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视频巨头与note的仲裁会议开庭，听众台座无虚席，几大视频副总，note创业股东，高胜股权代表等均到场。罗新城陈词激昂、给出的数据粲然可观，从移动互联网发展趋势、国家政策等切入点驳斥对方观点，有理有据的论点打得对手哑口无言。
席末，首席仲裁员宣布仲裁结果将在第七个工作日公布。
沈恬返回公司将仲裁发言纪要，详细资料整合好送去彭总办公室，走到回廊时，她看到不远处一脸谄笑的彭凡送云笙先生和包名藤一行人到电梯口。
电梯门在关上的一刻，彭凡收回嘴脸，转头睨了沈恬一眼，沈恬不明白他们这时候出现在公司什么意思，借note的钱，高胜下周的融资一到就会还回去，云笙先生过来绝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包名藤又为的什么？
“进来说。”彭凡抽走她手里拿的文件袋。
沈恬狐疑的跟进办公室，boss难得给她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时她便一眼看到了面前茶几上的一份xx电子研发中心财务报表，
彭凡好整以暇的坐到她对面，斟了口茶后轻轻放下杯子，堪堪道：“你回去好好看看这个，抓紧时间给我写一份可行性的投资报告。这个项目只赚不赔。”
沈恬拿起面前的文件，蹙眉质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摩根斯坦利要投包氏的研发中心，我这次去香港，总部给我指示，无论如何要截流下来。”彭凡吁了口气，看了眼窗外，“这是其一。其二，云笙先生借你那九千万，人家压根没说明是股权、还是债权。”
这话令沈恬一顿，忙解释道：“他当时说他是自掏腰包，自愿拔刀相助的。”
“你还真是天真，他拔的这把刀要插谁还不知道呢。”
沈恬被这话瞬间点醒，为什么当时没说明借款是股权还是债权，如果人家这会说是债权那就是债权，note现在研发每分每秒都在烧钱，根本没钱还，如果高胜这边第二轮融资款批不下来，像彭凡说的要转投包氏，那新城科技拿什么还云笙？只能拿note抵债。
她闭了闭眼，狠狠拍了一下额头，真蠢啊！就想着云笙和她爸爸是老相识没想到……商人终归是商人，无利不起早。
“有件事你可能是着急借钱，没做背调，华腾的股东未公开，傅云笙的儿子就是傅少恒，这位傅少也是华腾的股东之一。”
绕来绕去还是被绕进去了，谁能想到这位地产巨鳄的儿子不去子承父业，自立门户做起了互联网企业。之前华腾放弃收购，估计就是在等着这次仲裁结果，赢了的话他们在一并吞下，省的精力去打这场官司。
沈恬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下，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纪要拿回去吧，我不看了。”彭凡语气冷淡。
“您真的要投包氏的研发中心？note仲裁结果还没有下来，您不能这时候撤梯子，这样很没有道义！”
“道义的市值是多少？你在高胜是怎么工作的？你每个月拿的工资都是善款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彭凡训斥。
“脑浆。”沈恬认真答。
“note一定会输吗？万一它赢了呢，到时候市值暴涨，你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太草率了。”沈恬气急反问道。
“噢？你有什么内部消息？赶快跟我分享一下。”男人顿了顿手，一脸深意的看向她，抽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沈局长那我该去走动走动了，你替我打声招呼，我最近太忙了。”
“别跟我扯我爸，他这几个月不在上海，调去苏州了。”沈恬一本正经道。
“那我可知道，这次的首席仲裁员孙秘书长原来可是沈局长的秘书，一手培养出来的。”
“彭总，我爸从来不跟我说公事，更不会以权谋私。note能不能赢，是国家推进移动互联网发展的必然走向，是打破垄断的身先士卒，note还没到最后一刻。”
彭凡沉了口气，抬眸看向沈恬：“我跟你摊个牌吧，note走不远了。云笙今天来不是聊你那九千万的小事，他是和包名藤商议好后来买note在高胜的股份。他们想吞并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沈恬气愤道。
“你觉得华腾作为互联网巨头会养虎为患吗？看着note日渐做大？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沈恬重重叹了口气，义正严辞道：“彭总，不管怎么说，您是看着新城一步步起来的，我们还没有到全盘皆输的时候，您这时候就准备割地赔款，对敌人笑脸相迎，您不觉得很丢脸吗？”
闻言彭凡脸色沉下，眸色凛冽，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在为自己着想吗？！包名藤一上来就说他把研发中心交给高胜做，是他包家送给你沈恬的一份道歉礼！还说未来要把你安排到摩根斯坦利。”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和包奕凡已经分手了，他觉得你不知道。再说我又干嘛任他摆布。”沈恬声线里染着愤怒，声音不自觉提高。
气氛沉默良久，沈恬稳了稳情绪，淡淡道：“好，抛开人情不说。彭总，我强烈的建议您好好的再考虑一下。曾经是你告诉我，我们要投那些有实力，有潜力，有德行的商业机构。跟他们成为战友，伙伴。”
