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姜释扛着一个人于城中左奔右突,在捕快和金鳞司的包围下,还能游刃有余,虽然行踪难掩,还是让他跑出了城。

    到得城外一处茅屋前,似乎是甩开了后方追击,他才停下,放下身上没有动静的人,丢在地上,点了烛火,新娘画了浓妆,虽略显英气,但还是算得上眉清目秀。

    姜释一把扯开大红喜服,不见旖旎春色,只见一片平坦又有线条的男性胸肌闪过,同时他心口一痛,身下的人睁眼,趁他吃痛身躯僵硬翻身而起。

    姜释的一双眸子红得妖异,胸口中了凌松鸣一击,脸色不见变动,刚想朝凌松鸣攻击而去,魏不绝破门而入。

    魏不绝方站定,姜释便朝他攻击而来,他只看见穿喜服的新娘背对着他,正在急忙穿衣服。

    魏不绝不攻击,躲避而出,退到外间破败的小院。

    夜空无月,伸手不见五指,魏不绝朝姜释所在方位发出满庭芳,姜释不躲只挡,还有余力朝他挥出一掌,一股悍然劲力扑面而来,凌厉而密实。

    魏不绝难以躲避,全力抵御,轻松挡下。

    还未摸清姜释实力,姜释趁着空挡要冲进茅屋,魏不绝几次阻挡,他终于停下来,正视他。

    魏不绝已试探出他的实力,能够应付,可他碍于要捉活口,又要护着茅屋里的人,没有一下把他击倒。

    对峙间,茅屋里的人竟然跑了出来,两两相对,姜释丢下魏不绝,朝弱的奔去。

    魏不绝飞快落在房屋前,前后两人同时发出一击,他这才反应过来,新娘竟是凌松鸣。

    姜释的一掌和凌松鸣发出的无形一剑同时朝他袭来,他来不及避开,选择了挡住姜释的一掌,绿叶几乎将他浑身包裹,凌松鸣那一剑还是落到他身上。

    衣裳被划破一道口子,魏不绝有些动气,他不再有顾忌,朝姜释发出全力一击,绿影密密麻麻,快如虚影,姜释眼冒红光,亦是全力抵挡,挡得了一面,绿影四面八方朝他扑去,眼看要把他扎成筛子。

    魏不绝收手已来不及,突然一道无形大力从天而降,将绿影全部击散,姜释得以保住一命。

    晏和落在他们面前,姜释软倒下去,听起来还有呼吸,魏不绝这才松了口气。

    凌松鸣当先冲过来:“你方才挡住我做什么?”

    魏不绝想骂人,当着晏和的面,需得积极表现,不能与凌松鸣生嫌隙,便说:“我以为你受伤了,怕他杀你。”

    凌松鸣反应过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晏和方才在近处观察,也有些后怕,好在魏不绝如他所料,处理得游刃有余。

    “不错。”晏和赞道。夸的是魏不绝。

    魏不绝终于放松了些,看了一眼晏和,他也正看着他,黑暗中目光相接,默契地知道对方在看自己,俱是心跳快了一瞬。

    远处火把的光传来,在凌松鸣看过来之前,他们不约而同转开了脸。

    刘锵带着大部赶到,着人给姜释上了纯铁枷锁镣铐,才把人往城里抬。

    回到洛阳,正是鸡鸣时分,苏胤等在城门,要与金鳞司分辩凶犯归属。

    “谁抓的归谁。”晏和丢下一句就走了。

    苏胤拦着路不放:“陛下亲自下令本官来协查,岂有归金鳞司的道理。”苏胤摆出大理寺少卿的样子来,还像那么回事。

    “江湖中人归金鳞司管辖,苏少卿自去与上面交代。”刘锵哪里惧他。

    “我这连环案件还没结案呢。”

    “金鳞司有更重要的线索要查。”

    眼看这边争执起来,魏不绝便先跟着大部回了驿馆。邹儒佑已在厅内等候,见魏不绝完好无缺,打了个哈欠,回房补觉去了。

    魏不绝也回房,一日奔波,他挨着床铺就睡了,再醒来已是晌午,他匆匆起来,驿馆中金鳞卫大半出门去了。

    魏不绝拉住一个问:“王爷在何处?”

    “应当在金鳞司审那犯人。”

    魏不绝有些肃然,他回答得正经。人已经捉拿归案,金鳞卫都松懈下来,洛阳是除上京外最繁华的大城,他们都引伴出去闲逛了。

    “对了,晚上节度使府中设宴,大理寺和金鳞司都去,少主也去吧。”

    这人说完便被门口的人叫走了。魏不绝站了片刻,叫来伙计打水,沐浴后换上一身青色常服便出门去了。

    魏不绝找上金鳞司,确定晏和确实在里头,打算等他出来,等了一个时辰,不见动静,他想起要紧的事情,又快步走了。

    天色擦黑,晏和从金鳞司出来,神情绷着,左右望了望,节度使宋明快步迎上来。

    “拜见王爷。”宋明很是恭敬下拜。

    “宋使君不必多礼。”

    晏和让他起来,他却不起,叩首道:“叩谢王爷捉拿凶徒归案,了结了我洛阳百姓的心头大患。”

    晏和知道,主要是抓住了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他仰头朝前后又看了看,刘锵,邹儒佑等人都在,不见魏不绝。

    “宋使君请起。”晏和扶起他。

    “宋某在府中略备薄宴,请王爷及诸位赏光,容宋某替洛阳百姓聊表感激。”宋明道。

    宋明早已差人来打过招呼,晏王并没有拒绝,眼下亲自来请,还跪地叩谢,打的洛阳百姓的名头。晏和点头答应下来。

    宋明亲自开道,将晏王一干人往节度使府中引去。

    这边浩浩荡荡一群人刚走,魏不绝赶了回来。

    廊下金鳞卫已在掌灯,他气喘不稳问:“王爷呢?”

