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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落魄之际

    近来梵城内的亦丰酒店前,每天都能看到一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躺倒在大街上,他不是本地人,是个外地人,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他,路过的行人看了他一眼,都以为他是从哪里跑来的一个酒鬼。他们不敢轻易去招惹他,就连酒店的老板也不敢多说他几句,一来他每天付足了酒菜钱,二来他是个惹不起的主,哪怕他每天醉倒在他家店门口,已经严重影响到酒店的生意了,亦丰酒店的老板也不敢叫人把他赶走,生怕惹他不痛快。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惹火了他,就免不了挨他一顿揍,他们早在他来这里喝酒的头几天,就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了。你道他是谁?不是江慎怜,还能是谁?

    这一日,江慎怜像往常一样,一脸颓废地走入酒店坐下,不用他招呼,店伙计自动给他上了满满一桌的好酒好菜,江慎怜先胡乱吃了几口饭菜,随后提起酒壶就是一顿猛灌,一壶酒被他一口喝完,仿佛还不够尽兴,又招手叫店伙计再上一壶。

    店伙计知道江慎怜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在他们这家店喝酒吃肉,只是回回来了,回回从酒店里走出去,江慎怜钱袋里的钱眼瞅着越来越少,店伙计愿意好生招待他,也是看在钱的份上,这若是没了钱,店伙计也就不乐意再尽心招待他了。

    算到如今,江慎怜来他们店里,已有半个月了,店伙计估摸着江慎怜付不起更多的钱了,便也没必要上赶着给他再上酒菜,就故意不理睬江慎怜的喊话,扭头装作去忙别的活去了。

    江慎怜一连喊了三声,都不见有人应他,借着酒劲发作,他心里越发不快,一拍桌子大喊道:“酒呢!”

    他一声怒喊,震得屋子抖三抖,吓得酒店中的其他客人浑身一颤,一些人见情况不妙,赶紧结账走人了。

    店伙计也被吓着了,慌忙跑过来道:“客官,实在不好意,刚才我忙太多活,没注意到您这边,您若是还想再来一壶酒,那……恐怕……”他是知道江慎怜的厉害之处的,虽然有意怠慢他,却也不敢太明显。

    店伙计低眉顺目,不敢看江慎怜。他的话未说完,江慎怜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解下腰上的钱袋,把它打开,往桌上一倒,结果只掉出来两个铜子。

    江慎怜听见两个铜板叮当响,瞬间清醒了几分,笑道:“真是时运不济,连你也不待见我!”这话说来是没根据的,不过是自怨自艾之词,自打上次离开青云帮,他身上本来也没带多少钱,后来每天游手好闲,只管吃酒喝肉,钱很快花光了,他就把骑来的那匹马也卖了。那匹马卖了个好价钱,原本可以让他数月不愁吃穿,可他最近又去了赌场消遣,把钱输了大半。

    店伙计见江慎怜拿不出钱来,身板一下挺直了,道:“客官,这……您若是付不起钱,还是去往别处吧。今日的这顿酒菜,就当是本店请你了,这也是我们掌柜的先前特意吩咐过的。”

    江慎怜见了店伙计这番嘴脸,心头一怒,起身一把揪住店伙计的衣领,喝道:“我从不欠钱,也无需他人施舍,今日所欠的饭钱,你先记上,我过几日再来还你!”他松开手,大踏步地走出了酒店。

    店伙计被吓蒙了,腿一软,跌到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周围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江慎怜走到街上,寻思着如何弄钱,从前待在青云帮,他吃穿不愁,有的是活干,更不愁没钱花,干得尽是刀尖上舔血的勾当,他心里也明白,他得来的,多是不义之财。现在他孑然一身,不再属于青云帮了,他该何去何从呢?

    “啊呀!”

    江慎怜正一路往前头走着,皱着眉头低头思考着那些事,一时忘了抬头看前路,便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她被撞到在地,脸上挂满泪珠,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慎怜。

    江慎怜忘了道歉,正要伸出手去扶小姑娘,小姑娘畏惧地缩了缩身子,随后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往江慎怜身后的方向跑去。

    江慎怜没有在意,便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前面又冲出两个人来,那两个人如风似地从他身旁经过,不久,他又听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叫喊,他回过头,看见那两个人逮住了小姑娘,把她按在了地上。

    “想跑?没门!你爹娘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再跑打断你的腿!”长得矮的那个男子一脚踩在小姑娘的腿上,恶狠狠地说道。

    江慎怜正要出手,忽然听得一声叫喊:“住手,快放开她!”

