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

    凌映雪惨淡一笑,走到桌案边,吹灭了一盏蜡烛,拉紧衣领,不想让他看见浑身不堪。

    “想必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过,我以色侍人。这些,家常便饭罢了。”凌映雪白着脸,难以维持笑意,“我接近你有目的。但你不为所动,世间少有男子能拒绝我的刻意勾引,你不图我的身子,也不赶我走,这次,我是真的只想到你了。”

    看着她不复上次见面时的美艳绝伦,此时如一朵娇花蒙尘,魏不绝不禁劝道:“别做这些事了。”

    凌映雪苦笑,落下一滴泪,飞快擦了:“我也不想,可我有那样的母亲,她从小就教我如何利用自己的脸和身子,便是这哭泣流泪,也训练过千百次。”

    “你的母亲不疼惜你,何必听命于她。”

    “回不了头了……”她叹道,“我只会这个,若不继续下去,恐怕明日就横尸街头。”

    魏不绝不言。

    “我累了。”凌映雪说着,伏在榻上,闭上了眼。

    魏不绝站了片刻,转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魏不绝刚跨进金鳞司大门,庄思飞就迎了上来。

    魏不绝走进正堂便问:“找我何事?”

    晏和看向他:“凌映雪又来上京了,可有找上你。”

    魏不绝还以为晏和要开口留他,没想到问的此事,那必然很是要紧,他也不问,笃定道:“凌姑娘貌美如花,先前与我孤霞山又是世交,不可能会害我。”

    晏和皱眉,他不知魏不绝诈他,他又不好多说,一时被噎住了,但搪塞的话仍是随口就来,“金鳞司的情报不会有假。”

    魏不绝不为所动,“我与她无冤无仇,我不信。”

    魏不绝少有如此倔强,晏和也察觉出他是故意与他作对,便不再劝,“随你。”

    晏和说完便垂首去看折子。魏不绝也不多说,转身风一般走了。

    当晚,魏不绝练武到很晚,金鳞司里除了廊灯,都灭了。他丝毫没把晏和的话放在心上,离开金鳞司便径直去找凌映雪。

    凌映雪几乎都睡了,听见有人扣门,扬声问:“谁?”

    “是我。”

    是魏不绝的声音,她立即翻身起来,理好衣服,细细点燃两盏蜡烛后才来开门。

    她显处的伤痕已经好了不少,魏不绝走进去,她却站在门口,很是不安的样子,“魏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我来看看你好不好。”魏不绝看向她,“今日可有人来骚扰你?”

    凌映雪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很快又暗了下去,“还没有人找过来。”

    见她站在门口不请他进去,身形也有些瑟缩,魏不绝问:“你怕我?”

    凌映雪抬眸看向他,自嘲道:“我怕残花败柳之躯脏了你的眼。”

    “生命可贵,身体天赐,只要活着,便有无限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魏不绝劝道。

    他的话说得凌映雪又要哭,吸吸鼻子忍住了,把他请了进去,倒了一杯冷茶,也不再矫揉造作,当先打开话题,“你是来问我话的吧?”

    魏不绝也不与她客套,径直问:“上次你提到,岱阳与孤霞的仇恨由来。我思来想去,我爹光明磊落,也无意争天下第一的名头,怎会害了凌掌门,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可知道其中细节?”

    凌映雪走近他一些,魏不绝看着她,她又觉自己狼狈,拢紧衣领,吹灭了案上的蜡烛。

    “当年的事,我也知之甚少。”凌映雪慢声道,“母亲说,去了那么多人,连十岁孩童都回得来,偏偏父亲死在了龙门关,定是有什么阴谋。”

    魏不绝看了一眼熄灭后,烟雾散尽的那支蜡烛问:“都有哪些人去了?”

    “我知道的,有……五六个吧。”凌映雪回忆道,“除了父亲和魏山主,还有弗忧道人,医圣和当年的晏王……”

    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见来人是晏和,凌映雪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她装作害怕朝魏不绝身上靠去,不想魏不绝竟然推开她,朝晏和跑去。

    “出去!房里有毒。”魏不绝朝晏和大呼,想推他,晏和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还知道有毒。”晏和语带责怪,他屏着呼吸,把魏不绝推出房门。朝凌映雪挥出一掌。

    凌映雪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胸前大片衣襟,看着他二人目眦欲裂,支撑片刻便倒地昏死过去。

    毒药并非无味,魏不绝一闻便知,可他不怕。晏和却不一样,他屏住呼吸,毒药还是透过皮肤进入了他的血液,走出客栈,便察觉出异常。

    晏和用内力将毒性压下,转头问魏绵:“你怎么样?”

    “我百毒不侵。”魏绵冷道。

    “胡说。”晏和斥她。

    “寻常毒药奈何我不得,极乐狱是意外。”魏绵也不算托大,只不过她确实体质特殊,又带着百花丸,觉得冒险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眼下她确实没有任何异状。

    夜色很深,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晏和独自一人前来应该也是关心她的,魏绵还是有些不满他打断了她和凌映雪的谈话,语气有些生硬问他:“你呢?”

