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岁馀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翌日清晨,鄢九歌躺在卧榻上,慵懒的抱着怀里的初雪,初雪懒洋洋的,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气。

    惊蛰进来时,拿了入秋衣衫,都是清一色的温婉简单,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她抱着初雪起身从众多衣衫里随便挑出一件。

    “从霜姐起来了吗?”鄢九歌将初雪交给青稚,坐在铜镜前,看着惊蛰为自己上妆挽起发髻,道:“不知道从霜姐能不能习惯。”

    青稚逗着怀里的初雪,道:“二小姐早就起来了,现在应该是在陪夫人在前厅准备早膳呢。”

    鄢九歌道:“那我们快些。”

    惊蛰道:“好的小姐。”

    早膳丰盛种类多,鄢九歌到的时候,叶从霜和聂如柏刚坐下,瞧见来人,端起其中一个空碗盛粥,她坐下,问道:“娘亲,爹爹呢?不吃早膳就去上朝了吗?”

    聂如柏将盛好的粥放到她面前,道:“你爹爹他吃过了,只是没和我们一同用膳罢了。”

    鄢九歌喝着粥,又看向叶从霜细嚼慢咽的喝粥吃包子,道:“从霜姐,昨夜休息的还好吗?”

    叶从霜温声道:“当然好,有劳九歌费心了。”

    用过早膳后,鄢九歌就拉着叶从霜去到自己房间,书架上的字画以及一些自己手写的字,摊开在桌上,叶从霜看着画上的景,有些似曾相似:“你这些可是仿画?”

    鄢九歌点头:“是啊,但是仿的并不像,让人瞧了一眼便知是假的。”

    叶从霜又拿起画旁平时鄢九歌练字的卷轴,道:“可是我觉得你的字写得很好看,一看便是姐姐教的。”

    聂如柏的字在当时的姑苏数一数二,哪怕如今,只要是姐姐写得字,都能被有些人拿去拍卖。

    但是鄢九歌的字,有些不同,像又不像,她问:“九歌,你的字可是被你做了一些改动。”

    鄢九歌笑着道:“是啊,娘亲的字过于温婉轻柔了,没有一点震慑力,所以我就做了点改变。”

    叶从霜道:“怪不得,你的这个字,就像你的性格一般,锋芒毕露,潇洒不羁。”

    “不过,这些画,我认为九歌还是不要仿画,就应该像你的字一样,画出独属你一人的风格。”

    鄢九歌道:“好。”

    当天下午,她作画,叶从霜便在一旁指导,累了便休息一会,作画习字仿佛没那般枯燥乏味,晚上用过晚膳时,鄢九歌便拉着叶从霜出府,一人手上拿着糖人,看着盛京繁花似锦。

    站在城墙之上,俯视城下,叶从霜感受着盛京的风土人情,原来,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

    “那边便是皇宫。”鄢九歌指着一个方向,皇宫巍峨坐立的黑夜中,即便看不见具体形状,都能让人感受到心与身的压迫与帝王威严。

    叶从霜顺着鄢九歌指的方向望去,内心不由的深深吸一口气,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她便能感觉到帝王之尊。

    鄢九歌吃着糖人,等再次转头看向叶从霜的时候,发现她又有些出神发愣。

    “你怎么了从霜姐?”

    叶从霜回过神,道:“没事。”

    城墙之下,锦衣卫的人马穿梭的在街头,宫门渐渐合上,热闹人群霎时挤出一条路,鄢九歌拉着叶从霜跑下城墙,挤在人群中看着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锦衣卫。

    混在人群里,身着黑色飞鱼服的裴夜澜只是冷冷一瞥,看见鄢九歌和叶从霜也在看热闹,他朝身侧的沈洄看了一眼,只见少年也朝他方才看的地方看了一眼。

    视线相交,四目相对,叶从霜在热闹人群中看见受人尊敬的锦衣卫沈洄,那个少年端坐在马,单手勒紧缰绳,红色飞鱼服,绣春刀别在腰间,黑靴稳稳踩在脚踏上,头上圆帽半遮面容,微黄灯火照在他身上,不属于他的神秘危险,在他身上完完全全体现出来。

