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霁：“......”
他似乎有些意外余晴晴的反应，挑眉看了她一眼：“这么冷漠？甚至没有考虑要收留我一下吗？”
余晴晴将双手放到嘴前哈了口热气，点点头，一脸无辜地道：“堂堂柏家少爷已经沦落到需要靠我救济的地步了么？”
柏霁语塞半晌，饶有兴致地看向余晴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变化有点大啊。”
“什么？”
“你平时可不会这么说话的。”柏霁笑笑，“独自带队完成了项目就是不一样啊，胆子都大了不少。”
余晴晴其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己此刻的状态表面上平静，但内心确实是过于兴奋了。
以至于平常这个时间她已经睡着了，但今天精神却依旧高昂。
两人往回走了一段距离后，余晴晴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没问鲁叔在哪儿，连忙拿出手机作势打电话给联系他。
“我跟鲁叔已经说过了，要他先回去。”柏霁看到她的动作后，出声制止道，“把你的行李放在酒店前台。”
“哦。”余晴晴应了一声，又把手机连同着有些冰凉的手揣进了兜儿里。
再度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老远就看到一辆白色超跑的前灯突然闪了闪。
余晴晴一怔，下意识抬眼朝柏霁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手中的车钥匙。
柏霁扬了下眉，示意她上车。
“你这车......”她脚步停在这辆车的前方，目光复杂。
“怎么了？”柏霁跟她一起走到副驾前，帮她拉开了车门。
独属于超跑的车门向上翻开，余晴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见她犹豫，柏霁以为她又是觉得这车太高调了，无奈叹了一声，解释道：“这是我家楼下最后一辆有港牌的车，只能开它过来了。”
通体线条流畅的白色西尔贝大蜥蜴凶悍狰狞，张牙舞爪地蛰伏在地面上。
“请吧。”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深思熟虑过后决定把这些事情丢到了年少的自己身上。
“这还是当年大学的时候买的，没办法，以前年轻不懂事，就喜欢这些张扬的东西。”
可听完他这番多余的解释之后，余晴晴非但没有迈步上前，反倒是在原地下意识地脑补出了柏霁读大学时候的模样。
穿着骚气的黑色皮衣，在发动机的怒鸣声中，驾驶着跑车潇洒帅气地一个甩尾，停在了学校门口，然后在万众瞩目中，戴着黑色墨镜推门下车......
余晴晴不寒而栗地晃了晃头，企图将脑中的画面摇出去，中二时期的柏霁让她不忍直视。
“想什么呢？”柏霁瞥见她脸上不对劲地表情，危险地眯了下眼睛，企图洞察她的内心。
“没什么。”余晴晴轻咳一声，将视线从车上收回来，“只是好奇你年轻的时候究竟买了多少台车。”
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每次见到这人时，他开的车好像都不一样。
“记不清了，反正到最后这些车跟我爸的都混在一起了。”柏霁摸了下鼻子，对年少自己挥金如土感到迟来的愧赧，“你要是好奇，下次去我家的时候带你去数数？”
余晴晴：“......”
余晴晴：“倒也没无聊到这种地步。”
柏霁笑着帮她将门关上。
当初订酒店的时候余晴晴为了减少通勤距离，特意选了个离得近的，步行十分钟就能抵达的。
然而由于柏霁开了车，这短短十分钟的路程硬是生生翻了两倍不止，等到了酒店，办理好开房流程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
拿着从前台行李寄存处取出的行李，余晴晴转身看到柏霁丝毫没有要拿出身份证再开一间房的意思，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不会真要我收留你吧？”
柏霁双手插兜儿站在她身后，闻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担心这个回应态度不够明确，于是又开口说道：“不行吗？”
余晴晴：“......”
见她不说话，柏霁心里那股挑逗的心思又抑制不住冒了上来，上前一步站到她身前。
“怎么又不说话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他语调松懒，眼里含笑，“行不行给个准话啊。”
余晴晴：“............”
