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岁馀 >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祠堂内,萧彧跪在静贞公主的牌位前,听见外面焦急的脚步身,像是有心灵感应般,起身转身去开门,迎面的人撞进他怀里,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按住女子身上肩膀想将人推开,看清来人后,他是又惊又喜:“囡囡,你怎么来了?!”

    鄢九歌抱着他不撒手,道:“我想你了。”

    萧彧听着小姑娘娇嗔要哭的语调,心头顿时软成一片,剩下的,只有心疼,抬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像哄小朋友般还要小心温柔,他柔声问:“受委屈了?还是被人欺负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鄢九歌将脸从他怀里挤出来,仰头看他:“没有,有爹爹和景和哥哥在,没人敢欺负我。”

    萧彧轻笑:“也是,骠骑大将军英明神武,有他在,没人敢欺负我们囡囡。”

    鄢九歌依旧仰头望着面前的人,没有人欺负她,但是一直以来,一直都有人欺负他,欺负她的阿彧。

    手被握住,萧彧侧过身子看了眼静贞公主的牌位,又看向身边的小姑娘,道:“给我母亲上柱香吧。”

    鄢九歌点头:“好。”

    磕头上香,鄢九歌极为认真,甚至有些紧张,跪在铺垫上,腰板挺直看着静贞公主的牌位,温声道:“静贞公主,臣女是当朝鄢相的女儿鄢九歌,冒昧来见您,叨扰您清净,对不起。”

    萧彧低头柔笑,甚是宠溺:“囡囡,母亲脾气很好,不会怪你来叨扰清净。”说完又握住她的手,看向母亲牌位,认真道:“母亲,儿臣有喜欢的人了,也是儿臣不孝,这么久才带她来见您,囡囡长得很漂亮,也很乖巧,有时古灵精怪的,我想,您要是还在,一定会很喜欢她。”

    母亲,我想娶她,做梦都想,可是,为什么这么小小要求都无法让我满足。

    太子堂哥也喜欢她,可我抢不过他,他有皇上皇后撑腰,而我什么也没有。

    静贞公主牌位后的窗忽然被风吹开,树上梅花躲在里面的蝴蝶挥动着翅膀,飞进屋里落在萧彧面前,盯着他,看着他眼角始终未落的泪,以及那眉眼间与逍遥王极为相似的柔情与公主的坚定。

    冬天会有蝴蝶吗?鄢九歌盯着萧彧面前的蝴蝶,像是注意到有人在看它,挥动着翅膀,飞向祠堂内的挂画上,上面的牡丹与芍药攀枝在一起,鄢九歌仔细盯着挂画,又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裙,猛地恍然大悟。

    这衣服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萧彧注意到她的举动,问道:“怎么了?”

    鄢九歌边笑边摇头:“没事。”

    陪在萧彧身边待了一会便要起身离开,萧彧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哑声道:“别走,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鄢九歌侧过身子看着被拉住的手腕,想用力挣脱。

    她道:“放手吧,萧世子。”

    一句“萧世子”击溃所有,她能找他,已经是冒着被人唾弃的风险,他还跪在铺垫上,抬头看着已经起身的她,视线扫视到她的衣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是你愿意的吗?”

    鄢九歌的眼眶有些红,嗓音由此变得哽咽:“不是。”

    萧彧像是如释重负,一言不发的松开他的手,放她离开。

    就此别过,在无任何关系。

    站在雪里,望着渐渐关上的祠堂大门,望着那就此变得孤单凄凉的背影,鄢九歌收回视线,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药丸,原本的三颗如今变成两颗,上次吃了一颗只让她有不到一炷香时间,如今两颗一同服下,会如何呢?

    围猎场,宋江沅的马不知为何,接二连三的受惊吓,江景和帮她控制惊吓的马换了新的马这才重新回到涉猎当中。

    今年涉猎没有鄢九歌,宋江沅觉得有些枯燥,射杀的猎物被隐藏在森林里侍卫捡走。爨翀射杀的猎物最多,更多时候,都是江景和为他打掩护。

    “要是九歌在就好了。”宋江沅忍不住发牢骚。

    爨翀拉开弓箭,对准不远处草丛里的兔子,道:“她又不会涉猎骑马,来也没用。”

    “咻”地一下,草丛里的兔子彻底躺在血泊中。

    宋江沅还想辩解反驳,侧面迎来速度极快冷风,江景和眼疾手快先一步拉过她的胳膊强行带到自己的马上,徒手接住那杀伤力十足的箭。

    “放肆!滚出来!”

