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半夜,满腹烦恼的詹姆斯还没有睡着,为莉莉对自己的态度烦恼,为好兄弟的感情问题烦恼,为球队的分数烦恼,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没有聚焦的盯着宿舍的顶棚,突然旁边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西里斯,他怎么起床了?上厕所啊!

    詹姆斯扭头朝旁边看了看,怎么穿衣服了?黑暗中,西里斯轻手轻脚的打开寝室的大门,随后关上。

    这是要去夜游?怎么不叫自己?知道他心情不好,詹姆斯翻了个身,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兄弟一点私人空间,他应该想一个人呆一会。

    “詹姆斯,你没睡?”莱姆斯的声音响起,他睡觉一直很浅,刚才西里斯开门的动静和走廊的光把他吵醒了,然后就听到了詹姆斯翻身的声音。

    “嗯。”

    “西里斯怎么出去了?”“可能想一个人呆一会吧!”詹姆斯给莱姆斯说了他们训练回来看到的场面,莱姆斯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他一直在怪自己,就算罗莎亲口和他说没关系他还是在怪自己。”

    “罗莎和那个斯内普——”

    “我们不跟上去看看吗?”彼得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响起,吓了詹姆斯和莱姆斯一跳。

    詹姆斯本来就想跟上去看看,有人递梯子,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三人穿上外套披着隐形衣离开格兰芬多休息室。

    虽然没有看到西里斯的身影,但以他们对西里斯的了解,应该会想找一个安全稳定不会被费尔奇洛丽丝夫人发现的地方。

    这种地方,必然不在城堡里,躲开费尔奇,三人挤在隐形衣里,朝城堡外走,果然,远远的看到了西里斯沿着黑湖走。

    三人松了一口气,跟在他后面,打算等他停下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西里斯没有在黑湖边停留,他沿着小路,一路朝尖叫棚屋方向走去。

    他们面面相觑,尖叫棚屋,那确实没有人能想到,超级安全,emo圣地。

    西里斯站在打人柳边缘,只要再朝前跨一步,就会被打人柳的树枝抽到,他知道,会很疼,会皮开肉绽,他无法忘记,万圣节那天,自己在一无所觉时对罗莎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他无法忘记,听詹姆斯说罗莎噩梦中遭受的欺凌,他也无法忘记,走廊台阶前,罗莎握住斯内普的手朝他跳去的场景。

    罗莎信任斯内普,那自己呢!

    是他把乐观善良心软的罗莎,变成了胆怯冷漠游离学院之外的道格拉斯。

    他知道,哪怕罗莎与自己的噩梦和解,他的噩梦,也才刚刚开始。

    疼痛会让人晕厥,过度的疼痛,只会让人愈发清醒。

    就让他溺死在这疼痛里吧!

    西里斯朝前迈了一步,打人柳察觉到异物靠近,立刻挥舞起“鞭子”抽上去。

    一下,两下,一根,两根……

    西里斯很快因为承受不住蜷缩在地上……

    …

    詹姆斯三人慢慢的朝打人柳方向走,“怎么还不按结疤?”彼得疑惑的说。

    心里突然涌起不安,詹姆斯一把扯下隐形衣,和莱姆斯对视一眼,“不好!”

    三人飞快地朝打人柳方向跑,“西——”他们看到,西里斯朝前走了一步。

    高挑的少年,义无反顾的走到打人柳下,迎接它无情的鞭笞。

    “西里斯——”三声嘶吼带着恐慌和心痛,太远了,他们与打人柳的距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打人柳把自己最好的兄弟抽得满身是血,倒在地上。

    三道魔法光束不断射向打人柳的结疤,因为焦急奔跑而颤抖的手却怎么也秒不准。

    莱姆斯停下脚步,平稳呼吸,月光下,他面色苍白,眼神坚定,少年卢平,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了最好的朋友,詹姆斯,西里斯,彼得,是时光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他曾无数次感谢命运的馈赠,是他们,让他不惧月光,不畏人言,不怕颠沛流离,他不能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

    魔杖瞄准结疤,一击必中!

