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何有之国(11)

    顾川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漆黑的悬崖之中,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却是无济于事,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空中。

    “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管他呢,那个失败的实验品而已,不用管。”

    猛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顾川感觉自己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她试图抬起自己的双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束缚着。

    陌生的环境让顾川本能的感觉到不安,顾川试图从衣兜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道具卡,可惜没有成功。

    “你的手臂受伤了,别乱动。”顾川听见了一个清脆的童音,“还有眼睛上蒙了块布,没瞎啊。”

    “你躺几天就差不多好了啊。”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好像就在顾川的耳边响起。

    ……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顾川在换药的间隙开口问道。

    “我,他们有人称呼我为‘祂’。”顾川感觉到那人的声音有些许的停顿,手上的动作也有了一丝迟疑,“但是我应该是载体,一个失败的、被抛弃的载体罢了。”

    “那你呢?”顾川听出了他声音之中的局促与不安。

    “顾川。”顾川的嗓音带笑,她低下头,动作却十分无措。隔了许久,顾川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那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试验场。”

    一连几天,顾川和那个人就重复着这样的对话,二人还都乐此不疲的样子。

    可也在这样的对话之中顾川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她现在应该是处于一个“试验场”之中,并且这里的计算年份的方法和自己印象之中的完全不同。

    顾川想到了自己在陷入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些荒诞的景象,逆流而上的瀑布,脱离了重力牵引的物件。顾川得到了初步的推断,她极有可能跌入了一个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世界之中,至于这个世界是哪里,顾川也无从考证了。

    “好了,给你摘下来了,你又活蹦乱跳了。”那孩子在这几天的接触之中也和顾川混熟了,语气之中还带着些欢欣雀跃。

    顾川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光明了,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顾川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的眼眶湿润起来。

    “好了,你现在又是生龙活虎的了,可以又蹦又跳了。”

    顾川朝着声源的地方看去,她看见一个孩童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捣鼓着什么东西。那个孩子似乎察觉到顾川的视线,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的。

    “顾川!”那个孩子步伐轻快的朝着顾川走来,在顾川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而顾川也是一个极好的倾听者,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垂下眼眸,神色温柔的看着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孩子。

    “对了!”这个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能给我取个名字吗?”

    “名字……”顾川低下眼眸,沉吟片刻,却依旧没有可以给出一个答复。

    顾川对上了那个孩子满怀期待的眼神,想要揉一揉他毛绒绒的脑袋,可却被他给躲过去了。顾川的手悬在半空之中,最后讪讪的收回去了。

    “名字这个事情很重大,我也不敢随便的给人取。”顾川的神色认真,语气诚恳,“或许你可以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那你该叫我什么呢?”那个孩子接着刨根问底。

    “‘白白’可以吗?”顾川的语气有些迟疑,“这个可以当你的代号吗?我总感觉‘他’的称呼有些别扭。”

    “行吧。”

    白白带着顾川在着四周转了几圈,顾川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十分熟悉的,就好像自己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一般。

    直到顾川摸到了那个系在柱子上的红绸,顾川摸到的那一刹那,熟悉的质感让顾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起来了,她曾经在那个被颠倒的世界里摸到过,那个和道具卡一样质感的绸缎。

    顾川再次巡视四周,终于,顾川看见了一片蒸腾的水汽。顾川顾不上其他,她快步向那里走着,紧接着,由走变为跑,接着直接快跑起来。

    很快,顾川到达了那里,顾川站在不远处,看见瀑布飞流而下。顾川有些恍惚,她接着向前走,她感觉到有水滴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喂!”白白焦急的声音想起,“不要乱跑了,这里很危险的。”

    顾川转头看了过去,朝后退了几步,笑着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白白:“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一连几天都是平常且无趣的,顾川也逐渐摸透了这里,这里就像是那个颠倒的世界的前身,或者说是过去。而且,顾川也应该还在“笼”里。

    从白白的口中得知,这时候“笼”还不叫“笼”,它被叫做‘试验场’。而且现在‘试验场’之中也只有中转大厅的前身,以及目前她所在的这个世界。顾川的目光落到了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的白白身上,白白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白白就是“祂”。