她脸颊微微发烫，尽管知道柏霁是故意臊自己，却依旧招架不住。
怎么感觉自从上次香港回来了之后，这人就有点要往流氓的方向靠的意思了？
余晴晴看着柏霁棱角分明的侧脸，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流氓本人对此毫无察觉，甚至始终寸进尺地想讨一个回答。
凌晨两点，酒店前台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前台的小姐姐自然也就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顶着前台小姐姐好奇、探究以及戏谑的目光，余晴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跟柏霁一间房”和“被前台看着两人因为同房的事情争论”中，为了不让自己社死，余晴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甚至还默默地自我洗脑——柏霁说的其实也没错，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就算是同一间房，问题也不大。
这么想着，秉承着尽快逃离大堂的想法，余晴晴不再跟柏霁做过多纠缠，默默拉着行李箱朝电梯走去，算是默认了柏霁的询问。
柏霁见她这么轻易就松口了，十分诧异，但好在最后到底还是没有不做人，迅速拿出身份证到前台那里多开了一间房，还要服务员将房间选在了余晴晴的隔壁，这才拿着房卡赶紧跟了上去。
酒店电梯只有两个，楼层又很高，因此直到柏霁开好房间了，余晴晴都还在等电梯。
余晴晴看他走过来了，目光从他手上拿着的房卡跟身份证上瞥过，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将身份证插进手机壳背后的时候，柏霁看到了手机弹出来的日程提醒，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
由于刚才那一趴还没过去，余晴晴此刻并不太想理会柏霁的话，但又怕是工作上的事情，纠结半天后，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什么事？”
“明天晚上有一个游轮晚宴，你有空陪我参加吗？”
游轮......晚宴？
余晴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到前不久刚参加过的晚宴，问道：“又有谁要办成人宴了吗？”
“那倒不是。”柏霁失笑着摇摇头，略显正式地为她解释道，“是我爸公司。他每年年初都会包下一搜游轮，然后请其他公司的人来上面一起喝酒聊天、娱乐放松。今年本来应该还是由他来组织，但我妈生病了，他想陪着我妈，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摁下同一层楼后，柏霁继续道：
“你明天如果没有安排的话，陪我一起去呗？”
语末，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恳求的意味。
余晴晴疲惫地靠在电梯旁，思考了一会儿，旁敲侧击地问道：
“这个晚宴是干什么的？”
“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柏霁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笑着对她说，“跟那天商莹然生日宴一样，你如果不想社交的话，找个地方坐着吃吃东西、看看海景就行。”
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语言恳切，表情真诚，余晴晴一想明天也确实没什么别的安排，所幸也就答应了下来。
-
母港码头。
巨型的白色游轮停靠于岸边，尽管还天色未暗，但船上各处的灯光已然点亮，远远看去，就像装饰在洁白雪山上的一条条亮着光的灯串，璀璨又豪华。
余晴晴在今天上午的时候收到了商莹然的微信，后者问她是否会参加这次的游轮晚宴，得到肯定的答复过后，她兴高采烈地跟她约定好了见面地点，说晚上要来找她一块儿玩。
于是当余晴晴跟着作为主办的柏家代表人柏霁提早来到了码头时，没有跟他一起先进到里面迎接宾客，而是去了旁边的海边咖啡馆等待商莹然的到来。
“晴晴！”
半个月没见，商莹然整个人大变样。
原本的黑长直染成了好看玫瑰金色，还烫了大波浪，深圳的冬天并不是很冷，她外面披着一件厚外套，内搭则是一个彩虹条纹的小背心。
余晴晴盯着她来的方向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是商莹然。
“我刚刚看了好久，才认出是你。”她把提前点好的另外一杯咖啡推给商莹然，并发出由衷的感慨。
商莹然笑得很开心，坐到余晴晴身旁对她说：“是啊，终于成年了，不用陪我家人去参加那些讨人厌的应酬，可以随便打扮了！”
说完，见余晴晴有些意外的神色，她又解释道：“哎，我不是经常被他们带出去应酬社交吗，然后我爸觉得这种花里胡哨的打扮上不了台面，所以从来不让我这么穿。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大学在外省读书，他们管不到我，只要回家的时候把头发染回来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