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被唤作“贺叔”的那名年长者笑得最开怀,跟柏霁说话时语气熟稔:

    “听你爸给我们炫耀好久了,说你结婚了,这回总算是见到了。”

    说完,他又看向余晴晴,声音慈祥,跟她说话时都刻意放缓了声调:

    “你好,我跟柏霁的爸爸是老战友,我叫贺文章,你跟他一起管我叫贺叔就好。”

    这边话音才刚刚落下,不等余晴晴回答,旁边的另一个人像是等不及了似的,紧跟着开口:

    “我是纪弘毅,之前我们在饭馆见过。”

    提起这个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里带上了些对柏霁的指责:

    “你说说柏霁这小子,当初竟然还跟我藏着掖着不告诉我,真是的。”

    柏霁失笑着领罪:“我的错,怪我。”

    旋即又转头看向余晴晴,给她介绍:“他们都是当年跟我爸一块创业的朋友,我们几家走的比较亲,所以带你来认认。”

    余晴晴一一向他们问好。

    这两位长辈都是从小看着柏霁长大的,对他视为己出,再加上这几家的小辈中没有一个女孩儿,因此见了余晴晴就像是看到自家女儿一般,喜笑颜开。

    “小霁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晴晴办婚礼啊,我们可都等着参加呢。”

    “就是啊,证都领了这么久了,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面对着他们的质问,柏霁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什么时候办婚礼......当然是取决于她啊。”

    说完,他垂眸看向余晴晴,缓声道:“是吧,晴晴,你想什么时候办?”

    余晴晴:“......”

    她窒息,为什么这种棘手的问题会被踢到她身上?

    等了半天不见她的回应,柏霁又追问道:“嗯?你怎么想的?”

    “就......”余晴晴郁结,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甜蜜幸福的模样,迟疑片刻后,含糊着把这个问题带了过去:“再看吧,先等工作稳定一点。”

    听了她的话后,两位长辈对视一眼,哈哈笑道:“不错,等事业稳定下来了也好,小霁,听到了没有,赶紧把你爸的公司接过来,晴晴等着你呢。”

    柏霁对他们的催促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初决定去创业的时候他们就表达过不理解,甚至三番两次跟他父亲聊过这个问题,最后到底是见他坚持,这才没有过多干预。这回听了余晴晴的话,又顺势劝道。

    柏霁笑笑,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他们这边的交流声不大,很低调,并不引人注目。

    但却被刚好站在他们旁边的何文斌一字不落听完了全部。他手中端着酒,面无表情、神色端庄的如同平常每一个时刻那般严肃,只是眼底泛着复杂之意。

    上次见她跟商莹然在一起的时候便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感到疑惑,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她竟是香港柏家大少爷的新婚妻子。

    后来听说贾明豪的公司因偷税漏税被发现,东窗事发,导致现在连公司都要没了,人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他的心始终悬着一线,生怕下一个牵连的就是自己公司。

    虽然正信集团在这些年里累积了一定的资本,在业界也算是有威慑力的上市公司,但跟柏家这种阶级的老牌豪门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的。

    提心吊胆的过了好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又再次见面了。

    看着站在余晴晴身旁,始终以宣誓主权的姿态搂着她的男人,何文斌沉思半晌后,终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着酒杯朝他们走去。

    而另一边的余晴晴并不知道他想的这些,贺叔跟纪伯伯转身跟别人聊天去了,她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社交场合,加快步伐,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走那么快做什么,慢点。”柏霁哭笑不得,搂在她腰身上的手跟身体几乎连城一条直线了,片刻后,手掌用力,将人固定回了自己身边。

    两人已经走到了较为稀少的人群旁边,余晴晴慢下步伐。

    可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何文斌。

    由于上次的事情,余晴晴对他的感官很不好,见他突然出现,眉头情不自禁地蹙了起来。

    柏霁也随之停下脚步,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揽着她,眉宇间凝着冷漠。

    讲道理,何文斌好歹也是上市集团的董事长,这么多年腥风血雨都淌过来了,面对小辈的时候姿态摆高也无可厚非,就比如之前在会所里对余晴晴那般。

    然而此刻,他却是一点架子也不敢摆,因为他清楚柏霁这两个字的背后代表着什么,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想,弄跨正信集团也并非难事。