    掌灯的金鳞卫认得他,回答道:“宋使君请王爷去节度使府赴宴,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魏不绝心里咯噔一声,眼看整条街亮起了灯火,已是酉时初刻。这般宴请,推杯换盏下来,不到深夜不会结束,晏和还是主宾,众目睽睽之下,不会轻易离开。

    魏不绝心凉了半截。

    他颓然站了片刻,走下台阶。外面人来人往,他却觉茫然,左边是去节度使的路,右边是回驿馆的路,他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晏和没有义务为他解毒,或许已经忘记今日是他毒发的日子。

    魏不绝往左看去,明明灭灭的灯火看起来有些模糊,往右看,人群络绎不绝,只有一条大道可走,但那头灯火阑珊,像是没有路可走,前途难卜。

    魏不绝打起精神,他要去找晏和,他能撑得一个时辰,等晏和散席,他总不会看着他死。

    魏绵匆匆赶到宋府,刚到阶下,就有管家来迎接。

    “可是魏少侠?”

    魏绵点点头。

    “老奴在此等候贵客,请随我来。”

    刘锵对宋明说了,王爷吩咐等候那位戴面具的少侠,宋明亲自吩咐下去,管家不敢怠慢。

    左弯右拐,管家把魏不绝请到一处花丛掩映的内庭,人声远远传来,宾主尽欢,已经开席。

    见他来了,邹儒佑当先来拉他,让他与他同坐。

    “带我去见晏王。”魏不绝摆手拒绝。

    “王爷方才说有事,已经离开了。”邹儒佑笑道。

    .

    魏绵飞快赶回驿馆,金鳞司上下都去了节度使府,驿馆的伙计也在后头用饭,魏绵径直奔上二楼,推开晏和的房门,进去转了一圈,里头空无一人。

    回来前,她已经去过金鳞司,守卫不曾见过晏和回去。她又片刻不停赶了回来,晏和不在房里。

    魏绵退出来,将门关上,思索晏和会去何处,若是找到了,他在人群簇拥下又该怎么办,若是根本找不到他又该如何……

    魏绵一步一级缓缓走下楼,突然感到极度无力。近来她随着金鳞司疲于奔命,昨晚又大动干戈,她好像有些累了,她应该打起精神想办法,找晏和,或者找别人,可她好似累极了,累得浑身无力,累得心口发酸。

    魏绵停步站了一会儿,突然不想找了,她缓缓蹲下,坐在楼梯上,把自己的双臂抱起来。

    突然有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魏绵看去,是她住的那一间,门内,晏和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魏绵戴着面具,蹲坐在大堂的阶梯上,晏和出门朝她走过来,她好似僵住了,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动未动。

    “怎么,洛阳的头牌也不能让你满意么?”晏和走到她面前,负手于身后,语气略有嘲讽,他盯着她,但眼中并非冷若冰霜,而是烦躁不安。

    魏绵心绪翻涌,没有吭声。

    晏和冷哼一声,要绕开她上楼,刚走过她的身旁,魏绵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晏和停下来。

    魏绵站起来,往上踏了两阶,脸庞与他平齐,放开他的衣袖,抬手摘下面具。

    黑色面具下,魏绵的眉眼鼻唇渐次显露,双眸清透,长眉细飞,鼻梁高挺,唇色瑰丽。

    是他阔别许久的妻子的脸。

    晏和脸色并未变好,而是变得更加复杂,惊诧夹杂着怨恨,用力克制也难免泄露出一丝柔软,他用力抓起她的手腕,大步拉她上楼,进门后又猛地丢开。

    手腕上的力道很大,晏和显然还带着怒气,魏绵先回身把门关上。

    “我找了你许久,金鳞司,节度使府都去过了,你也不在房里。”魏绵对着晏和的背影说,“我没想到你会在此处等我。”

    晏和平复了心情,转身面对她:“本王不似你无情无义。”

    魏绵不反驳,问他:“王爷近来对我还满意吗?”

    魏绵抿着唇,难掩忐忑,晏和仍旧冷淡:“你说魏不绝?”

    “嗯。”

    晏和嘲讽道:“魏不绝武功高强,任劳任怨,他们都对这个人赞不绝口。”

    魏绵追问:“那你呢?”

    “本王说过,夺妻之恨。换了旁人不可能还活着。”

    魏绵顿了片刻,突然问:“她就那么好,让你如此放不下?”

    “是。”晏和承认了,但并不欢喜,“本王放不下她,所以本王今晚来这里等你,即使知道你可能去找那些肮脏的男妓,还是担心你解不了毒,要找本王发疯。”

    晏和的语气并不好,但他离开宴席,去她的房间等候,所作所为俱是担忧她的安危,魏绵还是得了些安慰,她走近他,仰头与他四目相对:“王爷担心的,是你曾经的妻子,还是我,魏不绝呢?”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