    江景和护住宋江沅,勒紧缰绳,目光犀利的望向箭飞来的方向。

    几人骑马一起蜂拥而出,江景和一个不认识,那些人挨个自我介绍:“定北候之子陆逊。”

    宋江沅冷笑:“原来陆世子,你方才可是差点射杀到本宫。”

    陆逊坐在马上拱手道:“公主见谅,方才不知为何,臣的马惊了,所以才失手放了箭。”

    宋江沅忽然冷声大喊道:“陆逊!你当本宫眼瞎吗!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气急了,方才分明是陆逊故意将箭射向这个方向,如果没有江景和,那么现在的她要么受伤,要么毁容。

    “咻”地一声,箭尖插入陆逊胯下骏马上,一箭封喉,坐在马上的人也因此失重般狼狈摔倒在雪地里。

    “公主收到惊吓,身为臣,你想的应该是如何让公主安心,而不是借此为自己辩解。”

    鄢九歌端坐在马,单手拎着箭弓牵着马,双腿轻夹马腹,朝江景和的方向走去,看着地上狼狈的人,道:“不听话的马,那就没有在留下去的必要。”

    “你说对吧,陆世子。”

    陆逊刚从狼狈中站起来,便听到鄢九歌忽然抛过来的问题,他嗤笑:“当然,无论是人还是马,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一身反骨的。”

    这个人,说的便是萧彧,她在御花园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当年萧彧刚进宫时,这位陆世子便打着身体抱恙欺负他,寒冬腊月让萧彧下水抓鱼,炎夏酷暑更是直接拿了萧彧所有俸禄以及能遮阳避暑的东西。

    萧彧的宫里她去过一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盏灯,一个屏风,就连装饰的花瓶书柜都没有,屋里也没有任何香味,几件衣衫,一床被褥。

    鄢九歌沉声道:“所以,就该都杀了,只有死人,才不会有反抗。”

    翻身跳下马,一把拎起陆逊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又是几拳。跟在陆逊身边的人叫人的叫人,拉架的拉架,宋江沅见状直接跳下马去拉鄢九歌,好不容易拉开距离,又是一脚揣在陆逊身上。

    陆逊身上挂了彩,被人搀扶着起来,盯着鄢九歌喊道:“你一个区区宰相之女竟敢对世子无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鄢九歌强行睁开宋江沅拉她的臂膀,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衣领,学着他的样子大喊:“我就是不想活了!你能拿我怎么着!!!!!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说完又是几拳打在他身上。

    场面极度混乱,连江景和和爨翀,宋江沅都拉不住一个想要揍人的鄢九歌。

    “住手——”

    四五道人影从天而降,蓝色麒麟服,手握绣春刀,为首少年身穿红色飞鱼服,单手握着绣春刀,原本还在拉架的公子哥在看见来人是锦衣卫都纷纷收手安分守己的站着。

    沈洄漫不经心的站在已经停止动手的公子哥里,随意一扫,视线最后停在被打的陆逊身上,抬手勾了勾手指,道:“对公主无理,出言不逊挑起事端,带回诏狱。”

    简简单单几句话,惹得陆逊又是一阵暴怒:“你他妈是谁啊!凭什么抓我!分明是这个鄢九歌动手在先,要抓也是抓她!!!”

    沈洄不急不慢的掏出腰牌,道:“北镇抚司镇抚使,沈洄,如有疑问,去诏狱慢慢说。”

    又是几句话惹得周围人汗毛颤栗,爨翀望着这个年纪不知道比自己小多少的少年,浑身上下都不曾有少年该有的影子,上次初见的少年,也只有在叶从霜的面前才会展露出来。

    “滚开!别碰我!你们锦衣卫都是疯子!不讲理!仗着皇上给的特权胡作非为!!!!我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你岂敢冤枉!!!!”陆逊强行挣脱想要带他走的束缚,对着旁边的世家公子一顿吼:“你们都瞎了吗!我都快被诬陷带走了!!!你们一个两个还无动于衷!!!!!”

