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那晚之后,晏和第二日醒来,世界仍旧黑暗无声,但魏绵的味道一直萦绕在脑海,他以为出现了幻觉,直到有人牵起他的手。

    光是捏着他的手掌,晏和便知是魏绵,果然那人牵着他的手放到脸上,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

    晏和勾起唇角笑起来。

    魏绵见他笑了,紧着的一口气顿松,垂首亲了亲他,去拿了饭食来。

    魏绵离开片刻,晏和便觉她的味道淡了不少,待味道再浓郁起来,她再次碰到他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温热的勺子凑到唇边,晏和闻到了米粥的清香。

    “我闻得到了。绵绵。”

    他恢复了嗅觉。

    五感恢复其二,说明他在恢复中,总有一日他会完全恢复。

    晏和抱着魏绵,埋在她颈侧,深深吸气。

    恢复味觉后,晏和更加努力地练习行走,魏绵高兴了一阵,见他如此有些无奈。

    她立刻让槐影去催促魏琮刻字。

    槐影回来时,自怀里掏出一个个方块,全是拇指大小的活字。

    是“好”“是”“不”等常用字。

    魏琮终于聪明了一回,没有真的按千字文的顺序刻字,而是连夜从最常用的刻起。

    魏绵拉着晏和,在他掌心放了个不字,又一笔一划写下个“急”字。

    晏和怔了片刻,魏绵又快速挑了四个字,一个一个给他触摸。

    手中字块带着温度,晏和一个个摸过去,四个字清晰显露——

    我永远在。

    晏和默了片刻,伸出手去,魏绵立刻牵住他,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仿佛看到魏绵站在他身侧,牵着他的手问他:她会一直陪着他,不急,好不好?

    晏和心里柔软松快,点点头,又道了声好。

    魏绵便捏了捏他的手,在她手心亲了一口。

    晏和脑海里便看到魏绵在笑。

    天黑时,魏绵在他手里放下天黑了三个字,帮他洗漱过后,守在一旁,他一动,就有字块放在他手里,是时辰,她在守着他睡觉。

    晏和牵着身旁人的手入睡,醒来时,刚要动,就能知道身边的人是谁,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多时候是魏绵,偶尔是宋简,有时是阿尧。

    不是魏绵在时,她也很快会过来。

    练习走路之余,晏和常被安置在阳光下,季春的天气很是舒爽,草木萌发的味道浓烈,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花香,昨日是白色的槐花,今日是绯红的蔷薇,纯白的茉莉,隔了几日,他又闻到丹色的桂花,粉白的荷花。

    晏和几乎快混淆了季节,手里接到一朵肥厚的四瓣花朵,还未靠近他便知,是绿萼白瓣黄蕊的橙花。

    他脱口问:是春天?

    是字落在他手中。

    随后四个字渐次告诉他:三月十九。

    晏和反复摩挲这四个字,在这一天,他终于重见光明。

    初时光线很微弱,视线也模糊,他缓缓睁眼,面前光景由远及近,如朦胧雾气逐渐变淡,最终彻底散开。

    面前是他曾来过一次的小院,艳红勒杜鹃铺了满墙,一捆橙花摆在最近处,花朵沉甸甸染着露珠,后头是红的白的粉的花朵,花朵下的石桌上摆满了木雕活字。

    几个常用的字靠在一起。

    疼么。香么。跟我走。

    魏绵。我在。我离开片刻。

    左右环视不见魏绵,晏和心房狂跳,刚想站起身来,见魏绵自花墙下捧了满怀蔷薇而来,她穿着浅绿衣裙,头发梳得利落,捧着花闻了闻,看了他一眼,绽开笑颜,她走到他面前,坐在他旁边,摘了一朵花递到他唇边。

    晏和没有像往常那样勾唇笑,也没说香,他抬起了手,准确地握住魏绵执花的手。

    恰时一阵清风吹来,花瓣翻飞,迷了魏绵的眼,她丢了花,抬手在晏和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珠不动,却紧紧盯着他。