    因此向来受人追捧的何文斌难得放低了姿态,脸皮子抖动着,强行扯出一个和善的表情,主动开口:

    “柏少,柏夫人,幸会。”

    余晴晴犹疑地看着这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柏霁也没有说话,冷漠地站在原地。

    说出口的话等了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何文斌表情一僵,无声吐出一口气,对柏家的忌惮到底是占据了上风,再度开口,言语恭敬:

    “之前有幸见过柏夫人一面,当初是我眼拙,闹了点误会,今天特地来向您赔罪。”

    语毕,他也不含糊,仰头将长笛杯中四分之三满的香槟一饮而尽。

    柏霁的视线始终盯在他身上,见他此番动作,脑中某根弦突然被触动到了,嘴角随之略过一抹微不可察地冷意。

    “何董,”他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对方,声音微凉中带着讥讽,“我爱人当初都喝了不止一杯吧。”

    何文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柏少说的是。”

    然后又从旁边放酒的桌子旁拿了一杯新的。

    “那这一杯,便祝您跟您的爱人长长久久恩爱不绝。”

    接连两杯香槟下肚,过量的气体导致胃酸往上反,烧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柏霁却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揽着余晴晴,面色不变地伫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冷不丁开口:

    “就两杯?”

    “......”

    何文斌脸色也有些变了,似乎是没想到柏霁居然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在原地僵持半晌后,他缓缓垂下眼眸,眸中划过一抹阴翳。

    他们这边交谈的声音没有刻意掩盖,周围一些人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偷偷用目光打量着这边。

    这个圈子里基本上没有秘密,再加上当初商莹然还把事情闹到了警察局,因此几乎是第二天,这件事情就成了饭后茶余被端上了每个家族的饭桌。

    如今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看了眼前的场景后,立马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心中皆是冒出一个念头——

    何文斌这没眼力见的东西踢到铁板了,而此刻......铁板的后台来给她撑腰了。

    这种豪门八卦大家喜闻乐见,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起了这边的动静,那些知道内情的人也毫不吝啬的给不知道这件事的人讲述了前因后果,很快围观人群的目光中不约而同都透出了幸灾乐祸。

    何文斌:“......”

    他在是生意场上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谁见了不给他几分薄面?如今被当众架着下不来台,算是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但没办法,尽管他拥有正信集团,却依旧无法跟这些豪门大家族对抗。

    聪明人就是这点不好,甚至都不需要对面的人放什么狠话,自己就能迅速分析出其中的利弊,知道得罪对方的下场。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将目光移向了旁边专门放酒的桌子上。

    柏霁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来给余晴晴找场子的,既然这样......他顺着柏霁的视线看去,瞥到了台面上面摆放着的未开封的香槟酒。

    眸中异色涌过,片刻后却最终还是朝着那边走去。

    何文斌亲自拿着起瓶器将香槟打开,走到他们身前,深吸一口气,卑逊地冲着余晴晴弯了弯腰身,姿态摆得很低:

    “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之处,给柏夫人赔礼了。”

    语毕,当着余晴晴的面抬起酒瓶,一口气对着瓶口干了下去。

    周围哗然。

    尽管他们事先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敢相信何文斌居然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再怎么说他也是行业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依旧在连喝两杯香槟后,再度灌下了一整瓶。

    他们看戏的目光中不由多了一丝深重,心里暗暗思忖着,看来以后在生意上还是得擦亮眼睛,千万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那可是连正信集团的何董都惹不起的人啊。

    柏霁冷眼看着何文斌,直到后者将一整瓶酒都喝下肚中后,嘴角才略略上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那表情说不上是笑还是什么,只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冷汗岑岑,不敢直视。

    “何董好魄力。”

    半晌后,他声线平淡,面色淡然:“但酒喝多了到底伤身,下次还是注意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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