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刚才一顿饭,几个女人早已结成了初步的革命友谊,于是这会,几人竟然凑堆开始讲起了家长里短的八卦。

    司曼丽嗑瓜子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谢江流也和周志国聊了不少。

    周志国对谢江流也仿佛非常欣赏,居然还主动留下了电话号码,要以后一定常联系。

    一行人坐到了下午,周英和周志国要回家陪老人用晚饭,于是众人也分别告辞离开。

    司曼丽一边收拾屋子里的凌乱,一边揶揄地瞅着谢江流,见孩子们睡得熟,她压低声音道,“传话的人没给你传明白,还让你以为家里来坏人啦?瞅你急吼吼赶回来的样子,干嘛,又怕我把孩子卖掉呀?”

    她故意这样说,仿佛根本没看到谢江流刚回来时,最担心的眼神打一开始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谢江流动了动嘴,却又很快抿直,他静静地看着司曼丽,面上毫无表情。

    司曼丽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一时间就不敢再得瑟了,可又忍不住撅着嘴虚张声势地瞪他一眼,而后赶紧低头凝视地面扫着地,仿佛地上的碎屑能扫出一朵花。

    却不想她刚低下头没两秒,就觉得自己身前阴影一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谢江流扛了起来!

    她“啊”的惊呼一声,笤帚脱手掉到地上,怕吵醒孩子,她又立马压低声音道,“你干嘛呀!快放我下去!”

    谢江流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司曼丽愣了愣,继而脸颊爆红,“你……”

    却发现谢江流扛着她就往她的屋里走,她就是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了谢江流想干嘛,她简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谢江流,你疯啦!现在几点钟,大白天的,你、你你……”

    “叫老公。”

    司曼丽听着对方好整以暇的回应,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捶他,“谢江流!你快放我下去!”

    “叫老公!”

    随着这三个字,又是一个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到了司曼丽弹性十足的屁/股上。

    司曼丽长这么大都没这种经历,被一个成年男人抗在肩上打屁\股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立马低声屈服道,“老……老公,老公你最好了,你快放我下去啊!”

    可谢江流人高腿长,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把人扛到床前了,司曼丽只觉得后背一下子接触到了炕被,她还没来得及反抗什么,谢江流已经整个人欺身上来,双臂撑在她肩膀两侧,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气息之内。

    “就那么想惹我生气?”

    司曼丽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眸,当下不敢再作了,卖乖得不行,“人家哪有……”然而话还没说完,谢江流就已经压了上来。

    “谢……老公……老公!现在白天呢!你……哎你摸哪儿呢……你!你个流氓……”

    含嗔带怒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羞赧,在夕阳的余晖中,静悄悄地在村尾的房屋中小小声的回荡。

    日子就在二人没羞没臊的陪伴中来到了第二年春天,去年年末改革开放的风从京海吹遍了祖国各地,有些乡镇并不敢真的响应这股风,就怕事后被清算。

    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都怕最后一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人都在默默观望,而上榆县因为有县长周志国的大力支持,周边的村落倒是有不少人都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而司曼丽的加工厂,就在这股风里缓缓建了起来。

    都知道司曼丽和县长有交情,一开始村民虽然议论声不小,但却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而且这年代没什么所谓的“建筑队”一说,都是十里八乡手脚俐落的壮劳力来搭架子盖厂房,能管顿午饭,再给点干粮,都算是很丰厚的报酬了。

    但司曼丽却不一样,赶上这股改革的风,给她盖厂房,个把月得到的工钱,能买得上从前家庭里小半年的口粮!这么丰厚的好处,有谁想不开去得罪她?谁都希望自家能保住这个赚钱的机会。

    而且司曼丽没像其他人,盖房子都找熟手队伍,她只找本村的人,有好多青壮年之前都是学徒,她也愿意出大工的钱雇来干活,不仅如此,除了工钱,还管烟管饭。

    这待遇,简直让周围县城的人眼红嫉妒坏了,而蓬云村的本村人对她的口碑则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别说现在知青不敢随便在人前嘀咕司曼丽的小话了,哪怕是村民,谁提司曼丽的时候语气不怎么好,都会遭来其他村民的一顿白眼。

    你真那么不喜欢她,那你别占人家便宜呀!有本事的别去赚她的钱!

    毕竟现在整个村里,还真没几家没在赚司曼丽钱的。像司曼丽这样年轻漂亮出身好,有好处的时候却能紧着他们“自己人”的下乡知青,据他们所知,这还是十里八乡的头一份。

    况且司曼丽曾经那样的眼高于顶,现在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改变,所有人都觉得她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出身那么好,从前骄矜些又怎么啦!那还不正常?甚至现在村民有些腌好的咸菜什么的,好多家都会主动给司曼丽送些,虽说不值钱,但都是示好的心意。

    但有示好感谢的,自然就有嫉妒怨恨的。

    范春花因为当初想撮合司曼丽和自己儿子,被司曼丽狠狠羞辱一顿之后,就恨上对方了。要面子的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但自从上次在村头被谢江流冷飕飕盯了几眼之后,她倒也没再凑上前找不痛快。

    可眼瞅着司曼丽跟谢江流还真像模像样过起了日子,不仅如此,小日子还过得越来越好,这都建上厂了,她简直是急得嘴里都起了燎泡。

    瞅了眼自己侧躺在炕上,晃着脚优哉游哉地抽着烟的儿子,她恨铁不成钢道,“让你没事去和她交流交流感情,你倒好,整天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这也就算了,可这次连招工队你都没混进去!还能指望你点什么!”