    “我能看见了。”晏和笑起来,笑中带泪。

    话音刚落魏绵便扑进他怀里,他坐在一把摇椅上,被魏绵撞得往后翻去。

    两人摇摇晃晃许久,魏绵起身把他拉起来,无声地自说自话。

    晏和一个字也听不清,只看见她的红唇开合,笑着笑着竟流了泪。

    她终于意识到他听不见,冷静下来,踮脚吻上他的唇,只片刻便要松开,晏和却更加用力把她按回来,含着她的嘴唇不放。

    自她回来后,她便没有再好好与他亲热,只浅啄一口,也不让他碰别的地方,有时甚至强硬地掰开他的手。

    晏和早有不安,此时终于能看见了,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听觉,他也不想再克制。

    唇舌交缠,身体升温,晏和还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魏绵终于用了些力道把他推开。

    晏和看着她,眼中蒙着水雾,满是委屈和不解。

    魏绵仰头朝他说:“不行,你还没完全恢复,会受不了的。”

    晏和看不懂她的唇语,魏绵跑进屋里,快步跑回来,手里拿了笔墨纸砚。

    她落笔要写字,晏和守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顿了顿,忽然转了念头。

    魏绵转动手腕,一笔写就几个字,晏和已经看见,她仍拿起来竖在他面前。

    我们成婚吧。

    这下换晏和呆住了。

    相对而立许久,晏和应了一声好。

    ·

    得了晏和的应允,魏绵便要让人准备婚礼,与晏和商量细节时,他好似心不在焉,看不懂她的唇语。魏绵拿出纸张写字给他看,他便说累了要休息。

    魏绵觉得不对,思来想去,原因无非就那一个,她找到宋简,与他商讨一番,做足了准备,才去与晏和谈话。

    她写了满满一篇字,拿给晏和看。

    她说:

    晏和,你知道,无论你是康健还是残疾,身份低微还是高贵,我都非你不嫁。

    但你做了十五年的晏王,我知你定是不会习惯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我会与宋简合力让你重出江湖,以晏王的身份重新回到上京,若有宵小之辈不服,我来替你教训他们。

    我机缘巧合之下创了一门武功,还没取名,待你彻底恢复,我施展给你看,你来命名。

    这武功大概是风雨剑和万木春的合体。风雨剑,万木春,和这新的武功,皆是与你有关,为你披坚执锐,理所应当,也是我所愿。

    待江湖稳定,你重建晏王府威信,我们再成婚,可好?

    晏和看完抬起头,还未说话,便听外头有人敲门,魏绵回过头去大声道:“哄未婚夫呢,天大的事也给我等着。”

    门外的人停了。

    魏绵转回头来,笑容依旧,“看完了,觉得如何?”

    晏和脸色微红,道:“不如先听听他找你做什么。”

    “不行,你先答复……”魏绵眼睛一亮,“你听得见了!”

    晏和也呆了一瞬,好似魏绵的声音早已刻在他脑海里,只看她的字便能闻其声,他才反应过来,方才魏绵是背对着他说的话。

    他终于彻底恢复,晏和如释重负,魏绵也欣喜若狂。

    “怎么样?给个答复,不然,我可要来硬的了。”魏绵笑道。

    晏和笑了笑,还未开口,外头的人听到动静,直接推门闯进来。

    原来是宋简,他几步走到晏和近前,朝他行礼道:“王爷,上京来信了。”

    上京来信,竟是周际亲自写的,当今圣上驾崩,他要登基了,特意下旨让晏和回京坐镇。

    晏王府久无音信,加上苏月意的风波平息,江湖上是有些人望风而动,作奸犯科的人翻了倍,大多与江湖争斗有关。

    虽还未波及平民,但若无人管束,迟早有蔓延开的一天。

    晏和看了信,立即要回上京。

    “诶,你还没说好不好!”魏绵把他拉住。

    晏和让宋简先行,转回身把她拥进怀里,“傻瓜,我这辈子只能是你的,但你的丈夫,不能是一个无能之辈,我会以与你相配的身份求亲,不用太久,等我。”

