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

    翠雀出门不久,吴伯带了个人来。

    “王妃,您的侍卫到了。”吴伯把人带到屋外。

    魏绵出门去看,是槐影。

    吴伯离去走远了,确认四下无人,槐影才开口笑道:“晏王府的防卫如此严密,没想到我光明正大进来了。”

    魏绵没心思跟他笑闹,转身进了屋,槐影不假思索跟进去。

    “你猜昨晚我干什么去了?”槐影一脸神秘。

    “看你的样子,应该没被晏王发现端倪。”魏绵背上疼,回话懒懒的。

    槐影便直说了:“我本来也很担心被晏王察觉。可他当时应该很生气……”

    晏和昨日把他带回金鳞司,问起经过,槐影早打好了腹稿,他答得诚恳。

    “我本是小姐的暗卫,小姐出事,我追过去时,马匪已经弃车,小姐也不在车里,我顺着马蹄追过去,打跑了两个马匪,刚想带回小姐,那些黑衣人就出现了。”

    他说的与现场痕迹吻合,晏和没有怀疑过他的王妃,赶到时亲眼见到槐影舍身护她,便也不会怀疑他。

    很快有人探查到了马匪寨子所在之处,刘锵请命去捉拿,晏和没有答应,点了几人,叫上槐影亲自去了。

    “除了两个头子,整个寨子被杀了个干净。”槐影说起来还后背发毛,他略去一些细节,“那两个匪头子被带回了金鳞狱,晏王连夜审的。”

    审完都看不出人形了。这话槐影没说。

    “马匪只接触过慕纭,她装扮成上京贵人,只让他们制造些混乱,他们本不愿意踏足上京,我让慕纭给了他们一箱金子。”槐影有些感叹,“因为一箱金子,整个寨子被屠。”

    “不过也不算冤。他们不敢招惹上京,在穷乡僻壤处却是无恶不作。”槐影说。

    他们从寨子里救出几个少女,后来审出的罪状写了好几篇。

    “他们查不到慕纭吧?”魏绵问。

    “慕纭编了个上京不存在的假身份,而且她的易容无人能看破,她一离开那里,与马匪接触的人便消失了。”

    那就只有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那些杀手,是谁的人,怎么能事先埋伏在你们计划好的农舍?”魏绵问。

    “杀手的事情,晏王没让我接触。”槐影也皱起眉头,“他们的出现确实诡异。但我肯定,他们不是江湖中人。”

    魏绵赞同:“他们是针对晏王妃的身份而来,并不是为魏不绝而来。”

    “他们能事先埋伏在农舍,定然蓄谋许久。”槐影推测。

    “或许有人监视着晏王府,从翠雀与你接触时便被他们看在眼里。”魏绵进一步猜想。

    魏绵和槐影均眉头紧皱。

    槐影说:“定是晏王的仇家所为。他们杀不了他,就针对他身边亲近的人。”

    “无论是什么人。以现在没有功力的我,晏王府是暂时离开不得了。”

    槐影察觉她语气里的颓丧,笑道:“不急,这下有我了。”

    “竹月呢?”魏绵忽然看向槐影。

    槐影神情躲闪,这段时日以来,江湖上关于孤霞山的流言甚嚣尘上,在信中他一个字也没对魏绵提及。

    “竹月呢?”魏绵盯着他再问了一遍。

    “他被金鳞司抓了,应该在金鳞狱里。”槐影回答。

    “还活着吗?”

    槐影眉头皱得更紧。

    “实话实说。”魏绵冷了脸色。

    “应当还活着。”魏绵仍旧盯着他,槐影解释道,“金鳞司在通缉你,罪名是扰乱上京,按金鳞司行事风格,案子未结,竹月便不会死。”

    魏绵默了片刻,没有再追问。

    槐影便没有多说一个字,昨晚他没能进得金鳞狱,只看见那两个土匪头子竖着进去,破破烂烂被抬出来,他料想竹月即便活着,处境也不会好。

    槐影想,眼下魏绵被困在晏王府,功力全失,说这些只是徒增她的痛苦罢了。

    果然,魏绵说:“昨日若不是我拖了后腿,现在早就离开这里了。”

    “绵绵……”槐影第一次看见魏绵自责,刚想劝,外面传来几串脚步声。

    是翠雀回来了,她走在前头,吴伯带着几人搬了大包小包,还有一张床榻。

    翠雀见到槐影,很是惊讶,有外人在,也没敢表露。

    她回来后,他们不再交谈,翠雀也不敢多问,她相信魏绵说的,知道得越少越好。

    让人放下东西,吴伯有些迟疑道:“这些东西,王府里本来是有的,只是被太后派人清了出去。王妃确定要安上吗?”

    翠雀和魏绵都是第一次听说。

    “是王爷允许的,我受伤了,身体多有不便,怕打扰王爷睡眠,这样也不可以吗?”魏绵解释道。

    吴伯有些为难,他想说这件事王爷自己都做不了主,心思转了几圈只说:“小人听从王妃的。”

    魏绵满意他的回答,叫他安上:“太后派人来拆的话再说吧。”

    吴伯依言行事,移开衣柜,铺好床榻便带人离开了。

    翠雀却很害怕:“这居然是太后的意思,宫里要是发现,肯定会责罚我!”

