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柏霁脸色一僵，很快反应过来，搪塞道：“我猜的，你赶紧去吃吧，吃完了别耽误时间，继续工作。”
听完他的话之后，余晴晴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走：“......”
好歹毒的资本家，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给她。
但她也没说什么，撇撇嘴，拎着饭盒离开了茶水间。
看着她的背影，柏霁暗暗松了口气。
心道这几天自己也真是忙傻了，说话竟是一点不过脑子。
还好没有细问下去，不然这件事还真没法儿解释。
办公室里，鹿晓呦吃完了外卖刚刚收拾完准备拿出去丢掉，一抬头就看到了拎着外卖回来的余晴晴，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
“你点的外卖了？居然到的这么快。”
“不是我点的。”
余晴晴摇摇头，坐下之后拆开外面的包装，小声对她说：“是柏霁点的。”
鹿晓呦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即一副被创了的模样。
早知道就不该多嘴一问。
结果被这两人贴面秀恩爱，妈的。
请客的这顿饭算是一个时间截点，但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依旧不敢松懈，打起十二分精神兢兢业业地为此忙碌着。
到了周三下午，看着最终整合汇总的策划方案，他们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搞定了如此繁重的任务。
“牛逼。”
明晓往后一摊，顺着座椅滑到地面上，整个人如同一个煎饼似的，软趴趴地摊在地上。
但没有人在乎他这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行为，因为大家都一样。
能好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各位命大了，谁还关心疯不疯的呢。
同一时间，柏霁拿着打印好的设计稿去跟甲方公司的贾总见面。
除了他之外，作为创设部的主管瞿彩儿自然也跟着一同前往。临出门前她看了眼办公室剩下的员工，片刻后视线停留在了余晴晴身上。
五分钟后。
匆忙收拾好东西，背着小包的余晴晴小跑着跟上了两人，来到地下车库之后，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然后才驾驶位上坐着的人竟然是鲁叔。
她动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投去目光，但好在鲁叔好像没有跟她们说话的意思。
“彩儿姐。”她干咳一声，欲盖弥彰地扭头看向后座上的瞿彩儿，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南山。”
回答她的却是后座的另一个人。
柏霁一边翻看着策划方案，一边言简意赅地回答她：“那边有家味道不错的私房菜馆，约了甲方的老总们吃饭。”
“哦。”
余晴晴转回身子，看着前面的路，心想怪不得要把鲁叔喊上，看来今晚得喝酒了。
车辆行驶了一段时间，拐过几条隐蔽的街道，随后来到了一家幽静安宁的庭院。
柏霁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他轻车熟路地撩开门前遮挡的帘子，走进了院内。
“小柏。”
老板见他来了，熟稔地上前打招呼。
“纪伯伯。”柏霁笑着回道。
“今天约了人来吃饭啊？”纪伯伯拍着他的肩膀，面容慈爱，“哎，老柏就是把你教得好，都已经开始自己谈生意了，不像我们家那小子，就知道在家里啃老。”
“您说笑了。”柏霁谦虚地说，“令郎才刚上高中，把学习搞好才是重事。”
“关键是他学习也不好啊......”
纪伯伯苦笑着摇了下头，随即道：“好了，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去忙吧，有什么需要的喊我就行。”
跟老板寒暄完，柏霁领着两人来到提前预定的包房里，等待甲方公司人员的到来。
然而那边却好像是在故意晾着他们，从约定好的七点一直等到了八点，都没见到人影。
余晴晴饿得受不了了，将饭前小菜里最后一颗花生米吃下。开口时语气不自觉沾上了抱怨。
“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柏霁看了眼手机，随后起身去了旁边的隔间打电话。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慢死了，他们怎么一点都不守时。”
等待的时间太长，余晴晴甚至忘记了一旁还有瞿彩儿在，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听到她口中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瞿彩儿脸色一变，连忙暗戳戳用眼神示意她闭嘴，然后讪笑着看向柏霁，替她打圆场。
“柏总，晴晴今年刚毕业，没什么经验不懂事，您见谅。”
然后又连忙拉着余晴晴，低声训斥道：
“这种话可不能乱讲，你......”
