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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名剑宗

    夏日灼灼,对于身处人山人海的庐月百姓来说,最近这段时间上街犹如置身蒸笼。人们不仅要接受烈日的炙烤,还要忍受拥挤不堪的人群。

    陆千渺戴着斗笠,牵着马,步行在庐月城内的街道上。越是靠近名剑宗,陆千渺的心情就越发沉重,她心里要考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昨天晚上投宿客栈,陆千渺躺在床上休息时,一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是想着复仇。尤其在进城以后,她感觉自己离报仇好像更近了一步,常常走着走着,就开始走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她已经想好,进入名剑宗后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听父亲陆羁的事迹。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了解自己父母过去的事,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中,也许就隐藏着父母被杀害的线索。对了,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打听,那样容易打草惊蛇,这件事她应该暗中进行,但这样的话,速度会慢很多。还有……

    陆千渺的思绪突然中断了,她走到名剑宗山脚下的街道上了。她看见街道路口有一块高高的木栏,上面贴了一张告示,一群人围在那里看,有人正大声念出上面的内容。

    陆千渺牵着马走上前去,试图看清告示上的内容。可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她又牵着马,不好挤进人群,因此只能徘徊在外围遥遥一望。

    “这是名剑宗贴的告示,上面写了,要等试剑大会开始的那一天,也就是明日辰时,名剑宗才会打开山门,迎接来客。”

    陆千渺记得这声音,即使不去看,她也知道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陆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江慎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袍,腰间束着的黑色皮革腰带上扣着金鳞刀,他直挺挺地立在她身侧,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他的出现真是恰到好处,又出人意料,但绝不会给陆千渺带来任何喜悦。

    陆千渺转了转头,眼睛扫了周围一圈,山脚下的街道两边同时开了好几家酒店或客栈,里面宾客如云,生意旺盛,几乎全是赶来看试剑大会的江湖人士。反观通往名剑宗的山路——一条数千层青苔石阶搭成的路,上面空无一人。

    “你怎么会在这?”陆千渺冷淡而又随意地问道。

    江慎怜双手背在身后,说:“陆姑娘明知故问,来这里的人,谁不是冲着试剑大会来的?”

    陆千渺轻轻哼了一声,她摘下斗笠,擦了擦额头细密如珠的汗流,随后又重新戴上斗笠,牵着马往一家客栈走去。这家客栈的牌匾上写着“如云客栈”,待在里面的客人算是街上这几家里最少的了。

    江慎怜悠哉悠哉地追了上去,他跟在陆千渺身旁,笑容不减半分:“陆姑娘,你曾经说过,日后我们再相逢,不是敌人,便是朋友。我们短暂的分别后,今日又再次相遇了,你说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江慎怜,”陆千渺停下来,忽然握紧了手中的刀,冷脸望着他说道,“我们恐怕很难成为朋友。”

    她还在为卢府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她怎么也忘不了赵德禅的死。尽管她和赵德禅远远谈不上是朋友,她却不能忘记赵德禅曾对她施以援手,更不能忘记赵德禅是为什么而死的。她当然也知道,赵德禅的死,并不能归咎于江慎怜。即使没有江慎怜出面干涉,仅凭她一个人,她也不可能救出赵德禅。后来的事实证明,如果不是江慎怜救走了她,她也许就和赵德禅一起死在卢府了。她现在其实并没有责怪江慎怜的意思,她只是过不了心里的一道坎。

    江慎怜的笑容有些冷意,虽然他早就料想到了会是这种结果,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沉默片刻后,他的笑容又热切起来:“陆姑娘真是对我冷若冰霜啊……算了,咱们日后在试剑大会上有缘再见吧!我已经和我的朋友联络上了,目前我就住在飞龙客栈——如云客栈的对面,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他朝街道对面的飞龙客栈比划了一下,飞龙客栈比如云客栈大多了。

    “不需要,告辞。”陆千渺看了对面的客栈一眼,扔下这句话,扭头走向客栈门外的一株木桩。她把马拴在外面,从容地走入了客栈。

    江慎怜盯着陆千渺走向客栈大门,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才转身离开了。

    午后,陆千渺在如云客栈彻底安顿好一切后,就带着著雪离开了客栈,走到了通往名剑宗的山路上。这个时辰,街道上和山路上都静悄悄的,基本上没什么人,大伙都去睡午觉了,没有谁会在太阳正当头的时候跑出去乱逛。

