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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猛进,主场应试遇熟人

    腊月初六放了初四那日考试的榜,这一回又刷下了一半的人,夏怡依然稳居榜首,青杳的成绩稳中有升,现在排在十名开外,虽然还是在中不溜的地方,但她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青杳看了身旁来看放榜的人,同样通过的还有薛丛,她的成绩比自己靠前一些,排在第七、八位的地方;排在十五六位的是大将,青杳此时方知她的名字叫做贺桂,与她二人浅浅地打了个招呼后,青杳就在梁瑶和苏婵的叮嘱和祝福下走入学宫,准备开启第三轮考试。

    第三试的考场不在女学学宫,而是在太学学宫。

    考生排成一行跟着助教步入太学学宫,已然已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尽管被宫中的老嬷嬷们嘱咐非礼勿视,但“视”的又岂是这些准女学师们,哪怕司业老师挥舞着戒尺“啪啪”抽着那些“非礼而视”的少年们的后背,也仍然拦不住太学生们从学宫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看热闹的心情。

    太学的学宫和女学的学宫是对称而建,因此女学学宫的建筑在太学有对应的一套,只是在细微上有差别,方位什么的都大差不差,准女学师们跟随助教来到偏殿等待,仍是先抽花笺。

    青杳抽中的是一个“算”字。

    就在她暗自纳闷这一场是否要考算术的时候,已经被助教喊着名字被带到不远处一间朝南的殿室。殿室不大,里面坐了十几二十个太学生,俱都正襟危坐地面朝向内,属于教师的书案后的墙上,挂着一副至圣先师孔子的画像。

    负责带领准女学师的助教和负责太学生的助教正在商议着什么,青杳这一队一共四人,只得在殿室门外垂手而立地等待。

    两位助教从原本的窃窃私语到有了一些争执,虽然听不全他二人到底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偶尔能听到诸如“顺序”、“排错了”、“重合”这样的词语,而从二人的对话中,青杳得知这第三场考的竟是“讲授”。

    也就是让准女学师们直接面对太学生们来一场面对面的授课,课堂上会有监考官和主考官来判定成绩,甚至被授课的当堂太学生们课后也要给出反馈。青杳眨了眨眼睛,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本该紧张的自己此刻内心居然毫无波澜。

    青杳从袖中拿出自己刚才抽到的“算”字花笺看了看,心下开始谋划一会儿要如何给一群大小伙子讲授算学,两个助教的商议仍然没有结果,青杳有些百无聊赖地扭头看了一眼殿室里的太学生们。

    已经准备好上课的太学生们见久久没有老师进门也感到好奇,坐在位子上转身扭头往外望,见几个准女学师们站在门外不知有何安排,心下好奇,不由得与身周的同学们交头接耳起来。

    就是这么无心的一抬眼,青杳就看见了罗戟。

    那一瞬间青杳的心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脑海里想法乱飞乱跳。

    难道她要给这间殿室里的太学生授课?

    要是她看见罗戟忍不住笑出来怎么办?

    难道要对他视而不见?

    对谁视而不见青杳都做得到,独独做不到对罗戟视而不见。

    青杳一下子慌张起来,原本十拿九稳也没了把握,掌心里渗出细细的汗,凉凉的,纠缠在指间,让她不由得捏紧了袍子。

    罗戟冲着青杳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他少有的调皮时刻,青杳却条件反射地扭过头来不敢再看他。

    心跳却仍在加速,有一种欢乐的情绪伴随着紧张从身体里溢出来,让她深深低了头抿着嘴想把笑容憋回去。

    “怎么回事!”一个沉静而饱含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两位助教的商议。

    青杳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到了身着凝夜紫太学学官的杨骎,他正从两位助教手中要了考生和太学生的名册来看。

    这样看他,令青杳感到陌生,似乎只是一个眼熟的生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把这组和隔壁那组对调,考官的时间就能排开了。”杨骎把名册分别还给两位助教,淡淡地吩咐。