    晏和说完便走了,魏绵愣在原地,又是气愤又是想笑。

    ·

    晏和带着宋简阿尧等连续赶路回到上京,直奔皇宫。

    与想象中凝重肃穆的氛围不同,皇宫里红绸飘扬,一派喜气。

    一问才知原来新皇登基之日,便是与扈家小姐新婚封后之日。

    晏和等了片刻,周际才出来接见。

    他身边跟着几个礼官,汇报了许多事项,他听了,只说:“无论如何,让扈将军与孤一同登上祭台即可。”

    原来周际非要在登基大典时与扈娇同登祭天台,这完全不合大荥礼数,愁坏了这些礼官,然而周际虽是新帝,朝野内外积威甚重,无人敢劝谏,只能照他说的办事。

    打发了礼官,周际才与晏和单独谈话。

    周际如今帝位在握,与扈娇也亲近无嫌隙,正是春风得意,对晏和到来却不行礼的样子毫无介怀,轻松笑道:“王弟死里逃生,受苦了。”

    宋简一直在往上京传信,周际知道他的经历也不奇怪,晏和道了声理应如此。

    “听说你现在武功尽失?”周际又问。

    晏和不答只说:“晏王府维护朝野安宁,靠的从来不是武力。”

    “说得不错,天辰说王爷在江湖上交友众多,其中有个女子钟情于你,又有天下第一的武功,足以支持你要做的事。”

    晏和默了片刻:“天辰错了。”

    周际有些意外:“可我听说,她有今日,都是因你教导。”

    “非也,她之天下第一,来自她的勤勉刻苦,顽强不屈。她所求是爱己所爱,灭己所憎,与我晏王府截然不同,她应该恣意无忧,我不会要她为保护某些人而委屈自己。这些苦楚和仇恨,我独自承担纵死不悔,绝不会让她牵扯进来。”

    在未来新帝面前,晏和如此表现有些过了,但周际却觉得有些熟悉,他好像先前也做过类似的,把一个人完全从晏王府撇开的事。

    周际还未想明白,晏和已要告退去寻苏胤,具体的事项,还是苏胤最为清楚。

    晏和走到门口,周际忽然站起来叫住他:“你说的可是燕南?”

    晏和停步:“过段时日,我带她来见陛下,和皇后。”

    那便是了,周际震惊过后又觉情理之中,他这个王弟,是有这个魅力的。

    自晏和离开孤霞山,他重出江湖的消息便传遍了武林,他回到上京,无数的眼睛都向晏王府聚集而来。

    是夜天朗气清,一轮弯月挂于当空,月下无数黑影嗖嗖闪过,晏王府书房眨眼被重重包围。

    几条人影跃入书房,明晃晃的剑尖闪着寒芒靠近房中唯一的人。

    晏和坐在书案后恍若不察,仍低头看案卷。

    当头的蒙着面,提剑指着他:“晏王府已被包围,交出淬心决,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晏和抬头,对来人所说的话并无惊讶,而是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本王的生路走得不容易,你要拦,大可一试。”

    见晏和气定神闲,甚至带着罕见的笑意,房中几人对视了几眼。

    苏月意死后,他们搜遍江湖可能得角落,未曾找到丝毫淬心决的下落,天下唯有晏王还有淬心决的心法,

    江湖盛传,晏王那日发狂之后,筋脉尽碎,虽然没死,但已经武功尽失,已经是个废人了。

    然而孤霞山有魏天行和魏不绝坐镇,去试探的人都有去无回,好不容易等到晏和下山,魏不绝还不在他身边,他们便再也坐不住,纠集起所有同伙,直闯晏王府。

    今日无论晏和是否还有武功,他们都势在必得。

    黑衣人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一拥而上。

    晏和眉头一动,手触上一旁摧雪,忽而一阵奇异的暖风拂面,扬起他的衣袖,面前黑衣人如煮熟的面条般软倒,他却毫发无损。

    外头的人也要冲进来,魏绵落在房中,“我要不在,你这条命又得完。”

    晏和笑:“这便是你新创的武功?”

