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医馆

    来君啸的功力极高,几乎是目前他们遇到功力最深厚的红瞳异人。

    “老邹!”魏不绝沉声喊,邹儒佑领会到,也扬声大呼:“松鸣!”

    三人重新列阵,凌松鸣单立一边,邹儒佑站在魏不绝前面,两人同时进攻,魏不绝抓住片刻空隙,再次全力发出满庭芳,两束淡色绿光朝着来君啸掠去。

    来君啸挡下凌松鸣和邹儒佑的攻击,绿光已到眼前,他挡下一半劲力,喉咙破口,但流血不多。

    还有一道本该刺穿他胸口的绿光,却是被来问水挡了。

    如今的魏不绝,已不是来问水能匹敌,他接了那绿光,虎口发麻,双手颤抖不止,刀尖抵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来君啸受伤停滞片刻,魏不绝却没有丝毫停留,他故技重施,这下无人能挡,他却只朝来君啸的四肢而去。终于来君啸四肢被废,无法动弹,红瞳散去,黑色回归。

    “槐影。”魏不绝出声叫道。

    槐影飞掠过去,为他止血,又用无忧散把他彻底迷晕。

    来问水神色复杂,朝魏不绝行礼:“多谢魏少主手下留情。”

    魏不绝没有多说什么,邹儒佑和凌松鸣却不太愉快,方才若是来君啸再发出一击,他们很难再抵抗。

    来问水也不是无知无觉,朝他二人深深行礼后,朝自己父亲奔去。

    来君啸身为茶马道来家家主,身份特殊,若是现在死了,来家将立刻四分五裂,对哪一方都不算好事。

    金鳞司和魏不绝最终接受了来问水的提议,不杀来君啸,且把他发狂的消息瞒下来。

    但淬心诀太过奇诡,即便来君啸如今四肢无力,不能动弹,难保下次失去神智时不会使出淬心诀,大开杀戒。

    魏不绝警告来问水说:“你父亲很快就会彻底失去神智,到时连你都要杀,你们没有人能对抗,我们过两日就要走。”

    “你们说,他这个样子是因为修炼了一种武功,那到底是什么武功,能不能废了?”来问水道。

    魏不绝有片刻失神,无人看见他的神色,他示意槐影跟他解释。

    “练淬心诀发狂的,无一活下来过。”槐影见惯了红瞳异人,声音平淡,“我已经见过十来个这种人,他们死时总是心脉破碎,接着全身筋脉破裂,血液流尽而死,据我推测,这个武功是消耗心力发出,心力越强,功力越高,若是有放不下的执念,受到刺激则会发狂,发狂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心脉破碎,即便不发狂,也有心力耗尽而死之时。要废武功,需要功力倍于其之人出手,且对心脉耗损极大,同样生死难料。”

    房中沉默下来,槐影看了一眼魏不绝,他已恢复平常,问:“来家主有何求而不得的执念?”

    来问水叹道:“左使的话倒是点醒了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心里没有什么阴暗的坎,有什么求而不得,也只是与来家有关……”

    原来从来天逢时开始,来家便有分裂的征兆,只因来家不似其他江湖世家,他们的家主常有一妻多妾,是以人丁兴旺。

    先时筚路蓝缕,苦难同当,人多是好事,后来家族鼎盛,人心不齐,子孙便有了争夺之心。

    “父亲接掌来家,几位叔叔伯伯不服,这些年内笼络人心,外勾结对手,父亲看在眼里,常对我感叹,杀不得,拢不回,愁得白了头发。”来问水道。

    邹儒佑道:“盛极而衰,人心不足是常事。”

    “你父亲是要杀你的叔叔伯伯么?”凌松鸣问。

    来问水点头说:“不仅如此,还有我的兄弟。”

    虽是平常所见,但加上淬心决干预,差一点造就一场人间惨剧。

    魏不绝无话,带着人要走,走时对来问水说:“我们言尽于此,若来家主再发狂,恐怕他自己也活不了,问水兄早做决断。”

    魏不绝等人休整一夜,第二日要再去来家,路上遇到来家人急急来找。

    “魏少主,听说顾氏医馆开了,求少主让顾神医医治我家家主。”来人跪地叩拜道。

    魏不绝和竹月槐影等人也很激动。

    “让来问水把人送去,槐影去协助,我先行一步。”魏不绝对来家人说完,转头对金鳞司众人,“我要回一趟孤霞山,诸位各行其是。”

    魏不绝说着,调转马头就往南而去。竹月紧跟。

    槐影也急切想跟去,无奈被派了别的事情。

    “怎么回事?”凌松鸣不明所以。

    “顾氏医馆是不绝母亲的医馆,魏夫人离开后,顾氏医馆闭馆两年余,现在终于开了,可能是魏夫人回来了。”邹儒佑解释完,也跟了过去。凌松鸣打马跟上。

    云照分了些人去协助来问水,又给赵渭留下几个,自己带了数人跟着魏不绝而去。

    .