    两位助教立刻依命行事,带着青杳这组考生要到隔壁殿室去,杨骎在青杳同组的三位女考生或羞怯或崇敬的注目下昂首挺胸地与青杳擦身而过,垂于身后的发带被微风吹得飘起,状若无物地拂过诸人的衣袖。

    青杳双目直视前方,没有和其他考生一起用目光去追随他的背影,只是在离开前悄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殿室中一直注目着自己的罗戟,说不上来是有些庆幸还是有些遗憾。

    说起来,青杳和罗戟是姻亲,必须要规避的,只是不知排班的助教是没注意到二人的关系抑或是其他,毕竟从户籍上来看,青杳和罗戟现在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如果不是仔细推察青杳过往的婚史,还真不一定能查出她和罗戟的亲戚关系。

    也许规避开更有利于青杳发挥。

    就在走过殿室门的瞬间,青杳大着胆子又往罗戟的方向一望,罗戟仍是冲青杳眨了眨眼,给了青杳一个笑容。

    青杳会心一击,也冲他笑了一下,只可惜那笑容只停留了刹那,青杳就跟着助教走到前方的殿室去了。

    青杳所在的讲授殿室名为“折柳阁”。

    折柳阁中除了二十名端坐的太学生以外,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有一位考官,另有一位斜坐在讲授者书案旁的角落,面朝太学生们,好方便观察他们的反应。

    本场共有包含青杳在内的四位考生,每人讲授一门课程,每门课程的讲授时间为半个时辰,每两门课程之间有一盏茶的休息时间,而考官则在讲授的半个时辰内完成对考生表现的考评。

    除了青杳讲授“算学”之外,另外三名考生分别讲授“艺学”(从书、画、琴、棋等科目中任择一)和“九经”。

    一个考生在讲授时,其他考生要坐在殿侧一同聆听。照理说,排在首位的没有前面的参考比较会容易没底,等到了后面的二三位,大约便知道该如何掌握讲授节奏了,正是比较有利的顺序;可要到了最后,太学生和考官们都精力不济、腹内空空,纵使讲得天花乱坠也无人在意了。

    可惜青杳抽到的出场顺序恰恰排在了末位第四个。

    青杳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本打算在一旁且观摩且盘算自己的部分要怎么发挥,岂料这第三场考试开考没多久就显出其残酷特质——首先面对诸男子讲话这第一关,好多考生就没能过去。

    尽管大唐风气开放,但不管是寻常人家还是勋贵士族,教育家中女儿无外乎是贞静自守,女子平常的交游也局限在内宅,与男子打交道也不过是家族往来频繁沾着亲带着故的长辈兄弟和子侄,面对一群陌生男子,脸红嗫嚅、支支吾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来投考女学师的不少都是已经成家的妇人,较之闺阁女儿在应付这种场面时相对要沉稳些,但饶是如此,也不乏有人站上讲台就磕磕巴巴,词不达意起来。

    而台下的这些太学生恰又处在最是顽皮恼人的年纪,见到台上的女先生如此,不但没有同情之心,反倒要大加起哄起来,拍桌子的、唱反调的、吹口哨的不一而足,而殿中的考官和助教们视若罔闻,没有人出言喝止这种行为,这种沉默的纵容无疑是一种默许喧闹,青杳看在眼里,忧在心间,觉知此试实在难考。

    一炷香后,随着隔壁殿室一名女学师考生掩面涕泣逃也似的飞奔离开学宫,这种喧哗声达到了顶峰。

    而考官们也只是在一盏茶的休息时间过后安排下一位考生进行讲授。

    青杳这一折柳阁中的太学生们尚且还算得体,没有闹得像隔壁那样厉害,因此讲授得以顺利平静地继续进行下去,但这种平静从另外一种意义上讲也流于了枯燥。

    第一位女先生讲授的是“艺学”中的琴,她浅浅介绍了琴曲的出处和由来后便坐下自顾自地拨起琴弦,整整半个时辰便是弹得多、说得少,主打一个“姜太公授琴——愿者自学”。

    第二位女先生讲授的是九经中的《礼记·儒行篇》,她语调清晰,娓娓道来,深入浅出,才学渊博,在青杳看来讲得十分出色,不免感慨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位女先生从前倒是不曾在女学中见过,不由得生出了亲近之心。

