哪个伤处因她这样鲁莽的动作有所恶化,她忽然眼前发昏,所见之处满是曲折畸形的花斑,她吃力不住,径直跪在地上,后脑的裂痛顷刻间传遍神经,花斑渐渐影消,她眼前最后的光点也熄灭了。

    曹斌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一招,他双手后撑着沙发边缘,目眦欲裂,惊恐地瞪着黄翠翠身后突然出现的人。

    阿成亦是目瞪舌挢,不敢发一言,直到见她摇摇欲坠,才敢轻呼出声:“阿四,你……她不能死在这里!你他妈瞎了眼?搞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行了!少骂两句!不把她约在这里,怎么能降低她的警惕心,当初张家兄弟的住处倒是偏僻,也没能干掉她。”曹斌稳住慌乱的语气,重新站稳主心骨的位置,道,“放她在外头,更没机会按住她了。阿成,你去酒柜里拿两瓶酒,喷在她身上;阿四,你换身衣服,把阿林准备的车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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