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办公大楼其余楼层断断续续腾空了。请人重新装修了一番，四月初时，一切开始步入正轨。

    办公区扩大后，许文曳根本没为客源发愁。

    卫江，刘子前，韩邀月，慕东不停歇地帮忙介绍。刘子前现在经常来许文曳的办公楼。实在忙得腾不开空，介绍客户过来时也要提前给她打一通电话。

    电话里一口一个嫂子，直把许文曳听得耳朵快生了茧。从一开始他喊嫂子她听不惯，到现在每次见了他，他若不开口喊嫂子，她还有些不习惯。

    刘子前来她的办公室从不空手，带各种大牌礼品，直把办公区的一众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

    当然，他介绍的客户里，依旧有一多半来自易欢的人脉。

    加之老客户转介绍，许文曳忙得脚不沾地。早在年初那会儿，就专程开辟了一层楼当做培训部，让六姐带着芊芊去培训新人。

    今日忙了一上午，刚把客户送走，许文曳才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张铭月便进来了。

    她径直坐到许文曳旁边的椅子里，与她一样枕在了椅臂上，摆出了一个些许不太雅观的姿势。也是刚送走客户，她长出了一口气：“累瘫了。”

    六姐去了培训部，少了一员得力干将。虽说新人逐渐顶上来了，但与经验丰富的六姐还是没得比的。这段时间许文曳和张铭月两个人时间排得特别满，忙得晕头转向。

    许文曳转过脸，两人相视而笑。

    就这么躺了会儿后，张铭月坐起身，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喝了口润润喉，而后道：“你还别说，虽说我累得要死，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开心过。”

    “是吧。”许文曳接口，“每天听着钞票进账的声音，那滋味儿可不要太美妙。”

    “哈哈哈哈哈。”张铭月十分认同，“可不是么。以前那真是干着急，空有一身本领使不出来，现在是被榨得干干净净。爽啊！”

    个案不同，所用的时间也不同。碰上复杂点儿的个案，花费的时间就更长了。但空间就那么点儿，一个客户占的时间长了，其他客户的时间就得往后排。来这里咨询的客户时间都挺宝贵，一来二去，遇上着急的，就去别的地儿了。

    现在地盘大了，人手多了，服务模式也升级了，客户只要被介绍到这里来，基本上不会流失。

    张鸣月站起身往楼下瞅了眼，那辆绛红色的库里南给阳光那么一照，着实晃人眼。再一瞧脚下踩着的这栋大楼，现在也是许文曳的了……张铭月由衷感叹道：“你男人是真舍得给你花钱。你能等他这么多年，还真不白等。”

    那眼神里，多少生了几分羡慕。

    “高中时他就这样，那时是买化妆品买衣服，多到我觉得承受不了的程度。”这一点许文曳一点都不否认，“不过现在嘛，我宁愿把这当做是对我的投资。没有进行风险评估的投资。也或许，其实他已经评估过了。”

    许文曳从不会觉得易欢的钱会白花。信心一方面是来自于易欢过往的投资成绩，尤其在听了韩邀月说他这几年投资做得风生水起后。

    另一方面，易欢没有给她的工作提一丁点儿业务方面的建议，唯一的建议就是让她扩大办公区。

    这无疑给了许文曳信心。

    尤其是，她察觉到易欢这几年其实一直有在关注她。她猜测，一定是因为他经刘子前的手介绍过来的客户反馈良好，才没提一丁点业务上的建议，只让她扩大办公区。

    “我是不会让他赔钱的。”关于这一点，许文曳很笃定，“我会让他等到投资回报的。”

    年少时她收他东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现在可不这样想了。

    最好什么都牵扯在一起，不好分割的那种。这样，一旦生气了，他不能再让别人把衣服给她，自己不见面就能清理干净。

    不看在别的份儿上，好歹也会看在这笔钱的份儿上来见她，给她一个机会。

    “这倒也是。不过，能找到这么大手笔的投资人作另一半，也是一种运气。”张铭月话锋一转，认真问，“那个刘子前，喜欢什么样的？”

    许文曳一愣：“你看上他啦？”

    “到了咱们这个年纪，除了年少时有旧情能续一续，剩下的，基本上就靠荷尔蒙了。”关于这点，张铭月倒是看得很开，道，“你那辆兰博基尼，不是他给你赔罪的么。抠搜的我是真的瞧不上，像他这样出手这么大方的男人，我还挺感兴趣。”

    张铭月家庭条件一般，爸妈供完她本科，跟她商议说就别读研究生了。要是读的话，他们可能出不了钱。张铭月只好自己打工赚钱供自己。研一的时候弟弟结婚，爸妈利索给买了房子，张铭月气得咬牙切齿。和爸妈吵闹一通，爸妈的意思是：“念那么多书也没什么用，年龄大了耽误嫁好男人。”

    许文曳出来开工作室，她二话没说利索入伙了。

    “我就嫁一个爸妈口中的好男人给他们瞧瞧，不是说我念书念傻了嫁不了么。”

    “刘子前这几年谈过几段恋爱，出手倒是确实挺大方，反正送前女友分手礼物那是毫不手软。用他的话来说，爱不爱其次，送出去的东西不能跌了他的份儿。”