    那些人苦口婆心道:“您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不仅要回避,还无人敢阻拦。”

    沈洄原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开,闻言陆逊又开始胡言乱语惹起公愤,勾着唇露出笑意,转过身时,瞬间来到陆逊面前,一个转身漂亮的红色飞鱼服瞬间如花瓣般展开,一脚踹断了小腿。

    “我连王爷都照抓不误,你也只不过皇后外甥,有什么好炫耀拿来威胁我的?”沈洄站在陆逊面前,转动了手腕护腕位置,动作嚣张至极,又看了眼已经趴在地上的人,道:“今日是皇上盛请全军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所以只是让世子稍稍吃了点苦头。”

    说完,朝那两名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陆逊被带走的时候,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鄢九歌望着人被带走,注意到沈洄在看她,侧身望过去,道:“怎么了?”

    沈洄缓缓走过去,贴在她耳边小声道:“太子有请。”

    鄢九歌重新扬起嘴角笑意,打算跟沈洄一起离开,江景和拉住她,提醒道:“万事小心,切勿嘴快。”

    她只是微微点头。

    江景和知道是太子想要见她。

    太子营帐,暖香茶梅,宋韫坐在香榻上沏茶,倒茶,斟茶,鄢九歌进来时,他还在漫不经心的处理手上未斟完的茶,她站在香榻不远地方,双手交叉抬起,双眸垂下,道不出的恭敬,她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万福。”

    “太子,万福。”宋韫听笑了,端着茶杯歪头看向恭敬行礼的鄢九歌,上下扫视过后,问:“衣服还合身吗?”

    鄢九歌心中并无更多情绪,有的只有淡漠冷然,她扯唇轻笑:“合身。”

    宋韫站起身,想将她拥入怀中,却被鄢九歌后退一步躲开,道:“望殿下不要逾越。”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宋韫想起回忆,他一把将人甩向身后的香榻上,掐住她的脖颈,沉声道:“逾越?你跟萧彧同床共寝时,怎么不说萧彧逾越。”一只腿支撑在香榻边缘,另只腿踩在地上,牢牢将人困在香榻上,掐住她脖子的手慢慢往下滑,指腹勾着她的衣领,只要轻轻一拽,她身上的衣裙就会变成一堆廉价碎布。他道:“你说,身为太子妃,和别的男人同床,而孤作为你的夫君,是不是该检查检查?”

    鄢九歌心中一惊,瞬间摸到已经勾出她里衣的手,疯狂摇头,道:“没有!我和萧彧什么也没有!殿下不要!”

    抓住衣领上的手死死不放,生怕下一瞬身上的衣服便会被宋韫撕成碎片。宋韫垂眸望着被紧紧抓住的手,黑眸沉如墨,扫到盈盈一握的腰身,空出来的手勾住她的腰带,他笑笑道:“那太子妃说,孤要如何才能相信你。”

    鄢九歌心乱如麻,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宋韫相信,或者说,那晚他是一直都知道的。静默片刻,宋韫见人不答话,也没了逗她心情,放下支起的腿站直身子,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到营帐后方歇脚地方,看着不远处的床,鄢九歌提着的心瞬间砰砰跳起来,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紧张到语无伦次:“.........殿下!!不可以!!!!!我真的是清白的!!!!!你可以让宫里的嬷嬷来验身!!!!!你不能这样!!!!!”尚未出阁就已经和男子有了床笫之欢这要是传出去,丢的只有鄢府的脸。

    宋韫站在床边缘,放下两边幔帐与世隔绝。

    按住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宋韫抬手抚摸着的脸颊,道:“自己选,手还是嘴。”

    低头吻上时,鄢九歌身子僵住,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瞪大着双眼,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手就要打他;抬起的手被宋韫半路按住,按在床上十指相扣,离开她的唇,道:“你要知道,这一巴掌要是打下来,你和你们鄢府可承担的起。”

    鄢九歌咬着唇,红着眼眶不说话。

    “凡事动动脑子,别自认为孑然一身就凛然大义了,今日你打了陆逊,他日定国公便会在朝堂各种弹劾鄢相,在生的君心又如何,君心不可测,鄢小姐还当真的忘性大。”

    宋韫松开她的手,搂上她的腰身解开腰带扔下床榻,鄢九歌身上的衣服瞬间敞开,营帐里很暖和,衣服被撩拨脱下扔下榻,在她身上的手抚摸过所有地方,最后来到她的脖颈,道:“孤要是你,倒不如主动一点,这样你们整个鄢府还有将军府,都能安然无恙。”

    “殿下真是说笑了,我跟陆逊打架,可是为了公主。”鄢九歌哑着嗓子咬牙道。

    宋韫扯唇笑:“嗯,孤知道,孤明白,所以,囡囡该回答方才的问题了。”