    沈洄轻轻敛了下眼帘,带着笑意,就连唇边都都勾了一下。

    此情此景,配在还是少年的沈洄脸上,惹得下面的人都嬉笑连篇,有的甚至将自己手中的贴身帕子折成花扔向端坐在马上的少年。

    花折好扔出去,少年冷眼旁观,掉在自己身上花直接被他单手拍打掉在地上,对他来说,除了叶从霜,都是不相干人等。

    “沈洄现在这个年纪就这么招人喜欢,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鄢九歌双手抱肩的看着已经过去的沈洄背影啧啧感叹。

    人群散去,鄢九歌回头看向叶从霜,带:“我们去看皮影戏吧。”

    叶从霜道:“好啊。”

    二楼包厢里,鄢九歌磕着瓜子喝茶,看着楼下的皮影戏,叶从霜将剥好的桔子放在碟中,推到她面前,道:“少吃点瓜子,入秋了,本就天气干燥容易上火。”

    看着碟中的桔子,鄢九歌笑了笑:“瓜子和桔子好像都比较容易上火吧。”

    叶从霜道:“桔子会好点,但是瓜子不行。”

    鄢九歌放下手中的瓜子,妥协道:“行,我吃桔子可以吧。”

    吃完桔子,将切好的苹果推到叶从霜面前,道:“从霜姐,你也吃点,别光顾着我。”

    听戏吃茶,还有周围切切交谈的人,闲话八卦,听的她们也很是乐在其中。

    夜色加深,叶从霜开始有些犯困,催促鄢九歌回府休息,鄢九歌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回府,走在路上,路人商贩已经肉眼可见的少。

    迎面行驶过来的马车,车轱辘在地面碾碎树叶的声音,让鄢九歌下意识去拉身边的叶从霜,二人往旁边站了站,马车旁的男人骑马端坐,神情不苟言笑,双手勒住缰绳,漫不经心的的目光扫视目光所及一切。

    鄢九歌看见他,瞳孔震惊,直接拉着叶从霜去拦马车,急道:“等一下!”

    车夫急急拉紧马绳,这才迫使没让马冲撞了突然出现的两个姑娘,看清来人,车夫忍不住骂道:“长不长眼!这么大个马车摆在你眼前跟眼瞎一样看不见!什么人的马车都敢拦!!!”

    鄢九歌径直看向还在马上端坐的男人,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位公子叫什么?”

    车夫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跳下来站在二人中间,道:“我说呢,原来你是拦人来了。”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鄢九歌这才收回视线,看了眼还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的车夫,道:“我是拦人,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车夫有些不耐烦:“我管你什么意思,赶紧滚蛋哦,一个姑娘家家看见马车就知道拦,知道马车里面的人是谁吗。”

    鄢九歌道:“不知道,你要是想让我们赶紧离开,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车夫气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看了眼端坐在马上的男人,道:“展大人,人姑娘是奔着你来的,赶紧给我弄走。”

    马上端坐的男人从马上下来,走到鄢九歌面前,双手抱拳行礼,道:“鄢小姐,有何吩咐。”

    鄢九歌蹙眉:“你认得我?”

    车夫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鄢九歌,瞪大着双眼,道:“谁?你叫她什么?鄢小姐?哪个鄢小姐?就是那个当朝宰相鄢炤的女儿,鄢九歌?”

    鄢九歌瞥了眼车夫:“你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车夫连连摆手:“没有,我哪敢对您有什么想法。”

    他就不该多嘴,就不该今日坐在马车上,就不该刚才出言不逊,就该出门前看看黄历,这下,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九歌,从姑苏回来,你难道不想我吗?”

    男人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嗓音有些低哑,又有些委屈,车夫及其有眼力见的掀开帘子,鄢九歌顺势往里望去,萧彧懒懒的坐在卧榻上,双腿无处安放,只是这般靠着,睁着双眼朦胧的看着她。

    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加深,支起身子想要看清外面的她,他笑:“不想我没关系,我想你了。”

    鄢九歌主动上前,闻见马车里浓郁酒味,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萧彧低头哑哑的笑了一声:“没多少,就是一点。”

    鄢九歌看着他:“你这哪是一点,分明就是快醉了。”

    她错开身子,看向那名男子,道:“还是先送你们世子回宫,回宫之后,切记让人准备醒酒汤,要不然明日一早起来会头痛。”

    男子的先是看了眼马车里的萧彧,又看向鄢九歌:“主子从不听我们的,还是请小姐多说说。”

    鄢九歌下意识蹙眉,他这是想让她上马车一同前往回宫。

    萧彧道:“我已经让沈洄过来,会算着时间让你和二小姐一同回府。”

    “我可没说要同你一起回宫。”鄢九歌双手抱肩的别过身子不在看他:“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听见身后传来有人下车的声音,肩膀被人握住,转过身子看着她眼睛,沉声道:“我知道,所以,你愿意吗?”

