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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逃离

    (十一)逃离

    八年,

    一个地方就像一个人一样,面目全非

    ——《一次别离》

    突然的爱需要最长的时间才能治愈。

    ——拉布鲁耶尔

    2005年,我离婚了,与泽和平分手。“你会后悔。” 泽撂下一句狠话,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的话。

    有一阵子我陷入于心灰意冷中,此刻又好像重获新生似的,各种复杂的心情交织集中,这个结果来之不易,是争取了很长时间才实现。是经历漫长的长夜才盼来的曙光。我该高兴因为解脱。但是我又好像无丝毫兴奋。

    上午去了民政局,手续顺利,我以为民政局工作人员会劝和,都是平时电视剧言情剧看多了,想像力丰富,想多了。工作人员坐在柜台里,满脸冷漠,机械,熟练地拿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表格,我与泽各一份,她讲了要填写的内容,其实表格很简单,几分钟就填好,我与泽没有啥财产问题,没有子女,房子是泽的,我没要,收拾一些自己的东西。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春雨,我喜欢雨天,泽没在家,我终于要离开生活了几年的共同家,她早已千百孔,至此后不再属于我,忆起之前生活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这一步走出去会不会后悔,但至少目前不会,因为我很清醒,我很清醒做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

    春分时节,万物生长,我愿与泽都有一个新的开始,我们不是仇人。泽没在家,为了避免尴尬,故意选择离开,我收拾好东西,其实就是几样行李,没多少东西,领个包就下楼了,把钥匙落下,打电话告诉了泽,给泽发了信息。

    我与他一步步走到剑拔弩张的今天,似乎永远不会原谅二字,到最后却峰回路转,和平解决,泽想通了,因为没有和好如初可能。

    对我来说,好像黑暗世界突然打开了一扇天窗,光线倾斜下来,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体上,暖意洋洋,回首我与泽的过往,特别是最后一次的吵架,泽也想明白了,他做最后一次的挽留,以疯狂的方式,没想到就是这次把我与他的关系彻底破裂。

    那天白天一直阴沉沉,到晚自习结束时,下起蒙蒙细雨,我只好从教室的报架上拿起一份报纸遮在头顶,往宿舍楼跑去,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没错,是泽,报纸瞬间从我的手上滑落,他比之前离开时胖了一些,他看到我十分诧异的表情,

    露出略显得意的表情说 “没想到吧,我是临时决定回来一趟。”

    我有些恼了,面露愠色,“为什么不事先告知一声?你这是从国外回来,总得在决定之前告诉我一声,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他笑了一下,没有回复我,不知怎地,我内心很受伤,伤感涌上心头,看到他的微笑。

    “我想跟你谈谈你要离婚的事,首先我不同意”  第二天晌午过后,他坐在房间的一个背靠窗户的椅子上,向我发出不可能的语言指令,那种命令式,掌控式的口气,像随时要毁灭掉心中存在的一丝不舍与怜悯。

    “继续坚持有意义吗?”我坚定不移的口吻,又夹着冷漠的语气说道,泽瞟了我一眼,没想到我会如此的坚决,出乎他的意料。

    “只要不离就有意义” 他斩钉截铁回答。

    接着他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说:“离婚后,我可以找个年轻的,女人二婚,你要嫁人,就要找个年长许多岁,没过多久他老了,要你伺侯,可怜还在后头”

    “女人就是愚蠢”  他加大了声音,声调激扬,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劝我三思而后行,“别人家里也有小孩,”“你能忍受得了?我不相信” 他自问自答,他不相信我能接受二婚家庭里的孩子,他说这是为我着想。

    “以后的事情那等以后再说,我要考虑解决的是目前的事” 我没好气说着。我不关心未发生的事。

    窗台一盆君子兰,开的正娇艳,叶片错落有致,光滑厚实的叶子像剑一般直入云霄,泽用手捻了一朵君子兰花在手掌心,反复把玩,最后握紧手掌,用力捏一把,要捏碎它,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他怒火哪里来,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没有反思自己不对的一面,他没有,他的大男人主义认为他是对的。

