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学习冉桐写下的每一个字和标注的每一个知识点。

    她不再流泪。

    第二天天不亮，祁美素便起床给女人和祁卯玉准备早点和午饭。

    阳光照进屋子里，她便出门去了警局。

    冉桐父亲带她到警局食堂吃了早餐，这里对两人的意义，都因冉桐变得有所不同。

    祁美素接过冉桐父亲端来的馄饨。

    冉桐父亲手上的包扎让祁美素意识到这份职业的危险和崇高。

    这伤分明是冉桐走了之后才有的，可这才过去几天呢。

    祁美素不敢想象，冉桐父亲在承受着失去冉桐这样身心重创的情况下，依旧涉险工作。

    “冉叔叔，冉桐摔倒那天…”

    冉桐父亲喝下一口豆浆眷注着祁美素。

    祁美素放下手中搅动的汤勺

    “冉桐摔下来那天，救冉桐的学长到警局做了笔录…我想…”

    “你想要他的地址？”

    冉桐父亲见到祁美素的那一刻就已猜到她的来意。

    作为一个长辈，他为自己的儿子能够拥有祁美素这样的真朋友感到高兴。

    祁美素为冉桐付出的一切，做父亲的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感动。

    可作为一名警察，他不希望祁美素为冉桐的意外思虑太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素素，你和小桐都是好孩子；小桐的病是注定的；你应该好好学习，你人生的路还很

    长”。

    祁美素低下头，双手不停地绞动，她不知道怎么说服冉桐的父亲。

    冉桐父亲看出了祁美素的失落，他轻声安慰她

    “那天发生的意外，叔叔一定会查清楚，你只要安心学习”。

    祁美素第一次见冉桐父亲，就感受到了冉桐父亲的威严、刚正。

    她不知道怎么反驳，也不敢反驳，因为她能了解，公正是不接受反驳的。

    祁美素谢绝了冉桐父亲的护送，独自一个人走出警局。

    一路上，她思索冯奥可能出现的地方。

    除了秘密基地就是云石夜总会，秘密基地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

    她独自来到秘密基地，除了工厂残喘的气息再无其他。

    云石夜总会她没有去过，她也不知道到了那里，用什么方法能找到冯奥。

    她迈着缓慢的步子，回到家里。

    祁卯玉正在大哭。

    女人很不耐烦地一口一口朝祁卯玉的嘴里塞饭，嘴上骂骂咧咧，手上也不消停拍打祁

    卯玉。

    祁美素心疼极了，冲进屋里一把将祁卯玉抱到一旁，小心地哄着她。

    自从冉桐住院以来，祁美素已经无暇顾及，没有办法腾出充裕的时间照顾祁卯玉。

    女人虽带在身边照顾，可急躁易怒的脾性总是往祁卯玉身上发泄。

    祁卯玉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祁美素，很快便停住了哭声。

    她乖巧地吃着祁美素喂的每一口饭，伸出小手摸着祁美素的脸颊。

    看到祁卯玉，祁美素想念父亲了。

    傍晚，女人抱着祁卯玉出门上班。

    天也渐渐暗了，祁美素站在床边望着楼下。

    甄汕今天没有出现，她猜想或许他在医院。

    祁美素穿上外衣，决定去云石夜总会试试运气。

    这条街上灯火辉煌，可祁美素站在灯下的身影尤显落寞。

    她已经在街边来来回回踱步好几圈，可还是没有勇气跨进大门内。

    当她鼓足勇气往前时，余九农一伙人冲出门来，祁美素躲在停在路边的车身下。

    余九农身边跟着四个身型粗壮的青年。

    其中两个人架着一个身型消瘦的平头青年，后面两个拖拽着一个女人，一行人匆匆进了

    去往秘密基地的小巷。

    祁美素小心探头张望，想要瞧个仔细。

    直到看清叶淼淼的脸，她张皇失措，战战兢兢跟上前去。

    伍霜的车停在街对面。

    她摇下窗户看到面对的场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店里的电话。

    吧台的调酒师挂断电话，将祁美素跟踪余九农一行人的事在电话里向余九农说得一清二

    楚。

    余九农挂断手机，不动声色带着身边的人往前走。

    祁美素依旧紧跟在身后。

    到小巷尽头，余九农一行人消失了。

    祁美素忐忑不安决定回到街上报警，刚转身，就被余九农身边的人抓住。

    夜色下的秘密基地幽暗阴沉。

    祁美素看到叶淼淼极力挣扎，被两个男人架着的青年满脸伤痕。

    余九农使了一个眼色，青年便被两个男人重重扔在地上。

    叶淼淼关切地呼叫着小青年

    “阿冰，阿冰”