    鄢九歌皱眉,想了片刻,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主动迎合上前,吻上他的唇。

    轻放在床上,太子的吻,比萧彧热烈,比萧彧霸道,比萧彧更加强势,吮吸吃痛,仿佛在告诉她,现在和她纠缠在一起亲吻上床的人是谁。

    床边挂的银铃叮铃叮铃发出响声,清脆银铃与她的身和心互相碰撞。

    面红耳赤,脖颈上的吻痕如同冬日绽放的红梅,她的皮肤白皙,轻轻一掐便会掐出红痕,宋韫爱不释手,即便没到最后一步,还是把人累的够呛,看着她饱满的额头上出现密汗,抬手拂过,哑声问:“那晚,萧彧可见过如此魅惑君主的模样?”

    鄢九歌喘着气别过头,道:“殿下不是已经验过吗?有没有见过,您比我清楚。”

    宋韫笑的不明所以:“希望下次,我们能假戏真做,孤很期待那一天。”

    鄢九歌眉头微微蹙起,不看他。

    “殿下,静贤公主与景王求见。”

    太监的声音出现在营帐外,宋韫亲昵的又在鄢九歌红肿的唇瓣上啄了一下,柔声道:“你先睡会,孤出去,晚点过来陪你。”

    鄢九歌直接将被子拉上来蒙住头不看他。

    翻身下床捡起地上衣服穿好,边穿边看床上还在生气的小姑娘,忍不住宠溺的低头笑了一声。再次走出屏风坐在轮椅上,又在腿上盖了毯子,一切准备好,这才抬手示意让人进来。

    “哥,九歌呢?沈洄不是说来你这了吗?”宋江沅一进来便东张西望的到处看,不仅如此,她还在空气中闻到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

    几个人行完礼便坐在火炉前烤火,江景和嗅觉向来比常人敏锐,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床笫之欢后暖香碧玉的味道,视线无意识瞥向屏风后面的,地上的东西,床上的人,他也算看的清楚。

    “将军如今倒是闲来无事,不如和孤讲讲边关趣事如何?”宋韫端起面前茶杯送入唇边,黑眸微转看向已经被发现的江景和,随即便又放下茶杯,道:“孤忽然想起,将军早已到了娶妻年纪,一别六年,如今回京可有瞧上的?”

    江景和收回视线望向主位上男人,太子虽久居东宫,但这城府极深,难以捉摸,时常笑脸迎人,即便天下大乱,事发突然,在雪崩前,野兽海啸发生,他都能临危不惧,处事不乱。

    边关六年,倒是让他忘记,在宫里长大孩子,能善良到哪去。

    爨翀原本在喝茶的手,忽然一抖,茶水洒在手背上。

    “微臣只想报效国家,镇守边关,还不曾想过娶妻生子。”江景和答的滴水不漏。

    爨翀这才歪头看了旁人一眼。

    宋韫面不改色看了眼江景和,道:“哪有不想娶妻的,你那将军府都荒废多少年了,有个妻子,将来在有个一儿半女,生活岂不自在。”

    江景和低头轻笑,却不答话。

    爨翀有些失神,望着江景和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他答应,那么太子便会张罗哪家千金与他相配,只要江景和答应,他的婚礼便会在这个冬季举行。

    到那时候,他又算的了什么,难以切齿,世人唾骂,苗疆善用蛊,定会不被人待见,以为他是用了蛊,蛊惑了他们的大将军。

    “哥哥,竟然将军说不曾想娶妻,那边在等等,六年都等过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宋江沅出声打圆场,为江景和解围,同样在为爨翀解围,接下来江景和说的话,他都不敢听,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住。

    静默寂静,无人在说话,不知多了多久,江景和掏出一个罐子递给太子,缓缓道:“这是囡囡今日的药。”

    一句话,夹杂太多,宋韫抬手接过,交给身侧的太监,再由太监交给屏风后方躺在床上的人。

    终究是妥协了,他不能让鄢府背上骂名,更不能让他捧在手心的妹妹成为众矢之地,饭后谈论的笑柄。

    交出兵权,留在盛京,娶妻生子。

    爨翀忽地轻笑一声,骤红着眼眶夺门而出。

新书推荐: 士兵突击之新变化 玄学破案记 女配之逆天仙途 灿烂的遗憾 我与你的潮汐锁定 迢光入梦 匡连海同人 【柯南】普通酒的自救指南 「安科-全职高手」会成为那只蝴蝶吗? 天官赐福—慕情向 〈甄嬛傳〉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