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张丽喜滋滋地从领导办公室走了出来,自从开放了之后,他们粮油店就被前面的领导的亲戚承包下来了,员工基本没变,但营销路子变了许多。

    老板鼓励员工对外多推广客源,而且还有了明确的大单提成,因为现在可以不用油票了,来买油的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还有一些厂子来谈合作,但大多是食堂。

    而司曼丽的加工厂却是惟一一个大量用油的厂方,司曼丽更是非常讲究的没有直接来找他们领导,而是通过她来谈的这笔单子。谈成后领导很高兴,给她发了丰厚的红包,不仅在员工间对她提出了着重的表扬,还乐淘淘地说司曼丽的厂子是县里重点扶植对象,能和它建立合作,是他们沾光,不然人家直接从南方进油,其实更方便。

    但也正因如此,刨除运输和人工,他们其实根本没赚司曼丽什么钱,甚至可能比司曼丽自己去南方进油更省心省事,而且价格绝对划算。领导也非常看得开,从司曼丽这里转折一下就能和县长打好关系,规制改革后,很多地方需要打通关系,只这一层,就比钱重要得多了。

    周燕也很高兴,自从开放后,供销社好多产品就不需要票据了,虽然有的价格也因此有了些改变,但大体是没变化的。之前谢江流来订电冰箱的时候,点名要她填单,还说是媳妇嘱托的,同事就有好多人羡慕她。

    毕竟现在制度改革了,每卖出一件大件,她们也有了相应的提成,而眼下,谢江流居然又来买照相机,这东西可没几个老百姓买,从进货到现在,就报社来订了几台,老百姓来买的,这还是头一份。

    周燕有些好奇地看着谢江流拿着相机打量,其实这东西她都没怎么上手摆弄过,主要是太贵了,万一弄坏了,她可真赔不起。

    “好,就要这台吧,能麻烦你帮我包得好看一点吗?对了,还有胶卷,也帮我拿几盒。”

    周燕听着谢江流的话,看他拿了最贵的那台相机,她笑眯眯道,“胶卷有三种,悦凯的12元一盒,科尼亚17.5元,柯恒20.5元,同志要哪种?”

    谢江流眼也不眨,“要最好的。”

    周燕心里叹气,这就是别人家的男人呀,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小司同志,可这一时刻,她也真的有些嫉妒对方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细心温柔同时又霸气的男人,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而且还长得这么俊……

    小司知青,是真的好命啊……

    司曼丽正笑眯眯的看着许旺媳妇带来了一大帮妇女,叽叽喳喳的都在议论着什么。她坐在台上正中央,周英坐在她左侧,许旺坐在她右侧,二人都是一脸的严肃,可摆在台下的手都有些兴奋地不停搓揉,只有司曼丽是笑眯眯的,桌下的手也十分放松,整个人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很。

    “内、内个,小司知青,我把人都给你带来了。”

    司曼丽冲她点点头,然后扬手对旁边的人示意,而后她拿起桌上的喇叭,笑着道,“乡亲们别着急,我们需要做个小测验,通过测验的人,月末就可以来厂里上班。目前厂里只招咱们本村人,毕竟我更想把赚钱的机会留给咱们自己人,当然,以后如果规模扩大,是一定会招外乡人的,大家伙不用急。”

    建厂房的时候就是这样,毕竟不是每个人的亲戚都在本村,尤其是有些女村民,她们本家其实都在隔壁村,当时就脑袋卯个尖的想把男亲戚往里塞,但都被司曼丽拒绝了。

    倒不是她有什么奇怪的强迫症,而是,大家伙都是十分熟悉的人,知根知底,万一出现什么事情也好处理,而且,也更容易领她的情。她承认她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但她并没有任何心理上的障碍,因为她自认给出的报酬和回报,在这十里八乡绝对是头一份,所以她问心无愧。

    看着有人把测试的工具一排排的摆上了下面的木桌,许旺清了清嗓子,拿着喇叭道,“司知青的厂子是咱们村里第一个厂,县长说了,县里将会大力支持!原本县长的建议是希望小司知青招一些专业人士或者有文凭的年轻姑娘,这样对她才更有好处,可小司知青却说,既然厂子建在咱们村,自然要从咱们村里招人。现在国家不强制你们这些女同志下地干活了,但相应的,年末国家也不会再发工分对应的口粮,在这种时候,小司知青愿意伸出手拉扯我们村妇女一把,我们唯一应该做的,就是感激!”

