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在客厅，有事的话你喊我就好了。”燕归将手中剩下的纸巾放到了顾川的身旁，转身离开了。
顾川握住了手心中已经被捂的温热的皇后棋，她想起了秦雨曾经说过的话，所以极有可能是玩家内部是有人作梗的。顾川想到了当时一直追着自己不放的蒋朝，而且蒋朝还被“祂”所附身了。
那“湮灭”会是幕后凶手吗？
顾川微微思索，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测。
可系统又是为什么出现的呢？在刚刚所说的“祂”的意识世界里明明是没有系统的身影，还有那个过去的自己口中所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呢？
顾川整理完自己的思绪，起身走到客厅，准备和燕归商量。顾川推开房门，看见燕归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猫一样的慵懒。当他看见顾川的时候，赶忙起身，面露关切之情。
“燕归。”顾川单刀直入，“‘无何有之国’可能是“祂”的意识世界。”
“我们或许还需要找一下唐钰，他应该知道更多的事情。”顾川在跟随那个所谓过去的自己时并未看见唐钰的身影，或许唐钰会成为补全一切的最后一块拼图。
“好。”燕归点了点头，“我和你一切去。”
顾川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与唐钰的聊天框，只输入了两个字“唐芜”。
隔了几分钟，唐钰的对话框一直在“正在输入……”和“唐钰”这两个字中反复横跳。最后发来的只有寥寥的几句话：“明天下午两点。”
唐钰：【定位】
顾川随手回了个“好”，然后对着燕归笑着说：“三十号下午两点，唐钰给了个定位，看样子像是上次和秦雨遇见的那个咖啡馆。”
隔了一会儿，又弹出了一个消息，“秦雨也回来。”
顾川将手机界面展示给燕归看，神色狡诈，仿佛在说“看，我猜对了吧！”
“那接下来呢？”燕归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顾川将自己刚刚见到的场景讲述出来，并和燕归复盘了一下刚刚自己所见。
“我不知道那个所谓过去的自己究竟是谁，但她不像我。”顾川看着燕归，目光灼灼，“但，那些场景太真实了。”
一不做，二不休。
燕归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干脆我们直接找到‘祂’，然后……”
顾川打断了燕归的话语，语气有些苦涩：“我，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身边离开了。”
顾川说的委婉，“死亡”留在她的唇齿见，转了一圈，变为了“离开”。毕竟，现在燕归还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一切都还有可能。
燕归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似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燕归看向了顾川，神色温柔，眼底却带着如野火般久久不熄的疯狂与决绝，可燕归依旧是一言不发，顾川好像可以透过燕归的眼睛窥见其深处的不安。
顾川试着喊了几声燕归，燕归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低头收敛了神色。等到燕归再抬头的时候，燕归的眼底早就带着似水的温柔了。
“那等明天和秦雨，还有唐钰聊过之后再做决定吧。”顾川的语气匆匆，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燕归拉住了顾川的手，眼底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唇边似有千言万语滚过，但只有一句“晚安”从唇齿间流露出来。
顾川站在原地，她好像在燕归身上看到了旧时的影子，那种被藏匿于时间之中的疯狂呼之欲出。
顾川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热，她落荒逃了，只匆匆说了一句“晚安”。
***
三十号下午，艳阳高照，顾川和燕归一起出门，来到了咖啡馆。
二人一进门就看见唐钰和秦雨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就如当初顾川和唐钰、燕归在“笼”中那个咖啡馆中的见面一样。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燕归。
顾川和燕归走了过去，坐到了唐钰和秦雨的对面。顾川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注意到这里，便开始讲述自己那枚皇后棋被粉碎后的所见所闻，她着重讲述了有关于唐芜的部分。
“我们都不想永远的被困在‘笼’中。”顾川的指腹轻叩桌面，用这句话作为结尾。
可唐钰和秦雨却避开了顾川满怀期待的目光。
“顾川，很抱歉。”唐钰低下了自己扬起的头，看向了桌面上自己的倒影，“我还想和他们再待几天，即使他们是假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看见他们了。”唐钰喃喃自语，“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彻底忘记他们。”
