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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风云突变 第七节

    薛牧云面带微笑,莲花侍者面容祥和,二人看似都毫不费力,但厅中众人却渐渐难受起来。空气中噼噼啪啪好似有柴燃烧一般,功力低微的甚至要用内力抵御。叶溪寻、薛紫盈分别将虎子和莫嫣然挡在身后,防止他们受伤。

    薛夫人、丘凤池、蓝太夫人、薛岳等高手则暗暗顺着空气流向推测胜负走向。

    又过了片刻,众人连喘气都觉得费劲。莲花侍者的僧衣下摆开始轻轻而动,衣襟上腾起薄薄雾气,而薛牧云则没有任何变化。

    莲花侍者哈哈而笑,左掌推起,身子借机后撤,在空中旋了一旋,双掌交叉袭向薛牧云。薛牧云左足撑地,身子外旋,躲开这一击,同时右手做指点向莲花侍者。二人这一动,空气又流通起来,众人终于又可以顺畅呼吸。

    莲花侍者使出婆罗十六印,每一掌拍出掌印都无限放大,掌心旋出优昙婆罗花,绚烂已极。薛牧云踏出移形幻影,他动作也不如何快,每一步堪堪踏在两朵花之间。随着莲花侍者动作加快,薛牧云的身法也快起来。他衣襟下摆随着动作旋起,似盛开的青莲。于是,众人看到在众多婆罗花之间有一朵朵青莲不断起伏开合,忽而盛放,忽而小憩。二人动作都极轻极美,犹如仙人舞蹈,众人只觉目眩神迷,身心俱醉,甚至已经忘记这是一场相当凶险的较量。

    莲花侍者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印又演变出六式,一时间,天上地下漫山遍野皆是优昙婆罗花,绚丽之中又带了一层杀机,那朵青莲似乎已无容身之地。丘凤池、薛夫人等早已不自禁屏住呼吸。薛牧云忽而左足踏出,身子急旋,落在一朵婆罗花之上,薛夫人等人的心瞬时提起,然而薛牧云毫发无伤。原来这些婆罗花有虚有实,有些乃真实的掌印旋出,有些则是幻影,薛牧云每一步都刚好踏在幻影之上。婆罗花满天飞舞,高低错落,厅中央现出一道璀璨天梯,薛牧云则踏花而上,身子腾在空中,衣袂飞扬。

    众人看得目眩神迷,星曜阁众人却提心吊胆,均知二人战到此时已非寻常较量,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薛夫人甚至暗暗捏了一把金叶,只要儿子稍有危险便不顾一切冲上去救人。

    忽然,一道冷冰冰声音轻轻道:“我们很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较量了,梅?”

    “不错,这小阁主比他爹有出息多了。”另一道声音虽轻柔些,但一样的冷。

    众人讶异,向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厅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个女子,一着黑衣,一着白衣,着黑衣的全身上下除了黑再无其他颜色,着白衣者亦如是。二人长发散着,黑瀑般直垂到地上,瞳仁较常人为淡,神色极清极冷,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正凝神看薛牧云二人比武。众人皆有一种遥望远山冰雪的目眩神迷之感。

    薛岳心中奇怪,看这二人气度不似泛泛之辈,然而江湖中成名的人物里却没有与其体貌相配者,这两人到底是何来路?他一面看比武,一面留神这两个女子。

    他正胡思乱想,但觉有细碎的东西簌簌落在自己肩头手上。他随众人抬头,只见屋顶木屑被莲花侍者与薛牧云的掌力催下,似雪花般纷纷落下。众人无不骇异。二人身法越来越快,只有两团影子忽高忽低忽分忽合在厅中不停交错闪动。星曜阁众人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比武的二人感觉并不比旁观者好。莲花侍者本无意伤人,但见薛牧云应付的如此轻松,甚至能驱遣他留在婆罗花上的内力,心中便起了好胜之心,不知不觉间提速加力。而今,他的内力、招式皆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薛牧云也暗悔自己方才卖弄,六阳融雪功遇强则强,如今也渐有失控之势。他二人心里焦灼,浑身汗水便涔涔而下,大厅地板竟似下雨般给浸湿一层,再混以不断下落的尘屑,有一种落花零落成泥之感。众人的心都高高提起,均知此战非死伤一个决不能停。

    众人屏住呼吸,任掌风自颊边扫过,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仍不断追逐那两道身影。就在此时,那一黑一白两个女子又开始讨论起来。白衣女子悠然道:“这小阁主尚占上风。”

    黑衣女子点头,“不错,他似乎比你我同年龄时还强些。”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她的笑容也如冰雪般迷离飘忽,“难得你能夸人...”

