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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什么?”

    延熙帝震惊的从宝座上站起:“你说你的眼睛可以看见东西了?”

    赵昧道:“看得还不清楚,但总归是能看见了。”

    袁戈不敢置信道:“你何时能看见的,我怎么…”

    “这事我起初不敢相信,也害怕只是昙花一现,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赵昧打断袁戈的话,面色从容的看向上方的延熙帝,道:“圣上,驸马当属有功,所以臣也愿意去相信他。”

    延熙帝立足于殿上阶良久,一双黑眸里蓄满了难以辨清的复杂情绪。赵昧无法得知也猜不透圣上究竟是在思考些什么?

    她侧目看了眼身后人,对方的头始终低垂三分,似乎不敢,也不愿意抬头直视高殿上的王者,他究竟在忌惮着什么?

    “罢了,既然景言相信你,那朕便不好从中再说些什么,至于这碗汤药…”延熙帝幽幽道:“就赐给它原来的主人吧!”

    当晚,刑狱端着一碗早已凉透的药汤来到牢房前等候,不久,一双脚踏龙锦靴的脚步声缓缓而至,步步顿声有力,直击溃人心。

    “圣上?圣上——圣上——”

    牢房里光线昏暗,一位披头散发的男子冲在铁门旁,乌发尽数掺白,面容憔悴到看不出往日风采,那双一贯精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挥不开的阴霾,将他彻底的困于暗牢里。

    “是圣上啊!老臣冤枉啊!老臣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请圣上明察啊!”

    沧桑的嘶哑声力竭的叫喊着,似有一团不甘心的火头试图燃烧起来,只是可惜了这是在深牢,四处不透气风,一窜火苗又怎能燃起烈火呢!

    “孙卿,事到如今,你还在喊冤,是不是觉得朕属实好骗?”

    孙衡摆晃着手,连连摇头:“圣上怎会如此想臣?臣一心为圣上,一心为大炀,天地可鉴呐!”

    “天地可鉴?呵呵、孙卿,你的心当真是毫无杂念的奉朕吗?”

    延熙帝抬手一挥,身边等候的刑狱端着药汤走上前。

    “这个东西,想必孙卿并不陌生吧?”

    孙衡拨开眼前的乱发,细细一看,惊道:“夙生花?圣上怎会…”

    “孙衡,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算是承认了。”

    “圣上,你听老臣解释,这夙生花原是我替公主寻来的,一直等个合适的机会献给圣上,绝非是圣上所想的那般…”

    “够了!孙衡,朕不想听你狡辩,多说无益,这药既是你辛苦寻来的,朕就将它归还于你。”

    孙衡惊恐着睁大眼:“圣上这话…是何意?”

    延熙帝背过身去,命道:“你们好生伺候国公爷用药,务必一滴也不可浪费。”

    “是。”又有两位刑狱来到牢房前,其中一人取下腰间的钥匙环,正准备打开门锁。

    孙衡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大声喊道:“圣上,您莫要被小人蛊惑心智啊!老臣一路追随您,臣的一番苦心您当真不念及吗?圣上…唔唔…咳咳…圣…唔唔…”

    一阵沉闷的挣扎声渐渐沉寂下去,孙衡在夙生花的毒液中慢慢挣扎着死去。三位刑狱确认其没有脉搏后,才陆续退出了牢房,留下延熙帝一人始终背身而立。

    “将领风群,唯王命是从。孙卿,你还记得你当初拥护朕时立下的誓言吗?如今你有不臣之心,朕又怎会留你。”

    他转身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身骨,眼里的狠辣像是一阵平地而起的狂风,澎拜激昂,愈加浓重。

    第二日,得知自己的父亲被毒死在牢狱中时,孙汐沅正陪着延熙帝用午膳,震惊、愕然像洪水猛兽般钻入她的胸膛,令她止不住的干呕。

    延熙帝见此,落下筷子,淡淡问道:“皇后可有事?”

    孙汐沅用力捶打了胸口两下,双眼涨的通红,嘴角勉强扯起一道难看的笑容,道:“臣妾无事,请圣上不必担忧。”

    延熙帝道:“无事就好,如此朕也无需多想了。皇后若是没有胃口,就先回寝殿休息吧!”

    “是,臣妾告退。”

    孙汐沅被丝铃搀扶着起身,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如一颗颗溢满的珍珠从眼眶里掉落下来,无声的滴在绣满繁花的锦袍上。

    孙府,当真是要完了吗?