    他这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让下面的妇女也都静默下来。

    是的,现在虽然不强制她们下地干活了,但她们都只是乡下人,除了包地种地卖粮食,她们又哪有别的什么出路呢?可包地哪有那么容易,原本就没什么余钱的家庭,一整个村都少有一两户能有钱包地的。

    而县里招工也都招年轻漂亮的,可好的工作岗位哪个又都需要学历,留在家里干活的丫头哪有什么像样的学历,就算是去当保姆,人家也都要县里本县人,很少有人乐意要村里乡下人。

    更过分点的,还总会用“埋汰”,“邋遢”等难听的词去形容她们,一脸的鄙视,更别提本就是人到中年的中年妇女了。

    许旺很满意人群的安静,话题一转这才道,“这个测验是能不能留在厂里干活的基础标准,如果达不到标准被刷下去,咱们也不能对小司知青有任何抱怨。而且小司知青说了,哪怕这个测验过不了,厂里也还有别的岗位,咱们还可以做做卫生,做做厨娘,总之以后还有的是别的机会。咱可不能恩将仇报,自己没评上,就去怨恨人家小司知青!如果有人因为这个闹事,以后小司知青的一切活计,咱可都别想捞着了!这么好的工作,别说村里,就是县里也少有,有多珍贵,不用我多说,大家心里有数了吗?”

    随着整齐的应声响起,一旁的周英也拿起了喇叭,看着下面的人群道,“这个测验很简单,只需要将液体稳稳当当地倒进模具里就可以,谁越快越稳,谁就越快评上。洒出去浪费太多,或者动作太慢的,可以等下一批别的测试。还是那句话,咱们厂不只有这一种工作,但如果没评上就撒泼捣乱的,不管曼丽是怎么想的,我这一关,以后是永远都过不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周英是县长的媳妇,也隐隐知道司曼丽这厂子可能是跟周英合伙的,眼下周英端起了架子,看起来严肃又冷漠,让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妇女都老老实实的。

    而年轻的小姑娘们更多则是轻轻握拳,都紧张地等待着测试的开始,她们可早就打听好了,司曼丽给出的待遇不仅不比县里差,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县里现在最高的工资也就三十多块钱,还对文凭有要求,也很少有别的什么福利。

    而司曼丽这里,虽然工资只有三十块,但管午饭,还管四季衣裳,虽说是工服,但这年头厂里给发工服的,可都是牛哄哄的大厂!他们县里都没两家这样的厂子呢!

    而且据说年节还会有礼品给优秀员工,总之就是福利多多,折合下来,比县里的死工资要高出不少,还对文凭没任何要求,这也是为什么别的村里的人都眼巴巴地盼着她早点招外乡人。

    这么多人眼红羡慕的厂子,又是在家门口,她们如果能应聘进去,可能就是这辈子最大的机遇!

    村尾的小树林里,刘栋才躺在草地上,吹了吹旁边贴在脸上的草叶子,懒散地抽了口烟,深深吸入肺里后,他舒服地长舒口气。原本躺在他臂弯里的女人却立马起了身,低头扣着扣子。

    刘栋才看着对方的背影,懒懒道,“司曼丽今天在招工,据说待遇不错,你不去看看?”

    女人动作丝毫不停顿,声音厌恶,“没兴趣。”

    刘栋才就喜欢对方面对自己时,这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尖锐的虎牙,邪笑着道,“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平时看着冷,干起来才他妈带劲!夏家言知道你在床=上这么骚吗?”

    女人身子僵了僵,系扣子的手死死攥紧了拳头,她在床=上根本就没给过刘栋才任何反馈,可对方总会说这些话来侮辱她的精神!仿佛她真的在床=上怎样了一样!

    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和愤怒,刘栋才轻佻地拍了拍对方的屁股,“好啦,别生气了,我不也让你爽了吗?咱们是互利互惠,你让我干,我帮你办事,这不是合作愉快的事吗?”

    女人怒极反身,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刘栋才的手上,刘栋才叼着烟坐起身,眯起眼狠狠拽着对方的头发,将其拽得身体后仰。

    他不顾对方痛极的呼声,声音阴恻恻的,“吴芸,你少他=妈在我面前摆这幅德行!你他=妈装给谁看呢?都被老子给玩透了,装你=妈烈女!”

    一边说,他一边狠狠地抓掐着吴芸的身体,吴芸被他掐得直接痛到冒出了眼泪,透过朦胧的泪水,她看到了对方狰狞阴恻的脸。

    眼泪无知无觉地从脸侧滑下,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她只是想让司曼丽倒霉,就只是想让司曼丽倒霉而已,为什么司曼丽的日子越过越好,而她,却好像和魔鬼做了交易,还被迫不能停止这种恶心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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