    打人柳停下了,詹姆斯和彼得跑到西里斯身边,看着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好兄弟,痛哭流涕。

    “我们带你去医疗翼,西里斯,你坚持住!”詹姆斯哽咽着在彼得的帮助下将他放到自己的背上。

    …

    莱姆斯率先跑到医疗翼叫醒了庞弗雷夫人,听说是学生被打人柳打伤,她惊呼出声,连忙跑到门口去接受伤的学生。

    将浑身是血的西里斯放在床上,庞弗雷为他检查伤势,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詹姆斯脱下外袍,上面沾着大片大片的血迹,三个少年眼中噙着泪,静静地站在好兄弟的床头。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需要告诉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初步为西里斯治疗之后,庞弗雷严肃的看着三个男生。

    别的学生被打人柳打她还能理解,面前这四个,因为卢平是狼人的原因,都知道打人柳有结疤是可以控制的。

    所以,布莱克是自己走过去挨打的,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很快,病房外传来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

    “波比,小天狼星怎么样了?”邓布利多问。“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不过已经控制住了,只要他不发烧,就没有问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麦格教授快步走进病房,面上带着明显的担忧直直走到西里斯的床边,看着浑身殷红的学生,她捂住嘴。

    “到底怎么回事,各位先生们?”邓布利多站在床头微微俯身看着床上浑身是血面无人色的男生,随后视线转向站着的三个男生。

    …

    庞弗雷的办公室里三个男生将他们的猜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老实交代怎么办,西里斯钻牛角尖变成这样,这次是运气好,他们发现了,如果不彻底解决,那——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这群少男少女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们先回去吧!庞弗雷夫人会照顾好他的。”

    詹姆斯三人都露出不情愿的表情,磨磨蹭蹭的跟在校长后面。

    麦格教授从病房里走出来,表情严肃的看了三个男生一眼,想说什么被邓布利多打断:“米勒娃,我有话和你说。”

    麦格教授让三个男生快回寝室,和邓布利多朝城堡里走。

    詹姆斯三人跟在两人后面走了一段路,见他们似乎聊的投入,三兄弟相互看了看,果断溜走。

    “别看了米勒娃,”邓布利多笑道,“你不能一直看着他们。”

    麦格教授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罗莎没在早餐桌上看到掠夺者们,早上的算术占卜课,彼得也是快上课了才进教室,而最后一节变形课,西里斯竟然不在?

    生病了?罗莎没有多想,下课后,詹姆斯三人嗖的冲出教室不见人影,奇奇怪怪,等她到大厅时,詹姆斯三人早就打包好食物跑医疗翼去了。

    不是不想告诉罗莎,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说,罗莎的情况才好,难道现在告诉她西里斯因为自责跑打人柳那自杀吗?

    幸好早上他们离开时,西里斯已经醒了,只是不能动。

    ……

    西里斯艰难的转动脖子,朝詹姆斯三人身后看,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平静的收回视线。

    三个男生都知道他什么意思,并排坐在床边,背对大门,挡住他的视线,掏出午餐,“我们没告诉罗莎,你也不想这个样子让她看到吧!”詹姆斯咬了一口三明治,含含糊糊的说,“至少等你好一点。”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背后响起熟悉的女声,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三个男生僵硬的回头,詹姆斯嘴里还叼着培根。

    罗莎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还在喘,三个男生给她让开位置,罗莎没有坐下,看着西里斯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耳后到下颚有一道长长的醒目的血痕,手上更甚。

    见罗莎似乎盯着自己的手腕看,西里斯下意识的想把衣袖往下拽拽,可是,刚想抬起手臂,面上就露出痛色。

    “西里斯,你真是疯子。”雷古勒斯站在床尾看着自己的哥哥,“你们格兰芬多是彻底放弃魁地奇了吗?”

