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这么好?

    此时的姜怀漠,正身在百里之外的琦城。

    他在京城时,曾听闻这里有神医定居,医术之高明,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具体说了什么他早已记不得,那位朋友说过,神医定居在这里。

    姜怀漠知道这位朋友说话分寸,他更知道柳晚意因为眼睛的事,不会再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他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为了尽量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他决定来这里试试。

    神医向来悬壶济世,名号早已远扬,姜怀漠轻松找到神医住处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他们聚集在小棚子里,这小棚子像是专门为他们置办的,这些百姓病的病,伤的伤。

    姜怀漠走向最里面的一座小屋,叩了叩门。

    没人应答。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你是新来的?杨神医每日这个时候都在外面义诊,你找错地方了。”

    姜怀漠扭头看去。

    对他说话的人没有双腿,两手支着坐在椅子上。

    他一时无言,对他拱了拱手,道谢之后前去寻找。

    最终在不远处的棚子下找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神医。

    令他惊讶的是,这位神医,看上去是个女子。

    她身穿白衣,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毫无神医的样子,诊脉时一对柳眉窦着,不诊脉时,随意就能和旁人开怀大笑,再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找她看病的人已经排成长队。

    姜怀漠上前去。

    他气质外貌都出众,这里的人很快就被他吸引,神医打量了他好几眼,放下诊脉的手,唰唰写着方子,一边问姜怀漠:“你看上去不像是生了重病的人啊。”

    姜怀漠拱手,“我确实不是,但我的妻子是。”

    面前的女子一只腿抬起来踩着长椅,看上去格外狂放不羁,“你妻子哪位?身在何处?”

    “她在京城。”

    此话一出,百姓们纷纷吸一口凉气。

    从这里到京城要五日,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很少人能等到五日。

    姜怀漠似乎没听到这些人的惊讶之声,“不知神医可否愿意随我去京城?”

    他看了眼等待医治的百姓,数量实在是多,这让他明白自己的请求是个不情之请,可是他毫无选择。

    不出所料,神医收回目光,对他摆摆手,“我这里看病是要排队的,你看什么时候到你了,我再去吧。”

    竟然不是直接拒绝。

    姜怀漠感觉有些希望,他感激道:“多谢。”

    “要去京城?”这里围绕的观众听见,不乐意了,“去京城来回要十日,我们这么多人等着呢,神医凭什么跟你去京城啊?”

    “就是就是,你妻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听见这些人的反对声,姜怀漠当然知道自己理亏,他说道:“神医去京城的时间,我会为大家安排别的医师诊治。”

    “别的医师哪有杨神医厉害?我们这些人,都是无药可治了,才来找杨神医碰碰运气,你以为我们没在别的医师那里看过吗?”

    这里的病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争吵起来。

    神医风轻云淡地一拍桌子,“安静,病人需要静养。”

    他们又一下鸦雀无声。

    她看向姜怀漠,“我只按先来后到诊治,你放心,到你了我自然会去。”

    姜怀漠对她作揖。

    他看向神医面前的长队,不知自己要排到何时,他心里自然急迫,却也没办法,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些别的事。

    琦城不大不小,去京城来往的商队在这里歇脚,于是琦城靠着开驿站发展了起来。

    这里每日都有大量商队经过,人流量很大,神医在这里义诊,恐怕也是想要医治更多的人。

    姜怀漠走遍了琦城,找到不少大夫,回来时阵仗挺大,连躺在地上的伤者都抬起头来看他。

    姜怀漠说道:“各位,抱歉耽误了大家时间,这些日子,我另外找来了大夫会为大家医治,诊金药材全免。”

    坐着的站着的人都呆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似乎觉得可以,又好像不行。

    姜怀漠又作了一揖,随即让大夫现在就去忙活。

    他自己则是找了个空处坐下,连日赶路和一到琦城就片刻不停地忙活耗费了他的精神。

    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和繁琐,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姜怀漠,似乎觉得他看上去不凶,试着搭话,“喂,你是什么人?”

    他睁眼,回道:“我姓姜。”

    “你是京城人吗?”

    姜怀漠点点头。

    “京城的男子都像你这般俊郎?”

    他摇摇头,“并不是,无论何处的人都一样。”

    “啊……”男人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夹在膝盖中间,摸摸下巴,“那京城的女子至少都美若天仙。”

    这个姜怀漠不好回答了,他闭上眼。

    “老兄?你别闭眼啊,这可就没意思了。”男人凑了上来,“京城人都那么有钱,肯定个个见过大世面,哪像我们患病都只能找神医义诊,把我们的钱全从裤兜里掏出来,也请不起这么多大夫诊治一天,不,半天都不行。”

    姜怀漠听着有些无言以对。

    男人继续道:“钱多养人啊,你们京城来的人,无论男女,都一副神气的样子。”

    再看他们,弯腰驼背,似乎永远没有直起身的机会。

    姜怀漠低声道:“我对不起你们。”

    男人似乎没有听到,又爬到另外一处去和别人唠嗑了。

    -

    姜怀漠这一晚是应付过去的。

    第二日,他再去看排队长短时,这里的人对他简直是两种态度,夹道欢迎。

    他竟不敢再动了,有些疑惑。

    带头的人朝他走过来,“神威将军大人,你来了怎么不对我们介绍自己?这令我们多惶恐?”

    姜怀漠知道是自己身份暴露了,但他本就不想用身份打扰到百姓,因此刚到时也就只字不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他抿了一下嘴,眼神一向冷静,“有何惶恐?”

    “惶恐?哈哈,惶恐自然说不上,这不我一时紧张,说错话了,”带头的是头扎白布的青年,留着短粗的胡子,他朝身后的几人一笑,又转向姜怀漠,“将军要医治的人一定很重要,我们生活在将军的庇护下,怎能让将军等我们诊治完?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让神医和将军先行去京城?”

    姜怀漠下意识拒绝,“不必…”

    “必要必要,”青年把姜怀漠推向昨日神医坐的桌子旁边,天色过早,神医好像还没来,他爽朗地笑道:“将军,您带来了那么多大夫,于我们而言已经够了,夫人情况更危急。”

    他还是想拒绝。

    其实他根本不敢走近这里,围在神医身边的人都是缺胳膊少腿,或是严重到一眼就知道不简单的病人,靠近这里,他心里的负罪感就变得更重。

    青年显然是看出来了,忽然一指他身后,“呦,神医出来了。”

    姜怀漠回头看去,确实看见神医走出小屋子,边打哈欠边伸懒腰。

    ……还是那样潇洒不羁。

    青年肘击身后的人,“神医就要去往京城,还不快准备马匹?”

    马匹是早就准备好的。

    神医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众人推上马背,迷迷瞪瞪地和姜怀漠一起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姜怀漠略带歉意地说:“我小有名气,许是他们有人曾见过我,认出我,便主动让我先治病了。”

    神医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揶揄,“不简单啊。”

    姜怀漠问:“此言何意?”

    “他们比谁都惜命,竟能主动让你先来,我猜你肯定不止是小有名气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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