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骤然寂静，然后周围传出窃窃私语。
“买断权？”
“什么信息值得放在这里拍卖？”
“——起拍价，十万美金！”主持人笑眯眯宣布规则。
场上各个席位毫不掩饰交头接耳，但是没人出价。
昆吾昭没什么表情坐在座位上，目光聚集在桌子中央的摇铃上。
“为什么没人出价？”她听见有栖川安仿若自言自语的低喃。
“因为特殊卖场水很深，”坐在她身后的男人低声回应她的问题，“所谓爆炸案的录像可能只是单纯的爆炸录像，买定离手，如果花大价钱买了没用的东西也只能吃下这个亏。”
“啊——原来如此。”
用不上的知识增加了！
“没有人愿意出价吗？”被冷落的主持人丝毫不怯场，她依旧笑意晏晏，“既然是第一份拍卖品，就足以得到特殊的待遇，所以——”
她拖长声音，“卖家决定放出一部分录像，让各位共赏，待各位看完这一部分可以再考虑是否出价哦~”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直漆黑的屏幕就亮起。
加载条几乎要读完的时候，安静的卖场响起清脆的铃声。
“十一万。”
五条悟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抬眼向声源处望去。
金发碧眼的男人正放下手机，抬起头对愣怔着的主持人笑了一下，出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恰巧我对这什么爆炸案很感兴趣，我想就不必让大家都看一看了。”
来自世界灯塔的某石油大亨。
“这也是你的下属？”有栖川凑近昆吾昭，低声在她耳边问。
“不是，”昆吾昭向后靠，也学着她低声说，“是可以随便使唤的狗。”
“……啊？！”原来有人低着声音都能破音。
“开个玩笑。”
“……还是很奇怪啊杰。”五条悟的声音传进耳里，昆吾昭偏头看过去。
五条悟脸上神色不明，但是紧绷的唇线泄露他的不爽，“为什么会被拍到啊，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刻意经过？”
“放咒灵搜查的时候没找到其他人。”夏油杰声音也紧绷。
“一会去见见卖家不就好了，”昆吾昭听了半天，终于扭过身插话，“可以问问视频来源。不过……”
“为什么咒术不能被普通人知道？”
每个席位最前方的桌前只有两个位置，昆吾昭和一位一看就是某个商业大佬（学生们一致认为）的人坐在一起，剩下的人坐得靠后一点，每个席位靠后的位置被屏风隔开。
因为各席位的出价桌完全公开，她这一转身霎时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因为诅咒大多都是从人的坏情绪产生的，”夏油杰好脾气的解释，“让普通人知道诅咒的存在会让他们害怕的，产生的负面情绪会更多。”
他笑了笑，狭长的眼睛弯弯，眉宇温柔，“咒术师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嘛。”
一旁的五条悟“切”了一声。
「可求神拜佛的人又不在少数，人的负面情绪又不会减少。」昆吾昭眨了下眼睛，“好哦。”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同学打辩论。
万一把人的信念打崩了怎么办。
“但是什么叫见见卖家，特殊卖场连卖家都是透明的吗？”
“不是，拍卖场会确保卖家身份安全的。”昆吾昭趴在凳子的靠背上，别的席位投来的目光因为身边集团代表面无表情的注视忙不迭移开，“但是可以发动一下钞能力。”
第一件拍卖品最终以十八万美金价格成交，买家是第一位出价的石油大亨，却在添置茶水果品的时候出现在昆吾的桌子上。
一分钟之后视频转到了昆吾昭手机里。
拍卖继续，她垂着眼不动声色地看视频，看完后她手指按在转发键上。她指尖无声地划了划按键，最后还是关上了手机。
正在被拍卖的是传说中符咒大师制作的替死符，昆吾昭看那被激烈拍卖的黄纸越看越眼熟。
“哦看看那凌厉的笔锋，看看那浓郁的墨水！”
“替死符！多么大的口气！”
“我有一种预感，它是真的。”
讨论声激烈越过大厅传到昆吾昭耳里。
“那是什么？”她轻声开口。
“殿下随手扔了的画纸。”
“……”她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财务部部长一眼。
昆吾和棘月的人也下场搅浑水，一张黄纸就那么被拍到了七个亿。
美金。
七个亿，买一条命，其实是很划算的买卖，至少在昆吾昭看来简直赚的不行。
「可那只是一张被做旧的纸而已。」
……
后方席位。
学生们的表情也同样一言难尽。
“依照我活到现在对于咒术的了解，我只能看出那是一张纸，你觉得呢，悟？”家入硝子按住不停抽动的眉头。
“……没看出符纸上有咒力波动。”五条悟觉得自己的六眼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有栖川安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陷入沉思。
那被显示出来的符文一角——「怎么那么像昭昭随手给我发的废稿……」
不会吧。
……
以一千万的差价得偿所愿的买家红光满面，朝着其他席位的人拱手，一副心满意足之色。
昆吾昭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心里点评，「封建迷信的傻子。」
她觉得有些无聊，正支着头听主持人介绍新的一件拍卖品时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发件人：悟
这件拍卖品有很微弱的咒力流动。」
她猝然抬眼，看向被放在托盘上展示的立方体。
狱门疆。
“这据说是可以把人封印其中的道具的子道具，又称为‘里’……”主持人的表情语调罕见的有些不自然。
卖家给出的情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一看就是哄骗人的，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卖出去呢。
但还是要假装它是真的有魔力的道具，打工人疲惫.jpg
“起拍价——零元！”
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拍卖品上都是重磅炸弹，都能引发不小的轰动，但是在这件商品上失灵了。
主持人问了三遍，上扬的嘴角有些僵。
昆吾昭按下今晚第一次铃。
全场目光都投向她，在主持人感激的目光中，本来即将出口的“十亿”拐了个弯，她笑了笑。
“一百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