    黔中距孤霞山不远,快马加鞭不到一日就能赶到。

    魏绵从未如眼下这般渴望见到顾莞之,她骑马加轻功,只用了半日,在午后就赶到落霞城。

    顾氏医馆背靠孤霞山,是落霞城最著名的招牌之一,顾莞之在时,常有江湖人和平民不远千里来求医。

    顾莞之定下规矩,非疑难杂症不医,是以门口排队的人多如牛毛,但能被她诊治的人不多。

    有大夫在门外查诊,将一些人拒之门外。魏绵径直越过长队,她脚步匆匆,门口守卫见了她的面具,没有来拦。

    医馆有两层楼,药匣占了一整面墙,贯通楼上楼下,药童忙前忙后,不见顾莞之的身影。

    “少主。”见了魏不绝,众人犹疑过后行礼。

    “我娘呢?”魏不绝问。

    众人没有回答。恰好后堂有人掀帘出来,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戴着幕篱,正与旁边人说着什么,看身形不是顾莞之。

    魏绵走过去,把她的幕篱掀开。

    幕篱下谢芷兰怔怔看着她,“你回来了。”

    “……夫人没有回来。”这时背后才有人告诉她,“公子让开的医馆,让谢小姐接诊。”

    魏绵松开手,把谢芷兰的幕篱恢复原状。良久,魏绵才开口:“他不怕砸了顾神医的招牌么?”

    身后没人回答。

    谢芷兰也不好说话,医馆昨日才开,许多人已经找上门来,也出乎她的意料,心底难免紧张。

    医馆里忙碌非常,魏绵像个不速之客,未做停留退了出去,邹儒佑等人赶到,她吩咐人接待他们,独自上了孤霞山。

    魏不琢正在翻看一本医书,见到她回来了,起身相迎,“倒是稀客。”魏不琢酸她,却笑得高兴。

    魏绵摘下面具,脸色不太好,问他:“爹娘还是没有消息么?”

    “前段时间有人传回消息,说是在西域碰到,行踪不定,逍遥自在不亦乐乎,应该没有要回来的打算。”魏琮发现她的不寻常,关切问,“怎么了?”

    魏绵叹了口气,提起的希望全然落空,皱眉道:“我有个朋友得了不治之症,顾神医要是知道,可能有兴趣出手治一治。”

    “什么病?可以让芷兰试一试。”魏琮道。

    魏绵狐疑。

    “先前我只知道学医需要天赋,以为槐影已经算可以了,见了她才知道何谓医道天才。”魏琮道

    谢芷兰来到孤霞山半年,日日在书房里看医书,几乎废寝忘食,去年冬初,跟他提出想见一见真正的病人,他安排她去落霞城的医馆,接诊三个多月,没有一个失手的。

    他见她勤奋又上进,便开了顾氏医馆。

    “我跟她说,有治不了的就推说不想治。反正顾神医脾气古怪,顾氏医馆无人敢闹事,应该暂时砸不了招牌。”

    魏绵对此没有意见,但也对谢芷兰没有抱希望,她坐下,倒了一杯茶来喝。

    “对了,前几日有个人送了几棵桃树来,说是给你的。叫什么……”

    “祝诗君?”

    “啊对。说是从洛阳送来的,我给种在你院里了,应该能活,桃树一表人才,能开桃花倒是不错。”魏琮意有所指道。

    魏绵已经年满二十,按民间风俗,早就是带着俩娃的年纪了。虽说江湖人婚育晚,但现在还没个谱,也不太合适。

    “没有的事,人家当我是好友。”魏绵有些好笑道。

    “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魏琮促狭道,存了试探的心思。

    “管好你自己。”魏绵语气不善。

    “还不让说,看来真有。”魏琮笑道。

    魏绵没空跟他多说,转身要走。

    “你这风风火火的,不会又要走吧?”魏琮扬声道。

    “过两日才走。”魏绵撂下一句就下山了。

    .

    来问水心急如焚,在傍晚赶到了顾氏医馆,见接诊的不是顾神医,也大失所望。但他不知眼前人深浅,没有表露出来。

    谢芷兰对来君啸把脉看诊,除了四肢外伤,也看出了心脉受损严重。

    谢芷兰看诊完从楼上下来,来问水跟在她身后。魏不绝和邹儒佑在厅里等候。

    “如何?”魏不绝问她。

    “他体内有一股力量,以心为柴焚烧而出,心力已经快烧尽了,我医术浅薄,救不了。”谢芷兰对自己认知很清楚,没有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魏不绝本就没有抱希望,只是沉默,来问水却有些哀痛。谢芷兰顿了片刻道:“我还在学医,那些医书我还没看到一半,给我些时间,或许有办法。”

    幕篱后,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来问水朝她行礼道谢,但精神并没有好起来。

    谢芷兰也不再多说。

    房中静默片刻,一旁邹儒佑出声道:“谢姑娘听说过天元神灸吗?”

    谢芷兰摇头。

    邹儒佑便抿唇不言。

    “老邹?”魏不绝示意他说下去。

    邹儒佑觉得没有必要说下去。

    “我问槐影也能知晓。”魏绵说,槐影和竹月这会儿还在安置来客。

    “我先跟你一个人说。”

    “好。”魏不绝说着要与邹儒佑出去。

    “魏……少主。”谢芷兰拉住他,见面前人都是与魏不绝交好的,似乎都信得过,谢芷兰干脆掀开幕篱,朝着邹儒佑行礼下拜。先前即便是闺中也是很寻常的举动。

    魏不绝却大震,强自镇定把她拉到了身后,还是被邹儒佑和来问水看到了她的面容。

    来问水微有愣怔,见魏不绝反应,便转开头当没看见。邹儒佑顿了片刻,看向魏不绝,眼里闪过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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