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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孙汐沅眸中闪过一道愕然,随后又掀起一丝嘲弄:“她已是这幅模样,神志不清的人,嘴里吐出的话你也信?丝铃,你应该清楚,本宫身边可不养蠢材。”

    “娘娘,奴婢见她一直不停的念叨,怕万一真如此…”

    孙汐沅抬手打断:“此话莫要再说了,当心被人吹了耳旁风,给本宫招来一些祸端。”

    孙汐沅掩鼻朝着马车走近了些,打量着马车里躺着的人,花白的发鬓凌乱的垂在脸上,干裂起皮的嘴唇一张一合着,好似在说着什么。

    她顾不得马车内难闻的气味,半个身子前倾探去,方才听见对方嘴边的喃喃细语。

    震惊、不解、难以置信顿时冲击着她的脑中,一股由心而生起的强烈仇恨慢慢自心口冒出。

    这一夜,宫中依旧静寂如常,宝墨殿里却灯火通明,直至天亮。

    范世瑄这一夜被噩梦缠身,睡得十分不踏实,故天方将亮,她便撑起身子唤荔春替她洗漱。

    “我这心里总是一阵慌乱的不安分,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来。”

    范世瑄一双手抚在小腹上,眼里堆满了愁容和焦虑,整个脸色看上去很差。

    荔春看在眼里,安慰着:“娘娘是近来操心的事多,加上有着身孕又没休息好,这是小殿下在埋怨您呢!”

    提到腹中的胎儿,范世瑄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些,她摸着自己的肚皮,好似能够感知到里面的生命,嘴角柔柔的笑了。

    见自家主子肯笑了,荔春也松了口气。

    “今儿给娘娘梳个漂亮的妆发,美美的去见圣上。”

    范世瑄故作娇嗔:“就你嘴贫。”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鬓发也梳整好了,只需眉尾再描上几笔,便又是一抹惊色。

    荔春执起眉笔刚要描上,屋外便传来一声怒骂,随后屋门被粗蛮的推开了。

    看清无礼之人为何人后,范世瑄忍不住动怒道:“丝铃,你也太狂妄无礼了。”

    丝铃冲着范世瑄敷衍着浅行一礼,道:“瑄妃莫怪,奴婢奉皇后之意,特来请瑄妃步入宝墨殿中,有要事询问。”

    范世瑄严谨道:“宝墨殿?那不是圣上的书殿,为何是皇后有请?”

    “一切等瑄妃去了便知晓,皇后说了,刻不容缓,还请瑄妃速速移驾。”

    丝铃将话带到便退身离去,荔春立刻关上了屋门,满脸担忧的看向自家娘娘:“皇后一定是又想刁难娘娘了,娘娘大可以以身体不适为由回绝了就是。”

    范世瑄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拨不开的云雾,她摇着头道:“这次不一样,若只是她的刁难倒是好办,可她今日是召我去宝墨殿里,若非没有圣上的准许,她也不敢在那耍性。”

    荔春道:“您的意思是…圣上?”

    可圣上为何以皇后之意宣召呢?圣上明明清楚皇后与瑄妃之间的恩怨是非,这么做,是想告诉瑄妃,皇后永远踩在她的头顶吗?

    巳时二刻,赵昧便按计划进宫,去往兵部核对元宵节当日的城中布兵情况。

    由于元宵节当日圣驾出行,全城贺岁。原先城中例行巡逻的官兵已经全部改为中尉军为主,卫林军则是亲伴圣驾身侧,寸步不离。至于赵昧手底的护城军,竟被要求全部原地待命,没有任何安排。

    “这份兵力调动是今早上头发下来的,至于公主所疑惑的事,小人也着实不知啊!”

    被对方几句话打发后,赵昧心知问不出名堂来,便打算先找到林傅再问清楚。

    出了兵部,赵昧一路往刑部走,半道上,她见一位侍女被几人从刑部拖了出来,下半身血糊糊的,人也没了动静。

    “等等。”她叫停了那几位狱卒,道:“她犯了何罪?”

    其中一位狱卒道:“回公主的话,此人暗藏祸心,嫁祸瑄妃,已被皇后查明,施毙杖之刑。”

    暗藏祸心,嫁祸瑄妃?

    可她看着对方那毫无生气的一张脸,像极了瑄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荔春。

    狱卒回了话后,又朝着赵昧行了一礼后,继续托着那位侍女往另一处小道上走。

    赵昧立于原地不动,面色稍许有些凝重。她一向不干预后宫,自然也不会插手过问太多,只是想到了瑄妃肚子里的皇嗣,心中免不了多替她担忧了几分。

    “公主?”林傅从刑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赵昧。

    “公主,您在这里做什么?”

