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顾川坐在椅子上，眼中带笑。
“顾川！”白白从门外探出头来，“我要出去一趟了，你和我一起吗？”
顾川扭头看向了白白，伸了个懒腰，随手将U盘给拔下，边走边说：“好呀，那我们出发吧。”
顾川跟在白白的后面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内，白白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着，看起来十分的愉悦。顾川四处张望，她总感觉这里的布局十分的熟悉。
顾川跟在白白后面来到了一个窗口前，顾川的目光被墙壁上的红色标签给吸引住了，她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等到看清楚标签之后，顾川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顾川认识那个标签，和她第一次在中转大厅里见过的那个标签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顾川，怎么了？”白白也注意到了顾川的异样，“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诶。”
顾川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看着面前还是小孩子外表的白白，蹲下身来，和白白对视。
“白白，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顾川循循善诱道。
“就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白白似乎明白了顾川想问的东西，“‘试验场’就只有这里还有我们待的那个地方。”
顾川的眼神暗了下来，但还是揉揉白白的头，然后站起身来。她记得“笼”中是有很多副本的，但现在却只有这两个地方。顾川环视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地，也就只有刚刚白白待过的那个窗口是开放的。
“不要揉我的头发！”白白气鼓鼓的说道。
“知道了。”顾川语气含笑，看起来十分愉悦。
***
一连好几个月都是几乎一样的日子，顾川不是和白白出门逛逛，就是待着屋子里捣鼓那个从源代码之中提取的数据乱流。
顾川叹了口气，将摊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给合起来，抱臂趴在桌子上。
“哈喽！”一阵轻快的机械音响起，“宿主，你是怎么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反复实验，顾川基本上已经将自己手头上所研究的那个数据乱流给弄得符合她原来的预期了。
顾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右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问道：“话说，你为什么要叫我宿主啊？”
“因为……”机械音卡壳了一会儿才给出了答复，“因为数据库里就是这么显示的。按照宿主输入的程序，我应该被称之为系统。”
“系统……”顾川喃喃自语，她想起了以前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那个系统了。
顾川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眼睛闭上又再次睁开：“我都好久没有听到了，真是好巧。”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顾川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叫顾川，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宿主！”
“宿主我是和你合作的系统，很高兴认识你！”
两道截然不同的机械音在顾川的耳边响起，前一个来自顾川的耳边，而后一个则是来自于顾川的回忆。
白白站在顾川的旁边，似乎对系统十分的感兴趣，这边摸摸，那边碰碰，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顾川也就站到了一旁，将操作的空间让给了白白。
“顾川！”白白的语气十分激动，像是想到了个极好的点子一般，“你说，它能代替我们去做那个每周都要去一次的那个窗口那里吗？”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顾川沉思片刻，开口回答道，“但是它是一个数据乱流为核心的，你能放心吗？”
白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接受，眼睛也亮晶晶的：“这样我就可以少跑好几趟了，每周都要去，真的很烦的！”
“行，我拷给你一份。”顾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将数据乱流的核心拷贝给了白白。
这时的顾川丝毫没有将白白和日后的‘祂’联系起来，毕竟，在顾川面前的白白赤诚且坦荡，在和白白相处的这几个月似乎已经给顾川造成了一个错觉：过去并非无法改变，未来也不是命定的结局。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顾川渐渐知晓了白白的工作了，记录和排查。一切都是那么的枯燥，毫无波澜，而白白似乎很喜欢那本《飞鸟集》，总是缠着顾川读里面的诗给他听。
“真好呢。”白白面露向往之色，语气十分的感叹，“我也想去这本书里描绘的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书里面描绘的景象。”
“顾川，我好想去……”白白抓住顾川的衣袖，左右摇摆着。
顾川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白白。顾川感觉白白就好像一直被困在笼中的飞鸟，无法离去。
“啊！”白白拍了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今天要去清理‘试验场’的数据乱流，不能迟到了！”
说完，白白就拉着顾川的手，飞奔向目的地。
“顾川！”白白站在一堆数据乱流之中朝着顾川挥手。
“来了。”
顾川赶忙走到了顾川的身边，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燕归。
“燕归！”顾川不由的惊呼出声，她有些恍惚，一时间竟不敢走上前去。
“燕归？”白白似乎有些疑惑，蹲下身来查看燕归的状况，嘴里还在不断的嘟哝着，“他居然和我是本源很相似呢，真奇怪。”
“本源？”顾川有些困惑，在她的记忆之中，燕归是和“祂”没有任何关系的。可燕归似乎也没有跟顾川说过他是从何而来，顾川只知道自己曾经和燕归是搭档。
“顾川，你认识他吗？”白白戳了戳燕归的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川。
顾川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也不太确定。”
也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燕归悠悠转醒，然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川和白白。燕归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迷茫，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白白后退了几步，躲到了燕归的身后，顾川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意识模糊之间听到的话语，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燕归给扶了起来。
“燕归？”燕归看着顾川，目光灼灼，似乎像要将顾川完全看透一般。
“对，似曾相识燕归来的‘燕归’。”顾川唇角微扬，勉强扯出一抹笑。
不一样的场景却走向了一样的结局，顾川在某一瞬间突然感到了一阵无力感，她看着自己右手掌心的纹路，再扭头看向旁边的燕归。
一切是可以改变的吗？顾川陷入了怀疑之中，她也不太确定了。
***
顾川，白白和燕归相处的还算愉快，顾川和燕归在一旁帮白白打理‘试验场’内一些比较琐碎的事情。燕归也在这期间变得更加的有人情味了，一日一日的褪去可身上的坚冰，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起来了。
时间如细沙般流逝，一眨眼间，又过去了几个月。顾川还是没有找到可以回去的办法，也就决定顺其自然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可偏偏不安的因素却在安逸的土壤上生根发芽。随着和白白的接触越来越多，顾川若有若无的感觉到白白好像变了。
白白有好几次都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的，就连顾川喊白白，白白也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而且，顾川最近总感觉白白似乎在刻意的避着自己和燕归，像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一般。
“白白！”顾川今天正好就遇见了正在往屋子里走的白白，连忙叫住了他，语气带着些恰到好处的疑惑，“你最近是在忙什么啊？一天到晚都看不见你人的。”
“没什么，刚从窗口回来，我好困啊。”白白左右言他，状似无意的打了个哈气，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我先去睡了啊，顾川，你也早点休息吧。”
顾川感觉十分的不对劲，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情放下，去准备开始今天下午的工作。
“下午好，宿主！”流畅且欢快的机械音如同潺潺的泉水般传入顾川的耳边。
“下午好。”顾川笑着应答着，“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吗？”
“最近？”系统有些迟疑了。
“是和白白有关？”顾川想起了刚刚白白异常的表现，也顾不上在和系统闲聊，赶紧将数据调出来看，却发现一切正常。
“顾川。”燕归从外面走进来，语气十分的冷静，“你口中的中转大厅好像变大了。”
顾川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似乎正在发生变化，她想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宿主，你不觉得白白和你越来越像了吗？”
系统说出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顾川毛骨悚然。
顾川想起了自己在【无何有之国】这个副本之中接触到的“祂”，“祂”有着几乎和顾川一模一样的内容。
“为什么这么说？”顾川攥紧手指，强忍住内心的慌张，开口问道。
可系统却如同死机了一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顾川没有得到回答，却也不像就此将这件事情给放下。
这件事就像一个导火索一般，将埋藏在暗处的不安彻底给引爆了，顾川也就此知道了一切都在往既定的方向走去，无法撼动，亦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