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谢宝林知道老婆要找他算账,当晚没回家,王小霞一身怨气没处发泄,把身体气病了,第二天躺在床上起不来,全身都疼。

    店里的事只好让如花管着,学校刚好放了假,落雁和慧中在家里照顾着母亲,听说是父亲赌博借高利贷把母亲气病的,落雁更加瞧不上父亲,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父亲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自私自利,为了买一台电视机让大姐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这件事让她也一直耿耿于怀。

    谢宝林从小作为家中的独子,是在一家人的溺爱下长大的,生长在建国初期,老百姓普遍的缺吃少穿,但谢宝林过得还不错,但凡家中有一口吃的,那都是谢宝林的。

    此时的谢宝林窝在牌友阿旺的家里,满脸愁容,他前段时间输了不少钱,越想越不甘心,有人给他提供了借钱的渠道,他想只要运气好,没准还能把以前输的钱赢回来,他便借下了高利贷,没想到运气没有好转,一直输多赢少,没多久便把借来的钱都输光了。

    “阿旺,我感觉那几个人打牌的时候可能出老千了,你不是也输了那么多,怎么以前没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没输那么厉害,真得有问题。”谢宝林窝在沙发上说道。

    阿旺拿着啤酒瓶往口里灌了一口,斜眼睨了一下他,“你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多了,哪有这么多会出老千的,怪自己不走运吧。”

    谢宝林抢过阿旺的啤酒瓶往口里灌了一口,“你比我强,家里没有人管你,我现在都无家可归了。”

    阿旺咧嘴一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有人管我闲烦,现在倒想有人管管我,你还是早点回家认个错,别跟我一样被离了婚,弄得众叛亲离,连孩子都不理我,我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苦呀。”

    谢宝林在阿旺家呆了两天,实在呆不下去了,回了家,王小霞躺在沙发上,见到谢宝林,血直往上涌,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骂道:“你个杀千刀的,还敢回来,干脆在外面被□□的打死算了,省的祸害我们。”

    谢宝林一闪身躲过了,茶杯“砰”的一声碎在地上,他看了看闻声跑进来的两个女儿落雁和慧中,她们也不待见他,慧中瞪着他,落雁还对他翻着白眼。

    谢宝林本想跟老婆认个错的,见到女儿们在面前也抹不开这个面子,说道:“王小霞,你发什么疯,不就是输点钱嘛。”

    “姓谢的,不就是输点钱?这是一点钱吗?一万块呀,你得上多少年班才赚的回来,有本事自己还呀,不要让人家找上我呀。”

    谢宝林脸红脖子粗地吼道:“那个饭店没有我给你们出本钱,你开得下来吗?我才是老板,所以那个饭店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是老板?你管过店里的事吗?要点脸吧!”王小霞讥讽道。

    慧中见到父母吵架,有点想哭,落雁拉着慧中出了门,她很讨厌父母吵架,虽然以前也经常听见他们吵,但都没有今天吵的厉害。

    “去哪儿?姐。”慧中问道。

    “随便走走吧,只要离开家就行,躲个清静。”

    “要不我们去刘洋哥家里玩玩,好久没去他家了。”慧中拉着落雁往刘洋家的方向走。

    刚走到刘洋家门口,便碰到刘洋的妈妈从外面买菜回来,笑着和姐妹俩打招呼,“落雁、慧中你们出去呀?”

    慧中回了一个笑脸,“谷阿姨,刘洋在家吗?我想问他一道数学题。”

    “在家,你们快进来。”谷阿姨赶紧推开自家小院子的大门。

    姐妹俩熟门熟路地进了小院子,直奔刘洋住的房间,刘洋的房门没关,他正伏在桌子上做作业。

    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他扭头看向姐妹俩,随即站起来笑了笑,“找我有事吗?”

    “刘洋哥,我有一道数学题怎么都想不出来,你帮我看看。”慧中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道数学题。

    落雁有点诧异,这小妮子是早有准备呀,有不会做的题也不先问问她这个姐姐,好歹她也是重点中学的学生了。

    刘洋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思考了几秒钟就开始给她讲解。

    讲完后笑道:“懂了吗?这个题不难,你姐姐应该也会呀。”

    慧中瞪了落雁一眼,对刘洋说道:“我姐她不会,所以才来找你呀,你是学霸嘛。”

    刘洋讪笑了两声,看了看落雁,“等一下汪小龙和赵胖子过来看影碟,你们要一起看吗?”

    “看什么电影?”落雁没有什么兴趣,淡淡说道。

    刘洋道:“好像是部香港武打片,叫什么神雕侠女,听说很好看的,是连续剧。”

    慧中开心的跳起来,“我要看,我要看,是古天乐主演的,他超帅的。”

    两姐妹随着刘洋去了外面客厅,刘洋的妈妈切了一盘水果招待她们,一会儿,汪小龙和赵胖子过来了,汪小龙从怀里摸出几盒碟子递给刘洋,看见姐妹俩嘻嘻笑道:“落雁,好久不见呀,怎么上了重点高中都不理我们了。”

    落雁笑道:“怎么会,只是不在一个学校很难碰到呗。”

    刘洋把碟子放进了影碟机,几个人边吃着零食边看,一直看到吃晚饭时间,王小霞找上门来,把姐妹俩揪了回去。

    慧中临走时丢下一句:“刘洋哥,我晚上还来看。”

    王小霞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看你个头,作业做完了没?这几天假期快过去了。”

    她又狠狠瞪了落雁一眼,“一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有,你也快考大学了。”

    刘洋妈妈笑道:“放假了让孩子们看看电视,放松放松,没事的。”

    王小霞陪笑道:“两孩子在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她俩很乖巧,我欢迎得很。”刘洋妈妈忙说。