    这可给了陆千渺一个能够心无旁骛施展轻功的机会,她不必避着如洪流般的人群,可以随时随地落地,只需足尖轻点,身体腾空跃起,她便像展翅的鸟儿一样毫无障碍地穿梭在山路上空,来去自如。不到一刻钟,她就站在了名剑宗的大门前。

    名剑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名剑宗建在名剑山的半山腰处。正如这巍峨的高山一样,名剑宗的建筑也是一个个高大气派、气势十足。

    名剑宗的黑色大门紧闭着,门前一对白色石狮子的外表已经发黄、有了许多磨损和污渍,两根漆黑光滑的黑色门柱上雕绘了金色花鸟的图案,门口屋檐下左右两边各挂了一只金色的鸟形灯笼,不过现在灯笼没点火,显得很暗淡。大门前的石台左边立着一块巨大的雪白石碑,上面赫然刻着“名剑宗”三个黑色大字,书法飘逸自然、苍遒有力。

    陆千渺看着这堵厚实的大门以及与大门相连的高深的墙壁,犹如凝视着陆羁的过去,仿佛有一枝无形的藤蔓从墙的那头延伸过来,紧紧缠绕住了现在。而她就是那个顺着藤蔓了解过去,了解真相的人。这个她从小就听父亲频繁提起的地方,如今她终于得见了。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的伤痛,她以为来到这里会加深她报仇的信念,然而没有,她只是感到悲伤。

    幼时单薄的记忆并不足以让陆千渺真正清楚陆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和他相处的时间也太过短暂了,而她还那么小,很多事情又不能理解和知道。她能回想起来的,就是有父亲陪伴的幸福快乐的时光,他虽然那么具体、真实的存在过,可是对于陆千渺来说,他又那么的模糊不清。

    她真想马上进入名剑宗,去看,去听,去寻找,去接触父亲的过去。她想用轻功飞上墙头,翻墙而入,她唯一担心的是,倘若墙内刚好有名剑宗的弟子巡逻,她冒然闯入,不小心撞上了他们,她又怎么说得清呢?

    她很快将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在门前来回踱步,她头脑一直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她今天上山,也就是想来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偷偷混进名剑宗,早点收集当年相关的线索。

    忽然,陆千渺竖起耳朵,听到了一阵非常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陆千渺心叫不好,急忙藏身在巨石碑后面。现在风行雪已经不在名剑宗了,这意味着名剑宗已经没有值得她信赖的人了,她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认为那样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风险。

    隆隆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

    陆千渺蹑手蹑脚地挪到石碑边缘,偷偷瞄向大门。她看见从门缝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束着黑布腰带的长者。长者鹤发白须,两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有些驼背。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少年同样穿着月白色的长袍,束着黑布腰带,且腰上佩戴着一把剑。少年虽然年纪轻轻,身上却透露着一种与年龄并不相称的忧郁。

    少年人躬身对长者说道:“太师叔,宗门明日才开,您这个时候出来,并无意义。且我们邀请的贵客都已到齐,师父此时正在会贤厅招待他们,您老人家要是去了,师父一定会很高兴的。”

    长者摇了摇头,苍老而又干瘪的声音缓缓的从他嘴里传了出来,他每说一段话,中间总要停那么一会儿,好像说话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费力的事:“行了,魏迟……你不必劝我了……把门开了吧……我只是想出来看看……也许……也许他会来……也许他会来……”

    长者不停地喃呢着重复末尾的这几句话,像一只衰老的乌龟一样慢慢地将头转向了前方,就好像他所盼望的那个人已经来了,正向他走来。魏迟垂下脸,不再出声,而是去推这扇大门。

    陆千渺将头稍微伸出一点,想把这两人看得更清楚些,突然长者的视线一瞬间飘向了陆千渺藏身的那块巨石碑,他似乎看见了她。

    陆千渺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赶紧把头缩回来,一只手扶在胸前,身体紧贴着石碑。她肯定被发现了!她以为长者会揭发她,便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快速思考应对方法,可是等了许久,什么动静也没有。她甚至以为他们已经都走了,门前又只剩她一人了。

    “魏迟,”陆千渺正这么想着时,长者低沉的声音及时打破了她的幻想,“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师父现在需要你……我想独自一人在这待会儿……”