    他的疑心又开始作祟,“是不是有人在等你,等你嫁给他” 他质问我。

    他怀疑有人在等着我,要娶我,所以我才会如此坚决要离开,才会不顾他的苦心婆说。

    他嚯地站了起来,步步紧逼,把我逼到墙角,对我粗暴爱抚,我推搡,但推不开他,使不上力气,只能任他宰割,他像只兽,眼眸在颤动,喷着血口喘息着,嘟哝一声,老子睡自己的老婆天经地义。

    因我落下手机在桌上,趁我去上班,他就拿起手机翻看,实际又没有东西可搜,当我折回来拿手机,看到了这一幕,我觉的又好笑又好气,我扯过手机,“你要去看心理医生,泽” 我悲哀地说,带着祈求的口吻。“如果你不去,那我就要去看心理医生。” 我对他也是对自己说着,内心却无可名状的痛。

    泽看到我回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嘟哝一声:“你的手机有啥可看,你想多了,我只是拿起它而已,我看你手机落下,我想给你送过去”

    难道是我想多了,导致我的眼睛判断有失误?还是泽理直气壮的狡辩使我难受?

    “是我冤枉你好吧” 我没听完他说的话,我落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就走了。想到他总为自己辩解,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中一阵阵悲哀袭来。

    “让我们彼此冷静几天” 他叫了一声,他的话通过寂静的走廊还是传到我的耳朵里。

    断断续续,却又那么清晰。

    那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栀子花的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昏昏欲睡,没多久,栀子花的香气消失,另一种气味袭来,似乎这次闻到薄荷的清香,简直扑鼻而来,迅速堆积,变成浓郁,我打了一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这时泽过来,

    邀请我出去散散步,他说可以好好沟通,看他在朦胧光影下,瞬间柔和下来的眼神,我竟二话不说,不假思索跟他出去,散散心也好,我心想。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冷静考虑,要不要离婚,真的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吗,我有时也质疑自己的坚持,或许开始动摇自己的决定。

    二人在公园里散步,顺着一条小路随意走着,人越来越少,有些灯光在树缝中流连忘返,明暗分明,有些却忽明忽暗,倒觉得有些诡异,走出了公园的一端,不知不觉,二人竟然走到一座桥上,桥下是静止不动的湖水,湖面上偶有微风轻掠过,根本就吹不起一点涟漪,好似一趟死水,波澜不惊摊在那里,等最后一位陌生人走过去,从我们的身旁,桥上只剩下我们两人,这地方平时就不多人走动,人迹罕至,我们停了下来,驻足片刻,这时候又发生了意外的争执,泽怒瞪眼睛,一团火焰似乎要从眼睛喷射出来,点燃我的头发、眉毛、焚烧我的身体,听到皮肤滋滋作响,整个人在融化,越变越小,像蜡烛一样,最后化为灰烬。

    不,我看到的情景是,我在湖中不断挣扎,它把我分截成两个部分,湖下的身体,与湖面的头颈,湖水在流动,它在我桥上看到的静止不动不一样,漫过了脖颈,头部越来越短,无法呼吸,窒息感从心脏传导喉咙,脖子像被一只大手扼住,眼珠无法转动,一块木头从眼前飘过,好不容易够到它,它长满海蜊壳,我紧紧抱住它,却使不上力气,海蜊壳蹭得我的很疼,如刀割,如剑刺,在脸上乱划,一刀一刀,刀下是血肉模糊的脸。