    刘栋才瞅了自己的妈一眼,心不在焉道,“建厂房那么累,就算请我我还不乐意去呢。妈,你又不喜欢她,你总让我往她面前凑干什么?你还真想把她弄回来当儿媳妇不成?”

    范春花呸了一声,“凭她也配?破鞋一个!谁家要她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谁要你娶她了?我是让你和她交流感情!最好是让那个谢江流瞧见!凭谢江流的脾气,不把她腿打断一条?她当初瞧不起我娘俩,这口气到现在都出不去,你都不生气吗!”

    刘栋才吐了口烟,嘁了一声,悠悠道,“谁说没出气的?你当她是怎么跟谢江流搞一起的?差点闹到局子里的事你忘了?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

    说到这,他冷哼一声,“本来想让她跟谢江流凑一对倒霉夫妻,谢江流死了哥,嫂子跑了,留下两个崽子,依司曼丽的性格,能好好过日子才怪!谢江流又不是个吃素的,这两个人没闹出人命那都是老天爷放他们一马。可真是老天不开眼,谢江流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偷偷赚了那么多钱!他那养鸡场,都已经在县里过了明路了,连县长都不追究他前头养鸡的事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估计就是看在钱的份上,司曼丽才乐意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司曼丽正美滋滋地瞅着谢江流把放大了的全家福往墙上挂,前阵子他们一家四口去拍了全家福,订做的相框昨天才和洗出来的照片一起取回来。

    照片里四个人笑的都很好看,司曼丽抱着谢明瑞,谢江流抱着谢明馨,一家四口笑的极为亲密。

    补结婚证照片的时候,司曼丽还让谢江流配合她往彼此的方向偏偏头,头碰头的拍了一张照片。

    这年代人拍照片都发乎情止乎礼,恨不得坐得板板整整,摄影师从来没见过这种亲密的拍照方式,可这二人郎才女貌,他私心里又觉得效果实在是好,一看就让人觉得心生欢喜。

    底片洗出来后,连照相馆的负责人都忍不住夸了几句,并征得了小两口的同意,放大贴出来算做了打板的广告,并且还做主免费帮小两口放大了全家福,并送了相框。

    “往左边抬一点点,就一点点。”

    司曼丽正指挥着谢江流摆正相框,她看着照片,忍不住喟叹道,“要是能拍艺术照就好了。咱们以后每年都和小瑞和馨馨拍一些照片,等他们长大了之后,都是珍贵的回忆。”

    谢江流听的心里一动,把相框安顿好,回头道,“你喜欢照相,为什么不买一台照相机?”

    司曼丽瞪了他一眼,“钱再多也不能那么嚯嚯啊,现在那破相机,都顶得上一台电视的价格了,胶卷还贵的离谱,还又笨又重,自己动手又很难洗照片,我买它?我疯啦?”况且现在已经开放了,马上就会有拍立得流到国内了,哪怕要买,也得等拍立得呀,她又不想等到后世卖古董,当然是哪个方便买哪个。

    她见谢江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当即掐腰怒瞪,“你可不许又自作主张去给我买啦!你买这个冰箱就是,我好心疼!要买就买那个单门的就好了……这个双门的价格都翻倍了,你是不知道,这种东西更新换代的有多快,省下的钱能……”

    她剩下的话被谢江流直接堵住了,一个绵长而又充满安抚意味的吻过后,谢江流抱住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可是那天在供销社,你为什么只盯着它看了十几秒?那个单门的,你可是一眼没看。”

    司曼丽被谢江流用下巴蹭着头顶,本来还咋咋呼呼的鼓着脸,听他这样说,明白对方是怎样在意自己的喜好,她只觉得脸上一热,继而心里一暖。

    于是说话的声音也软了起来,“我……我就是觉得刚开放,你应该多有些钱在手里嘛。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手里的钱越多,你想走的路就会越顺畅,我、我希望你能顺顺当当的。”

    谢江流听到司曼丽这样说,他体会着心中的悸动,闭上眼,牢牢地搂紧了对方。

    现如今,他已经非常能分得清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说话的真心假意了。这小狐狸惯会说一套做一套,什么话她都可以张嘴就来。可是如果说的是真心话,反而可能会磕磕巴巴气息虚浮,有一种她自己不知道的羞赧和青涩。

    每每体会到这些珍贵心意的时刻,他都只想紧紧搂住对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就好了。

    又被谢江流这样牢牢箍在怀里,司曼丽知道对方这时候是开心的,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她也微笑的闭上眼睛默默感受,可是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她也有点脸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真心实意为对方着想,不出于为了自保,也不出于各种利益考量,而是单纯的希望对方过得好。希望他们一起,把日子过得更好。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她下意识遵从自己的心去这样做时,心里仿佛被温泉浸泡着一样,暖暖的,温温的,所以她乐意听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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