    听他这样说,詹姆斯立刻就想反驳,但是看看床上的西里斯,床边的罗莎,有些底气不足,他叹了一口气。

    “天呐!”玛雅和莉莉也赶到病房,站在罗莎身边,“你们天天在一起,他怎么会搞成这样?”玛雅疑惑的问哥仨。

    三个男生表情尴尬,眼神不自觉的瞄着罗莎,这么明显的暗示谁还不明白!

    “我们去外面说。”罗莎对三个男生说,见他们视线看向西里斯,“想反对你从床上起来拦啊!”罗莎又冲西里斯说。

    西里斯灰蓝色的眼睛流露出无奈气短的神色,雷古勒斯轻笑一声,提醒道:“快点说吧!她们还没吃饭。”

    “没关系雷古勒斯,我们知道厨房在哪。”三个女生和三个男生走出病房。

    …

    罗莎莉莉玛雅和刚好从大厅离开的雷古勒斯碰个正着。

    “你速度可真快雷古勒斯!”罗莎调侃他,“不是,”雷古勒斯抿了抿嘴,他不清楚罗莎知不知道西里斯在医疗翼的事,听说很严重,“怎么了?”罗莎疑惑的看着他。

    “西里斯在医疗翼,我正要去看他。”雷古勒斯回答。“生病了?”

    “或许,早上我听同学说在医疗翼看到他了,挺严重的。”

    “严重?”罗莎有些震惊,想想早上掠夺者们的表现,他们来去匆匆的样子——

    “我和你一起去!”罗莎立刻调转方向,“一起吧,我们也去看看。”玛雅说。

    城堡距离医疗翼不算近,罗莎不知怎地有些心慌,她对身边的朋友们说:“我先去看看!”说完就飞快地跑出去。

    雷古勒斯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那躺着的,怎么说也是他哥哥,于是他紧随其后。

    进门就听到詹姆斯说什么不让自己看到西里斯的样子,罗莎顾不得歇气,几步走到他们身后,看到了浑身伤口的西里斯。

    为什么不让自己看,除非和她有关系,所以,在玛雅问出那个问题三个男生都瞄自己之前,罗莎就知道,西里斯搞成这样,和她有关。

    …

    “说吧,怎么回事?”六人走到一处偏僻地,罗莎问三个男生。

    三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半天,罗莎直接点名,“彼得,你说。”

    彼得惊呆了,为什么会是自己!他…“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不会糊弄我。”罗莎看着这个有些局促的矮个男生说。

    罗莎竟然最相信彼得!詹姆斯和莱姆斯同时看向彼得,彼得震惊了,罗莎居然最相信自己!

    这一瞬间,他发誓他被感动了,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西里斯为什么会躺在医疗翼全都说了出来。

    他,竟然是因为自责,这个傻狗!自己明明告诉他,和他没关系!

    就算有关系,他也不需要对自己这么狠啊,那可是打人柳,如果不是詹姆斯他们跟着,他会被打死!

    罗莎脸色发白,似乎在颤抖,玛雅连忙扶住她。“布莱克怎么知道罗莎做梦的内容?”

    莉莉发现了华点,玛雅和罗莎也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三个男生,她们可以肯定没有在公共场合说过,校长也不会说出去。

    “猜,猜 的。”詹姆斯摸摸鼻子结结巴巴的说。

    “不对,詹姆斯,猜不可能猜到床铺被倒上水,你们是纯血,不可能猜到这些。”罗莎立刻反驳,“彼得,你们从哪听说的?”

    看着罗莎笼罩薄雾的眼眸,彼得喃喃的说道:“吃饭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三个女生对视一眼,她们吃饭的时候说过这个?

    不对,就算她们吃饭说这个话题,肯定会用德语,这是她们的习惯,难道——

    直接问他们肯定不会承认,一个一个试。“莉莉,你觉得詹姆斯怎么样,你喜欢他吗?”(德语)罗莎突然问莉莉,眼睛余光一直注意詹姆斯的反应。

    果然,这家伙紧张的盯着莉莉,身体微微前倾。

    逮到你了!偷听的小鬼。

    罗莎德语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都明白她找到了关键,詹姆斯也清楚,但是他忍不住,所以,就——暴露了!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虽然事实如此,但玛雅还是有些疑惑,“我明明记得,一年级列车上刚遇到的时候,你不会德语啊!”