“哪有这样的机构？”男人一副扑克脸装听不懂。
“note就是这样的机构啊，他们有团队有信心，有实力有潜力。你别忘了，他在最危难的时候，是你出手帮的他们。”
“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我提这件事不是想揭您的短，我是佩服你的眼光和勇气。我入这一行是你带我的，按辈分我叫您一声老师，入职第一天时你告诉我，我们用资本去推动世界的发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我的职业道德都是你教给我的。”沈恬一字一句，声音极其平静。
男人目光沉沉，肃色道：“我还有一点没教给你，这个世界很现实。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不赚钱就是不道德。如果做好人就能打赢官司，那这个世界就是童话。”
办公室里寂寥无比，沈恬选择不再争辩，所有能做的她都在尽力做了。彭凡是个中立人，处在他那个位置，上面有人压着，下面又要掌管近千员工，他比谁都不易。沈恬理解。
开门时，她听见对方又说了句，“这份合同我尽量缓签，等到仲裁结果下来。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沈恬点点头，沉眸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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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外滩晟煊双子塔大楼。
安迪的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傍晚。
老谭揉着额头，他从华尔街挖她过来可不是每天剥削员工的。扫一眼安迪办公室，不外四台显示屏齐刷刷的股市信息。
安迪也不是有意的。她一工作就忘了时间，很多年养成的习惯，空荡荡的纽约公寓，没有朋友的闲暇生活，除了工作她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上次不是老谭提醒，她早就忘了包子还在外面等着。
安迪想，工作上的事情谭宗明从不过问，安迪最开始还想问他意见。但这位谭总俨然一副退居二线的身份，背着个手隔三差五来视察工作。
每次都那么恰好出现。不是宣布定了甜点，就是宣布结束会议。不过安迪来了之后，老谭的地位与日俱增。明明就是靠安迪在外树立他谭宗明的威信。
这次安迪下了命令，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否则谭宗明别来打扰她开会。谭宗明每次出现不是加餐，就是放假。救世主的形象很不利于安迪开展高强度工作。
直到安迪宣布会议结束，谭宗明瞧见她的面色一般，但还是一如既往清醒的声音，即使是几个小时的会议也毫无影响的神气。
“老谭，什么事？”
“想让你看看这个案子，怎么心情不太好？”谭宗明放下手中文件夹，惯性的为安迪拧开办公桌前的一瓶水。
安迪看着老谭的动作，忽的凝神看他：“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小心眼了？其实，包奕凡关心沈恬，或许真的就像你关心我一样。”
这话令谭宗明心上一颤，愣了愣，而后在安迪没察觉的瞬间收回神色，沉声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他下意识的关心前女友我心里不舒服。你知道吗？他那几辆车里到现在还备着哮喘药。当然，他也襟怀坦白的同我解释了很多次，是习惯他会改，OK，我知道。”安迪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
“其实，我明白，他们没什么。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有更可笑的，包太居然去岱山调查我。前几天，别提了，闹得鸡飞狗跳的。还有，下周末，他妈妈生日，包子现在一边讨好我，一边讨好他妈，为的就是能换会和平共处的时间，他也是不容易。”
安迪滔滔不绝的话落入谭宗明耳里，他只选择性的听到了包奕凡对他家小姑娘的特别关心，那股悄无声息的醋意在浑然不觉中萌发，令他颇为不快。
安迪抬眸间有所察觉，话顿，眉眼渐渐舒展，神色带着些玩味似的好奇，故作同情的叹叹道：“我现在满脑子不是工作就是包家的事。你说我一个人糟心就算了，拉你进来干嘛。”说罢，好笑的摇摇头。
谭宗明觉得安迪窥人心的本事越发精进，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在悄无声息中渐渐退去，这是好事。
索性，摊牌。
坦然自若地笑了笑：“那你就好好管管他。”只抬头那一秒，谭宗明又收了笑意。
“别人家的事就不劳他操心了。”
谭宗明这副泾渭分明的样子，引的安迪忍不住摊手：“老谭，你现在看上去比我还小气，别那么喜形于色。”
“有吗？”谭宗明正色。“安迪，你太大惊小怪了。”
安迪都想翻个白眼了，谈个恋爱而已，老谭像变了一个人。但也让安迪真心为他高兴。这人常劝她要有烟火气。殊不知最落寞的人是自己。
临走时，对方还不忘叮嘱她，说他家小朋友目前还不愿意给他名分，叫她先守口如瓶。
安迪：……
嗯，你就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