    众人侧目,投向二女的目光中有斥责的,有疑惑的,有不满的。星曜阁众人虽不识得二女,但当此六神无主之际,听得她们如此说,不免露出欣喜感激之情。

    薛岳大是不满,他已可以肯定这两个女子就是星曜阁找来关键时刻迷乱莲花侍者心智的。他向二人翻个白眼,“你们看就看,聒噪什么。”

    黑衣女子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长发陡然而起甩向薛岳,“啪啪”,在薛岳脸上抽了两下。

    薛岳大怒,身子立时纵起,尚未出招,白衣女子长发已到,在他脸颊上又连抽数下。

    薛岳眼前金星乱冒,重心不稳,跌落地上,两颊高高鼓起。旁观众人竟不知二人如何出手,眼前一花她们又已凝神看比武了,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

    一股巨大的恐惧袭上薛岳心头,他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两个名字,但又不敢相信,只瘸着腿躲进人群里。

    那边,莲花侍者先一跃至顶左足在横梁上借一下力,接着似一只鹰般俯冲而下,双掌翻飞袭向薛牧云。后者身子后仰,右手食指在地上一点,继而起身反击莲花侍者。这一下二人皆用了十分功力,必有人会重伤。胆小者已经将眼闭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衣女子如一朵黑云般平地而起,右手一挥,凌空对在莲花侍者掌上,一声巨响,屋顶摇晃几下,木屑尘土扑簌簌落下,呛得众人咳嗽不已,莲花使者身子向后斜斜飞出,“砰”撞在柱子上,房屋摇晃间那两人方能环抱的柱子移位半尺。黑衣女子同时左手轻拨,一股巨大的无形之墙向薛牧云压去,后者呼吸都已困难,身子不由自主随着她手的方向轻旋起来,衣摆起落几次后方于厅中站定,他脚下地板自他为中心迅速开裂。

    尘土飞扬间,众人又是咳又是喘,拼命扇开眼前灰尘,待看清眼前景象后,脸上均已没有血色。

    笑声自空中传来,一道白影缓缓跃下,莲花侍者端然立于红毡之上,右掌立起向黑衣女子躬身施礼,“阿弥陀佛,小僧多谢孤梅先生解围之恩。”

    黑衣女子但笑不语,携了白衣女子的手,二人似雪花般轻飘飘向厅外飞去,转瞬便影踪不见。

    人群一片哗然,“她们竟然是凌霜隐者和孤梅先生?”

    “她们竟是女子?还如此年轻?”

    上官衣合叹道:“薛阁主,你面子好大,连天山随心境二老都来了。”

    薛牧云心中也颇为震动,向着二人消失方向深深一揖。

    莲花侍者又向薛牧云施礼,“阁主武功静水流深,贫僧自愧不如!””

    薛牧云急忙将他扶起,“大师过奖了。”

    莲花侍者起身,向左右使个眼色,一众小沙弥便随着其离阁而去。

    薛岳越众而出,诧异道:“大师这就去了?”

    莲花侍者并不回头,“贫僧不该起争胜之心,回去自会向师尊领罚。”片刻间东林精舍众人便去个干净。

    上官衣合悠然道:“到底是出家人干脆。”

    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薛牧云则径直向刘阙走去,后者原以为莲花侍者一出手,自己便无事了。谁知薛牧云竟如此没完没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阁主饶命!阁主饶命...”薛牧云左手轻轻将他提起,右手在他胸口无声无息轻按一掌,刘阙吓得闭紧双眼,额头攒出一个疙瘩。薛牧云身子一旋已在厅中立定。刘阙如何能听出薛牧云身法,只道对方还没完事,依旧紧蹙眉头不敢睁眼,满脸的麻子也攒到一起。石子秋胳膊肘捅了捅他,“你觉得怎样?”刘阙方睁开眼睛,回了回神,忽觉心口有些麻痒,立刻鬼叫起来,“薛牧云杀人啦,大家看呐!薛牧云杀人啦...”

    薛牧云淡淡道:“杀你?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你掀开衣服看看。”

    “就让大伙看看你伤人的证据。”刘阙边说边把衣服打开。只见他胸前一个殷红掌印,四周围绕着一圈白影。

    薛牧云指着那掌印向众人道:“诸位请看,六阳融雪,指的就是掌印周围的白影。因为我只用不到一成内力,所以这道白影很浅,用力越深,白影愈白,像雪一样,所以才叫‘六阳融雪’。”他又指指苏少卿前胸,“少卿掌周的是青影,这说明凶手根本不会六阳融雪,而是用其他内功驱动,造成六阳融雪的假象。”

    众人恍然大悟。

    薛岳冷哼一声,“反正除你之外没人会六阳融雪功,青影白影还不是你说了算。”

    丘凤池皱眉道:“薛掌门,你还有完没完?”

    薛岳道:“你们别忘了,刚才苏公子也说是薛阁主伤的他。”说着手指向苏少卿。

    苏少卿正靠在大厅一角喝妹妹手中的水,此刻见众人突然又盯住自己,脸上再度现出迷蒙之色,身子下意识向后缩。

    苏幻幻轻轻道:“哥哥,你和薛大哥情同手足,薛大哥怎么会打伤你呢?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苏少卿附和道:“对对对,不是他...”

