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霜移步到他正面
“你什么意思？”
冯奥拿起祁美素倒下的水杯，涮了涮接着水
“喜欢一个男人就要盯紧他，别让他为别的女人多管闲事。”
伍霜打量着冯奥，一时无言以对，悻悻地回了教室。冯奥将接好的水杯递给祁美素，祁
美素接过水杯欲往外走，冯奥突然的话音让她止住了脚步
“我好心给你接水，一声谢谢都不说？”
祁美素没有回头毅然决然离开。
从这个人指正甄汕他们被通报以来，祁美素一直觉得他身上的气息阴暗轻浮，她很不喜
欢。
上午课结束后，伍霜也没有出现过，祁美素回想起昨天放学见到的场景，还有刚才冯奥的
话，难道他们三个人是因为那个淼淼才旷课的吗？
放学铃声刚响起，她高兴的往自己的秘密基地去，昨天做的滴胶今天应该彻底凝固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妹妹的照片，准备给父亲做一个，一时间竟没想好要做什么样式，妹妹属
兔，不如就做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正当她准备操作时，外面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警察已经到学校调查过一次，你们最近收敛点。”
祁美素只觉外面说话的声音耳熟，但因为距离遥远她听不清 ，她小心紧贴着墙边，从墙裂开的
缝隙里往外看几个男生抽着烟背对着她，她看不清全貌。
“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守着叶淼淼，万一他们合计着把东西转手怎么办？”
“谁让你手下人蠢，这么容易被她骗。”
祁美素顺着仅有的一点缝隙四处张望，冯奥的脸转向她时，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避免
发出声息。
“他们三个我来对付”
冯奥说完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祁美素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僵硬地身体回过神来。
他们口中的叶淼淼应该就是甄汕的女朋友，可她和冯奥有什么关系呢？她身上的东西又
是什么呢？甄汕他们三人今天真的是因为她旷课吗？一连串的问题占据着祁美素的大脑。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人生不知不觉间就和甄汕的人生链接起来。
她所撞见的这一幕幕，如同伶城的雨水，在她泥泞的生活中泛起层层蒙漪，她飞快地
将工具收纳好，确认屋外安全无人后匆忙奔向家的方向。
祁美素第一次见到甄汕的母亲，一个很明艳丰满的女人。
周鹤岩的父亲身型瘦小，从背后看有些许驼背。
井绍茗的舅舅看着很和气。
因为三个人昨天逃课，所以都被请家长，还被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检讨。同样是逃
课，伍霜的家长没有出现，而她也没有被作任何惩罚。
班里的女生都在传，他们逃课是陪甄汕的女朋友去宏城玩了一天。宏城是省会，距离
伶城也就2个小时的车程。
祁美素对学校的传言已经木然，她不知道真相，也不认为自己所听所见就一定是真相。
夜晚，她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所撞见的一切非她所愿，她不想探究也不想多言，只
想要离这一切都远远的。
2006年9月
华虞听着祁美素的娓娓道来
“真没想到，你们高中生活这么肆无忌惮”
祁美素望着她出神的大眼睛
“那时的世界太小。”
华虞对祁美素所经历的这一切入了迷，对井绍茗也入了迷，她听得兴致犹酣。
可祁美素在这场久远的回忆中，思绪游历太久，她累了，也乏了，她越发想念那个人
了。
她闭着眼睛，想在尚存的一丝清醒中捕捉他的脸，如同这个人已然在他的身边，陪她
安睡。华虞兴致勃勃的扭头望着她
“后来呢？”
望着祁美素熟睡的脸，华虞在失落的同时却也心疼，井绍茗说得没错，她认识的祁美素
外表虽是清冷平和，但坚强已成为她内心的底色。
华虞替祁美素盖好胸前的被子，她的脑海里回想着井绍茗的脸进入梦乡。
华虞醒来时，祁美素已经离开。
她在伶城体校的门口等待着，直到门卫的师傅挂了电话不久，井绍茗才出现在她的面
前，井绍茗知道祁美素来的意图，从昨天她盼望的眼睛里他就知道她会来找他，只是没有想到会
来得这样早这样快。
还没等祁美素开口，他就抢先道
“还没吃早餐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祁美素微笑着点点头。两个人默默走在校园里，井绍茗故作轻松地和祁美素搭话
“昨天那个男生？”
祁美素也按耐着自己的意图
“你说姜逸阳，他是我和华虞的大学同学，现在和我同系。”
井绍茗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为他人问还是为自己想问
“他对你？你们？”
祁美素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井绍茗
