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陆莫辰到达机场时,所有人都在现场等着了,莫薇看到他的身影瞬间红了眼睛,“安堇那安顿好了?”

    他点点头,看向林昂璟和陆然,“麻烦你们照顾好她了。”

    林昂璟一下哭成泪人,抱住他威胁道:“陆莫辰,你一定会没事的,那个小丫头还是你自己照顾吧。”

    他笑笑,在林昂璟背上拍了几下,忍住眼泪,“等我回来。”

    看着哭成一团的家人,心中悲伤泛滥,再次嘱咐陆然,“照顾好爸。”

    “我知道了,哥,你也要好好的。”

    “嗯。”

    陆洛看了一下时间,提醒道:“该登机了,走吧。”

    她先去帮忙安顿,等陆莫辰的情况稳定了她再回国。

    陆莫辰和妈妈姑姑一起走向安检口,再次回眸,依稀间好像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他知道人走了心却留在了这里。

    飞机滑向跑道,慢慢升起,冲向天空,陆莫辰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神飘忽不定,去接受未知的命运。

    安堇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揪心的疼。

    罗瑜发现了她的异常,“是不是太累了,现在没有病人,你去休息吧。”

    安堇拿着手机走开,给陆莫辰打电话,现在能让她心悸的也只有他了,电话很快接通了,但不是他。

    “安堇?”

    这个声音让她很震惊,试探着问了一句:“陆然姐姐?他呢?”

    “有点事,我先帮他拿着手机。”

    她心中的不安不断加深,“他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

    挂了电话,安堇心中的疑虑慢慢消散,陆然哭的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安堇这件事,对她来说过于残忍了。

    安堇这里的义诊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渐渐好转。

    回去的这天,她没收到陆莫辰的消息,回家洗漱一下,给他发消息,“我回来了,想见你。”

    手机一直很安静,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心也不由得慢慢沉入大海,深深的窒息朝她席卷而来,手不安的搓着,抿着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心中只有一丝理性在支撑着。

    就在她将要崩溃之际,门铃响了。

    她茫然起身,眼中的希望一瞬间破灭,这不是他,他来是不会按门铃的,那又会是谁呢?

    她突然觉得可笑,自己竟然没有开门的勇气,害怕会听到不好的消息,打破她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门铃一直在响,她深深呼气,调整好步伐去开门。

    “安堇。”

    陆然出现在她面前,脸色很不好,安堇视线盯着她手中的手机,那是陆莫辰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她这里。

    应该是他有事让陆然保管吧,现在安堇只能这样骗自己。

    “陆然姐姐,进来吧。”

    陆然看了一眼她,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还未开口早已哽咽。

    把文件袋交给安堇,将陆莫辰的情况告诉了她,“这里面是他要交给你的东西。”

    这个消息对安堇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将她震得粉身碎骨,心口的剧痛将她包围,好像下一秒就会死亡,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全身上下只有痛没有其他知觉。

    “安堇,想哭就哭吧。”

    看她强忍着不哭的样子,陆然心疼。

    她露出惨烈的笑,无力说道:“他不喜欢我哭。”

    “安堇。”

    陆然抱着她痛哭,为她为他为他们俩。

    安堇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原来他早就做好决定了,怪不得与自己最后见面时那么像安排后事,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呜咽着说不出话,此刻她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心早就随着那个人远去了,现在留下的不过是一个躯壳。

    颤颤巍巍的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沙发上,看着一堆的银行卡、房产证、车钥匙,她顿时明白了,陆莫辰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转给了她,她拿起一份保险单,是他买的保险,受益人是自己。

    他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后路,这些东西可以保她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替她安排好。

    泪水在眼眶中蓄满,但她还是忍着没有哭,她还记得对他的承诺。

    在一堆本本下面,翻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安堇亲启。”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却没有勇气开启,但又特别想知道他会对自己说什么,经过激烈的撕扯,还是颤抖着掏出信。

    刚打开,进入眼帘的便是他刚劲有力的字体,可上面的内容却撕开了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泪水啪嗒啪嗒落下,很快将信纸打湿。

    “安堇,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因为我害怕与你的分别,我不想你因为我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你还年轻,未来有大好年华等着你,我已是残缺之身,不值得。

    忘了我吧,我知道这样说很混蛋,但这是我能想到对你最好的方式了,你是东方的晨曦,希望无穷,我是西边的余晖,暮景残光,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找个真正适合你的人吧。

    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算是对你的补偿吧,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这样自以为是的安排,但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原谅我,最后一次。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找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吧,他一定要爱你对你好,还要身体好。

    安堇,一定要幸福。”