听着她事无巨细地给自己交代应酬的一些注意事项，余晴晴一边听一边乖巧地点头应和。
过了一会儿柏霁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手里还端来了两盘餐后甜点。
将甜点依次放在两人面前，他直起身，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
“那边说是堵车，还要半个钟才能到，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吧。”
瞿彩儿见状连忙双手接过，“多谢柏总。”
余晴晴也连忙学着她的模样，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装有小蛋糕的盘子，“谢谢柏总。”
柏霁瞥了眼余晴晴，没有说话。
只是在转身走回座位的时候，忽然出声：
“这些人在酒桌上混迹了几十年，各个都是老酒鬼。一会儿人来了你们只管负责把设计稿给他们讲明白就行了，其他的我来。”
回到座位上坐下，柏霁动了下领结，神色寡淡，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温度。
“如果他们给你灌酒也一样，能喝喝，不能喝了就推掉，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求他们的。”
余晴晴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记下了。
终于在时针即将指向“九”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三个穿着衬衫、满面油光、顶着啤酒肚的男人走了进来。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柏总，深圳这晚高峰实在是太堵了，让你们久等了。”
一个头顶反着光的地中海看到柏霁之后，立马虚假地拉出一抹笑容，乐呵呵地解释道。
“无事。”柏霁起身，与他们一一握手，随后给服务员招手，示意可以上菜了。
“我们也刚来不久。”
很快，一道道精美的菜品就被端上了餐桌。
吊烧脆皮鸭、私房铁锅鱼头、红酒闷牛尾、脆皮黄瓜卷......
小巧又精美，光是看着就引人垂涎。
但显然无人在意这桌饭菜，他们象征性地夹了几口，便开始喝起了酒。
喝到中途，柏霁借着某个机会顺势将一个简朴的封口信封跟着策划方案一起递了过去，随后道：
“贾总，这是我们优化后的......”
然而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贾总接过两样东西放到一旁的公文包边上，随后端起酒杯，对柏霁道：
“诶，吃饭就吃饭，谈工作上的事多没意思啊，先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别的嘛。”
柏霁无法，只得又陪了一杯。
这边觥筹交错着，另一边的瞿彩儿也时不时地帮柏霁挡了几杯，顺带抽空讲解了一番他们的设计稿。
只有坐在最边上的余晴晴一个人埋头苦吃，几乎以一人之力吃空了桌上的所有菜。
这边喝着喝着，忽然贾总的目光停在了余晴晴身上，顿了下，随即脸上堆出一抹笑容。
“这小姑娘也是柏总的手下？”
闻言，正在大口干饭的余晴晴动作一顿，回想着瞿彩儿餐前紧急给自己培训的内容，只好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起身敬了贾总一杯酒。
“贾总好。”
贾总难得看到这么年轻水灵的姑娘，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了。
“你好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余晴晴。”
“晴晴。真是个好名字！”
贾总的目光完全被她吸住了，就连跟柏霁说话的时候都没将目光移开，
“柏总好福气，手底下员工长得这么漂亮，不愧是年轻公司。”
他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十分引人不适，柏霁也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随即再度举起酒杯，企图唤回他的视线，淡声道：“您说笑了。”
然而贾总这回却不接他的茬了，依旧笑眯眯地看向余晴晴，一张嘴就能看到他满口的黄牙。
“晴晴，我们进来了这么久都没见你出声儿，害得我差点没注意到你，这可是你的不对，罚一杯不过分吧？”
余晴晴：“......”
她强忍内心的厌恶，扯了下嘴角，将酒杯满上，对着他的方向举了举酒杯。
“贾总说的是，我自罚一杯。”
见她如此乖巧上道，贾总更满意了，又得寸进尺地道：
“才一杯？”
这直接就是把灌酒两个字写脸上了。
余晴晴闻言，没说什么，又要去倒第二杯。
但却被柏霁拦住了。
“贾总，”柏霁再次抬高了酒杯，淡笑道，“我跟您喝。”
贾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飞速划过一抹不悦，但很快又像无事发生一般，只是笑着道：
“柏总这么护着手下的人，倒显得我像个恶人了。既然这样，那不如这三杯酒就都由柏总喝了吧。”
这明显像是刁难的话，柏霁却也干脆，他一早便做好了会被灌酒的准备，因此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给自己满上了三杯酒，皆是一饮而尽。
贾总勾了下嘴角，眼底却不见笑意。
“柏总够爽快。”
然而柏霁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人的不要脸。
当他喝完三杯、放下酒杯后，就见旁边的贾总话锋陡然一转，再次落到了余晴晴身上。
笑得一脸恶臭。
“晴晴，你们柏总都喝的这么干脆了，你再推脱就不合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