    殷三娘冷笑,“还真是女大不中留,苏小姐为了情郎连哥哥也顾不得了。”

    苏幻幻脸上一红,“石夫人,您...怎能如此说话?”

    殷三娘神色越发不屑,“难道不是?你又没亲眼所见,凭什么打保票不是薛牧云干的?”

    苏幻幻脸更红了,“您...也没亲眼所见,凭什么一口咬定是薛大哥干的?”

    殷三娘但笑不语,但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苏幻幻但觉人们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全是不怀好意,她脑中“嗡嗡”作响,她是名门闺秀,一向深居简出,从未经过此种场合,此刻羞愤难当,头脑一热就向柱子撞去。这一下变幻陡生,人们齐呼,有诧异,有鄙夷,亦有惋惜。丘凤池等长者欲行施救,但相隔甚远,鞭长莫及,一时都怔于当地。蓦地,一道青带自空中飞来,缠上苏幻幻的腰,薛牧云一拉一带将之带到身前,“幻幻,你这是干什么?”苏幻幻紧闭双眼,身子簌簌发抖,几滴泪珠自睫毛间泛出。薛牧云将她交给身后的薛紫盈,朗声道:“石夫人,您是一派之主,说话行事还请自重。幻幻、少卿兄与我、紫盈、天宇、溪寻都是多年好友,情同手足。她信任我,愿意为我这个兄长说几句话,是她的情义。您若不认同大可驳她,又何苦出言奚落?”

    众人来到星曜阁见薛牧云如此年轻又始终是淡雅温和的样子,便不如何害怕。后来见他显露了武功,又修理了刘阙,便已有些敬畏。如今见他似是动了气,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剑,冰冷凛冽,不自禁心中一凛,纷纷低下头去,大厅内瞬时鸦雀无声。殷三娘脸上青白一阵。

    薛夫人起身道:“诸位兴师动众来我星曜阁问罪,如今闹的人仰马翻可满意了?”

    石子秋、殷三娘对望望,石子秋干笑一声,“问罪不敢,不敢。”

    一下属急匆匆进来递给叶溪寻一封急信,叶溪寻看完后面色微变,跟薛牧云耳语几句。后者亦是色变,轻咳一声道:“既然诸位掌门都在,我就趁便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事...”他顿了顿,扬起手中信笺,“星曜阁济南分阁刚传来消息,前几天,慕容世家被灭门,慕容山庄已变成一片废墟...”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立时色变。

    “什么,几时的事?”

    “没听说慕容老先生得罪人呀,是谁干的?”

    “难道是幽灵宫?”

    几位掌门传阅信笺后,面色都愈发凝重。

    丘凤池沉声道:“阁主,依你看,是何人所为?”

    薛牧云似是在想什么,只茫然摇头。

    众人又讨论一番,最后丘凤池道:“今日之事错综复杂,当此之际我们更要冷静团结,依老夫之见,就请星曜阁去查个明白,给大家真相。当然,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尽力配合,诸位以为如何?”

    蓝太夫人先表示同意。殷三娘心中不乐,心道你说的轻巧,苏少卿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她急忙给薛岳使眼色,后者方才得罪了天山二老正怏怏不乐,哪里还顾得这些,只装作没看到。眼见柳飘絮也同意了,殷、石夫妇也不好多说。

    折腾了一宿,东方已白,众人也都累了,商定一月为期由星曜阁查明真相后纷纷辞行。

    薛牧云亲自将丘凤池、蓝太夫人送至船上。丘凤池握住薛牧云的手连连嘱咐,“云儿,看样子有人处心积虑要对付星曜阁,你可千万多加小心啊。”

    “云儿晓得。”

    殷三娘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面上浮起冷笑,“这么多年了,丘老儿对薛家还是那么忠心。”

    石子秋道:“他本来就是薛家一只狗,你难道此刻方知?”

    殷三娘“呸”了一声,“我倒是有些不懂蓝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帮着星曜阁?”

    “无利不起早,你没见沈拂极力拉拢吗。”沈拂是薛夫人的闺名。二人心中不忿,索性直呼其名。

    殷三娘道:“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沈拂这女人还是这么难缠。”她冷笑一声,“也是,她死了丈夫,总要自己算计些。还有莲花那秃驴,还以为多厉害,谁知道自己先跑了。”

    石子秋沉吟道:“要我看,莲花与星曜阁之间已生芥蒂,说不定他就是我们日后扳倒星曜阁的主力,你可千万不能得罪!”

    殷三娘不耐道:“我自然晓得。”她话锋一转,“不过看今天这阵势,薛老三也未必靠得住,我们不能把宝全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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