    只见一位穿碧衫的女子从远处飞来,一脚踹在矮个男子胸口上,又一脚踢在高个男子头上,随后稳稳落地。那两个男子被打倒在地,“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碧衫女子叫道:“你是哪里来的贱人,这可是周老爷未过门的小妾,你敢坏事,周老爷可不会放过你!”

    砰砰!碧衫女子二话不说,给了他们脑门一人一拳。

    “哼,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矮个男子摸着红肿的脑门,道:“我说这位姑娘,是她父母把她卖给我们,这钱都已经给出去了,我们不把她带回去,怎么给我们家老爷交差,你好歹讲讲道理嘛!”也许是因为挨了打的缘故,矮个男子说话放尊重了些。

    “道理?什么狗屁道理,卖儿卖女就是讲道理了吗?我可不管这些!你说,你们花了多少钱买下了她,我还给你们!”碧衫女子道。

    高个男子见她不是好惹的,也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就朝矮个男子递了个眼色,随后说道:“这……也成!买下她,花了我们二、二百两!”

    碧衫女子笑道:“你确定?”那眼神分明是要吃人。

    高个男子抖了一下,急忙改口道:“啊,我记错了……是、是二十两。”

    碧衫女子没有一丝犹豫,从系在腰上的褡裢里摸出沉沉的一袋银子,扔给了高个男子,道:“卖身契拿来!”

    矮个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颤抖着双手递给了碧衫女子,碧衫女子接过卖身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撕得一干二净,碎纸屑散落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现在,她自由了,你们赶紧滚!”

    那二人得了银子,不敢再多言,夹着尾巴跑了。

    碧衫女子见他们人走了,转身面向趴在地上被吓坏的小姑娘,温和笑道:“没事了,快起来吧!”她走上去,弯下腰,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小姑娘脸上满是泪水,呆呆地看着朝她递来的这只手,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了。

    碧衫女子把小姑娘从地上扶了起来,她明媚一笑:“我叫江西晴,你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回家吧!”

    小姑娘怯生生地望着对方,小声说道:“我叫……韩秀儿,我不想回家。”

    江西晴脸色一滞,想起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她看来,家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了,没道理不回去,她有最疼爱她的父母,最宠爱她的哥哥,不过她的母亲在三年前病逝了,她为此伤心难过,大病了一场,而且自那以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让她对这个家的看法有所改变。但不论怎么说,她还是觉得家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可是她现在救下的这个姑娘,却是被父母抛弃的人,她无家可归。

    “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呢?”许久,江西晴问道。

    韩秀儿低下头,抹了抹眼泪,说:“我爹是个赌鬼,欠了好多钱,回去了,肯定又会被卖……”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江姐姐,求您大发善心,让我跟你走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她又对着江西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哎呀,这是做什么!”江西晴急忙把韩秀儿从地上拉起来,“我既然救了你,就绝不会抛下你不管。这样吧,你先跟着,等我想到怎么安置你了,再做打算,如何?”

    “但凭姐姐做决定,多谢姐姐!”韩秀儿对着江西晴又是一拜,江西晴只好连忙扶起她。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你肯定饿了吧,走,我们去吃饭去!”江西晴怕韩秀儿还要再拜,便牵住她的手,往前走,正好就看见江慎怜站在前面一脸冷漠地望着他们。

    江西晴见了江慎怜,轻轻哼了一声,道:“来得真巧,我正要去找你!”

    江慎怜见到江西晴,起初面露惊讶,后来脸色渐冷,心中打消了要出手帮人的念头,站在一旁观看了多时。现在等到江西晴处理完了这件事,他似乎也看够了这出戏,连珠炮似的嘲讽道:“你可真是个傻瓜,人家说给二十两你还真就给了!你不知道他是骗你的吗?你怎么来这了?怎么,你在家里玩腻了,要来这么远的地方玩?不怕你的好大哥急得到处找你?真没想到,你一个丫头片子还能独自一人走到这里来,也不怕被别人拐了去!”

    江西晴看着江慎怜一身酒气,穿着邋遢,嘲笑道:“你别想激我,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来就来,用不着你管!倒是你,江慎怜,几日不见,你怎么混得这么惨了?”

    江慎怜不想再和江西晴说话,便转头就走,江西晴松开韩秀儿的手,施展轻功,飞到了江慎怜面前:“站住,不准走!”

    “你又想干什么?这人你也救了,英雄你也当了,拦我做什么?我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江慎怜,有些事情,你我之间必须说清楚!”

    江慎怜轻蔑地望着她,压根不把她当回事,说:“走开,我和你这个小鬼没什么好说的,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他说着,挪动脚步,绕开江西晴,继续往之前的方向走。

    江西晴愤怒地望着江慎怜远去的身影,说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儿子!”