    第二天,王小霞去了店里,谢宝林竟然也跟着去了。头天晚上,王小霞说如果再敢借高利贷就离婚,让他成为孤家寡人,谢宝林在王小霞面前再三保证,以后再也不范这样的错误了,不去外面打牌了,王小霞才原谅了他。

    大人不在家,慧中还挂念着昨天没看完的连续剧,鼓动着落雁一起去刘洋家,落雁内心是想去的,但想到老妈早上交待了,要姐妹俩在家学习的,她也答应了,因此拒绝了。

    “姐,我作业昨晚就做完了,去嘛,在老妈回来前我们就赶回来,保证老妈不知道,好不好?”慧中央求着。

    落雁白了她一眼,“不行,老妈叫我看着你的,你还是先搞两个钟的学习吧。”

    慧中兜着嘴从书包里拿出书,说道:“那两个钟头以后我们一起去哟。”

    “那得看我心情了。”落雁得意地瞅妹妹一眼,作为家中的老三,她也只能在小四面前耍耍威风。

    两姐妹正在家中温习功课,有人在外面喊她们,“谢落雁、谢慧中,你们在家吗?”

    慧中听出是赵胖子的声音,扔下书就往外跑,嘴里回应道:“在,我们都在家。”

    赵胖子进屋,看到落雁正在学习,笑道:“我本来想叫你们去看《神雕侠女》的,你们还是学习吧,我就不拉你们的后腿了。”

    “去呀,谁说不去了,姐,快走呀。”慧中对落雁招招手。

    “去就去呗。”落雁放下书,慧中早跑过来拉她了。

    两姐妹随着赵胖子又去了刘洋家,汪小龙也在,和刘洋一起坐在沙发上聊着天,看见姐妹俩走了进来,刘洋马上起身走到电视机前放碟子。

    汪小龙对落雁道:“接着昨天的看,你们昨天走了之后,我们也回去了。”

    几人兴高采烈地盯着电视画面,刘洋的妹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没好气地对刘洋说道:“哥,声音能不能放小一点,我在做作业呢。”

    刘洋赶紧把声音调小了,不好意思地对落雁几个笑了笑,“还是学习为大。”

    “要不我们去落雁家里看吧,她家里好像没其他人。”汪小龙建议道。

    “好啊,好啊,去我们家。”慧中立刻响应。

    刘洋把碟子取出来,几人又去了落雁家里,家里的电视机早换成了二十五寸的彩色电视机,也买了影碟机。

    几个人在落雁家里,大人不在家,也就没什么顾虑,电视声音开得老大,一集又一集地看着,直到中午,几个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落雁,有没有什么吃的呀?我肚子饿得受不了了。”赵胖子揉着肚子苦着脸说道。

    “我去家里拿几包方便面过来。”刘洋站起来正要往外面走。

    落雁说道:“方便面我家里有,光吃方便面也吃不饱呀,你家里有鸡蛋或者火腿肠之类的吗?我家的吃完了。”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刘洋说着跑了出去。

    一会儿,刘洋就拿来了一包火腿肠,走进落雁家的厨房,脱下外套递给落雁,然后洗锅倒油,撕开火腿肠的包装,一根根地放进锅里煎。

    落雁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非常的熟练,少年穿着白衬衣,牛仔裤,从侧面看,高挺的鼻子,微翘的唇形,真得很好看。

    煎火腿肠的香味飘到了客厅,慧中也进来了。嘴里嚷着好香呀。

    一根根煎的金黄的火腿肠放进了盘子里,慧中忍不住垂涎欲滴,“我能先吃一根吗?刘洋哥。”

    落雁白她一眼,“饿死鬼投胎呀,等一下和方便面一起吃才好吃。”

    刘洋顺手从筷筒里拿出一把叉子递给慧中,“吃吧,没事,我多煎几根。”他又回头对落雁道:“你也吃吧。”

    落雁撇了撇嘴,拿着他的外套往外走,走到门口,听见慧中说:“刘洋哥,你也吃嘛,我喂你。”

    落雁扭头,看见慧中拿着叉子,把火腿肠的另一端喂到刘洋的嘴边,刘洋迅速把头移开,“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吧。”

    可慧中还是执着地要喂他,他只好咬了一口,锅里的几根火腿肠已经煎焦了,他急忙翻动锅铲,“慧中,你先出去吧,等一下做好给你们拿出来。”他的语气像是命令,慧中拿着叉子走了出来。

    外面,落雁和汪小龙、赵胖子热烈讨论着剧情,慧中兴味索然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手中叉子上的火腿肠也忘了吃,就这样呆呆地举着,她不明白刘洋哥为什么好像突然生气了。

    旁边的赵胖子一手把叉子抢了过来,“你不吃让我吃吧。”他三两口把火腿肠吃了,“咣”一声把叉子扔在桌上。

    慧中朝他直翻白眼。

    一会儿,刘洋端出来一大盆煮好的面,上面还撒着葱花,几根煎得金黄的火腿肠整整齐齐地摆在上面。

    看着就有食欲,落雁忙去厨房拿了几个碗和筷子出来,几分钟的功夫,盆子就见了底了。

    赵胖子舔着嘴角的汤汁,还意犹未尽,“没想到刘洋还有这手艺,面都能煮的这么好吃。”

    刘洋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面,闻言笑了笑,“跟我妈学的,我们兄妹都爱吃面,做多了就熟能生巧。”

    汪小龙也吃完了,放下碗,说道:“以后,我们就有口福了。”

    这天,大家一直看《神雕侠女》,直到天快黑了,落雁知道老妈一会儿会回来给她们带饭,才让大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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