    萧彧的声音夹杂酒味,有些让人意乱情迷,周围的三人都识趣的转过身子不看他们,鄢九歌放下手臂去搂他的腰身,道:“出去喝花酒,被我抓个正着,现在还想让我照顾你,萧世子还真是异想天开。”

    男人沉声笑:“嗯,是我异想天开。”

    鄢九歌被他厚颜无耻的模样的逗笑了,“萧彧,你不可以这样。”

    萧彧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哪样?”

    鄢九歌道:“撒娇。”

    萧彧道:“嗯,只对你一人撒娇,不好吗?”

    鄢九歌道:“当然好,只要你一撒娇,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萧彧低笑:“我就知道,我们囡囡最为善解人意。”

    沈洄过来时,只有他一人,叶从霜跟随他离开之后,萧彧直接将人打横抱上马车,坐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直到宫门打开,她才让他将她放在卧榻上坐好。

    宫里已经没了灯火,除了夜晚巡逻的侍卫,连一处属于萧彧的灯火都没有,风吹开帘子,肆无忌惮的吹进来,鄢九歌抬手伸向已经睡着的男人身上,轻轻推着,轻唤道:“萧彧,醒醒,我们快到地方了。”

    萧彧睡眼朦松的睁开眼,似是从未睡着过,丝毫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的慵懒,看着眼前的人,他伸手将人拦在怀里,唇亲昵着她的发梢耳垂,哑声道:“囡囡,你还记得当初你在姑苏答应我的吗?”

    鄢九歌趴在他身上,两个人靠在马车上,身体全靠萧彧一人支撑,她努力回想当初在姑苏答应他的事,那段日子让她过的逍遥自在到已经忘了当初答应他什么事。

    见她没想起来,萧彧抱住她的腰身,唇从耳垂辗转来到她的唇边,吐出的气息打在她的唇上,近在咫尺的男人五官在她黑眸里放大,带有酒味的湿润触感让她身体一僵。

    他温声道:“没关系,让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另只手抬着她的下巴,拖着后脑,唇与唇碰撞在一起,更加浓郁强烈的酒味迫使她打开牙关,全数涌灌进来,麻痹她的全身。

    鄢九歌被男人抱起坐在自己身上,将她抵在胸膛的双手挂在自己脖颈上,这样好让互相贴的更加近些。

    今晚的萧彧,让人迷醉,更加让人痴迷,同时,又带有攻击性,在他身上感受不一样的他,危险的同时又格外迷人。

    在姑苏的萧彧,翩翩公子,风流不羁,如今回到盛京的萧彧,是萧世子,是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当朝太子的亲堂弟,身份尊贵,可偏偏如此,鄢九歌始终觉得,还差点什么。

    在一处殿门口停下,萧彧不舍的松开她,看着被他亲到红肿的唇,指腹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触碰,道:“我让展凛送你回去,可好?”

    鄢九歌感受唇瓣的触碰,浑身酥酥麻麻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靠在他怀里无力的点头,顿了顿,她想到什么,道:“萧世子这是得到想要的,就打算始乱终弃吗?”

    萧彧抱紧怀里的人,一字一句道:“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她知道,她明白,亲吻对于萧彧来说,只不过冰山一角,他想要,一直都是她这个人。

    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人。

    外面的人传来恭敬禀告:“萧世子,太子殿下有请。”

    闻言,鄢九歌一惊,转头去看外面的景象,帘子被风吹起正好看见,东宫的大门早已在不知何时彻底打开,连忙从萧彧怀里出来,整理自己的衣着,着急道:“太子,这里是东宫,你怎么不早说,我要不要也下去给太子请安什么的?”

    萧彧倒是有些闲情雅致的看着她紧张到大晚上的要去给太子请安。

    慢慢恢复平静,鄢九歌想起晚上去给太子请安和自荐枕席有什么区别,这若是传出去,光这流言蜚语都够淹没鄢府的。

    “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来呢。”萧彧坐起身,替她整理了下衣裙,道:“就算自荐枕席,那也只能是我的床。”

    “..........”