    “学的呗!”莉莉冷哼一声。

    詹姆斯有些脸热,毕竟偷听她们说话,这种事不光彩。

    “詹姆斯从一年级圣诞节假期就开始学了,每次放假都会专门学习,”卢平解释道,“不是为了偷听你们说话,我们一开始觉得,想和你们做朋友,首先需要会德语,毕竟私下聊天你们说德语更多。”

    为了和她们做朋友,专门去学了一门语言,卢平还真是会说话,玛雅和莉莉的脸色好看多了,罗莎则是门清,他就是为了追莉莉。

    不过为了追莉莉,竟然学德语,还一坚持就是四年,不得不说,这个詹姆斯让她刮目相看。

    “现在什么水平了?”罗莎问詹姆斯。“日常交流问题不大。”詹姆斯表现的颇为自信。

    啧,玛雅和莉莉不信,罗莎让她们留下来考考他,自己回病房看傻狗。

    …

    雷古勒斯已经离开,西里斯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一阵玫瑰花香传来,罗莎坐在他的床边。

    “西里斯,”罗莎的声音很轻,西里斯看向罗莎平静的眸子,“我梦中遭遇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实,不是臆想,更不是被你那天的话吓得,”罗莎勾起唇角,“我哪有那么胆小啊!”

    “那些事情,是你经历过的?”西里斯声音嘶哑干涩,他怎么感觉自己的心更痛了。

    “不要告诉任何人,”罗莎冲他嘘了一声,“就当做噩梦吧!都过去了不是嘛!”

    “如果真要说和你有关系的话,大概就是你们那天的行为,让我想起了这件事,我一直不愿意回忆想起的事。”

    “其实,经历这一遭对我来说是好事,原本我不敢面对,但是现在我可以了,梦里的她,和现在的我,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罗莎。”

    “所以你不用自责,内疚,西里斯,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让打人柳而不是让我揍你呢?”罗莎冲他眨眨眼睛,拉了拉椅子往床边靠近了一点,“你是不是想道德绑架我?”

    玫瑰的香气将西里斯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不是,罗莎。”他神情紧张,罗莎发出一声轻笑,语调轻快,“我知道,逗你的。”

    “快点好起来呀西里斯,你的好兄弟可担心了,詹姆斯连自己会德语的秘密都暴露了。”西里斯没有说话,表情震惊,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都是非常好的朋友对不对,我们都很幸运,有非常好的朋友。”

    罗莎脸上洋溢起他许久没有见到的明媚笑容。

    阳光重新照进他的心房。

    “我比你幸运,罗莎。”“嗯?你为什么这么说?”罗莎好奇的看着他,西里斯眉眼柔和,轻声的说,“因为我遇到了你。”

    罗莎睁大眼睛肩膀不自觉的后仰,不可思议地说:“生个病就这么会说话了?”

    “可不能让詹姆斯知道这个方法啊!”病房里传出罗莎的笑声。

    …

    “庞弗雷夫人说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一个星期左右。”

    “那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训练。”

    西里斯眼睛亮了起来,“这么惊讶干什么,难道真放弃了?我们落后多少分!”

    “至少250分。”

    “哪怕弗兰克抓住飞贼,我们最少也要进20球左右。”罗莎叹了口气,看着西里斯放在被子上的胳膊,伸手想撸起他的衣袖看看,“不要躲!”

    “这是最后一次,西里斯!”罗莎按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西里斯露出痛色,“嗯。”

    “你保证!”“我保证,罗莎!”

    罗莎收回手,靠在椅背上,“你要是真想挨揍可以找我,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揍完小的揍大的,她,罗莎琳达.道格拉斯,进阶版沃尔布加,罗莎笑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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