    赵昧见到对方后,方才生出了恻隐之心挥之一旁,忙问道:“近日城中的兵力布控,为什么独独撇开了护城军?”

    说到这个,林傅亦是不知缘由的样子。

    “这件事属下也是今早才知晓,我问过刑部侍郎——哎,就是楼云槐,他说今日早朝圣上都未出朝,直接就下了兵力调动的通知。”

    赵昧道:“圣上没出朝?可说是为何?”

    林傅摇摇头:“我觉得太奇怪了,以往除了卫林军,便是护城军最值得圣上信赖。可为什么这次皇城举宴没有重用护城军,反而去用了中尉军,中尉军怎么能跟护城军比得了呢!”

    如果说中尉军是狼,那护城军一定是虎,甚至是最凶猛最厉害的那一群,圣上没有选择中尉军的理由啊?

    难道是张慎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紧张:“张慎呢?他人在哪?”

    林傅道:“张慎?我听楼云槐说,好像昨个夜里就被圣上召去商量事了。”

    然是脑中闪过一道激灵,他惊道:“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了吧?”

    赵昧顾不得去细想琢磨,当下就调转方向要往乾德殿走去。林傅踌躇了一会,又将赵昧喊住。

    赵昧回过头,问:“怎么?还有什么事?

    林傅左右看了看,神色严谨道:“我安排在刑部的手下跟我说,昨夜里圣上亲自下了重刑牢。”

    赵昧眸色一凛:“可知是为何事?”

    林傅摇了摇头,这件事他原先是不打算跟公主提的,毕竟重刑牢里的人身份特殊,与公主之间也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不想让公主徒添烦恼。

    “我知道了,宫里你多费心留意些。”

    交代完话后,赵昧一路朝着乾德殿去了。

    ——

    “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圣上,您怎么可以听由皇后一人之言呢!圣上——”

    “闭嘴!”

    “啪——啪——”

    赵昧步入乾德殿中时,殿中毫无人迹可寻,只能听得女子间的争论声,还有…

    “哎哟——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呐!这瑄妃肚子里还有龙嗣,轻易打不得啊!”

    余公公急乱的嗓音从偏殿处传来,赵昧寻声而去,绕过一片珠串水晶帘幕,看清了偏殿里的场景。

    范世瑄跪在地上,一手搭在肚子上,满脸泪痕和红印,在她面前,是气势汹汹的孙汐沅,而她方才听到的掌掴声便是孙汐沅亲自打的范世瑄。

    余公公弯着腰站在两人跟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他瞧见了瑄妃捂着小腹脸色不佳,唯恐会因此伤及龙胎。

    “余公公,本宫是在替圣上教训瑄妃,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余公公额前汗珠频落,他低着头好言劝道:“皇后娘娘,圣上只是让您施以小惩,何况如今瑄妃身子已有不适,应当以龙嗣为重啊!”

    孙汐沅不耐烦的看着他:“余公公,你话属实有些多了,不要仗着自己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说话就不知分寸了。退下吧!”

    “这…”余公公看了一眼跪地还在抹眼泪的瑄妃,只能叹着气的退到一旁,正要出了偏殿,看见了不知何时就入了门的景言公主,眼中不禁惊愣一阵,面色复杂的向着赵昧行了礼。

    听到动静,孙汐沅也转过头来,在见到赵昧后,面色反倒添了几分趣味。

    “是景言啊,好巧不巧,圣上也正要传召你,你就自己来了。”

    赵昧示礼后,目光下移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瑄妃,后者虽是一直哭泣不止,但在和赵昧对视时,眼里的疑惑仍旧丝毫不留的表现出来。

    赵昧问:“圣上呢?”

    孙汐沅指了指偏殿后方的深院,一脸深意:“圣上正等着你呢!”

    偏殿后方的深院是一方石壁堆垒而成,四面环石而立,空间不算宽大,给人的感觉阴沉沉的,甚至有些窒息的压迫感。

    院里布置简单,两棵梨花木,一方石桌,赵昧进院里就看到伫立在梨花木下的身影,英姿犹存,宽厚的肩膀撑起的是一座江山社脉,这样的人足以让人敬佩生畏。

    “既是来了,为何不出声?”延熙帝回过身来,看向院口的一抹亮影。

    今日,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长袍,两边点缀着白绒绒的毛团,看着要比以外要甜雅许多。

    她依惯行礼,被对方一手拦住。

    “今日在此,你和我不必君臣相礼。”

    赵昧微低着头,看着地面的土壤有被翻新的痕迹,看着入神时,头顶上传来沉沉的话语。

    “景言,朕好像一直都没听你叫过一声父亲。”

    赵昧惊讶的看去,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能将那两个字这般轻松的吐出。

    延熙帝似乎是猜到了,也不管赵昧会不会接话,自顾自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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