    “救命” 我发出虚弱的求救信号,声音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整个人仿佛要沉入湖底,我的头部与身躯完整一体,我马上要消失于这个世界,永远葬身于此,我的头脑那一刻突然清醒,是谁在身后推我一把,让我掉进湖中,不可能是我自己,那会是谁?是泽吗?“是你自己,你把你葬于湖底” 他说,明明是泽的声音,我看到他的嘴巴却是紧闭,难道是我的幻觉,泽的眼睛,直视着我,眼中霍霍燃烧的火焰,他要失控的模样,我感到了窒息,他会不会把我扔下湖去,看到他发怒的眼睛,他步步紧逼,似乎要发生点什么,气氛越发紧张,不安的因素在滋生,万一他想不通,他真推我一把,神不知鬼不觉,我分分中消失于这个世界。

    他抓住我的手,非常用力,整个人倾向我,压迫感陡然急增,我的手被他的手掌紧紧地抓住,我听到我的骨骼咯咯作响,要碎掉的声音,我想起那天他捏碎兰花的情景,恐惧油然而生,我哀求他不要这样,求他放过我,但是他要发疯,要失控,马上要失去理智,一个人的极端,滑向另一面的极端,我觉得眼前的泽我已不认识他,像个陌生人,完全的陌生人,而不是生命中重要的人,心真正的死去就是在那一刻,我心想,只要过了今晚,荣国让我平安度过,我必须要去做一件事,离开!我已下定决心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我以为我要死了,我陷入绝望中,挣扎的力气已耗尽,只能束手待毙,突然,他松开我的手,他抱住我痛哭,满脸泪水,并用巴掌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哭到气喘不过来,声音哽咽,我莫名一阵心酸,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无声流淌,

    就让它默默流淌着吧。

    夜更加沉了,四周一片寂静,湖水一片死寂,它还是没有动,静止的,一如我刚看到的样子,那么我刚才看到我在湖中的情景,就是虚幻的,是内心恐惧幻化而成。

    泪水已流到干枯,泽停止的痛哭,声音从小声到无,冷静的片刻,他用哭泣过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愿意离,这两天我们就把手续办理了。

    彻底解脱了。

    我又回到了宿舍,过上了单身的生活,仿佛一场梦,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以为可以长长久久,没想到很快梦破碎。我跟芳芳联系,芳芳说还在武夷山,马上要动身回福州,而且这次是长呆福州,

    我心情不好或焦虑时,我习惯出去找吃,美食才能让我安定,约好的芳芳,她临时有事,我还没告诉她我与泽分开的事,一个人去吃了一顿大餐,看到街边有家一顿火锅,服务员问几个人,我说“三个人,我朋友还没来,” 我随便说说,我故意望着入口处,东张西望,服务员摆好了3副碗筷,我等了一会儿,拿起手机,自言自语说,“你们临时有事啊,那我就一个人吃了。”

    又叫来服务员说,把剩下的碗筷可以撤走了。

    这样,避免了一个人吃火锅的尴尬。

    店里人们进进出出,像浓缩的人间,沸腾的锅底一样,嘈杂,虽然春天来了,吃火锅的人还是蛮多的。正埋头苦干,吃的起劲,猛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进来,哪不是黄老师吗,黄老师也看到了我,旁边一个孕妇,应该是他的妻子,长相平平,听说女方家境不错,给黄老师买了房子,还有两三人,应该是他妻子的父母,黄老师似乎也看到了我,向我点点头,看他这其乐融融的样子,惠子在黄老师心中早没了影子,替惠子感到惋惜,不知道惠子在远方过的如何,起初我们还通过几封信,后来就再没联系了。黄老师坐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呵护怀孕的妻子,端盘拿碟,他的丈母娘与岳父看着挺慈祥,看那样子,对黄老师也满意,不知道它们知道不知道黄老师之前与惠子的事,我想他的妻子应该有所有耳闻,但黄老师就是有一套,能讨得他们的欢心。

    吃完火锅,走出店门口,又下起小雨来,春天雨水多,湿湿嗒嗒,下个不停,漫步在街上,雨丝打在脸上,清醒了许多,就这样走着,没有目的,城市繁华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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