    张铭月没谈过恋爱，许文曳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免得她到时候后悔。

    “那他到我这里该终结送分手礼物了。现在咱们事业也做起来了，我除了家庭情况也不差他什么。他说他目前单身，”张铭月问，“是真的吗？”

    刘子前最近来办公区晃悠得太频繁，跟小姑娘们打成一片，聊得兴起时自己说了没女朋友。

    “嗯，前一个刚分。”许文曳见她真的上了心，想了想道，“他除了这几年因为维护易欢跟我不怎么对付，其他的，人品性格什么的，都挺好。他喜欢的类型嘛，前几任女友全都是甜妹。”

    “嗯，那不是全分了么。”张铭月一点都没有退缩，冲她挤了挤眼，笑道，“可能他适合御姐。”

    “那，需要我怎么帮你？”许文曳诚恳问。

    她身边这几年除了高中时认识的韩邀月，和从小学起就一直联系的姚问，能称得上闺蜜的，就只有张铭月了。

    “目前不用，需要时我会喊你的。”张铭月晃了晃手机，“我有他微信。”转而又道，“你和易欢，你们俩这么久不见面ok吗？”

    当然不ok。

    可又能怎么办。

    两地有时差，许文曳上班的时候，易欢那边是晚上。等易欢上班的时候，她这边是晚上。偶尔聊几句微信，也是忙里偷闲。

    这段时间许文曳的时间排得特别满，易欢更是忙。医生本身空闲时间就不多，他还有一些硬核副业要忙。能抽空视个频，就算好的了。

    许文曳的工作比较特殊，周末大多数人都有时间，为了迁就客户的时间，休周一周二。易欢休周六周日，两人时间都对不上。坐飞机去了都不一定能见上面就得返回，回来还得累个半死倒时差。

    最近两人又都很忙，便约定不折腾了。

    可这次，许文曳说什么都要飞一趟波士顿了。

    因为，马上要四月十号了。

    晚上到家，许文曳吃过饭洗了澡上床，惯例先点进易欢的朋友圈。如今，易欢的朋友圈背景已经换成她的照片了，再也不是纯黑一片了。

    现在这张照片，是两个月前易欢问她要的。

    当时许文曳正在上班，给个案做服务中间上了个洗手间。拿起手机看到后，就跑到楼上天台拍了张照。

    那天风很大，吹得她两边的头发乱飞，可人依然是漂亮的。

    易欢立马就换到了朋友圈背景图的位置上。

    许文曳问起来，他说：“想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你，顺便挡挡其他女人。”

    许文曳很吃惊：“你不是在朋友圈发了我们领证了么？怎么还有女人追求你？”

    易欢沉默了。

    事后，许文曳拿这问题问韩邀月。

    韩邀月听后哈哈大笑：“曳姐姐，你真的不要小瞧现在有些姑娘哦，她们真的是生扑的。我老公，现在都有一对双胞胎了，依然有年轻姑娘前仆后继往上贴。那阵仗很吓人的。得亏我老公非常爱我，否则，指望看是看不住的。”

    听完这话后过了几天，许文曳也让易欢给她发了张照片，也当朋友圈背景图了。

    刚换上，易欢就给她打了个视频。那会儿他正在忙，白大褂将他衬得看上去些许斯文。他蹙眉问：“有人追你？”

    还真有。

    一个客户的儿子，她妈妈请许文曳吃饭，他作陪，说是对许文曳一见钟情。以往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许文曳都没怎么留意。

    彼时许文曳没回答，但易欢已经懂了。

    隔天，刘子前就往她办公室送来一枚钻戒，鸽子蛋。许文曳看了眼，太张扬了，不是很想戴。

    当晚视频时被易欢发现了，转天刘子前又给送来一枚钻戒。这枚钻戒上镶的钻也很张扬，但那绿莹莹的玉石太惹人爱了。

    许文曳戴上了。

    易欢依然不喜欢发朋友圈。到现在，最新一条朋友圈，还停留在官宣他们领证。许文曳返回聊天列表，给他发了条信息。

    ——【曳舟】：你快要过生日了，我准备飞过去。

    十分钟后，易欢给她拨了视频，许文曳秒接。他那边这会儿十二点，正是饭点儿。视频先是拍到了桌上的饭菜，接着是他的手指，而后才调转过来，拍到他的脸颊。

    已经将近一周没视频了，许文曳略带贪婪地看着他的脸。

    易欢夹了筷子菜，道：“周日晚上我回去。”

    他那边环境嘈杂，许文曳这边很安静。她差点儿蹦起来，眼睛都笑弯了：“呆多久？”

    “十号晚上就得走。”

    “啊？”许文曳的眉眼立刻耷拉了下来，“就一天啊。”

    “嗯，最近事情多，不太好请假。回来还要去纽约开个会。”

    许文曳不自觉地鼓了嘴，不说话了。

    易欢见她垂着眼，连视频画面都不看了，他又道：“尽快把事情处理完，争取尽早回国。”

    这话许文曳爱听。

    她又高兴起来了，看向视频，道：“其实我觉得一天时间也挺充足的，能干许多事儿。”

    易欢没说话，他抬手敲了一行字，而后道：“看聊天框。”

    许文曳点进聊天框。

    待看到他发了句什么后，她抬起手背掩住了唇。即便这样都挡不住脸颊的热度和迅速泛起来的红晕，她只好挂断了视频。

    ——【易欢】：是很充足。

    ——【易欢】：我只想待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