    晏和没有回答她,毒药入肤,压制无效很快游走全身,他有些昏沉,仍强撑着一声不吭。

    魏绵不知这毒药有些高明,除了呼吸,还能渗透皮肤,不知道晏和中毒,直到他脚步忽地一重。

    见晏和脚步停滞,身形晃了晃,魏绵赶紧扶上他的手臂,“你真中毒了?”

    “本王没事。”晏和挥开她的手,兀自飞身而起,往金鳞司方向而去。

    见晏和毒发这么快,魏绵更加笃定她没有中毒,心里责怪晏和多管闲事,还是追了过去。

    晏和于正堂后厅榻上安坐,闭眼行气压制毒性,听得魏绵推门进来,他眉头微动,用尽全力对付体内乱窜的毒性。

    魏绵没有中毒,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毒药,但见晏和一脸的汗,从额头聚起,缓缓流进了衣领,想必不好受,便摸索着拿出随身带着的药瓶,走到他边上递给他。

    “拿去。”魏绵抬着手,拧着脖子不看他。

    晏和半晌没有动弹,她有些不耐烦,转头正看见晏和睁眼,他的眼眶绯红,神情有些迷离。

    魏绵立刻猜到是什么毒,想来也合情理,她叹了口气,软下语气,“不要强撑了,吃下就舒服了。”

    晏和捏紧双手,用力得指节泛白,嘴唇红若朱砂,看着魏绵的面具,像要吃人。他松开牙关,重重发出一声叹喘。

    魏绵心头一跳,收回手飞快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药。漆黑药丸在她手心滚了一圈,还未停住,手腕猛地一抖,晏和抓住了她的手腕,药丸掉落,同时她身体不稳,一阵天旋地转,被晏和压在了榻上。

    魏绵慌了一阵,面具被揭开,丢得老远,她愤然想起身,肩头刚离开床榻便被重重按回去,身上的人俯身,一低首便攫住了她的唇舌。

    魏绵捏着瓶口的手一紧,立刻用力挣扎,然而晏和仿佛重若泰山,难以撼动分毫。

    魏绵终于有些后悔,她不该如此冒险,凌映雪费尽心机,对她是志在必得,用的毒不会简单,这药能让晏和如此失态,应当极其猛烈。

    她的双手被晏和按着,腿也被他压制着,魏绵想把他掀翻,丝毫动弹不得,晏和吮得她舌尖发疼,魏绵闷哼一声,晏和身体一僵,松开了她的唇舌,她的嘴唇红肿,微张着大口呼吸。

    晏和垂首在她耳边,似乎有了些理智,魏绵气喘不匀道:“晏和,你忍忍,放开我,我有解药。”

    晏和头伏在她颈侧,重重喘息了良久,好似放松了些,魏绵试探着动了动手腕,他立刻把她压制得更紧。

    “不,你就是解药,帮我。”湿热的呼吸在耳畔拂过,不等魏绵反应,晏和含着她半片耳朵,轻轻舔舐耳垂。

    魏绵浑身过电般战栗了一下,她慌了片刻,使出一叶度,引来一片叶子,拿捏着力道,朝晏和手臂上刺去。

    晏和不去挡,绿叶扎入皮肉半寸,痛楚战胜情欲,他的眼眸彻底清明过来。他的嘴唇贴着雪白的颈项,橙茶香气充盈肺腑,她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响在心底。

    魏绵对情毒很是了解,他停了,想他定是恢复了理智,然而他却贴着她的颈侧不动弹,她劝道:“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你先下来,试试百花丸是否有效。”

    晏和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腕,直起了身,魏绵松了一口气,把药瓶送到他面前,晏和接过,看了那药瓶一眼,目光忽明忽暗,最终彻底暗了下去,他随手一丢,药瓶飞出,落地后咕噜一声,不知滚到了哪里去。

    魏绵浑身一震,还未出声,嘴唇再次被封住,她先是怒不可遏,挣了几下,晏和轻易把她压制,慢条斯理解开她的衣带,他的身躯和目光还是滚烫,但动作极有条理,魏绵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了。

    她心思复杂至极,她可以动用武力把晏和打开,也可以揭穿他的半真半假,不是非要如此解毒,或许这毒硬抗过去也不会死,可晏和想要,不惜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她没来由地,想纵容他一回。

    魏绵不再挣扎,晏和放开钳制,垂眸看着她嫣红的嘴唇,飞快脱了自己的衣衫,他中了毒,确乎是因为她,他想做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魏绵便也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去看晏和。他很快重又覆上来,安抚似的亲吻她,抚摸她。魏绵不一会儿就渐入佳境,低低喘息起来。极乐狱毒发时,她总急不可耐,常常只体会到极乐时过度的快感,眼下晏和循序渐进,她细细体味这欢愉,更多是心里的动情难耐。

    魏绵只觉身心都化作了水,她在水里的一艘小舟上荡漾,四周无边无际,水岸似乎就在眼前,但靠不了碰不到,她漂泊无依,心海的水软得发酸,挤占她的心房,驱走她的理智,充斥全身,最终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晏和看她眼角闪过水光,呼吸染上痛楚,他停顿片刻,把她抱起,怕她飞了似的,紧紧扣着。他骗自己失去理智,可此刻才知道,他没有,他心里念了千万遍别走,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说,他便始终没有泄漏一个字。

    烛光跳跃,两颗天子难求,可解百毒的药丸静静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榻上的人舍近求远,它们显得很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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