    “是。”魏迟应声道。

    随后,之前那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再次远去,陆千渺知道他走了,现在门前只剩下她和长者二人了。

    “躲在石碑后面的那位贵客,可否现身与老夫交谈片刻。”长者说道。他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仿佛笃定了陆千渺会现身。

    陆千渺只能照做,她已经没有躲藏的必要了。当她从石碑后面走出来时,长者正用他那双苍老的灰色眸子凝视着她。

    陆千渺走到长者眼前,与他保持了一尺距离。因为她希望能够给名剑宗、尤其是眼前这位长者留下个好印象,所以她在长者面前格外恭敬,不仅躬身行礼,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充满敬意:“晚辈陆千渺见过前辈。”

    长者灰暗的眼睛亮了一下:“你姓陆?”他开始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陆千渺。

    “对。”陆千渺的语气波澜不惊。她能感觉到长者对她没有恶意,否则不会把魏迟支开,自己单独留下和她谈话。而且对于长者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个七八分了。

    名剑宗的弟子分两类,一类是专攻剑法武艺弟子,这类弟子就是名剑宗的普通弟子;另一类是专攻铸造技艺的弟子,他们被称为名剑宗的铸造师。铸造师虽然也学剑法,但他们的剑法一般比不上前者。

    魏迟尊称长者为“太师叔”,当今世上,能被名剑宗的弟子尊称为“太师叔”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名剑宗的铸造大师鲁仲祁。陆羁是鲁仲祁的亲传弟子,鲁仲祁恐怕是名剑宗中最了解陆羁的人之一。可是鲁仲祁已经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很久了,陆千渺竟然一来名剑宗就遇见了鲁仲祁,她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长者的目光落在陆千渺右手拿着的那把刀上,苍老的面容似乎重新迸发了生机,他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把刀……你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陆千渺对此毫不意外,将刀双手奉上,递给长者看。

    长者接过刀,把它当珍宝似的细致观摩起来,对它爱不释手,眼中满是欢喜和惊讶。

    陆千渺看着这情形,想起这把刀是陆羁亲手打造的最后一件作品,如今又被他的师父拿在手中端详,她心里一阵酸楚。

    长者欣赏完光滑坚固的刀鞘,右手握住刀柄,轻轻把刀拔了出来,看见刀面上的九朵梅花,他的目光似乎在震颤。他神情激动地把刀鞘塞到陆千渺手中,目光紧紧盯着刀面,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地一一抚过这刀面上的九朵红梅。他指尖起初感受到一股冰凉的寒意,可是随着时间的增加,他抚摸得越久,刀身越冰冷,手指感受到的寒意越重,像是摸在天寒地冻的冰面上,那么的刺骨、冻人。

    “寒梅著雪……”长者轻轻说道,他伸出手,示意陆千渺把刀鞘递给他,陆千渺感觉现在最好不要出声惊扰长者,就按照长者的意图,把刀鞘恭敬地又递回到他手中了。

    长者把刀插回了刀鞘,将刀还给了陆千渺。他不说话了,抬起头目光飘向远方,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神思也随着目光飘走了。

    陆千渺仍然克制住内心想要发问的冲动,耐心的等待着长者从旧时代的记忆中走回来。

    天地间忽然陷入了沉静,太阳被天空飘来的一朵厚厚的云遮挡住了,大地好像被投下了一片阴影。

    “这把刀……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长者的目光终于重新聚拢在陆千渺身上。

    “是谁?”陆千渺问道。她想起前不久长者和魏迟之间的对话,长者好像在等一个人,他想起的这个人会是他等的这个人吗?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陆羁呢?陆千渺心中突然有了片刻的希望,这希望如此迫切,如此高涨,如同腾升的云在空中越飞越高。

    “是……”长者盯着陆千渺好奇的目光,“陆羁。”

    陆千渺怔住了,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张坚毅的面孔,她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这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没想到陆羁一别师门数年,师门中还有人挂念着他,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名剑宗已经没有谁关心在意这个离开师门的弟子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盼望着能再见到一个人……那就是我生平最得意的弟子——陆羁。”长者继续看着陆千渺说道,“陆姑娘可曾听闻过此人?”