    可让顾川疑惑的是,“祂”的性情为何会出现如此大变,顾川垂下眼眸,可面前却出现了一杯水。

    顾川抬起头就看见了白白的笑脸,她有些愣愣的接过了白白递来的水,然后看着白白一蹦一跳的走出了房门。

    顾川看见被放在床头的那本书,随手就拿了过来。可当她看到书名时却有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飞鸟集》

    这本书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顾川有些慌张,但她还是将书翻开,纸张的粗粝感让顾川在一瞬间回神了。顾川想起了,这本书是从唐钰父母那里拿回来的,可她明明就已经将这本书放在家中了。

    “顾川!”白白飞快的向顾川跑了过来,就如同一个小炮弹一般,“你在看什么啊?”

    “这个是什么啊?”白白指着顾川摊开的那一页,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川。

    顾川看着自己随意翻开的那一页,她的眼底俱是愕然。顾川想要将这一页翻过去,却被白白给阻止了。

    “就要这一页。”白白看着顾川,语气十分的坚定。

    “好。”顾川看着白白,最后还是败下阵了。

    “飓风于无路之中寻求最短之路,又突然的在无何有之国终止了它的追求。”

    “无何有之国?”白白眨巴着眼睛,眼底满是向往的看向顾川,“那里是什么地方啊?顾川,你去过吗?”

    顾川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到达过飓风所到达的那个无何有之国。”

    ***

    顾川尝试能否离开这个世界,却发现这里好像是个完整的世界,就连白白所捡到自己的地方也丝毫没有那种异样的气息。顾川站在原地,长久地盯着白白所指的地方,像是想通了一般,眉头舒展,露出了一个笑,拉着白白离开了那里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顾川也差不多熟悉了这个世界,白白也向顾川介绍了‘试验场’的大致结构。

    “这个就是源代码。”白白仰头指着面前那块不断闪着数据流的电子屏幕,眼神清澈的说道。

    顾川想起了阿什福德曾经递给自己的那张名为【残破的系统】的道具卡,她将自己手中的那张【复印件】给拿了出来,止不住的摩挲着道具卡的表面,似乎有些犹豫不觉。

    顾川看着站在一旁的白白,征询了白白的意见。白白点了点头,眼底似乎带着难以察觉到了好奇。

    顾川将【复印件】举起,道具卡开始发挥了作用。【复印件】从顾川高举的右手之中脱离,她看见有蓝色的数据流越过【复印件】,【复印件】便如一片落叶般,旋转漂浮着掉落到了地面上了。

    顾川走上前去,将【复印件】捡起。【复印件】上的文字俨然变了个样子,变成了【残缺的系统】。

    【残缺的系统】:由于原文件的数据库过于庞大,无法复印完整,只能复印一半。

    顾川将阿什福德交给自己的那张道具卡拿出,然后将两张道具卡对照,发现这两张道具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顾川知道这刻才将一切都有了认识了,她极有可能掉落到了时间的缝隙之中,而且现在她可能是在过去的时间里。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顾川的脑海之中:如果这里是过去的话,那她是否可以通过改变过去来撼动未来呢?

    可若是既定的过去被改变,那她所知晓未来能否存在呢?

    顾川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尚且天真无邪的白白,或者说“祂”,也许她可以改变。

    也是在顾川寻求破局之法的时候,顾川在源代码里发现了一串数据乱流,她尝试将那串数据乱流给提取出来。

    经过顾川和白白的共同努力,那串数据乱流被成功的提取出来了。顾川抱住白白,激动的转了好几个圈。

    “好了,好了。”白白从顾川的怀里挣扎出来,装作严肃的样子,“顾川,你该去保存那串数据乱流了。”

    ……

    也就在这几天之后,顾川尝试将数据乱流编入一个程序之中。很幸运的是,借助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卡,顾川成功了。

    “你好,宿主,很高兴认识你!”一阵断断续续的机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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