    东宫里的院子种满的海棠与山茶,男人坐在轮椅上,手上端着茶杯此景,在马车停在东宫的那一刻,被风吹起一角的帘子让他看见相拥在一起的二人,亲吻过后的体贴与嬉笑交谈,手中的杯子,“咔嚓”一声被捏碎。

    跟随的太监大气不敢喘,直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将男人手上以及掉在地碎掉的杯子处理干净。

    递上的帕子被他随意擦了擦手扔在地上。

    “去告诉公主,让她明日宣鄢宰相之女进宫一絮。”

    太监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男人的意思去办。

    萧世子进来时,看见廊檐下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明明是一把在普通不过的木质轮椅,却被他坐出不一样的感觉,帝王之相,不微自怒,双手随意交叉在一起,深邃的黑眸沉如墨,他走上前,抬手行礼,道:“——哥哥。”

    太子冷嗤:“哥便哥,还哥哥,你以为你是娇弱不讲理的小公主。”

    这个不讲理的小公主自然讲的是他那蛮横无理的妹妹,萧世子没将他的话放心上,宫女搬来凳子请他入座,太监宫女散退,他慢慢道:“查过了,王宰相确实在拉拢朝臣,养精蓄锐,姑苏城北就是很好的例子。”

    太子道:“那你觉得,王宰相还会利用姑苏城北吗?”

    萧世子道:“不是吧,他脑子没问题啊,一个弃子,还是个毫无作用的弃子王宰相是脑昏头了在循环利用,他不怕被人怀疑吗,他不担心,我都替他担心。”

    太子冷笑一声:“那你觉得,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萧世子分析道:“姑苏城北沦陷,我觉得,下一个就应该是姑苏城南了,城南可比城北人杰地灵多了,物产丰富,嗯,对,一定是城南。”

    太子看着他一脸认真分析的模样,很多时候,他并不想怀疑这个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堂弟,漫不经心下的心思缜密不输任何人,尤其是在危机时刻,他还能处事冷静,完全不符他现在这个脾性。

    “砰”地一声,茶壶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脚步声渐行渐远,太子和萧彧同时望过去,只见一道身形小巧黑影穿梭在黑夜里,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太子慢条斯理的打了声响指,又是几道黑影单膝跪地在他面前,只听他沉冷道:“——处理干净。”

    得到指令,几道黑影暗卫消失在黑夜中,萧彧站起身望着人消失的方向,道:“还当真上钩了,大晚上来陪你演戏,真够累的,现在竟然抓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困死了。”

    萧彧正欲离开,太子从身后叫住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父皇是不会同意你和鄢九歌的婚事。”

    萧世子脚下一顿,身形有些微僵,转过身,接着月光与廊檐下的男人四目相对,问道:“为何?”

    太子嗤笑一声,解释道:“你觉得,以鄢家现在这个身份,谁敢娶她,除了皇室,朝中任何一位大臣之子都无人敢娶,只是因为她背后还有将军府。”

    将军府和鄢府关系匪浅,这在朝堂与整个盛京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鄢九歌的背后有宰相府和将军府,谁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朝堂一半的势力。

    朝臣之子娶了她,谋反叛变轻而易举。

    皇室外戚娶了她,黄权篡位发动政变。

    有心之人娶了势力强悍的女子,只会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萧彧忽地一笑,道:“你们宋家的皇位,我们萧家不稀罕,若真像你说的那般,当年朝中政变的时候,坐上皇位的,就该是我父亲了。”

    对于皇位,萧家的男人仿佛得到指示般,都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毫无兴趣,对于他们来说,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注定得不到真心付出,孤家寡人一个。

    太子静静的看着他,他的口出狂言换做其他人,他是定会不信的,如今面前这个人是萧彧,萧家的人从不会窥探皇位,这一点,他信。

    只是让他没想到,萧彧会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

    还是,在他面前有所保留。

    萧彧接着道:“等所有事情都处理结束,我会带着九歌归隐山田,不问朝堂,这个王爷,不做也罢。”

    起初,太子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在某件事上,他确信,萧彧有所保留是真。

    无论出于哪种,他的姑姑静贞公主还是朝堂风云暗卷,都对他来说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萧彧再一次的拱手行礼:“臣弟,先行告退。”

    月色朦胧,宫墙朱砂色,红的让人心中发颤,萧彧望着并不高的宫墙,却是他翻不出去的亲情。

    那个方向,是家的方向。

新书推荐: [JOJO]鸠占鹊巢 就当我日行一善 向晚行止 别误会 雪融夏至 绿玫瑰的盛开 纸窗户 钟情妤你 小狗和骨头 偷得侍卫半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