因为失去，所以再次拥有的时候就无法割舍。就算是假的，也会如饮甘霖。唐钰是因为父母，秦雨则是因为旧友，可归根到底好像都是因为失去。过去无法挽回，所以我们总会拼凑关于过去的回忆。
“过几天，我们会给你答复。”秦雨看着顾川，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随时找我和唐钰，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们的。”
二人告别了唐钰和秦雨之后便在街边闲逛。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暮色四合，狂风已经止住了。
顾川拉着燕归，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燕归，你想离开这里吗？”
燕归避开了顾川的眼神，脸色微红的望向了远方，开口道：“我只想和你一起，长长久久的，可在这里一切都是患失患得的。”
“所以，我会和顾川一起离开‘笼’的……”
燕归的眼神坚定，不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将燕归的最后一句话给淹没了。顾川只看见了燕归的笑颜，却没有听清燕归口中所说的话。
等到顾川想问的时候，燕归却拉住了她的手，只说了句：“走吧，我们回家吧。”
***
回到家中，顾川和燕归商量着该从哪里找突破口，二人商讨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计划。
燕归嘟哝了一句：“倒不如点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直接逼‘祂’现身。”
顾川灵光一闪，口中喃喃自语。她想起了【珍妮夫人的来信】的那个副本之中出现的故障——关键npc公爵的身亡。顾川将在那个副本之中获得的三张道具卡取出，摆放在茶几之上。
“如果npc拥有了自我意识，引起了暴乱，那‘祂’就必须要现身了，毕竟这里极有可能是‘祂’的意识世界。”
顾川摸索着【珍妮夫人的邀请】这张道具卡，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燕归的面前。
“燕归，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燕归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顾川伸来的手。
顾川使用了道具卡，和燕归一同重新回到了副本【珍妮夫人的来信】之中。一进入副本，二人便遇上了阿什福德。
阿什福德面露惊讶，语气之中满含意外：“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顾川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燕归上前一步，将顾川护在自己身后。
“我想见珍妮夫人一面。”顾川将道具卡递给了阿什福德，“这是邀请函。”
“好的，请随我来。”阿什福德接过道具卡，便在顾川和燕归的前方带路。
顾川和燕归见到了珍妮夫人，珍妮正在悠闲的喝着下午茶，看着花园里那开得正好的百合花。
顾川向前走了一步，单刀直入的问道：“副本原来究竟是什么？npc是觉醒了自我意识，还是npc本来就存在自我意识？”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珍妮夫人给问懵了，珍妮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阿什福德的身上，似乎十分犹豫。
阿什福德点了点头，转身将一张道具卡递给了顾川，言笑晏晏：“希望你可以成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顾川接过了那张道具卡，可让顾川意外的是这张道具卡的名字叫【残缺的系统】。顾川张口，眼底有着压抑不住的震惊，可阿什福德没有给顾川开口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珍妮夫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花园里的百合花，开口道：“你们所说的npc本来并不是npc，是你们口中的游戏或者是“祂”将我们的世界拉了进来。此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人的自我意识就开始变得灰蒙蒙的，所有人就都如同被傀儡师操控的傀儡一般，浑浑噩噩的活着。”
珍妮夫人的目光看向了远处，露出了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顾川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他们说的是不完全对立的关系了，玩家和npc其实都是“笼”的受害者，两者都是被困在“笼”中的。
再大胆点来说，玩家和npc其实可以站在同一战线上来对抗“祂”。可由于“祂”将玩家和npc之间的矛盾摆到了明面上，而作为一切的的罪魁祸首，“祂”却躲在了暗处，端坐于高台之上，看着玩家和npc斗个你死我活，“祂”自己坐收着渔翁之利。
“那为什么会意识到？”顾川接着追问。
“公爵死了。”珍妮夫人的目光落到了顾川的身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