“你知道我的”
井绍茗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时隔这么多年，她已那么不同，她的坚定已变得这样豁朗。
祁美素扭过头自然的朝前走
“我是这样，可他呢？还是一样吗？”
井绍茗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让她相信
“他还是他。”
桌上大碗小碗放着井绍茗从食堂窗口端来的早点，祁美素接过井绍茗端来的豆浆
“我记得你们以前也是这样，爱吃油条和豆浆”
井绍茗喝了一口豆浆看着她
“现在也一样。”
祁美素根本无心吃早点，她只想从井绍茗这里得到答案
“他在哪里？”
井绍茗咽下嘴里的油条，低头喝着豆浆，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安顿好，他会来找你，”
祁美素知道他在撒谎，她太了解他，他只要撒谎就不敢看她。
早餐吃得索然无味，祁美素不想让自己这一趟白跑，因为她，真的等得太久了。
祁美素坐在看台上，看着井绍茗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穿着击剑服的他英英玉立。
她知道井绍茗的隐瞒一定有原因。可她已经顾不得这许多，无论什么原因，她只想见到
他，见到她心中一直盼望的那个人。
休息时，井绍茗走向她，她自然的将水递过去，井绍茗知道没有答案她不会离去。这
么多年了，除了他比赛的时候她会来，偶尔他留她一起吃饭，吃完她就会离开。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来得这么早去得那么晚
“素素，你应该过好你现在的生活。”
祁美素感受着这个坐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发出的热气还没有散去
“绍茗，我真的很想他。”
井绍茗似乎又看到5年前的祁美素和她的脆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祁美素知道她再纠缠也得不到答案
“我会等，一直等，等他愿意见我。”
望着祁美素离开的身影，井绍茗恍然，那个人是她的软肋，却也是她唯一的铠甲。
祁美素回到学校的时候，华虞已经在宿舍等了很久
“去哪了？在这等了你一个小时”
祁美素已全然忘记自己答应华虞陪她去歌舞剧院参加选拔
“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华虞看着祁美素黯然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脸色这么差，要不今天不去了，我留下来陪你”。
祁美素一时惊醒，抬手看了看表
“怪我不好，我们现在就走，应该还来得及”
她拉着华虞的手急急忙忙往外走，祁美素知道华虞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真正站在舞台上的
芭蕾舞演员，大学的时候她曾看到华虞在舞蹈室挥洒汗水的无数个日夜。
虽然大学选化学系是听从父亲的意愿，可华虞一直都没有放弃舞蹈，好在华虞妈妈也十
分支持自己的女儿。
祁美素陪着换好衣服的华虞来到面试教室外，走廊上站满了前来参加选拔面试的人，每
个人都身材出挑，模样俊俏。
当华虞站在人群中，在场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过来，华虞就是这样出色，她身
上就是有这样的特质，让人不会因为她出色的美貌而想疏离，反而只想更亲近。
因为她这样美却不自知、不自视也不自傲。
有祁美素在身边，华虞觉得很心安，她心中的紧张在祁美素的陪伴下成为了一种勇气和
力量。
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奇妙的缘分，华虞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因为忙于父母为自己安排的
各种课程，自己没有时间交朋友，日子久了她也习惯自己忙碌的生活中可以不交朋友。
遇到祁美素以后，华虞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交朋友，她一直认为自己可以保护祁美素身
上的沉默和木然。
可大学这么多年，她才发现，祁美素在无形中保护了她在别人眼中不会呈现的脆弱。
华虞结束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2个小时，因为需要回去等结果，所以两人只能先离开。
两人挽着手走在操场上，聊着选拔的经过和内容。远处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
祁美素张望着四处，在广场上一簇簇的女性身影中寻找
“怎么啦？找什么？”
祁美素淡淡回过神
“没事，没找什么”
华虞看着祁美素一反常态，知道她心中一定有事，但祁美素不说华虞也不会多问
“对了，明天生日，我让司机下午去接你，你可别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