    外头忽然起了混乱喊杀声,魏绵一惊,要出去查看情形,然晏和在旁,她叹了口气,把他拉着一起出去了。

    黑衣人成堆,不断往书房退来,外围是邹儒佑带领的天辰弟子,凌松鸣,祝诗君和向微云在侧翼,当中还有个身着红衣的钟莹。

    天辰岱阳戒问等门派联合,来的都是派中翘楚,黑衣人自知中计难逃,拼尽所有力气往当中的晏和扑来。

    魏绵冷眼看着,手指一动就要结果了他们,晏和轻轻牵住她的手,“我来。”

    魏绵怔了片刻,回神便见晏和挥动手中摧雪,近前的人心口被洞穿,鲜血霎时洒了满地。

    魏绵震惊:“你——”

    晏和冲魏绵笑,有些罕见的骄傲之色,“本王可是晏王府二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孩子。”

    晏和恢复了风雨剑功力,魏绵欣慰又激动。

    “方才你那一招,便叫醉春风如何?”

    那招数无有杀气,还有些让人舒适的暖意,中招的人仿若沐浴在春风里,临死都不觉疼,因风雨剑和万木春融合而来,自它们中间各取一字,取这个名字,恰如其分。

    魏绵笑道:“行,就依你。”

    二人交谈几句,黑衣人已被全部制服,死了大半,还活捉了不少。

    邹儒佑凌松鸣赶来,当先关切晏和。

    “王爷没事吧?”

    晏和恢复沉肃,看着走来的祝诗君向微云,两人都不约而同看着魏绵。

    自从岱阳一战,魏绵便以女子身份示人,因要埋伏在暗处,她穿着一身青色衣裙,相比于火红色的钟莹,她看起来不太显眼,但在场的男子好似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魏绵无所觉,与他们抱拳一礼,“有劳诸位,待收拾好这些人,我请诸位喝酒。”

    祝诗君向微云客气回礼,邹儒佑凌松鸣熟稔些,立刻答应下来。

    一旁钟莹却扬起下巴笑道:“魏不绝你是该请我们好好喝一场,瞒了我们这许久,他们或许无所谓,可害苦了我。”

    魏绵不解如何害苦了钟莹,但她确实理亏,再次抱拳致歉:“先前实在是迫于无奈,请诸位原谅,无论我是男是女,往后都与从前一样相处。”

    晏和早已不满他们直勾勾看着魏绵,听得魏绵说此话,晏和再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走上前,半边身子挡在魏绵身前,也朝他们行礼致歉,“不绝女扮男装,与本王也有关系,除了此事,她是真心将你们当做知己好友。”

    钟莹和凌松鸣本就没有生气,眼看晏和出来致歉,二人都笑起来说着没关系的话。

    见祝诗君和向微云还沉默,晏和又说,“尤其是戒问和龙台两位掌门,不绝以男子身份帮了你们不少,若是女子身份,倒还不方便了。”

    两位被点名,想了想也都释怀了,刚要回应,晏和转向魏绵,笑道,“你说是不是?”

    魏绵只觉晏和为了帮她解释尽心尽力,点头应是。丝毫不知对面两人心里有多苦涩。

    只邹儒佑在一旁暗暗偷笑,他早已对魏绵释怀,朝晏和魏绵调笑道:“过去的就不提了,你们何时摆喜酒,定要早日通知我一声。”

    其余人也都附和,晏和魏绵答应下来,不该动的心思也都歇了。

    处理完这一场混乱,晏和才得空理清前因后果。

    他先前不知,今日这一出是魏绵和天辰谋划了两个月的成果,为了一举铲除还对淬心决有贪念的人,他们本打算让邹儒佑扮作晏王,以此为饵,把他们引出来。

    晏和要下山,是魏绵放任他如此作为,一来是不易被识破,二来,她知道他不愿意置身事外。

    晏王府还乱,忙碌一夜,魏绵回到刘宅便躺下要睡觉,晏和走到她身边,替她解开发髻,“除掉苏月意就好了,怎么还揽了这么多事在身上?”