    陆千渺真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倾吐出来,告诉这位尊敬的长者,但她的理智占了上风,她说:“听说过,此人曾是名剑宗的铸造师。”

    “是啊,大家都知道……”鲁仲祁移开目光,望向了别处,用怀念的语气说道,“名剑宗最优秀的铸造师之一……曾经名满天下……为好几个江湖上的传奇人物打造过神兵利器……唉,一去不复返啦……”

    “前辈,您可以和我说说……您为什么想再见他呢?”陆千渺试探着询问道。

    鲁仲祁回过头来,瞪着眼睛看着陆千渺,说话像扇风一样呼哧呼哧地说道:“是啊……我为什么希望他回来?我为什么想再见到他?二十年前,在他风头最盛的时候……他自请离开宗门,再也没有回来了……他躲起来了……没有谁知道他隐居何处……除了风行雪、温舒玉……和花锦。可我……我作为他的师父……我希望我的徒儿能够回来看看我……这有什么错……哪怕他已经离开师门,不再是我的徒弟了……但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的徒弟……我知道他厌倦了这里的一切……厌倦了这片肮脏混乱的江湖……他不可能回来了……”

    陆千渺看到长者的眼睛湿润了,她顿时起了怜悯之心。她看到鲁仲祁如此殷切期盼有一天能再见到陆羁,她为此很感动,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流。可让人难过的是,鲁仲祁的等待和盼望已经没有意义,难道陆千渺要直接告诉他,他的爱徒已经死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吗?她实在不忍心,也不打算告知他她真实的身份了。

    陆千渺本来已经决定不说出这残酷的事实,但鲁仲祁自己好像看出了什么,他停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又继续开口,对陆千渺说:“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我知道你和陆羁一定有着什么关系……他不能来见我……所以就派你来见我……对不对?”

    陆千渺只有惊讶的份,她也不用刻意去掩饰什么了,顺势说道:“您怎么知道的?”

    鲁仲祁笑了,他的眼角滑出泪珠,用颤抖的手指着陆千渺手中的刀,轻声说道:“这锻造的手法……很有他个人的风格……而且……只有他能打造出……这把刀的刀镡上独特的雪花纹……”

    “原来如此……前辈,其实……”陆千渺内心又动摇了,她想放弃原先的决定,干脆把实情说出来,好向鲁仲祁寻求帮助,一次性问个明白。

    然而事与愿违,鲁仲祁却阻止了她继续讲话,他似乎感到很疲惫,说话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我累了……你明日再上山吧……今日宗门不方便接待你……明日辰时你来宗门的翠顶小筑,我在那里等你……有什么话到那里再说吧……”鲁仲祁说完,他挥了挥衣袖,转身迈入了大门。他走起来时,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进门以后,他身后掀起一阵狂风,风推动沉重的大门,把大门重新关上了。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陆千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鲁仲祁离开。她感觉心里乱糟糟的,眼看马上就可以够到高高挂在树上的苹果,可是长着这颗苹果的树枝却忽然窜高了,她只有回去了。虽然她非常想尽快收集有关当年父母死亡真相的有用线索,但她尽量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今天她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下山和上山时一样快,不到一刻钟,陆千渺就凭借轻功,飞快地来到了山脚下。

    陆千渺的双脚又重新落在清冷的街道上,她一边朝如云客栈走去,一边还在回想山上发生的事。快走到如云客栈门口时,她突然停住了,她看见江慎怜双手抱胸,后背倚靠在门上,一双紫眸正往客栈里面张望。

    陆千渺心情郁闷地朝门口走去,江慎怜一回头,看见来的是陆千渺,马上站直了身子,朗声笑道:“陆姑娘,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你找我何事?”陆千渺不咸不淡地问道。

    江慎怜收敛笑意,正色道:“陆姑娘,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名剑宗不是久留之地。”

    “你什么意思?”陆千渺盯住江慎怜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江慎怜脸上又露出玩味似的笑,紫色的眼眸亮了亮,道:“我说完了我想说的话,现在该走了。陆姑娘,希望你记住我的忠告。”他转身离开,笑容逐渐隐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陆千渺只觉得心中不妙。江慎怜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是,他知道名剑宗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特意来提醒她的吗?陆千渺虽然有些在意江慎怜的这番举动,但是她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去管其他的事了,她一回到客栈,倒头就睡,只期盼明天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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