    江慎怜停住了,他回头望着江西晴,眼神骇人,他说:“我不是江鹤影的儿子。”

    “你骗人!金鳞刀就在你手上,你为什么不承认!如果你不是我爹的儿子,那就把刀还给我爹!”

    江慎怜握紧了拳头:“哼,不可能!要拿,让他自己来抢!他这个懦弱无能的家伙,凭什么拥有那么多!”

    江西晴气得直跺脚,她想马上追上去,把他拦下来,可是她看了看孤零零的站在她身后的韩秀儿,她只好放弃追逐江慎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想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她心里很恼恨,脸上不禁流下眼泪。即使她真追上去又如何呢?她的武艺远不如她的大哥,更不可能是江慎怜的对手,纵使她一时拦住了他,他也一定能很快脱身。她只能在心中怨恨自己无能。

    “江姐姐 ,你怎么哭了……”韩秀儿走到江西晴身边,看见江西晴落泪,她虽然不懂江西晴为什么哭,却也为江西晴感到难过。

    江西晴摇摇头,摸了摸韩秀儿的小脑瓜,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自从三年前江西晴的母亲去世,她意外从江轩口中得知,江鹤影曾经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并且与那个女人有一个儿子叫江慎怜,他还把金鳞刀留给了那女人,在她死后,这把刀又传到了她儿子手中。江西晴一时无法接受,和江鹤影大吵了一架,从此心结难解,她无法接受她凭空多出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曾经背叛过自己的母亲,居然和别的女人欢好。她更不能容忍,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个在江湖中素有恶名的危险人物!

    在经历名剑宗一事后,江西晴便趁江轩不注意,离家出走了。她要找到江慎怜,去了解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逼江慎怜将金鳞刀物归原主。

    这次她没能逮住江慎怜,还有下次,她已经做好了长期留在这里的准备,不把金鳞刀拿回来,她绝不回家。

    几日后,江慎怜没有再出现在亦丰酒店,他身上没钱,又无处可去,就随便找了个破巷子,和乞丐们一起睡巷子里。十多年前,他曾流落街头,乞讨为生,真没想到,十年后,他又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与乞丐为伍的人了。他忽然觉得,这是上天给他开得一个荒谬的玩笑。

    或许,一切的源头得从他的母亲说起。

    许多年前,一个名叫施小洛的异族女子因为战乱,失去了家人,不得不流落他乡,来到了月落城。一无所有的孤苦女子只能靠做苦力、卖针线活勉强维持生计,可怜她貌美心善,却又遭恶霸欺凌,幸得江鹤影所救,才幸免于难。

    那时江鹤影在江湖中早已威名远扬,地位颇高,只是他的名气还没有传到像月落城这么遥远的地方来。他来月落城是为了解决江湖上一件棘手的事情,只不过他正好在街头遇上了遭人欺辱的施小洛,便顺手赶走了恶霸,救下了她。这本是一件救人的好事,但对施小洛来说,却也成了一件不幸的事——她爱上了江鹤影。

    施小洛并不是对江鹤影一见钟情,而是在两人日积月累的相处和照顾中爱上了他,她并不知道江鹤影在此之前已经成亲生子。江鹤影虽然对施小洛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却对她隐瞒了许多事情。

    后来,江鹤影在收到一封家书后,便离开了月洛城,他已经在月落城待了半年多了,该回家了。临走前,他告诉施小洛,他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暂时离开月落城,等以后解决完了事情,他就会回来接她,带她回家。江鹤影还把他贴身佩戴的金鳞刀留给了她,又给了她不少钱财。施小洛相信了江鹤影的话,没有任何阻拦,就放他离开了。此后不久,她怀孕了,生下了儿子。

    在漫长的等待中,施小洛明白了一件事,江鹤影不会回来了。她没有哭,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心怀怨恨,她只是心碎了,她从此沉默寡言、无喜无悲。她给她的孩子起名叫“慎怜”。

    一个母亲独自扶养一个孩子是很艰难的,尤其还是在月落城这样混乱的地方。不出三年,施小洛带着孩子江慎怜陷入了极度的贫困,他们本来就一贫如洗,母子俩无依无靠,又因为经常交不起保护费,频繁遭到当地地痞流氓的欺凌,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苦了。绝望之下,施小洛只好卖身赚钱。

