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灰扑扑的立方体，上边遍布积年累月下来的划痕，即使被捏在好看的手里也依旧不出挑。
狱门疆·里
五条悟仰躺在沙发上，长腿搭在另一边的沙发扶手——他一个人就霸占了整张沙发，食指拇指捏着立方体，灯光照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
“真是奇怪。”他说。
他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把手里的狱门疆丢在桌子上，伸手抽走了昆吾昭手里拿的手机。
昆吾昭手机被猝然抽走，她下意识抓了一把空气，反应过来后站起身走到五条悟身边，弯下腰。
……
五条悟轻车熟路地点开相册打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很模糊，但是依稀可见站在天上的少年人的身影——咒灵并不被摄像头记录。
像是从视频中截出来的一小块画面。
五条悟一声不吭看完全视频，听见上方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奇怪什么？”
昆吾昭站在身边弯腰跟他一起看视频，她没扎头发，长发垂下来有几缕落在五条悟脖颈处，让他觉得有些痒。
“这个咒具上有一层很弱的咒力波动，而且咒力上感觉有一层东西罩着，总之就是个没什么用的东西。”五条悟偏了偏头。
“无所谓啦，反正就一百块。”昆吾昭似乎也动了动头，原本垂在他衣领处的发丝轻微地动了下，莫名在五条悟脖颈处的肌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五条悟终于忍不住一翻身把昆吾昭进沙发。
突然的天旋地转让昆吾昭有些懵然，她抬眼看着五条悟，轻轻动了动被握住摁在头顶的手腕，“等等……这是什么姿势啊……”
“悟？”
五条悟半垂下眼，他随手拨开昆吾昭散在沙发上的发丝，撑手按在她耳边。灯光从上方打下来，他的影子将女孩子整个罩住，而昆吾昭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因为双手被举过头顶而显得又些不安，微微蹙着眉。
……看起来单薄又脆弱。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到她的弱势，五条悟感觉有些新奇。他脸上忽地绽出一个笑，握着昆吾昭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他本来就比昆吾昭高不少，手臂自然也长，如今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完全无法动弹，自己却游刃有余。
他甚至用了无下限。
昆吾昭：……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五条悟的恶劣。
“嘛，别紧张。”五条悟笑嘻嘻地俯身，在昆吾昭耳边轻声说，“想问昭昭几个问题而已。”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廓，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昆吾昭闭上眼，她敢肯定五条悟是故意的。
“你问就问为什么非要……”
“为什么要拦着我问冥冥学姐问题？”昆吾昭话没说完直接被五条悟打断，听清楚他的话后她愣怔一下，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件事。
“……什么？”五条悟清晰地看见昆吾昭的迷茫。
他提了提唇角，好心地帮她回忆了一下，“今天早上啊，冥冥学姐不是输了吗？”
「这件事啊。」昆吾昭思考半天终于想起这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是，她总觉得五条悟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但还是顺着回答，“因为她收钱了啊，拿钱办事当然要做得妥帖。”
“钱？”五条悟眨眨眼睛。
“你可以当成被贿赂，”昆吾昭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语气自然又轻巧，“毕竟钱可以买来很多东西，一次并不代表什么的交流会的胜利自然不算什么。”
“那你在空间里待了多久？”
“……没多久，两个小时左右吧。”
“那倒也是，”五条悟看起来没有任何疑问，他语气轻快，“我今天问你的对手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但是……”
他语气陡然变平缓，声音轻的只有离他很近的昆吾昭听得清，“你连早上准备在晚上跟我提的事都没想起来，记性这么差吗？”
五条悟唇角依旧带着笑，他垂眼盯着昆吾昭的眼睛，跟清楚地看见她瞳孔缩了一下。
沉默良久。
五条悟轻轻叹了口气，放开昆吾昭的手腕，支撑在她耳边的手臂也放松，直接压了上去。他把头埋在昆吾昭的颈边，刚刚危险的压迫感一瞬间散去，声音有些含糊，“真的不能告诉我嘛，我超好奇的～”
现在又像是一只无害的猫猫乖巧地蹭着撒娇了。
昆吾昭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指尖，抬起胳膊搭在五条悟肩背上，平静而斩钉截铁，“不能。”
五条悟：！
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昆吾昭，他第一次见到昆吾昭这么软硬不吃，挫败感油然而生。
可恶！
……
电子屏幕里的小人对着正在喷火的巨龙发出攻击。
“所以那个视频就是一位摄影师一不小心拍到的？”夏油杰在猛烈的进攻中分神瞄了一眼五条悟。
巨龙挥出爪子，像素小人十分灵活地翻滚躲开。
“嗯，”少年尾音飘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昭昭这么说的。”
一副被游戏牵制住心神的模样。
“这样啊……”夏油杰随口接了一句，“你没跟她一起见卖家？我还以为她会带你一起。”
半空中的小人突然撞在巨龙的爪心，被一巴掌挥到地上，“吧唧”一下摔死了。
顶着五条悟昵称的小人被击败，夏油杰的小人一时间顶不住巨龙的攻势，被巨龙的火焰轰成灰。
……一个赛一个的凄惨。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平静的侧脸，斟酌着毫不留情地开口，“你被甩了？”
嗯？
五条悟平静的脸色被一瞬间打破，他转过头，墨镜松松垮垮地勾在鼻尖，眼睛因为震惊睁大，“你——你在说什么啊杰？！”
“咦，”夏油杰脸上混杂着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好奇，“居然没有吗？”
“怎么可能啊！”
“那你——”夏油杰上下扫视了一番五条悟，挑了挑眉，“那你怎么一副怨夫的样子？”
“什！”五条悟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卡在喉咙，他盯着夏油杰的眼神，闭嘴移开视线。
目光落在屏幕上仰天长啸的巨龙身上，大大的“game over ”在闪烁。
他盯着红色的游戏失败，突然挫败地抓了抓头发，把头埋在臂弯，声音沉闷，“不知道。”
“嗯？”
“不知道怎么了！”五条悟有些恼羞成怒地抬起头随手抓起身边的抱枕往地上砸，“她从交流会回来之后就奇奇怪怪的一直躲着我！”
“她？”
“昭昭啊。”
「真是一副豪门怨夫的样子。」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吃瘪，心情顺畅地决定帮挚友想想办法，“要不找个人问问？”
……
“……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家入硝子站在门口，麻木地看着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外的两个人，内心思索要不要干脆把手术刀捅他们身上去。
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