    时至今日,宫里还是每日派人来探看,那嬷嬷不苟言笑,翠雀每次都小心侍奉,生怕被骂。

    “是王爷应允,我让你买来,管家派人安的,怪不到你的头上。”魏绵安慰道。

    翠雀耷拉着眉:“你没在大家族里生活过,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主人家犯错,最多骂几句,真正遭罪的是我们这些下人。”

    魏绵不太理解,还是安慰道:“我家也不算小,没有这些规矩的。她要是来责怪你,我来担着。”

    翠雀苦涩一笑,并没有放心多少。

    槐影在一旁看着,才知魏绵这段时日在晏王府过得很不好,竟还逼不得已要和阎王睡一张榻。

    他无可奈何,翠雀在,他连多余的话都不能说,气得咬牙切齿。

    魏绵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所想,考虑了一下,让翠雀忙完了去一趟谢府。

    “跟谢夫人打好招呼,相府给我安排了一个暗卫,让她安排好,若有人来查,有备无患。”

    .

    夜里魏绵自己睡一张床,虽然不能翻身动弹,却比前几日身体完好时更自在了,她换完药,早早睡了,晏和回来也没吵醒她,第二日醒了,他已经不在,仿佛没有回来过一样。

    魏绵很满意,眼下看来这王府还得待一段时间,如果每日这样下去,还不算坏。

    翠雀却是一大早便战战兢兢的。今日宫里刘掌殿来看了房里,魏绵还没醒,她看见两方床榻,眉头一皱,横目看了翠雀一眼,翠雀几乎想立刻下跪求饶。

    刘掌殿没有苛责什么,跟寻常一样离开了。

    然而翠雀知道,她绝对不是就此放过了,而是回宫上报,得了令再来处置。

    翠雀如等着凌迟一般难受了一整日,天黑了也不见宫里来人。

    服侍了魏绵睡觉,又等着晏王回来,见他也没什么反应,这一劫仿佛就这么过去了,兴高采烈回房休息了。

    养伤的平静日子过了七日。七日后,魏绵的伤口结痂了,血痂掉了一小块,露出的是粉色的皮肤。

    魏绵裸着背,趴在床上,翠雀为她上药,伤口在两块蝴蝶骨之间偏下,几乎横跨整个背。

    翠雀摆开药罐和纱布,伤痕之外的皮肤嫩得吹弹可破,可那伤口结了痂,红褐色的,很长,看样子要留疤了,着实不太好看。

    “眼下是春日,穿着厚实还不怕,到了夏日,该穿清凉的衣服,时兴些的,露出半个背也是有的。”翠雀对此感到可惜。

    “不穿那时兴的也没什么。”魏绵却不在意穿衣服露背这等小事。

    她介意的是这伤口本不必有,留在身上有些耻辱。

    翠雀洗完手准备挖药膏。外面突然起了脚步声,听起来人又多走得又快。

    府里除了厨下两个厨娘,几乎全是男人,这些脚步听着已经到了厅门,翠雀拉来衣裳盖住魏绵的背,快步跑了出去。

    见来的是一群宫里的嬷嬷,当头的正是最可怕的郝掌宫,她身后有两个老嬷嬷并六七个宫女。

    该来的还是来了,翠雀吓得肝颤,抖着声音说:“嬷嬷……留步,王妃正准备换药,请在此稍等片刻。”

    郝掌宫脸上是带笑的,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她笑容和暖,与那日魏绵在宫里见到的一样,翠雀却觉得陌生得毛骨悚然。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郝掌宫笑道。说完越过翠雀,一个人进了屋。

    魏绵已经快速穿好外衣坐了起来。

    “王妃身子可大好了?”郝掌宫先问。

    “没什么大碍了。”魏绵衣衫不整见客,很不自在。

    郝掌宫却仿若不察,她说:“王妃受到了惊吓,太后娘娘着老奴送来一些东西。”

    郝掌宫示意身后宫女把东西拿进来。

    宫女鱼贯而入,打开手里捧着的匣子,三个匣子里放的金银珠宝,还有几匹好布,上等妆粉,珍稀果品等。

    郝掌宫走近魏绵,从怀中拿出一个两指大的玉罐道:“这个是祛疤的灵药,每日早晚取绿豆大小,擦涂,按揉,连用半个月,新伤的疤痕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郝掌宫面带不合时宜的喜色,末了对魏绵强调:“女孩子身上留疤可不好,记住了吗?”

    魏绵没接话,一旁翠雀赶紧抢答:“记住了。”

    郝掌宫看的是魏绵,翠雀抢了她也不恼,抿嘴笑说:“还有一事。王爷婚前找遏云顶大师算过,这屋里只能放一张榻,这几日王妃伤了多有不便,眼下好了,这一张多的须得搬走。”

    她话音刚落,那几个宫女放下手中物品,三下五除二就搬走了床上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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