    江慎怜从没见母亲对他笑过,他一直觉得,母亲很讨厌他,尽管她从不打骂他,但他从母亲那冰冷陌生的眼神中,他感觉到了厌恶。她总是一脸冷漠地望着他,他记得母亲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那双眼睛和他的眼睛一样漂亮,可是永远没有神采。虽然母亲不会笑,他却愿意对她笑,只要能讨得她的一点欢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几年后,施小洛得了重病,不治身亡,那年江慎怜九岁。施小洛临死前,对江慎怜唯一的嘱托就是:“一定要把刀还给江鹤影。”

    母亲死了,江慎怜哭得非常伤心,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尽管那时他并不知道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将母亲的嘱托牢记于心,他从小没见过父亲,也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对他从来不提父亲。他只知道,既然这是母亲希望他做的事,他就一定要做到。

    失去母亲后的江慎怜,在月落城成为了流浪的孤儿,以乞讨、偷窃为生,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常常被打被骂。直到遇见潘莲、潘云,还有龙朝云,他的生活才有了彻底的改变。他在龙朝云的教养下,迅速成长为一个江湖中小有名气的人物。之后,他很快调查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在得知江鹤影已有家室,他的母亲是个后来者,又被江鹤影无情抛弃了后,他无比痛恨江鹤影,便改变了主意,不愿归还金鳞刀。

    虽然江慎怜的生活好转了,但待在青云帮的日子并不轻松,每天都是打打杀杀、算计别人的生活。他心底并不喜欢做这些事,但为了活下去,活得像样一点,他别无选择。没办法,谁叫他跟了龙朝云。起初他还会感到内心痛苦纠结,甚至厌烦,可用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习惯了这些事。一旦习惯了做别人的刀,他就不会想那么多了,他只会奉命行事,对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他可以只做一个冷酷的刽子手,或者一个残忍的杀手。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内心依然还会反抗,这反抗就是他从内心深处厌恶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他表现得猖狂、张扬,总是做出一些引起与他同一阵营的人反感的举动。这些举动在别人看来,他就是太狂妄了,其实他只是无奈。他是深陷泥潭的人,一直陷在里面迟迟没有爬出来而已。

    他以为这样混沌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遇见了陆千渺,他好像看到了一抹明亮的色彩,一种与他截然不同的生命力。他从一开始,其实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只不过,由于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大的阻隔,他即使头脑中闪过种种念头,也很快被他立即打消或者抛之脑后。

    现在,江慎怜终于离开了那个牢笼,可是离开的方式是如此的狼狈、不体面,他像一个落荒而逃的士兵,连面对被驱逐的勇气也没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命运无情嘲弄的失败者。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躺在一张破草席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就不能好起来的,如果睡一觉不行,那就多睡几觉,总有一天,你会睡够了,睡醒了,当你真正睡醒时,你就又会振作起来了。

    太阳已经日上三竿,街道上传来热闹的吆喝声。这是崭新的一天,也是明媚的一天。江慎怜睁开眼醒来时,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沉睡了许久,头脑依然有些昏沉。他侧头看了一眼对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坐在地上,正歪着脑袋,打量自个儿手里拿着的一个紫色布袋。

    江慎怜此时头脑还不太清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只是模模糊糊觉得那个紫色的布袋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正当老乞丐要打开那个紫色布袋时,江慎怜的瞳眸在一瞬间放大,他猛然坐起,一把夺过老乞丐手中的紫色布袋,急喝道:“老家伙,敢拿我的东西,当心你的手!”

    “唔,不敢不敢,还你就是了!”老乞丐瞧了这架势,害怕极了,连忙摆摆手,爬到一边去了。

    江慎怜像捧珍宝似的捧着这布袋,生怕它有什么闪失,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布袋没有破损,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便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小心谨慎地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了一只银质的吊坠,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那是一只展翼的鸟,鸟的眼睛镶嵌的是一颗淡紫色透明的石头,石头清澄透彻,很漂亮。一抹阳光刚好落入小巷,洒在江慎怜身上,连同他手心的吊坠也被光照得散发出金色的光泽。

    这件精致小巧的物件,是江慎怜回到青云帮后在月落城的集市上买下来的,卖主曾经跟他说过,只要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就可以保平安。江慎怜从不信这些鬼话,他只是一眼就看上了这玩意,所以才买下了它。而且他买下这枚吊坠,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送给陆千渺。虽然这个愿望不一定能实现,但它是江慎怜的一个精神寄托。在离开青云帮之前,他每次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拿出这枚吊坠赏玩,因为每次只要看一眼这枚吊坠,他就会想起陆千渺。

    江慎怜看着手里的这枚吊坠,心中忽然有了想法,他把吊坠收回布袋,然后又把布袋收进了怀里,起身离开了小巷。他决定了,要去寻找金善堂,去见陆千渺。但是在那之前,他要先把欠亦丰酒店的账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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