    午后日光正甚,春晚楼的一间包房里,楼云槐正饶有兴趣的讲述着孙府一家的变故。

    “据说孙衡被处死后,孙府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一下子全被安排在孙尧的头上,直接将他打入了重刑牢房里,估摸着左右难逃一死。”

    林傅一旁道:“要我说,孙尧也是活该,他做了多少恶事,早就该死了。”

    “他能有这个下场倒不稀奇,反倒是…”楼云槐伸脖子看了一眼屋门,确认门口无人后方才低下头小声道:“孙府闹出这么大的事,皇后竟然能独善其身,撇得是干干净净的,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晓晓接话道:“这有何难想的,一国之后,岂能这么轻易就能定罪的,况且皇后也没参与孙府的事啊!”

    楼云槐道:“你怎么就知道皇后没参与呢?上次驸马被孙尧绑架一事,皇后可是狠狠插了一脚的。”

    提到这事,便能想到当初因为这事公主是如何有魄力的跟孙府对峙,驸马又是如何惨痛的被孙尧打瘫在床上。

    这前后一对比,众人眼里都潜移默化的露出些不一样的神色出来。袁戈多看了两眼,心中便十分不爽快,他当即拿起杯子堵住了楼云槐的嘴,遭到后者强烈反抗。

    “你干嘛?我不喝水。”

    “你渴了,多喝点。”

    “我不渴。”

    “你渴。”

    “…”

    几人见怪不怪的将视线从两人身上移走,赵昧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道:“圣上之意,岂非我们可以揣测的,此事也不要再过多议论,尤其是你。”

    楼云槐看着指向自己的一根手指头,虽是不屑,人却也老实的安静下来了。

    “眼下朝局因为孙衡这事尚且不安稳,我会再入宫打探一番,若是时机合适,就安排化春和牧冷他们转移出城。”

    这件事,若是不提,楼云槐差点就忘了这二人。

    “他二人还在城里啊?你们也真够胆大的,也不怕露馅。”

    楼云槐的吐槽遭其余几人冷眼,便乖乖闭上了嘴。

    袁戈道:“如今圣上的精力放在孙衡惹出的事端上,又临近元宵节的城宴,必然没有过多的心思去严查,眼下确实是个好时机。”

    赵昧肯定的点头:“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我们只有这一次可以冒险。”

    冒险二字像烙印一样刻在袁戈心里,他握起赵昧的手,自责道:“对不起,你本可以抽身事外,怪我将你拉入火海中。”

    赵昧看着对方眼里的愧疚,笑道:“你我之间无需这般见外,况且,我也不全是为了你,化春自幼跟随我,我岂能放任他不管。”

    两人的眼里满目皆是柔情,看得一旁几人个个鸡皮疙瘩撒一地,纷纷起哄笑道,氛围逐渐热闹了起来。

    因着临近元宵节,城中夜晚要格外的热闹繁华许多,一条街道上缀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像一条变幻莫测的长龙,一直延伸至街尾。

    赵昧来至窗边望去,俯瞰着这条繁华的长街,看着女子位于河边石桥上提裙舞动,冲着自己钟意的郎君甜甜的笑着,毫不加掩饰的爱意,就连赵昧都看得真切,看得动容几分。

    “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赵昧移开了视线,缓缓道:“不喜欢。”

    “哦?”袁戈带着趣味看着她:“方才我还在你脸上看到了几分向往,难道是我看错了?”

    赵昧道:“你看错了。”

    “好吧,那就当我看错了,不过…我倒是挺羡慕他们的。”

    赵昧侧头问:“羡慕什么?”

    “嗯…羡慕他们爱得真切,爱得勇敢,羡慕他们的爱很纯粹,没有干涉任何外在因素,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袁戈眼里流光异动,忽而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赵昧:“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利用过你,没有欺骗过你,我们之间不存在那些挥不去的伤疤,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对我笑。”

    他执着于过去,不肯放过自己。

    赵昧岂会看不明白,可她自幼时起性情凉薄已成定性,要她心无旁杂的笑看一切,又岂是易事。

    “如果有可能,我们也做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好不好?”

    好不好?

    赵昧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期待,可她却没有办法回应他。

    她的一生注定被束缚于皇城之下,自由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城中灯火通明,皇宫内却早已宵禁归寂。

    一处不常有人进入的偏院,里边悉悉索索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丝铃提着灯笼看去,咬紧牙壮着胆迈入小院里,绕过前院,寻着声音在一处小屋里找到了一辆有些破损的马车。

    她掀起车帘子看去,惊得手中的灯笼掉落在地。

    “你发现她的时候就在这?”

    孙汐沅以帕掩鼻,细眉紧皱,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马车里的人。

    丝铃点头,看着四周都是娘娘的人,也不避开,道:“娘娘,奴婢发现她的时候,她嘴里一直在胡言乱语的说着话。”

    孙汐沅没好气的道:“意识都不清醒了,能不胡言乱语吗?”

    “娘娘…”丝铃面露难色,孙汐沅见状催促道:“有什么话就说。”

    丝铃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道:“我方才听见她一直念叨着,说…说…说景言公主不可能是圣上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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