    魏绵不睁眼回他:“你拼了命护住我,将乱局交给我,我自然会做到尽善尽美。”

    魏绵说完呼吸便均匀起来,晏和勾起唇角,俯首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

    还未起身,外头传来脚步声,同时响起慕纭激动的呼喊,“绵绵!你回来了!”

    晏和回头,便与慕纭的目光撞个正着。

    慕纭僵在原地,晃了晃脑袋,半晌大呼出声:“男宠竟是你!”

    魏绵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看盯着她的晏和和慕纭:“呃,你们听我解释。”

    ……

    平息了淬心决之乱,晏和带着魏绵自甘州巡察各地。

    秋潇得了消息赶来相见,说起顾辽,遗憾当初未曾拦住他,说起金月,秋潇有些欣慰,说她得了魏绵的和顾莞之的鼓励,碰上一个心仪之人,正打得火热。

    魏绵真心祝福他们,往北去往岱阳,星极阁和岱阳化干戈为玉帛,钟莹拉着凌丛望联合,说要将南边的天辰比下去。

    洛阳三大派也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安宁,各派老掌门都故去,三个年轻掌门惺惺相惜,约定待门派重建,再一起去江湖上行侠仗义。

    洪都繁华依旧,天辰最快恢复巅峰,李宿道和邹儒佑来见,说起药神嶂重开,顾云均开馆行医,打着医圣弟子的称号,来寻仇和寻医的一样多。

    “不过都碍于孤霞山的面子,没有闹出多大动静。”见魏绵若有所思,邹儒佑安慰道。

    魏绵回他:“他终究是做出了对的选择,自有应得的结果。”

    离开天辰后,便是剑南。

    弗忧回了遏云顶,然而他性子散漫,也无心重建遏云顶,仍旧乐乐呵呵地过日子,偶尔去孤霞山找魏天行喝酒,怀念一番故人。

    剑南城里,武威堂和黄龙门是争抢淬心决的主力,经此一次,门派凋零,再无力重建,整个剑南乱象最显。

    离了剑南,他们到了江州,一帆阁依旧,冬叔的孙儿已有岁余,见了他们目光里满是慈爱。

    二人逗了逗小娃娃,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夜里,他们翻到屋顶上看月涌江流。

    大江上下,月色如银。

    晏和说:“绵绵,我们成婚吧。就在江州,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魏不绝晏和喜结连理。”

    “那你要入赘我孤霞山。”

    “好。”

    “以后都不回上京了。”

    “……可以。”

    “晏王府的人也不要了。”

    “……”

    魏绵笑了笑,仰头看着他:“那样多无聊。”

    晏和怔住了。

    魏绵道:“我们重建金鳞司,招揽江湖少年,收几个徒弟,把晏王府壮大起来。

    “如果有缘,就生两个孩子。”

    晏和接话过去:“无论男女都叫晏宁,晏王府教她习武,让她去孤霞山生活。”

    魏绵看着他笑,晏和继续说:“江湖安宁,各有所依,凌松鸣和祝诗君他们都成了大侠,也收了徒弟,好多好多少年以维护天下和平为己任。我陪着你,你想去哪都可以。”

    “那我们去望云山算卦。”

    “去岭南种龙眼树。”晏和接道。

    “荫柳镇开药铺。”魏绵。

    “白乌镇开客栈。”晏和。

    “去不勒川。”两人异口同声。

    “看雪。”

    “看星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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