    祁美素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焦急和泪水。

    余九农狠狠匡了叶淼淼一巴掌

    “看到他的下场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叶淼淼不屑地别过头

    “东西我没有”

    余九农恼了

    “你TM再嘴硬，我让他们扒光你衣服”。

    叶淼淼狠狠盯着余九农不说话。

    余九农冷笑着挑眉，架着叶淼淼的两个男人便开始动手，叶淼淼发狂地尖叫和咒骂

    着。

    祁美素情急之下大叫出声

    “你们别碰她”

    余九农扭过头玩味地看着祁美素

    “又是你，你不出声，我都快忘了…说吧，是谁让你跟踪我？”

    祁美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低头不语。

    余九农转着眼珠

    “该不会是冯奥那小子在背后耍什么阴招…”

    祁美素没有说话。

    叶淼淼突然笑起来

    “余九农，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冯奥最在意的人吗？你不是想要钱吗？冯奥…”

    余九农扭过头喝住叶淼淼

    “你TM闭嘴”

    他回过头盯着祁美素细细打量。

    想起冯奥上次也是从这里带走眼前这个女人。

    余九农计由心生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冯奥冷漠的声音

    “我说过别再给我打电话”

    余九农笑起来

    “我也不想给你打电话，不过，你马子跟了我一路，你说…我现在是放她…还是不放她

    呢？”

    电话那头有些许不耐烦

    “什么马子？你什么意思？”

    余九农看了看祁美素笑得更加放肆了

    “你上次从旧机床厂带走的小女生，怎么？不记得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冷漠

    “少废话，你想要什么？”

    余九农的声音变得殷切起来

    “就是…这个月少了点货，这钱…”

    “在哪？”

    余九农得意地笑笑

    “旧机床厂，我…”

    没等余九农说完，电话那头一阵盲音。

    余九农手里转着手机，别有用心地打量着祁美素

    “看来，冯奥这小子是真TM喜欢你”。

    冯奥挂断电话，翻出抽屉里的1000块现金塞进钱包后出了门。

    出租车行驶在街道上，街边的路灯让冯奥感到头晕目眩。

    身体的异样让他心神不宁，他担心一旦毒瘾发作自己无力招架。

    犹豫再三他拿起手机找到通讯录中排在最后的那个人

    “祁美素在余九农手里，旧机床厂”

    挂断电话，冯奥握住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手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

    他望着窗外，整个人脸色铁青。

    冯奥了解余九农是一个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亡命徒。

    自己从余九农手里接过第一支□□的那一刻，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好的人了。

    和甄汕、井绍茗、周鹤岩交恶完全是因为叶淼淼的关系。

    两年前，叶淼淼在云石夜总会附近的一家便利超市做兼职。

    几个月后她便不知天高地厚在余九农的手底下偷货转卖。

    偏偏叶淼淼每次转卖的都是余九农留给冯奥的定量货。

    在冯奥的世界里，女人是先天的背叛者。

    她们只要遭遇一点不幸、看到一点诱惑，就会毫不犹豫背弃你。

    他第一次和余九农一行人在便利超市围堵叶淼淼时，看到叶淼淼他就想起自己的母

    亲，他恨透了她们的自私和背叛。

    叶淼淼身边一直有甄汕、井绍茗、周鹤岩三个人的庇护，注定了冯奥和他们三人的对

    立。

    可是现在，冯奥只想祁美素安然无事，即便他需要低头，需要向甄汕求助。

    冯奥赶到时，余九农还在和叶淼淼拉扯。

    他掩饰自己心悸的不适，走到余九农面前。

    余九农露出谄媚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来”

    冯奥的眼神冷如冰霜

    “说吧，要多少？”

    余九农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到冯奥眼前

    “我知道你忙，想拿货也不用让一个女人过来”。

    冯奥看向祁美素，她没有说话，她无从说起。

    冯奥扭头望着眼前的□□，他痛恨这个东西，痛恨当初诱导他吸这个东西的眼前人。

    每一次毒瘾发作，他都凭着自己的意志和刺伤身体的疼痛来转移那种噬心挫骨的痛苦。

    他将□□推至一旁

    “我只要人”

    余九农笑笑，收起手中的烟盒，心中盘算着。

    细数起来，冯奥已经很久没有从自己这里拿货了，难不成他真的戒了？

    比起一锤子买卖，当然更希望能稳住一个细水长流的摇钱树。

    可冯奥这个人他再清楚不过，阴狠手辣、说一不二。

    如今已经不可能再从他身上获得长久利润，倒不如让他好好出出血。

    余九农五只手指立在冯奥眼前

    “你给我这个数，这个女人你带走”。

    冯奥没有说话。

    掏出钱包里的1000块钱递给余九农

    “这里是我身上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