    第三位女先生讲授的是书法。有了前两位的铺垫,这一位大约也掌握了一些技巧,不单把字帖拿出来详细讲授技巧与难点,更是安排太学生们课上临摹,并且逐一指点,因其讲授详略得当、重点突出,因此半个时辰的时间竟并不觉得多久,也毫无枯燥难熬之感。

    轮到青杳登台授讲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肉眼已经看出太学生们有些疲乏,脸上一个个俱写着“早点完事早点去吃饭”的神色。

    几个月长安月旦的历练下来,别说面对台下这二十个太学生,哪怕就是座下有二百人,青杳也只会视作等闲,并不怯场。可是难就难在,要如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呢?青杳可不敢自负有智通先生的才学和口才,以及临场妙语连珠的本事。

    况且教授的还是算学。

    尽管上学的时候,青杳的算术成绩还算不错,但是自己会算是一回事,教会别人算是另外一回事。

    青杳心中倒是有一个剑走偏锋的方案,只是并无十足的把握。

    她往座下一瞧,未及居然看见一张熟人面孔。

    梁玎摇头晃脑地转了转脖颈,活动已经有些僵硬的关节,一抬眼就跟青杳的目光对上了。

    青杳朝着梁玎投去一个略带威严的神色,梁玎这坏学生做久了,见到老师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也不敢跟青杳对视,忙忙低下头去自欺欺人。

    青杳突然觉得此情此景恍如是在哪里见过。

    是了,还是上个月的时候,青杳应杨骎的委托去许鸣那里催收校对书稿,在许鸣任教的村学中和学童们可是有过好一番交手。

    想想眼前的这些太学生们和村学中的顽童,好像……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念及此,青杳心下突然轻松起来。

    她用不疾不徐,不高不低但是保证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地说:“现在都给我把书合上,准备考试。”

    来参加考试的人却要再组织一场考试,在太学生们尚未反应过来这连环套正面面相觑之时,青杳已经利落地出好了五道题。

    都是经典的算术问题:鸡兔同笼、流水行船、追及与相遇、五家渠田亩丈量和菜市场讨价还价,无一不是生活中时时要用的实用技巧。

    答题时间为一炷香,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青杳还把试题抄写在墙上挂着的青石板上,叫了五个太学生上去现场作答。

    本着挑熟人下手的原则,青杳第一个就选了梁玎,还跟他说作为奖励由他自己选想做哪道题,梁玎与其姐梁瑶肖似的五官皱巴巴地挤在一起,全没了平日五陵少年的潇洒模样,整个人现在看上去就像一颗脱了水的小土豆,但是他又不能拒绝,一来是因为他心里清楚青杳找他定是有要他帮忙的意思,他拒绝了岂非就是拆台?二来,做学生的哪里能拒绝老师课堂上要你答题的要求?

    青杳杀熟杀到底,梁玎也只能丢人丢到家了。

    一炷香时间到了后,青杳命座下的太学生两两交换试卷,对比正确答案给出评分,但是她却并不做褒贬或者评价,而是从第一道鸡兔同笼开始讲起,因为题目都算是基础,台上的太学生除了梁玎基本上都能够写出几行,即便答案最终没有正确,青杳也能在找到错误的症结后肯定过程。尤其在丈量田亩分田地和讨价还价的两道题上,青杳干脆再度故技重施她在村学里的伎俩——直接安排太学生手动实践,一时间一屋子太学生们一半为了分田亩不公差点打起来,另一半为了蝇头小利的讨价还价像市井妇人一样吵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几乎不可控制,青杳瞄到在座的几位考官大人似是已经微微有些变了脸色,忙急急叫停这场算学实践,并且抓紧最后的时间将试题中的考点和容易出错的地方一一剖析分明,话音刚落,午时正铜钟敲响,已然到了放课的时辰。

    青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觉出了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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