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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童年与逃脱(四)

    自那天考试以后,冯保就一天拉着脸,估计考得不顺心。

    葛微在他面前故作扭捏,欲言又止了两三天,找准时间跟他说些“心里话”。

    “哥,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冯保随口一问。

    冯保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躺在摇椅上滑动着手机,他最近在看一本穷小子重生混得风生水起的都市的小说,正看得入迷,没日没夜地追着。

    “前几天的考试,那个题目好难,我不会写,我旁边有个学霸,写得又快又多,我偷偷瞄他,抄的,你说会不会被人发现。”葛微用手指绞着衣角,难为情地开口。

    “什么!”冯保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一脸诧异调侃,“呦呦,没看出来啊,你胆子还挺大的,你不知道考场都是有监控的吗?”

    “监控是什么?”作为一个村姑,在村小没有见过的东西,葛微自然不应该知道监控是何物。

    她小声狡辩,“我又不是抡长脖子去看他,我视力很好,我只是低头偷偷瞄他的而已,反正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啧啧,那你可真是人丑胆子大。”冯保不置可否,只讽了她一句就把注意力放回到手机上去了。

    葛微把她精心伪造的‘作弊把柄’成功递到冯保手上。

    冯保不傻,她在村小学的成绩并好到没有惊为天人,靠她拿学校的奖学金给他,那简直是异想天开,能给他介绍点有钱同学就算不错了。

    村里的姑娘十六左右就可以收彩礼嫁人了,虽然她现下只有十一岁,但冯兴发夫妇肯定不愿意让她去县城读书,万一她跑了不回来,对于他们来说不就相当于到手的鸭子飞了吗。

    现在,葛微告诉冯保,她是抄来的成绩。

    冯保手里有她的‘作弊把柄’,以他的自大,他一定会认为他是能拿捏住她的,到时候他甚至可以拿这个把柄去威胁葛微帮他介绍有钱同学,毕竟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怀才不遇,缺少机遇。

    至于冯兴发夫妇,一物降一物,就靠冯保帮她去应付。

    眼下,葛微唯一担心的是她到底能不能被录取上,虽然,她自认为十拿九稳,但万事最怕就是意外。

    因为留的是冯保的手机号码,所以,这几天葛微几乎是围在冯保身边干活的,生怕他漏接电话。

    所幸,大热天的,冯保不愿意出去玩,整天呆在屋里看小说。

    ......

    冯保收到玉河县二中招生部的电话,整个人都震惊不已。

    被录取的事他的便宜妹妹傻大姐葛微,而且还是靠着作弊上位的!

    冯保自认为天选之子居然没能录取上!他气死了,关上房门窝在床上刷穷小子逆袭小说,任谁叫都不应。

    小说里的废材主角因为有重生的预知,一飞冲天,打脸众人,爽的不能再爽!冯保却是越看越烦,他也有穿越预知,可是却处处受限,被困在这个垃圾新手村!

    冯保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冯兴发黑着脸沉默地盯着葛微看,眼神冰冷得像刀。

    “不许去!”他嘴里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这个干瘦寡言的中年男人,腰背微驼,背着手出门去了。

    葛微趴在地上,身上全是疤痕血迹,火辣辣的疼痛令她浑身抖个不停,她咬牙忍痛,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翠一藤条甩在她背上,藤条的末端自她耳后扫过脖颈,带出了一条血痕,耳后皮肤嫩,这一下痛得她脑袋嗡嗡响,忍不住抱膝□□出声。

    尤翠被这个小蹄子气得不行,难怪她儿子一直这这那那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原来都是这个小蹄子带坏的,“我儿子好不容易好了!叫你天天带坏他!”

    尤翠恨不得把她生剐了,下手用尽了力。

    葛微半清醒半迷糊地睁着眼,朦胧间看见了冯老师,村长小跑了过来,冯柏红靠在门口的围栏上红着眼探头望她。

    葛微只听到村长一声怒喝,“兴发家的,作甚,你想打死人吗......”

    葛微的眼皮再也撑不住了,在一片吵闹声中,她的意识渐渐消失了......

