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九农数着手头的钱露出无赖的笑容
“谁不知道你有一个有钱的亲妈，对了，你叔叔不是你们学校的主任，5000块对你来
说…”
冯奥体内已经有瘾虫作祟，他只想尽快离开，并不想和余九农过多纠缠。
他贴近余九农，掏出荷包里随身携带的瑞士刀抵住余九农的腰
“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冯奥动作虽然隐蔽，军刀虽然渺小，可祁美素在灯光的照耀下还是看到了那把刀。
她震惊之余很快便恢复冷静。
从最初在这个地方的隐蔽角落里窥探到余九农、叶淼淼、冯奥他们之间的秘密后，自己
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冯奥本可以不来，他这样的行为，除了自保也保了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可震惊。
余九农举起食指示意手下的人放开祁美素。
冯奥将祁美素拉到自己身后，祁美素只想拉着冯奥远离这是非之地。
或许因为自己让他陷入这无端的困境之中，自己心中有愧。
可叶淼淼惶恐地眼睛盯着祁美素，祁美素拽着冯奥的外套
“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冯奥对祁美素提出的请求没有感到丝毫惊讶，因为他救的就是这样的祁美素。
冯奥将手中的刀抵得更近一些“还有她。
余九农心有不甘却也无奈，他示意手下的人放开叶淼淼。
叶淼淼将伤痕累累的阿冰扶起来。
冯奥拽着余九农面向他手下的人，让他们近不得身。
祁美素和叶淼淼跟在冯奥身后一步步小心后退。
余九农盯着地上散落的砖块，瞥了一眼慢慢跟上前的手下，对方收到信号似乎有所行
动。
祁美素看在眼中，她的心七上八下。
她只知道对方的目标明确，砖块砸向冯奥的瞬间祁美素上前挡在冯?身前。
那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冯奥倒下了，她们…走不出去。
冯奥眼看祁美素倒在自己脚下，他只一心想要托住祁美素的身躯。
余九农见他有所松懈，夺下冯奥手中的瑞士刀，一脚将冯奥踹倒。
冯奥的身体越发无力。
比起刚开始戒毒时，如今他已经能够驾轻就熟地控制好自己的贪婪。
可□□在身体上残留的尾巴还会不时折磨他。
余九农抓起祁美素，瑞士刀抵在她的脖颈处。
余九农得意地讥讽冯奥
“难受？是不是很想抽一口？”
他掏出荷包里的烟扔给冯奥
“我帮你”。
冯奥很清楚复吸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也明白余九农不过是想借此完完全全地掌控自己，从自己身上得到源源不断的钱。
余九农见冯奥无动于衷，有些急了
“快抽，否则，我这刀子…”
冯奥毫不犹豫拾起烟盒。
冷空气下的刀刃尤其冰凉。
祁美素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液随时都会被这冰凉的刀刃刺透。
她心中的害怕和抗拒在这冰凉的刀刃前别无选择。
她知道冯奥和她一样，在这盒烟和现在的处境面前，他无从选择。
“冯奥”
祁美素呼叫冯奥的名字，似乎想要把他叫醒，也把自己叫醒。
甄汕闻声出现时，叶淼淼欣喜若狂。
他的出现也为祁美素带来了希望。
祁美素知道甄汕能打架，可当余九农手下的人一起拥向他时，祁美素的心还是不免紧了
一番。
余九农手下的拳头一次一次落在甄汕的脸上。
随着甄汕的闪躲，祁美素的心就像年久失修的灯泡一般，忽而暗淡又明亮。
余九农的手下被甄汕打倒在地。
甄汕走近余九农时，祁美素能感觉到余九农的呼吸变得急促和害怕。
他的手在颤抖
“甄汕，你别过来”
甄汕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坚定地望着余九农的眼睛一步步紧逼。
余九农将刀尖指向甄汕
“再过来我就…”。
祁美素听见叶淼淼的声音刺耳。
余九农握紧自己肩头的手在不住的抖动。
甄汕握住刀刃的血滴在地上，祁美素看不清血的颜色，可是她听到了鲜血与地面撞击的
惊骇。
余九农不怕血，可他怕…
他怕不怕自己流血的甄汕，他怕甄汕漠然不动狠戾的眼睛。
他将祁美素推至甄汕面前
“你TM有种”。
说完，带着手下消失在路的尽头。
甄汕看到祁美素发丝上凝固的血渍，额头破开的皮肤，他想要去安抚这抹伤痛。
他的手还没有靠近，祁美素躲开他，扶起地上的冯奥离开这里。
祁美素怕血，怕甄汕手上的血，除此之外她找不到自己躲避那只手的理由。
叶淼淼从小到大见甄汕打了无数的架，可她从没有见过甄汕像今晚一样，不要命。
叶淼淼关切地查看甄汕手上的伤口，刀尖被甄汕紧紧握在手中不曾放下
“别碰我”
叶淼淼看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始终是祁美素离去的方向。
祁美素打开屋里的灯，冯奥已经体力不支，身体难耐瘫倒在墙角。
祁美素急忙拿出毛巾沾湿凉水擦去冯奥满头的汗水。
冯奥握住她的手