    ……

    她哭得不能自已,将信纸盖在脸上,你都不在了,我怎么幸福,陆莫辰你个滚蛋,你食言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感觉身体早已干瘪,在没有泪水可以流出,她摇摇晃晃的起身,将自己与所有的情绪锁在封闭空间内。

    “安……堇。”

    陆然在背后担忧的喊了一句。

    安堇缓缓转身,朝她笑笑,“放心吧,命运都无法将我击倒,爱情我拿得起也放得下,我这条命是我父母拿命换的,我不会拿来浪费的,而且我答应了他,会好好生活的。”

    陆然无奈的叹息,看着她缓缓关上卧室的门。

    从柜子里拿出他的衣服,紧紧抱在怀中,蜷缩在床上,现在的她无助到了极点,只能从衣服上感受着他的气息。

    他消失了,从她的世界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个曾带给她希望的男人。

    安堇再次迎来无边的绝望,脑袋陷入混沌,昏昏睡去,在梦中回想与他的点点滴滴,不愿醒来,这是她最后能与他温存的地方。

    “醒醒,醒醒。”

    陆然强制把她叫醒,心中担忧万分,都睡三天了,害怕她出事,安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嘶哑着嗓子喊了句:“陆然姐姐。”

    “哎,快起来吧。”

    俩个女孩抱在一起痛哭,对她们来说陆莫辰的意义是一样的。

    安堇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突然笑了,像没事人一样看着陆然,“我饿了。”

    “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

    安堇洗漱好,跟着陆然下楼吃饭,长时间的睡眠让她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光,伸手挡在眼前,缓了一会才好。

    “想吃什么?”陆然问她。

    “肯德基。”

    她还记得和他第一次吃肯德基的样子,再次坐在店里,点了同样的餐,心情却不一样。

    安堇忍下眼中的酸涩,看向陆然,“等下陪我去理发店吧。”

    “你要剪头?”

    她点点头笑了,“头发长太麻烦了,剪短了好。”

    陆然知道,一同剪掉的还有她的感情,她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是因为她把所有的痛都藏在了心底,深不见底的角落里有着最珍贵的回忆。

    把头发剪成齐肩短发,发尾有个弯曲的弧度,相比之前成熟知性不少,随意的塞到耳后,和陆然一起漫无目的走着。

    陆然:“安堇,真的放下了吗?”

    她笑笑,“怎么可能放得下,但我知道只要心中那个点在,所有的分离都不过是围绕圆心画圆,终有再见的时候,我相信他,他希望我好好生活,那我就好好生活。”

    “我是前几天才知道你和我哥在一起的,那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看来你们俩是最合适的。”

    她侧身看向陆然,说道:“我不想再叫你陆然姐姐了。”

    俩人怔了一下,随机恍然笑笑,“确实不应该叫姐姐了,以后就叫名字吧。”

    安堇轻轻点点头,抬头望向天空,声音悲凉但坚定,“念念不忘的人从未离开,每一次思念就是一次相见,心灵的相见。”

    说着朝陆然笑笑,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带着对他的思念好好生活下去。

    安堇搬回学校住了,因为那个房间里有太多和他的记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他。

    再回到学校的安堇,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明明才大二,行为处事却像年迈老朽,心如止水,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不参加任何学校活动,完全把自己隔离起来。

    唐心来看她,俩人漫步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悄悄打量安堇,现在的她就像脆弱的瓷娃娃,看似精美正常但不可触碰,一触碰就会破碎。

    “安堇,这样累吗?”

    她怔住了,不知道唐心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现在还敢停下来问自己的心吗?”

    她沉默不语,因为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严格来说是她从不敢看自己的心,只要一看就会发现里面都是他,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想他。

    只能这样麻木的流于表面的生活着,根本不敢追求内心的感受。

    半晌之后,才听到她幽幽的声音响起:“一位名人说过离别是世界上第二浪漫的事,这样以后每一次相遇都是重逢,而重逢是世界上第一浪漫的事,所以我期待着和他的重逢,共做这世间第一浪漫的事。”

    唐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她默默往前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条开满银杏叶的小道上,过去的记忆像潮水般向她用来,尘封的心开始出现裂缝。

    相似的季节同样的地方不同的人,终究物是人非。

    正巧一片泛黄的银杏叶飘落下来,她急忙去捡,温柔的亲吻着手中的银杏叶,可是再也没有那个会把银杏叶放在胸口的人了。

    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放声痛哭,压抑太久了,她需要这样的发泄。

    见她终于舍得打开心门,唐心心疼的看着她,但还有些庆幸,庆幸她还能哭,这些日子的安堇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按部就班的执行生活程序,无悲无喜。

    “赢了人生但输了爱情,那还是赢了,因为人生不止爱情,可连心跳也输了呢?”

    她蹲在地上喃喃自语,回答她的只有无声吹过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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