    背上一片火辣,疼痛清晰地把葛微刺醒,她睁眼时,正趴在房间里,一片黑漆漆的,她闭上眼,忍者痛,迷迷糊糊的又做起了恶梦来。

    梦里,一群狼撵着她追。

    她拼命往前跑,心惊肉跳地往后看,她的血腥味引得群狼频频凄厉嚎叫,头狼琥珀色的眼睛在闪烁,龇着的獠牙挂着腐肉,它以石头为助力,凌空跳起扑向葛微。

    千钧一发之制,葛微血性大发,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不再往前跑,扭头抡起大石块,快步冲着凌空而落的狼头砸去,她与它对视,不再惧怕这些畜生,手上的尖石冲着它锐利的眼睛插进去。

    头狼哀嚎着摔落在地,葛微像疯了一般手起刀落,刀刀见血,往它头上身上连砸二三十下。

    血溅了她一身,哀嚎声渐渐消失,头狼的躯体渐软。

    此时的她早就杀红了眼,咬着牙瞪着眼睛,手握利石,面向狼群,喘着粗气狂嗥,“来啊!”

    她抬起头狼的尸首扔向狼群,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狼群与她对视了片刻,见她丝毫没有畏惧,竟叼着头狼的尸首走了...

    “阿微,阿微...”

    葛微噩梦缠身之际,感觉到一双手在摸她的脸,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像睁眼看是谁,眼皮却像千斤重一样,怎么睁都睁不开。

    她在黑暗中挣扎了很久,猛然间脚一蹬,方醒来。

    “你终于醒了。”冯柏红的眼眶发红,又摸了摸葛微的额头,“你发烧,你知道吗?冯老师给你拿了药,我给你灌了很久才灌进去。”

    她身上全是伤,冯柏红帮她涂好药水。

    药水干了以后,葛微随便找了肩衣服换上,她的衣服不多,都是村里其他人的旧衣服,大人小孩的款式都有,全都被葛微洗得发白。

    冯保以前傻的时候打过冯柏红,尤翠有泼辣,因此,冯柏红很怕冯保一家,只要屋里有人,她从来不敢来找葛微玩的。

    冯柏红从她家给葛微带了两个肉包子,包子才刚放下,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你先走吧。”葛微知道她怕,推了推她。

    冯柏红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犹豫不决。葛微知道,她一定是怕自己再挨打。

    “我没事,你走吧,等我好了再去找你玩。”葛微摆摆手,叫她赶紧走。

    冯柏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听声葛微就知道,刚才进屋的事冯保。厅里摇椅摩擦地面发出的咿呀声又响起了。

    葛微真是恨极了!她恨透了这无耻的一家,也恨透了穷山恶水的冯家村!

    她多么想不顾一切冲出去,与这里的一切同归于尽!

    她缓缓闭上眼深呼吸,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松开了。

    凌晨三点天很黑,凌晨五点天也很黑,六点就是光明了,大部分人都死在太阳出来前的一个小时。

    如果方向是对的,再多的荆棘和坎坷,也要往前走啊。

    葛微强忍着内心的翻腾,扶着床缓缓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

    冯保侧着身躺在摇椅上拿着手机看小说,见她出现,他也不过是眼珠子转过来看了葛微一眼罢了,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

    葛微低头强掩恶心,像一只被惊吓过度的小白兔,虚弱地扶着门框,白着脸,怯懦开口,“哥,我不去了。”

    冯保一直以来就诸事不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昨天还被那个老不死村长和冯老师训了一顿。

    本来就够烦了,现在看到这个唯唯诺诺的死村姑就更没好气了,偏偏死村姑运气好,抄都能抄到前十名,还没被发现。

    冯保忍住不耐烦,怕她跟自己生分了,难得低声哄她,“没不让你去,我已经说服爸妈了,你开学就去县城里上学,放假了可以带同学回来玩,你作弊的事情哥哥不会跟别人说的。”

    “昨天哥哥在房间睡过去了,不知道妈打你打得这么厉害。”冯保随意召开了个借口敷衍她,说着,又从裤兜里掏出两块钱递过去,“给你,等你好了,拿去喝那个冯柏红买东西吃。”

    葛微伸手去接钱,压制住想作呕的感觉,强装傻笑,“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行了,进去躺着吧,别出来了。”冯保往她房间里扬扬手,随后,注意力又转回到手机里去了。

    呱山镇中学提前开学,村里的小孩去镇上读书都是寄宿的,冯柏红和冯保比葛微早几天上学。

    八月的最后一天,葛微要离开冯家村了,冯老师亲自来送她,他塞了两百块钱进葛微的口袋。

    她的东西不多,只用一个小的红白蓝胶带就装好了。

    葛微深深给冯老师鞠了一躬,她知道她能离开这里去玉河县二中上学,冯老师一定出了很大的力。

    拿着行李,摸了摸她偷偷藏起来的户口本,葛微坐上了村口的私人中巴。

    她回头望去,冯老师站在村口,慢慢缩成了一个黑点。

    车子越开越远,冯家村逐渐淹没在重重大山中,葛微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用手掩着脸,伏在膝盖上,咧开嘴,无声大笑起来,眼泪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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