“有没有冰块？”
祁美素急忙打开冰箱拿出仅有的几块冰放在毛巾里递给冯奥。
冯奥脱下外套，将冰块贴近自己的身体。
祁美素倒了一杯凉水喂冯奥喝下，紧接着又不停接水冻在冰箱里。
冯奥看着祁美素在屋里忙忙碌碌的身影，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凉爽，体内的瘾虫好像被冻结了。
凌晨，冯奥清醒过来。
祁美素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额头上的血渍已经干裂。
他将外套盖住祁美素娇小的身体。
这个女人，明明很小，究竟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
他久久凝视祁美素的脸庞，心中不禁思索。
祁美素醒来看向冯奥
“你醒了”
冯奥没有说话，他靠近祁美素。
只觉瘾虫退去后的身体仍有余热，他想要吻她，想要释放身体里余有的热量。
祁美素慌忙站起身
“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冯奥站起身打量着屋子。
传统的土木式老楼，家中多是旧家具，屋里有一个小小的炉火。
没过多久祁美素端着热腾腾的鸡蛋羹放在桌上。
冯奥闻着香气坐下，他接过祁美素手中的勺子，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
他想起小时候吃过母亲做的鸡蛋羹，上面铺着肉末。
可眼前的这一碗，平平淡淡什么也没有，却不腻。
“为什么跟踪余九农？”
冯奥突然发问让祁美素有些猝不及防，她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眼前这个人。
可昨晚这个人为救自己出面，又有什么可怕
“找你”
冯奥不解
“找我？”
“嗯”
“找我做什么？”
“冉桐摔倒那天…”。
冯奥放下手中的勺子。
勺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祁美素的话。
他知道祁美素的意图，可是在自己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他无法回答祁美素。
他呆了片刻，拿起勺子继续吃碗里的鸡蛋
“你为什么要救叶淼淼？”
祁美素紧张地扣着双手“她是学生”
冯奥有些惊讶，她的理由如此简单。
他站起身
“有没有笔？”
祁美素有些疑惑，愣了片刻便跑上楼拿出纸笔递给冯奥。
冯奥写下自家地址起身递给祁美素
“以后找我，来这里”
说完转身朝屋外走。
祁美素也跟着转过身
“钱，我以后还你”
冯奥没有回头
“等我将来，想让你还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冯奥走了。
祁美素看眼前的碗，碗里的蛋羹吃得干干净净。
提到冉桐，冯奥打断了她的话，她确信，他有所隐瞒。
清晨女人抱着祁卯玉回来，炉火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祁美素在阁楼清理伤口。
祁美素习惯性地望向窗外，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退回床边呆坐在床上，她笑自己，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蜷缩在被窝里，她想忘记昨晚的一切，忘记昨晚眼前一滴一滴流淌在地上的鲜血。
女人出门关门的声音惊醒睡梦中的祁美素。
她走下楼望着空旷的屋子，墙上镜子里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
她用手摸着凝结成块的头发，鲜血的颜色已经融合了头发的颜色，无法分辨。
她兑了一盆热水打算洗头，又将水壶接满放在炉火上。
清水从她的头上淋落下来，盆里红了一片。
她双手用力揉搓自己的脑袋，她想用泡沫洗净这个颜色。
大门被轻轻推开。
祁美素双眼被泡沫遮挡，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却已知道是谁。
她心中欢喜但也张皇。
甄汕很自然地从祁美素手中接过水瓢，一瓢一瓢地水从她的头上浇下。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配合着，似乎这是一件已经提前商议协定好的事。
盆里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
甄汕的动作轻柔。
祁美素透过头发的缝隙，看到甄汕的身影，还有他包着纱布的手。
她眨着双眼，不让水流流进自己的眼睛。
甄汕将挂在盆架上的毛巾递给祁美素。
祁美素接过轻轻地擦着头发，两人就这样望着彼此。
火炉上的水壶盖发出嘟嘟的开水警报，打断两人沉静的氛围。
祁美素连忙将水壶移至一旁，将炉火盖住，壶嘴里吐出白茫茫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