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顾川有些疑惑，等待着珍妮夫人进一步的解释。

    “对。”珍妮夫人点了点头，“因为公爵的死亡，所谓的副本就会出现漏洞，然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反应。”

    “所以‘笼’才会说关键npc死亡。”顾川喃喃自语，她想起了当初的播报，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顾川将目光移到了珍妮夫人身上，眼底有着藏不住的激动：“所以公爵就是这个副本的锚点，对吗？”

    珍妮夫人听到这话没有迅速的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了顾川所说的锚点的意义。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接着说道：“可以这么理解，公爵死了，一切都会改变，‘祂’也无法通过公爵来插手这个本就不属于‘祂’的世界。”

    锚点是个极好的形容词，觉醒了自我意识的npc则不能被称之为锚点。他们会寻找冲破禁锢着自己牢笼的办法。

    顾川眸色一暗，心中已有想法。

    所以桃源村和育才高中这类副本才会发生变化，因为被当做锚点的那些npc已经恢复了自我意识，“笼”，又或者说是“祂”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稳定的锚点来掌控这些世界。

    毕竟，停滞才是维持稳定最好的办法，可并非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

    顾川的目光落在了燕归的身上，她的眼底有细碎的光闪过，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那这里是已经脱离了吗？”顾川看向了花园中的开得正好的百合花。

    珍妮夫人将裙摆拎起，步履款款的走到了顾川的身旁，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后才开口。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去问一问阿什福德，他会告诉你们的。”

    顾川想起了在【珍妮夫人的来信】这个副本之中经常在花园里出没的园丁，但这次却没有看见他。顾川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眼神一直飘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园丁。”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燕归突然开口，“珍妮夫人，请问这里是有过园丁吗？”

    珍妮夫人将折扇收起，眉头微皱，十分疑惑：“园丁？这里不都是你们负责的吗？”

    顾川意识到了不对劲，接着追问。

    珍妮夫人思索片刻，回答道：“我看见过园丁的同伴是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而且他们以字母相称，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了，希望对你们会有所帮助。”

    等到得到答案后，顾川向珍妮夫人道谢，并且询问阿什福德所在的地方。

    “阿什福德在教堂，沿着这条路走就好了，望神明垂怜于你我。”珍妮夫人将折扇放于胸前，面露虔诚之色。

    顾川匆匆和珍妮夫人告别后就赶忙拉起燕归，朝着教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顾川、燕归，好久不见。”阿什福德站在教堂门口，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顾川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看着站在教堂阴影处的阿什福德，准备再向前走几步，却被燕归拉住了。

    燕归拉着顾川的手，和顾川一起向着教堂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呢？”阿什福德张开双臂，摊开双手，“我还是非常乐意为二位解答一些关于这里的问题的。”

    “毕竟我已经收到报酬了。”阿什福德微微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川和燕归对视一眼后，二人跟随阿什福德的脚步进入教堂。

    一切都和当初进入副本是一样，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折射出异样的光芒。排列成行的座椅依旧一尘不染，从棕色的椅背之中隐约可以窥见当初残留的痕迹。这之中最大的不同莫过于教堂正前方的暗道了，那里已经被封死了。

    走在前方的阿什福德似乎已经察觉到顾川心中所想，语气有些沉重的解释道：“这里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无论是祭祀，还是恶魔。”

    “阿什福德，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阿什福德耸了耸肩，姿态悠闲的答道：“就和你们那里一样，不过‘祂’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现在呢？”燕归按住顾川蠢蠢欲动的小动作，开口问道。

    “也就那样吧，差不多已经脱离‘笼’了。”阿什福德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没有完全斩断与‘笼’的联系，毕竟，我也不想被‘祂’找上门。”

    顾川想起了刚刚珍妮夫人的那一番话，如果锚点是某个具有停滞且稳定的事物或者人的话，那【无何有之国】之中什么是最符合这个条件的呢？

    “无何有之国？可以这么称呼‘祂’的意识空间吗？”

    顾川想起了那个所谓的过去之中燕归所说的话，一切似乎都想通了。从“祂”的意识空间到【无何有之国】的副本，这个意识空间经历了从崩塌到重建，一切都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顾川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她好像要窥见真相的一角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棋盘，那个被“笼”判定为【无何有之国出品的棋盘】，所以摆放在顾川家里茶几上的那个【无何有之国出品的棋盘】就是【无何有之国】这个副本的锚点。

    可谓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想明白一切后，顾川拉住燕归，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告诉了燕归自己的看法。燕归注视着顾川的眼睛，眼神亮晶晶的，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一般。

    也就在这时，阿什福德转过身来，看着对面的顾川和燕归，将一个黑色的物体抛了过去。

    燕归挡住顾川，反手接住了阿什福德抛来的东西。燕归的眼神有一丝的异样，但却依旧十分戒备。

    “是从‘祂’那边拿过来的，你们可以看看。”阿什福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燕归将手张开，一枚黑色的国王棋静静的躺在燕归的掌心上。顾川的目光从棋子移到了阿什福德的身上，她记得当初这枚黑色的国王棋早已经消失在暴雪山庄的风雪之中了。

    “当初你托我保管的，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阿什福德敛去脸上的笑意，看着顾川，神色认真道。

    阿什福德说完便准备离开了，他抬头看向教堂门口，抬脚将要离开。

    可顾川却喊住了阿什福德，问道：“你当初和‘祂’合作的原因，还有唐先生去哪里了？”

    阿什福德停住了脚步，嘴角微勾，可也只是一瞬间，阿什福德的嘴角就已经扯平了。阿什福德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教堂。

    恍惚间，嘈杂的声音在顾川的耳边想起，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争吵，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阿什福德的声音。

    “你背叛了承诺，阿什福德。”

    “这就是与虎谋皮，你疯了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难道还觉得‘祂’可以信任吗？顾川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祂’一家独大了！”

    顾川的眼睛猛然睁大，她扭头看向了正站立在教堂门前的阿什福德。阿什福德也注意到了顾川的目光，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笑了笑就离开了。

    顾川的耳边响起了阿什福德的声音，那声虽然音虚弱，但却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与阿什福德一贯表现出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阴沟里翻了船，我自愧不如。但，我们的还有机会，不如放手一试，代价我来承担。”

    “毕竟，谁也不想一直被困于‘笼中’。”

    顾川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刚刚耳边的话语。她看向了阿什福德离去的地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了。

    顾川收敛自己的神色，拉住燕归的手，将燕归的手给握住，笑吟吟的说道：“走吧，我们该回【无何有之国】了。”

    燕归点了点头，反握住顾川的手，任凭顾川拉着自己离开教堂。

    等到经过花园的时候，顾川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花园里开得正好的百合花，也看见了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流连的珍妮夫人，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了。

    而珍妮夫人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顾川和燕归，她剪下一朵百合花，朝着顾川和燕归的方向走去。

    “给。”珍妮夫人走到顾川和燕归的对面，将手中的百合花递给顾川，“有人告诉我百合花是一种充满希望的花朵，你们可以带着百合花还有当初的那个邀请再次来这里。”

    “一路顺风。”珍妮夫人说完又回到花园之中去欣赏开得灿烂的花朵了。

    顾川想到了自己手上的道具卡【珍妮夫人的邀请】，赶忙将其拿出，在与百合花接触的那一刻，道具卡的功能发生了变化，就连道具卡上的蔷薇花也变为了百合花的模样。

    【珍妮夫人的邀请】：玩家可凭借这张邀请函再次进入副本“珍妮夫人的来信”，无任何使用条件限制，无人数限制，为一次性道具。

    花园里的百合花开得正好，地下已经没有累累白骨了，地上也没有尸骨散发出的阴寒了。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顾川握住手中的道具卡，拉住燕归的手，沿着指引离开了这里。

    顾川和燕归回到了【无何有之国】之后，二人刚坐下来没多久，顾川手机里就弹出了新消息，唐钰和秦雨给出了他们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